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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人心叵测

    “姬遫他没有亏待我们翟家,他升了翟拓的官,赐了蟒袍给他,惹得那些太监一口一声地喊‘太子舅’。若不是緈王后闯进东宫闹事,那些个王公士大夫再怎么脸红脖子粗,我也不至于出宫。”

    毕氏很恼火地道:“这是大王家的私事,碍那些人什么事了?乱嚼舌头!大王就这么好欺负,不宰了他们?”

    翟嬋摇摇头,沮丧地道:“打板子了,死了很多人呐,可是也不能全打死啊……他们还是一个劲的上疏,大王的心过于软弱,也是束手无策了。”

    毕氏傻楞了:“哦,这大王也真够可怜的……”

    “单颖知道我是怀孕出宫的。”翟嬋充满疑虑,分析道:“但是,我不知道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而且单颖和石颇不一样,石颇做事一向明火执仗,单颖却是个阴死鬼,满肚子的弯弯绕。如果这两人真是魏国禁卫军乔装打扮的,能够找上我们,除了石颇的海捕文书,一定是闻着什么味了。娘,我们还是小心着点。”

    “我们小心有用么?都被他盯上了。”毕氏忧郁地道。

    “明天……看情况吧。”翟嬋目光晦暗,显露了一丝杀机。说着把眼睛凑上门缝:

    马夫进了客栈食铺,在一张矮桌子前跪坐,点了菜和酒,怡然自得地吃喝了起来,美滋滋的。

    那两个卫戍军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食铺,见马夫在喝酒也靠在他桌子边坐了下来。

    显然,他们是要向马夫打探翟嬋一行的情况。

    翟嬋瞅着这一幕,心头有了一丝的不祥。那马夫可是看见石颇杀人的。

    想起马夫对自己的来路是不知情的,翟嬋心稍稍安了下来。从两禁卫军对马夫的态度判断,他们也是有忌惮的,不敢肆意妄为。

    如此判断,血洗夏季牧场的不是单颖的禁卫军。

    想到这一点,她心安多了。

    无忌嘬着奶看着翟嬋陷入沉思神情很是欣慰,翟嬋意识到了危险,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些禁卫军不管是不是单颖安排来的,信号强烈,预示着义渠朝廷或者单颖已经行动了,需要万分小心地应对。好在翟嬋已经判断到了。

    翟嬋很忐忑,吃不准这俩军士藏在客栈是什么意图?态度很谦卑,却又千方百计打探她们的情况?

    但是,马夫尽管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却在郁郅城外全程看到了石颇杀人的过程。他不会把这事向他们和盘托出吧?这个情况传到单颖那儿,凭单颖的多疑,一定会有联想的,不难猜出这里面的奥秘所在。

    如此,她们就完了,事情要坏在马夫嘴里了!

    她的心情变得恶劣起来。

    难道真的要把性命丢在了凤城?

    翟嬋很忐忑,她判断这两个卫戍军是冲着他们母子来的,可是,没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冒充的,如果是单颖的禁卫军冒充的,说明这个家伙要对自己下杀手!

    可是,她不想把这些情况告诉毕氏。毕氏已经很恐惧了,不能再给她增加压力。

    但是,翟嬋知道她的心思,不对她说些什么是不行的。

    吹灭了灯盏,她懒懒地伸了一下腰,轻描淡写地道:“我判断这两个卫戍军是被派到凤城来找我的,不管是不是单颖的人,还是义渠卫戍军,他们只是暗中调查我的下落,没有惊扰我们的意思,所以他们确定我的身份后,并不敢放肆地打扰我们。没事,睡吧。”

    毕氏没有听出什么名堂来,卫戍军对她们什么态度她也不在乎,她关心的是这俩人对她们有没有威胁。她疑惑地问道:“石颇在暗地里帮我们,单颖也要暗地里帮我们么?他们可是对头,可能吗?不是来害我们就上上大吉啦。”

    翟嬋摇头道:“暂时,他们不会害我们。以后……再说吧。”

    毕氏依然不明白,紧追着问道:“再说是什么意思?”

    翟嬋神情黯淡地道:“袭击夏季牧场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呐,现在又冒出了赤山君、冒出了禁卫军……谁也不能轻信任……不管他们安得什么心,反正落在禁卫军手里……没有我们好果子吃……”

    这是毕氏的担心所在,她很赞同地附和道:“就是!”

    翟嬋又楞楞地想了一会,对毕氏悄声地道:“要设法甩掉他们。不然的话,我们就会被单颖的禁卫军死死缠住,再也难掩行踪,石颇杀了那么多的人就瞎忙活了。”

    毕氏很赞同翟嬋的看法,却很忧虑无法脱身,惶惶地问道:“甩?怎么甩啊?”

    “路上想办法吧。我困了,睡吧。”翟嬋不说了,躺下睡觉。

    无忌听了翟嬋的话,陡然来了兴趣。

    那两个卫戍军与马夫一起喝酒的情景他也看见了。显然,这俩人是在千方百计地打探他们的情况。翟嬋对此抱有戒心是非常必要的。翟嬋说了,单颖的行事风格不同于石颇,是一个极有心机的人,党羽众多又善于搞阴谋诡计,一直明里暗里地与石颇争宠。这一次,为了嫁祸石颇,派禁卫军乔装进入义渠暗杀他们母子也是有可能的,不能不防。

    按单颖的行事特点和多疑的性格,他是不会公开与姬遫翻脸的,没了姬遫的庇护,他连个狗屁都不是。所以,虽然自己的王孙地位没有被姬遫公开确认过,单颖也绝对不敢唐突地下令公开杀戮翟嬋和自己,毕竟自己是姬遫的亲骨肉,他忌惮这个。

    所以可能会悄悄派人进入义渠查找他们下落,他是颇为忌惮啊姬遫的。

    所以,即使他派杀手来杀自己,也只能暗戳戳地杀人,不敢肆无忌惮地下手。翟嬋肯定会利用这一点与这两个杀手周旋的。

    但是,毕竟是两个杀手,杀他们母子还不像杀两只鸡一样?无忌还是忍不住有了忐忑。

    如果翟嬋和自己是被杀目标,他们会在哪里下手?

    首先应该是僻静的地方,其次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突然,他被自己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他们不会像那个矮个子说的,在天亮前冲进屋子砍了自己吧?

    扭头看他们母女俩,似乎已经安然入睡。无忌有苦笑的感觉,杀手睡了,你们也就睡了么?万一那个高个子杀手兴奋得合不上眼,突然闯进房间来出手,怎么办?你们还真敢入睡?

    他害怕了,眼睛瞪的滚圆,用耳朵细细听起房间外的动静。

    他决意今晚不睡觉,为毕氏母女担负警戒。

    街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打更人镗锣声。竟然是用镗锣打更?凤城的装备不赖哦。

    楼梯似乎有人在走动,是杀手么?他咧嘴哭喊了起来,翟嬋和毕氏都醒了,抱起他,不停地哄。

    他忽然明白了,这儿驻扎这义渠边军,所以,两个杀手不敢轻举妄动啊。

    起床以后,翟嬋给无忌吃了奶,自己用完早餐。一个晚上被无忌折腾了几次,她又睡了一会。终于窗户有了亮光,隐隐约约地,又传来了“隆隆”的军队起床的鼓声。

    打包了许多馅饼,又灌了一壶鲜奶,给马夫要了一壶酒。结账以后,他们登上马车出发了。

    无忌一晚没睡,累坏了,很快就在翟嬋的怀里睡着了。

    两个冒牌卫戍军见翟嬋他们的马车出了客栈,便各自上马紧紧跟了上来。

    见他俩跟上自己的马车,翟嬋的心悬了起来。

    “二妹,他们是义渠卫戍军派到凤城来保护你们的人,一个叫李虎、一个叫莫发。”马夫坐上车辕,瞥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俩卫戍军,扭身战战兢兢地对翟嬋道:“他们说,你听了就会明白,让我配合他们保护你。”

    翟嬋的心揪了起来,看起来他们已经成功地蒙蔽了马夫,从他嘴里了解他们想知道的情况,已经知道自己就是石颇一直在保护人。这就证明,他们就是单颖的禁卫军冒充的。看起来单颖是铁了心与姬遫作对了,自己是在劫难逃了,早晚会死在这两个军士手里。

    眼见自己被他们像狗皮膏一样黏上了,她憋了满肚子的郁闷。什么狗屁保护,分明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她气不打一处来,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恶毒的念头,话也冲了,道:“我可不认识什么卫戍军,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要他们保护哪门子啊?吃饱了撑的!”

    “我不清楚哎,就是告诉你一声。”马夫见翟嬋忽然甩脸,颇为畏惧,喏喏地道。

    翟嬋知道他是被那两个卫戍军给吓着了,也就没有再理会他。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摆脱那两个邪恶的军士。

    “知道了,你好好赶车就是了。”翟嬋缓和了一下脸色对马夫道。

    “好嘞。驾……”马夫挥起马鞭吆喝起来。

    李虎、莫发一直远远地跟随着他们,既不靠近,也离得不远,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马车快,他们的马也快;马车慢,他们的马也慢。

    翟嬋很沮丧,看来这两条狗是死黏着他们了。

    她抱着无忌坐在马车厢里,眼瞅着马车随即往城门口而去。

    凤城是个小城,透过门帘,远处的城门楼已近在眼前。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出凤城了,这里是边境地区,城外行人寥寥,他们会下手杀人的。

    但是,不走也不行,总不能缩在凤城不走了吧?

    转念,感觉与其说出去送死,缩在凤城也是一条路,慢慢熬机会吧?

    掀起门帘,刚想让马夫掉头回客栈,发现马车已经来到了城门下。瞅着城门口检查岗上的衙役,她忽然灵机一动,她掀起门帘对城门口的衙役道:“哎大兄弟,后面那两个骑马的看上去鬼鬼祟祟的,老是跟着我们,不会是歹人吧?”

    衙役看了一眼远远跟着的那两骑,朝城墙上的人招了招手。

    马车踢踢踏踏地出了城门,回头看,那两骑被衙役拦下,踉踉跄跄地被押了起来,翟嬋立即吩咐马夫掉转马头,马车重新进了城。

    趁那两人被衙役扣押,马车飞快跑了起来,转过几条街,折进了一个客栈的院子里。

    院子很小,只有两间空房,被翟嬋要了以后就没有空房了。

    终于甩了那两个冒牌卫戍军。

    吩咐马夫不要出客栈,今天在这里歇息。

    其实她们昨晚也没有睡踏实,安顿下来以后,他们累坏了,呼呼大睡起来。

    旁晚,起来吃了晚饭以后,天开始变黑了,翟嬋却稳稳地坐着,没有进一步行动的意思。

    无忌急了。

    折返回城里的时候是大白天,很多人都看见了,那两禁卫军敢在凤城冒充卫戍军,一定与当地卫戍军有关系,早晚会放出来,稍一打听,就会知道他们回到了城里,说不定现在正在一家客栈一家客栈地找他们。现在正是出城的时候,趁城门未关,出城溜之大吉就可以甩了冒牌卫戍军。

    但是,翟嬋没有一定动身的意思。他急了,怎么还不走呢?当机立断,他奶声奶气地哭闹起来。

    翟嬋见他没来由地哭闹,感觉莫名其妙,见无忌指着门要出去,她忽然醒悟,吩咐马夫立即套马出城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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