第四章 施惩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并非什么好色之徒。”络腮胡子回到庙内破席之上，盘膝而坐，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庙外大雨，开口言到。

    “大，大侠，宋公子，宋公子，他……”白衣女子语无伦次道。

    “他死，你就可活！”络腮胡子看着庙外大雨似笑非笑的说到。

    生死，不过一念之间，就像当年。

    他的父母。

    不过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谈丰衣足食。

    粗布麻衣，缝缝补补，三年，三年，又三年。

    那一对终年身着破衣的年轻夫妇。

    整天笑笑呵呵的那对夫妇，至死一脸惊恐。

    到最后，不过一剑，不过，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恶的从来不是世间事，不过是活在世间的人。

    愤怒，贪婪，暴力，不过牵一而发。

    这牵一，牵的是人心。

    “你放心，他并没有死，不过是昏过去了而已。”络腮胡子收回视线。

    “我说过，他死，你就可活！”络腮胡子说着，脸上充满笑意。

    “大，大侠，我宁愿自己死。”那行为似放荡的白衣女子，此刻却是一脸决然。

    络腮胡子一脸不解。

    那白衣女子是她口中所谓的宋公子家中一新收婢女，因有几分姿色，便被宋公子带在身旁。

    女子家住齐州，名为柳依依，其父亲柳生正当中年，好赌，可惜赌运一直不好，输了钱便饮酒，醉酒后就拿她和她的娘亲出气。

    赌，是一个无底洞。没有银子，借银子也要去赌，结果欠了一屁股外债。

    债主上门，这个本就家徒四壁的四口之家哪里有银子去偿还债务呢？

    一咬牙，他那混不吝的父亲将有几分姿色的女儿卖给了齐州姓宋的大户人家。

    宋氏几代经商，家境殷实，颇有底蕴。可惜宋夫人连生了几个孩子，却都是女儿。

    在宋员外五十三岁的那一年，宋夫人终于诞下一子。宋员外老来得子，自然分外宠爱。

    宋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因父母的过度溺爱，嚣张跋扈，在齐州城算是个恶贯满盈的恶霸角色。其尤为好色，不过是刚过弱冠之年，家中已有正妻美妾十数名，其中不乏强取豪夺过来的良家女子。

    “大侠，您杀了我，也就罢了，是小女子恶从心生冒犯了您。可您若是杀了宋公子，被宋员外得知，小女子一家不免要为其陪葬。”柳依依掩面而泣，开口说道。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说不得，我会放过你们。”络腮胡子盯着柳依依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大，大侠。您有什么尽管吩咐，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白衣女子一听络腮胡子的话，连忙停止抽泣。

    “既然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为何进入宋府后，心肠变得这般恶毒，一开口就要让宋公子的随从打杀了我？”络腮胡子目光如炬，脸上看不喜怒，淡淡问道。

    柳依依听了络腮胡子的话，不由得一愣，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大侠，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女子依附在宋公子身边，时间久了，行事风格在潜移默化之中已然受了宋公子的影响。且人性本恶，当一个乞丐拥有不曾感受过的权力之后，心境难免会发生变化……”

    络腮胡子双手环胸，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仿佛在思考白衣女子大一番话语。

    约一柱香的功夫，络腮胡子方才回过神来，开口道：“你一介女子，我不屑与你计较。这宋公子想要杀了我喂狗，其心可诛，死罪可饶，活罪难逃，今日我略施惩戒，废其一腿，也算让这伤天害理的混账东西长长记性。”

    络腮胡子话音刚落，以手为刀活生生削去了宋公子左腿的膝盖骨。

    络腮胡子冷哼一声，拿起靠在墙角的草帽，离开了小庙。

    庙内，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宋公子瞬间从昏迷中醒来，他抱着已经失去膝盖骨的左腿痛苦的呻吟着。

    白衣女子坐在地上，盯着那块原本属于宋公子的膝盖骨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