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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风云突变

    翟嬋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义渠的照身帖,说是来大梁城做兽皮买卖的,总算是有惊无险。

    “军爷,这好好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地查照身帖啊?”见禁卫军挨个查看了毕氏和白莹的照身帖,翟嬋心惊之余,一边收起照身帖,一边问领头的那个校尉。

    翟嬋有一张迷人的脸,校尉看着她,咧嘴笑了一下道:“没办法,马上就要过年了,大梁肯定要清理一番的,以防不测。请见谅。”

    “是这样啊!应该的应该的。”翟嬋忙不迭失地道,给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

    他看了一下房间,转身出了房间,对候着的禁卫军道:“我们走。”

    白莹上前默默地关上了房门,回到桌前拍着心口道:“好吓人哦。”

    房间里的人谁也没有搭理她的话,都愣愣的,也没了喝酒的兴趣。

    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检查是不是姬遫安排的?翟嬋的心“咚咚”乱跳。

    屋子里寂静了下来,就听无忌张着嘴“啊啊”的声音响个不停。

    毕氏见他手指着桌上酒壶里的酒在“啊”,疑惑地问他道:“你要喝酒?”

    他连连点头。

    于是,毕氏用小调羹舀了一点酒小心地喂到无忌嘴里,随后拿着调羹,等着看他龇牙咧嘴。

    但是,她失望了,无忌只是砸咂嘴,又冲毕氏张开了口,还要喝。

    毕氏惊呆了,惶然地看着翟嬋,不知所措。

    无忌很急切,“啊啊”地催她,很喜欢酒的样子。白莹很惊讶,用手去测试他额头的温度,怀疑他发烧了。无忌用力地趴下了她的手,一脸不屑的神情:开玩笑,他的老爹可是一个会喝酒、善搞恶作剧,还喜欢白嫖女人的坏蛋,作为他的儿子,遗传这些坏的基因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这点酒算什么,太不过瘾了!

    瞧着他的馋相,毕氏、白莹乐坏了。

    翟嬋木然地想着心事,没有与她们一起笑。

    禁卫军的出现,给了陷于浑浑噩噩中的她突然一击,她惊醒了:是她们离开大梁城的时候了。现在留在大梁城除了危险,已经没有意义。

    当即,她们离开了客栈往沙海城方向,一路西去,打算经过韩国的巫沙城,西渡河水再进入魏国的刑丘,翻过王屋山,到皮氏城后北上去北屈城。

    天很冷,翟嬋她们都裹上了厚厚的皮毛长袄,车厢里还搁了一个取暖炉烧炭取暖。这么一路朝北屈城走,应该不会被冻着。

    几日前,翟嬋以雇车的名义向大车行打探了前往北屈城的行车路线,最后以一副嫌价格太贵的神情悻悻作罢,在车行人鄙视的目光中满意地回到客栈。

    她原计划就是去北屈城,虽然出于对姬遫的愤懑绕了一下大梁,却也歪打正着地摆脱了旻蕸的追踪。

    她选择的是经沙海城、巫沙城、刑丘城、沿轵关陉过轵关,到皮氏城后沿西河北上的行车路线,估计有一千里地。但是,到王屋山轵关前的路直到都是盆底和丘陵,是可以快马加鞭的。

    只是今天出大梁晚了,耽误了时间,当天是赶不到沙海城了,只能借农舍歇息。

    随后一连走了好多天,经过巫沙、刑丘、翻过王屋山以后,她们到了女乾,距离皮氏还有一百卅多里路。

    女乾城属于韩国,是一座山城。进城以后,天已经黑了。他们进了一家大车铺,开了两间房,简单吃了点晚餐,然后就睡了。山路崎岖,而且是冰雪道,她们累坏了。

    天刚麻麻亮,一阵阵的嘈杂声,就从房间的窗户外传了进来。

    翟嬋被惊醒了,她坐在炕上,悄悄探头看了一眼炕边上墙窗户外面,只见街道上人流如织,狭窄的道路两旁摆上了许多摊子:摊主大多席地跪坐,面前铺开一片麻布,或者是放着一个大簸箕、箩筐,也有直接以板车面为柜台的,有的是摆着担子,各自摆上要出售或者是交易的东西,五花八门,琳琅满目。有卖门神春联窗花和“福“字年画的、有卖皮货的、有卖山珍野味的、有卖牛羊肉的、有卖猪肉的、有卖糖果花生瓜子的……摊点挨着一个摊点,一溜瞅不到头,以卖各种年货的为多。

    她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是年前的集市,山里人来赶集的特多哦!

    睡不着了,她干脆穿起了衣服。

    无忌还在酣睡。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寻思也该给他扯一身过年的新衣服了。

    毕氏和白莹也醒了。

    吃过早餐,她们出了客栈赶集去了。

    果然像翟嬋所看到的那样,人可真多!都是些从四乡八邻赶来置办年货的山民。他们说笑着,肆意在各摊位间穿梭,摩肩擦踵,你挨我,我靠你,挑选着中意的东西。

    她们也挤进了人流中。

    天很冷,翟嬋想找卖皮草的摊位买几件皮草。

    她看了一件皮袍,黄赫相间的貂皮,皮毛铮亮,是上等的皮草。正待与摊主议价,集市人群突然混乱起来,一阵鸡飞狗跳,地上摆摊的和买货的人顿作鸟兽散,慌忙地往道两边急避。

    翟嬋正纳闷,一匹黑色的马从集市外朝呆立在道中间的白莹和无忌狂奔而来,后面有人紧拽着缰绳大叫:“马惊啦!马惊啦……”

    白莹正陪着无忌饶有兴趣地看门神画贴,听见喊声本能地往翟嬋身边回走,正走在道中间,却不料黑马已经冲到了跟前。

    眼看着就要撞上无忌了。

    翟嬋脸刷地一下白了,意外突如其来,她懵楞后绝望顿起,凄惨喊了起来:“无忌……”

    白莹颤栗着用双手死死地护住无忌,眼看着狂冲而来的黑马迎面撞来,她吓坏了,情急之下她采取了鸵鸟应急方式,转身用背脊面对黑马,听天由命地不去看它。

    说时迟那时快,黑马已经冲到了白莹背后,见她没有避让的意思,它愤怒地嘶叫着将两前腿躬曲、前身腾空而起,两只铁蹄像两只铁锤似的朝白莹背后砸了下去。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惊呆了,瞅着马的两只铁蹄全都懵逼了。

    眼看惨剧不可避免,忽然间一个身穿黑袍的侠客飞也似地窜出,他伸手朝白莹背后猛推一把。白莹吃不住劲,踉踉跄跄地往前挪了几步,朝地上扑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黑袍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转瞬间,马蹄已经落地。黑袍人也已经挪腾到马头则面,他左手一把抓住黑马马嚼子边上的缰绳,右手啪地一下击打了一下马的耳朵根。那黑马应该感觉很疼,它“嘿嘿”地嘶叫着,右蹄刨了几下地、不甘却立刻老实了。

    黑袍人上前扶起了白莹。白莹疼得脸变了型,龇牙咧嘴的。

    被侠客推倒的时候,她怕压着无忌,用双手撑住了身子,身下的无忌没事,她自己的左手臂骨折了。

    翟嬋赶紧上前抱起无忌,毕氏扶住白莹,她们满脸的感激盯着白莹:“莹,你没事吧?”

    “珏女?”忽然有人喊她道。

    翟嬋吃了一惊,这个名字是姬遫给她起的,外人怎么会知道?是太子的人找来了?

    顿时提心吊胆,不知所措。

    “珏女……”又喊了一声。翟嬋寻声望去,喊她的人是……制服惊马的黑长袍侠客。

    “屠哥?”翟嬋楞了,非常意外地看着黑长袍人,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激动的热泪盈眶,哽咽地道:“是你啊!”

    黑长袍人是屠贤。

    黑马的主人连连向他作揖,若不是屠镖师,他今天可是摊上大麻烦了。

    屠贤挥挥手道:“走吧,别客气了。马惊了也是意外,是没有办法的事。”

    黑马的主人千恩万谢地牵着黑马走了。

    顾不上客套,屠贤瞅着白莹,心悸地道:“你这姑娘可真倔的,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着孩子。看来手臂伤得不轻。”

    “快送她去看巫师吧?”翟嬋道。

    “这是硬伤,乡村巫师根本处理不了。不如去北屈城我师傅家,他能治跌打损伤。”屠贤托了一下白莹受伤的胳膊。

    他根本就没有用劲,白莹却疼得龇牙咧嘴的。

    翟嬋揪心地瞧着白莹的连连点头:“行,就赶去北屈城吧。”

    “好。”屠贤答应着,忽然想起了往事,问翟嬋道:“珏妹妹,你没有去樊城?怎么在这儿啊?”

    “一言难尽。”翟嬋摇头,瞅了屠贤一眼,挤出了两行泪,道:“我娘家在樊城,在那儿呆了一段时间后,就回了北屈城。哪知道,我还没有赶到北屈城,家中竟然意外着火,掌柜的……还有家里其他人……都没了。北屈城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只能到处漂泊……今天若不是你,连无忌也险些遭殃啊……”

    “啊?是这样啊?”屠贤吃惊地道:“南门街上烧掉的那家人家是你婆家啊?”

    “是啊,”翟嬋苦凄凄的,顺着他的话道:“全烧了,什么都没了。”

    屠贤很怜悯她,道:“那你这么漂着也不是一回事啊。干脆回北屈吧,找个院子住下。老是这么飘着,对孩子也不好。”

    翟嬋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也想在北屈城安家。可是,北屈城那么大,那有我们落脚的地方哦?我们孤儿寡母的,连个院子也找不着。我……”

    “院子没有问题,我帮你找就是了。”屠贤很同情她,真心地道:“我们巫教徒常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更何况我们这么有缘,珏妹妹,我愿意帮你……”

    “谢谢你,屠哥,你是我命中贵人啊!”见到屠贤,翟嬋犹如见到亲人一般的激动,想起这一路走来的心酸历程,她泪水潸然。

    见她如此伤心,屠贤无语,喃喃地劝道:“别这样,珏妹,这样不合教规。”

    想起他是一个刻板的人,她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抹了一下泪眼,露出了笑意:“屠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押镖来的。师傅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我来集市是想給他买几个熊胆。”屠贤笑道:“没有想到竟然碰上马惊,更没有想到会遇上你。”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北屈城呀?”翟嬋忽然有了很强的依赖感,想把自己的一切交付给屠贤。

    “我随时可以走的。如果你们没有什么不方便,就和我一起走呗?”屠贤笑着邀请道。随后关切地瞅着白莹,她正蹙着眉,疼得泪水淋淋:“不过,这位妹妹的伤需要先处理一下哦。”

    “放心,莹妹的伤我会处理的。这样,屠哥,我们各自回客栈收拾东西,巳时,我们在城西门等你。”

    “也好。那我就再逛一下集市,给师傅找熊胆去。”屠贤说着,不放心地瞅了白莹一眼,往集市里走去,融汇在人群中。

    看屠贤走进了人流里,翟嬋抱起无忌,毕氏挽着白莹往客栈走。

    可是无忌却手指着一个卖杂货的摊子,嘴里“哦哦”起来,示意翟嬋去摊子前。

    翟嬋不满地瞪他道:“白莹姨受伤了,我们要赶回客栈收拾东西赶去北屈给他治伤,别玩了……”

    可是,无忌依然“哦哦”地坚持要去摊子前。

    翟嬋只能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怒冲冲地快步走到杂货摊子前面。

    无忌指着筷子和土布,让翟嬋买了几双长筷子和一条长布。虽然不知道无忌的意图,翟嬋还是让毕氏付了银子,随后她们急急地回了客栈。

    到客栈后,无忌用筷子在自己的手臂上给翟嬋比划了一下。

    原来无忌是要用筷子给白莹固定手臂。

    翟嬋很是纳闷,小小的无忌,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办法?顾不上思考,翟嬋用筷子夹住白莹受伤的左小臂,用布缠了起来,吊在她脖子上。

    果真白莹感觉疼痛好减轻了好多。

    想起了屠贤穿的黑袍子,翟嬋想起了进仙池城时穿的巫教袍子,她吩咐毕氏道:“娘,我们罩上的巫教袄袍吧,这样与屠贤在一起就不显眼了。”

    “好啊。”毕氏把袄袍找了出来,嘴里道:“幸好我没有让你扔掉。不然,到哪里去找这一身啊?”

    “哎呀,娘就是有先见之明么。”翟嬋笑道。

    她们都换上巫教徒袄袍,戴上了黑围巾。

    把所有东西打包后,翟嬋让无忌和白莹呆在房间里,她和毕氏先把包袱搬去马车里:“无忌,你和莹姨先呆在房间里,你乖一点哦,莹姨已经为了救你受伤了,很疼的。你不乖,她的伤就会更疼了。懂了吗?”

    “无忌乖。”无忌连连点头,望着白莹乖巧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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