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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白莹命苦

    “不过是举例子,臣没有挪揄殿下的意思……”楼庳也笑了起来道:“臣判断,这样不思进取,用不了几年,义渠恐将有变。”

    姬遫作揖道:“孤明白先生的用意,义渠就是孤的一面镜子。先生虽然号称商人,对于政局的眼光远胜于商啊!在孤这儿做一个门客……太屈才了。孤决定了,一俟孤继承王位,孤一定将先生带在身边,好时刻聆听先生教诲……”

    “谢殿下的器重。”楼庳鞠躬作揖道:“遇上明主亦是臣的荣幸。臣当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先生刚才说的,孤已经了然于胸。哎呀,我们的话题太严肃了,说一点轻松的话题吧。孤听说,义渠国君弟弟狄艽与孤一样很喜欢勾栏听曲?”

    楼庳笑道:“狄艽除了美酒和抱女人,对社稷、军事等等从来就不上心……”

    石颇笑道:“是啊。可惜,义渠是苦寒之地,没有咸阳或者像大梁城这样的风雅的场所,姑娘们快人快语、活泼大胆,却没有都城乐女那般含蓄……不过,很对狄相国的胃口。”

    “说起与人打交道,说真的,那是孤的强项。孤不是小瞧你们老家那个狄相国,他就是个老土鳖,就知道喝酒、啃乐女,就没有一点调情,孤根本就没正眼看他……”姬遫笑吟吟地讪笑道:“狄艽那个……就像先生说的,他这人脾气张扬,除了美酒和抱女人,对社稷、军事等等从来就不上心,名义是国相,其实与他哥哥一样就知道玩女人,从这一点来说,孤甘拜下风……”

    “太子殿下就别逗了。这天下最风流倜傥的人不就是殿下么?什么时候让贤给狄艽了?”楼庳笑了起来,似乎不相信姬遫的话。

    “孤虽然风流倜傥,却不是个浑浑噩噩的人。但凡国家有事,孤肯定第一个冲出来打头阵。不然,孤何苦多年来一直坚持习武?有天下第一风流倜傥的雅名还不够么?”

    “是,殿下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放眼天下,一个大将军也不过如此。我敢说,在我们魏国,有殿下在,谁敢担当大将军?”石颇附和姬遫的话道,说着笑了起来:“殿下如此这般傲视群雄的豪迈气概,狄艽别说比了,就是气也短了不少。”

    楼庳频频地点头应和石颇,附着他的话道:“是的,确实如此。殿下忧国忧民,心系社稷,不是纨绔弟子所能比的。魏国将来在殿下的掌控下一定会飞黄腾达。”说完,楼庳的脸沉了下来,严肃地对姬遫道:“但是,各诸侯都养了不少仁人志士、其中不乏目光锐利者,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一定会处心积虑地设法插手魏国朝政,打压魏国的崛起。而最简便的手段便是朝殿下和殿下的家人下黑手,扰乱魏国宫廷运转,使殿下无暇顾及诸侯国争霸。从这个角度看,夏季牧场被袭切合了他们的目的。殿下担忧魏国宫廷有细作渗进不是空穴来风哦。

    嗯,从这个角度说,翟嬋母子流落在宫外也非良策。臣以为,既然吾王禁足了緈王后,翟嬋母子也就安全了,还是让她们回王宫为好,宫里要比义渠安全多了,殿下也能安心应对诸侯争霸。

    总之,在魏国崛起的路上,殿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姬遫没有搭理翟嬋母子回宫的话题,那是他心里的绝对秘密。却对楼庳再一次说“小心小心再小心”,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道:“先生不必草木皆兵,你看我身后的这些人……”他指了一下屴默、塚丘和鹫烈,道:“那一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再说,我也不是吃素的。”

    楼庳楞了一下,对姬遫没有搭理他的关切很失望,嘴里假惺惺地补充道:“臣就是担忧殿下对自己安全不上心。请殿下谨记,殿下和家人的安危系着魏国的未来,容不得半点的疏忽和大意。”

    姬遫躬腰作揖,呵呵笑道:“先生请放心。”

    楼庳无奈的回礼作揖,不再说什么了。他察觉道姬遫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很难灌输观点给他,只有他自己认定的办法他才会去推行。

    于是,他作揖告辞,回敞厅去了。

    转眼,一个夏季过去了。这一年秦、韩、魏、齐四国联合攻打楚国,大败楚国,杀了楚国大将唐昧。

    消息传到大梁,姬遫很是兴奋。这是几年来,魏国难得获胜的一场战争。

    不过,魏国的朝局一直却风平浪静,姬遫没有收到单颖一丁点发现有人关注姬遫动向的报告。这让姬遫无比的郁闷:这个幕后指使人就这么遁入地下去了?

    这天,姬遫收到了一封来自中山国的信,询问来访的客人怎么还没有到?

    这让姬遫顿时心烦意乱,难道翟嬋母子还在郁郅?

    他很惦记翟嬋和孩子的去向,没有在中山国出现,这几个月他们去了哪里?失踪了么?

    他的心悬了起来,翟嬋母子不会出事了吧?

    他把石颇找来,喝退了太监,悄声对告诉他道:“翟嬋失踪了,没有出现在她应该去的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颇一下子懵逼了,翟嬋失踪了?这意味着他对姬遫说的话都是编的。这下,他张口结舌,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看姬遫看着自己的表情似乎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他心稍安,心头有了不祥之兆。

    翟嬋没有去姬遫安排的地方,她还能去哪里呢?

    自矶锐明确细作黑鸩藏身王宫后,姬遫当机立断,立刻让石颇赶去了郁郅城,逼翟嬋离开郁郅城,逃往中山国。中山国距离大梁非常遥远,姬遫在哪里根基深厚,无忌藏身在那儿外人是很难追踪的。

    计划虽然一波三折,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石颇成功地将翟嬋恐吓、驱赶出了郁郅城老家,让暗杀翟嬋的人扑了一个空。

    麻烦的事,那些要杀翟嬋的人所使用的重箭的魏国生产的,一眼看去,杀手似乎来自魏国。但是,他确信,这些谋杀一定来自秦国的阴谋,就是要搞乱魏国宫廷。

    他依然采取了隐忍不发的手段来维护魏国的稳定。

    他确信,秦国已经针对魏国骑墙策略开始着手实施一系列的破坏活动。

    是黑鸩安排了杀手刺杀自己,又散布了翟嬋怀孕后进宫的谣言,导致翟嬋被緈王后棒打。翟嬋潜回郁郅城后,黑鸩把翟嬋的去向报告给了秦国人,让秦国派遣杀手冒充緈王后的人杀戮翟嬋母子。目的就是引发魏国王族内斗,让魏国陷于内部权力的争斗,从而搞乱魏国,让魏国无暇顾及与诸侯国合纵连横策略。

    黑鸩应该是可以自由进出王宫的人。否则,他掌握不了这么详细的情况。或者他是一名宦官?

    他让宦官矶锐和鹫烈暗地里调查了,两人却一点眉目也没有找到。总不见得将百官也纳入调查范围吧?

    他们中大多数人是祀夫的门生、弟子,那会引起祀夫的猜忌,在朝中引发更大的裂痕。

    他心烦意乱,很焦虑,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朝廷里有着与他一样看法的人也不少,他们希望魏国继续采取骑墙策略,模糊战略目标,在强国的夹缝中求生存。

    所以,他不想激化宫廷内部矛盾,聚精会神地继续与各诸侯强国周旋,这才把把翟嬋送回了娘家。下一步就是把他们母子送到中山国去,远离中原的战火。

    但是,翟嬋在义渠郁郅遭到袭击还是让他感到了震惊!他很沮丧,如此机密的隐匿地点,竟然也泄露,这个黑鸩应该是自己的身边人啊。

    他心里一阵惊悸,好在自己当机立断,让翟嬋脱离了险境。

    他坚信,透露翟嬋在郁郅城待产的消息肯定出自自己的东宫。那个黑鸩太了解翟嬋的情况,或许去郁郅探过底了?

    所以,在与楼庳交谈时,对楼庳提示他注意防范针对王室成员危害,他还是很不屑的,信心满满的。

    塾料,在中山国的宦官并没有见到翟嬋母子,这让他心急如焚。没了无忌,意味着他花在翟嬋母子身上的心血全部成了无用功。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心神不宁、无暇顾及朝政了。没有办法,只能劳自己的父王去操心了。明知道这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他也只能闭着眼睛往里跳。毕竟,子嗣涉及江山社稷,没法坐视不理。他必须采取行动。

    自从与楼庳谈话以后,翟嬋母子的下落成了他的心病。尽管他在楼庳面前谈笑风生,其实内心非常忐忑。在得知翟嬋没有到达他指点的地方落脚后,他忍耐不住了。

    那天,与石颇讨论完秦军对魏国的军事势态以后,他笑着问石颇道:“卿的老家在郁郅城,都说那儿美女如云,郁郅城真的多美人吗?”

    石颇不知道他问话的意思,以为他很长时间没有出去寻花问柳了,也笑着道:“郁郅城的美人还真不少。其他不说,光那些花楼,一眼看去美女还真不老少。有机会的话,殿下可以亲自去看看。”

    “唉,看你们多舒心?有这么多好玩的去处,随心所欲。那像孤,一天到晚关在龟缩在东宫里。”他很羡慕石颇的介绍。随后他皱着眉无奈地道:“孤也非常想去看看。但是,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去郁郅城,恐怕会招义渠愚君的猜忌,义渠现在毕竟是秦国的势力范围,很容易闹出事情来的……将军有没有好办法啊?”

    “办法当然有。只是,为殿下的安全着想,还是呆在东宫比较稳当。去郁郅城太危险啦。”石颇胆颤心惊地道。

    姬遫摇头道:“将军不必担心孤的安全。这一阵子孤一直深居简出,外界已经习惯于孤的这个状况了。孤出其不意地去郁郅城,没人会注意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去郁郅城?”

    石颇听他这么说,知道魏遫主意已定,献计道:“不与义渠君打招呼去义渠确实不妥。不过,殿下与义渠相国狄艽是朋友,让他给殿下发一个邀请,邀请殿下与狄艽一起去郁郅狩猎,殿下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义渠了么?”

    石颇这个主意很合姬遫的心意,于是让石颇去见狄艽商量去郁郅郡狩猎的事情。

    狄艽是义渠愚君的弟弟,作为相国,在义渠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见姬遫想来郁郅狩猎,以为姬遫是想来郁郅城寻花问柳,旋即就答应了。他报奏了义渠愚君,向姬遫发出了邀姬遫共同狩猎于郁郅郡的帖子。

    于是,姬遫与石颇骑马,风尘仆仆来到了郁郅城与狄艽见面,喝了一顿花酒一行后,两人便分手,自顾玩去了。

    郁郅城花楼遍地,每到夜晚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姬遫兴趣盎然地沉迷于酒池肉林中。但见乐女果与大梁城不同,除了美丽,性格颇为豪爽,即便是内敛的美女也若大家闺秀,个个体态苗条,纤秾合度。但是,姬遫却没有逛过一次青楼,一直在市井中乱串。

    但是,就是没有发现翟嬋母子的下落。

    石颇见姬遫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是疑惑。

    姬遫知道瞒不住他,只得和盘托出:“卿,翟嬋没有去孤安排的地方隐匿,她失踪了。”

    “什么?”石颇大吃一惊:“这可怎么办?”

    “关键是,她会去哪里?”姬遫怏怏地问道。

    “翟嬋熟悉的地方只是郁郅城或是草州城一带。”石颇听姬遫这么一问,忽然醒悟,太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找他儿子啊。他瞅着姬遫,踌躇地问道:“殿下怀疑她又回到了郁郅城?”

    “是啊。但是,郁郅城是个军事要地,是义渠为数不多的重要城池之一,秦国一向对它虎视眈眈,是个危险的地方。”姬遫皱起了眉头:“孤必须找到翟嬋,让他离开郁郅城。”

    “可是,怎么找呢?”石颇很忧郁地道:“惊动了上次在夏季牧场杀戮的那个家伙,会给翟嬋带去极大的凶险……”

    “所以,我这次悄悄的来,是不想惊动任何人。”姬遫也是一脸的忌惮。

    “那只能一点一点的问了。”石颇也没有好法子,无奈地建议道:“这样,我们就以行医的名义走街串巷,看看谁家有婴儿需要调理……”

    “好,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姬遫很赞同。

    然而他们遍访了郁郅城的大街小巷,见到了不少的婴儿,看了不少婴儿的手臂,没有一个手臂上刺青蝉的。一圈找寻下来,却连翟嬋母子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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