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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郎逍来信

    翟嬋思索着往前走,越走越慢……悠然间,她想起了那个嗓音嘶哑的人,这次还会是他吗?他们是冲着无忌来的,千万不能急着回客栈。

    她停住了脚步,迅速拿定了主意,转身往石颇宅邸回走。

    又一次找到了石並。

    石並听翟嬋讲了被跟踪的事,眼睛顿时透出了凶光:“找死!娘娘,你到屋里歇着,我这就找人把这儿围了,挖地三尺也把他找出来……”

    “不用。”翟嬋拦住了他,黑夜里找一个跟踪者谈何容易?她平静地道:“你能给我找一匹马么?我想去沙海找颇爷。不过,夜深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城……”

    “没问题。府里有进出大梁的特别通行证。你随我进院吧,我陪你去沙海。”石並知道翟嬋的身份,不敢违翟嬋的意思。他忍住怒火,朝翟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到了马厩,他牵出了两匹义渠马,吩咐人放上了马鞍,然后把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了翟嬋。

    他们出了边门,策马而去。

    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沙海城外码头军营。

    石颇正和几个将军在喝酒,闻报管家来了,就来到军营门前。见是翟嬋顿时吃了一惊,慌忙将她引到一个僻静之处,看着远处牵着马警戒的石並,他压着嗓子问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没有被其他人看见吧?”

    “没有。”翟嬋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道:“我们在大梁游玩,看见御林军回军营了。我没有见到姬遫,也没有见到你,怕发生了什么事,就到你府上看了看。那知道竟然被人盯上了。没办法,只能找上管家,到沙海找你来了……”

    “是在我家门口被盯上的?”石颇立刻就想起了在北屈的一幕,怒火腾地一下窜上了头。

    “我估计是。我在安邑也被他们盯上过,被我甩脱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候在你府上附近候着我。”翟嬋望着他,忐忑地道。

    “这说明,他们判断,你和我关系不一般吧。”见翟嬋满脸的忐忑,石颇笑了,故作轻松地安慰了她一句。随后他解释了御林军撤回大梁的原因:“……吾王还没有到沙海。但是,相国祀夫给吾王上疏,说鉴于秦军进攻势头凶猛,请求调御林军主力前去增援。吾王同意了他的建议,给我下旨,让我把御林军撤回军营,归祀夫指挥。但是,还是让我留在沙海城操练新军,并继续等候吾王归来。所以,我让御林军回大梁军营了。”

    竟然是吾王给石颇下的旨?翟嬋很兴奋,这说明姬遫安然无恙,回归王宫指日可待。

    见翟嬋放下了愁容,石颇笑吟吟地对她道:“我看你留在大梁不是一个办法,盯着你的人太多、太危险,还不如回安邑隐居,说不定吾王回大梁时会召你和无忌一起回宫,这个可能是很大的。我也可以方便地联系到你。你看呢?”

    “太好了,那我就回安邑等你的信。”翟嬋非常兴奋。她在大梁玩了十多天,大梁如以往一样繁华,百姓的生活很悠哉,没有丝毫的剑拔弩张的压迫感,她完全放心了。

    一定是郎逍设法救了姬遫,现在肯定在留姬遫身边议事了。而大梁的政局并无变化,没有什么危险。姬遫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宫。

    奇怪的是祀夫给姬遫上疏了,这说明他知道姬遫的下落。哎呀,看来姬遫还是信任祀夫啊,毕竟人家是师生关系,石颇还是差了一截啊。

    想起石颇对姬遫的忠心耿耿,她心里对他有了浓浓感激之情,若吾王遭遇洪水的时候石颇在场,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救起吾王的。忍不住叹气道:“唉,当时你留在中条山峡谷就好了。”

    “什么意思?”石颇摸不着头脑,愣愣地问道。

    她把峡谷突发洪水的事又说了一下。但是,由于姬遫已经安然无恙了,她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

    石颇听了后很是惊愕,他虽然从信中知道昭王遇险,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危险是如此的险恶,他懵逼了。

    显然,他很担心昭王的安危。

    “没事了。”翟嬋反而安危起了他,道:“你不都已经接到王旨了么?”

    转念,石颇感觉是这么回事,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忐忑,道:“行,那你就先回大梁吧,免得再被人跟踪了。千万小心哦。”

    “知道啦。”翟嬋满怀感激,撒娇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柔情。

    石颇点点头了,指了指远处的石並,道:“去吧。”

    翟嬋笑吟吟地骑着马离开军营。或许姬遫很快就会回大梁,而且会带着无忌一起回大利。再不济,他也会再见无忌,她还能与姬遫再次相见,无忌也有了当着文武百官再认爹的机会。

    回到客栈,把御林军撤回大梁的原因告诉了无忌他们。

    无忌听了懵逼了好一会,心里暗暗叫苦,石颇这是着了祀夫的道,已经成了一个光杆司令,现在该是他们母子逃命的时候了。嘴里笑道:“回去好,是该回安邑了。”

    翌日,翟嬋租了一辆马车,北出了大梁去了黄池。随后租了一条船,带着无忌他们一路晃晃悠悠地从河水西去,去了洛邑。

    看着河水哗哗的向东奔流,翟嬋呆呆地想起了心事。

    姬遫显然也被洪水卷走了,然后,与自己和无忌一样逃过了一劫,在某一个地方摆脱洪水上了悬崖。想不明白的事是,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历险,他竟然还有心事去指挥与秦军作战?

    忽然,她心头有了忐忑。

    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吧?如此,祀夫的上疏就蹊跷了,该不是祀夫真有反心?

    坐在船上,一路忧心不已,想起无忌说石颇是个无能的人,越想越害怕。

    终于,她坐不住了,让无忌和白莹上岸,进了洛邑城。洛邑城是东周都城,非常的繁华,他们从未来玩过。

    翟嬋很想给无忌讲自己的担忧。可是无忌本来就不看好石颇,告诉无忌这些,不是自讨没趣么?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草草地在洛邑逛了逛,翌日一早,翟嬋便让白莹租了马车,三人上了马车匆匆地赶回安邑去了。

    只是,她整日坐如针毡。

    回安邑以后,生活归于日常。

    无忌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有自己窝在小院子里,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这天白莹上街买菜,听人围着贺榜议论无忌什么的,她很好奇,挤进人群在布告前看了一眼。

    原来是魏王下旨,给小王子无忌指定了老师,安邑郡衙贴出了贺榜。

    白莹很兴奋,兴冲冲地回到小院子,把事情告诉了翟嬋和无忌。

    翟嬋听了也很兴奋,立刻要去衙门查看。

    无忌害怕地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襟,急切地制止她出门:“不行,不能去!”

    他很忐忑,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石颇的保护,郎逍可能也看出了这一点,很可能在引诱翟嬋往他设计好的圈套里钻。

    翟嬋很惊异瞅着无忌,一脸懵逼地问道:“为什么?你担心郎逍耍了手段?可是,你父王来信也说过这事,是对得上的,你别疑神疑鬼的了。”

    无忌很忐忑,道:“父王只是随口应付郎逍,是郎逍自己扯虎皮做大旗。我怀疑里面有他的算计。”

    “可是,万一是真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翟嬋嘴上虽然很犟,心头还是有疑惑的,见无忌如此反对,她犹豫了。

    无忌很是忧心地解释道:“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既然郎逍对外公布了这个消息,緈太后很快就会把矛头对准我们的。

    再说了,郎逍万一心有歹意,那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你愿意承受这样的后果么?”

    看无忌一脸的恐惧地瞅着自己,翟嬋有了忐忑,惴惴不安地问道:“要不然,去信问问石颇?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姬遫应该回宫了。”

    “石颇到哪里去问昭王?”无忌笑了,道:“不说姬遫回没回王宫,即便回了王宫,石颇能不能见到大王也是问题。退一步说,即便能见到,姬遫现在也是疑神疑鬼的时候,怀疑身边的人都对他有反意。这个时候让石颇去问姬遫的私事,不是将石颇往砧板上放么?”

    翟嬋不以为然地摇头,不同意无忌的话:“石颇不一样,你的事他一直参与其间的,姬遫不会多想的。”

    唉,翟嬋是这么的信任石颇啊?不惜坑了他?他狡诘地笑了:“那你就试试吧。”

    翟嬋果然试了,一封信寄去了沙海。

    过了十多天,石颇的回信来了,看粗犷潦草的笔迹,显然是出自石颇的亲笔。翟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

    我也看见郡衙张贴的贺榜了,这事是真的。

    前几日郎逍大夫还特意来沙海见我,专门谈了其长子郎亭做无忌老师的事,需要知道你的联络地址。

    我想这是天大的好事,就告诉他了。他这几天应该就会联络你了吧?

    我现在依然奉旨在沙海操练御林军新军,等候吾王到来后,他们将肩负保护吾王的重任。所以,责任重大,我无暇离开沙海。但是,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贺榜,却闻听沙海也贴出了贺榜,事情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

    ——无忌笑了,不屑地摇头道:“石颇可是真笨的,告诉郎逍地址,不就是承认与我们有染了么?不过,石颇也学会滑头了,龟缩在沙海的理由,倒也冠冕堂皇。”

    “也无所谓啦。只要事情是真的,我就放心了。”翟嬋笑了,随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说他是找理由龟缩在沙海?”

    “嗯?娘你还没有想到么?”无忌意外地瞅着翟嬋:“自石颇下令让御林军回归大梁大营后,他自己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不赖在沙海早就死啦。”

    “什么?怎么会这样?”翟嬋被无忌的话吓着了。

    “我不是说过么?石颇赖以保护自己和我们的本钱就是御林军。”无忌很郁闷,摇了摇头,一脸的沮丧。

    无忌的话让翟嬋的担忧得到了证实,她感到了情况的严重性,惊愕地问道:“你是说,他现在被架空了?”

    无忌叹息道:“是的。他仅仅凭吾王对祀夫所谓的建议御林军撤回大梁大营的奏疏的批复,就将御林军放回大梁,糊里糊涂地让一份伪王旨释了兵权。可悲哦!”

    “你的意思,是祀夫伪造了王旨?”翟嬋更惊愕了,瞪着无忌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无忌再次无奈地叹息道:“说这个还有意思么?我们看见御林军撤回大梁大营的时候,你能拦住御林军说:‘不准回大梁大营,祀夫的王旨是伪造的’?”

    翟嬋懵逼了一会,忽然醒悟,道:“难怪我回客栈和你说起石颇遵旨撤军的时候,你楞了半天没有说话……”

    无忌沮丧地摇头,郁闷地道:“我早说过了,石颇的能力有限,你不是不信么?”

    “那……现在的局面更严重了?”翟嬋忐忑地瞅着他,心里害怕极了:“还有办法吗?”

    “从石颇放弃了御林军,祀夫就已经彻底扭转了局面。”无忌摇摇头,沮丧地道:“我们、石颇等等,已经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所以,能够迅速地逃回安邑是我们的幸运。我担心连楼庳、郎逍也难说不被株连。”

    “郎逍被株连?不会吧?他不是在让郡衙发布他儿子成了无忌老师的贺榜么?应该深受緈太后器重才是……”翟嬋根本就不信。

    无忌摇头:“緈太后憎恨我们母子,她会器重一个极力举荐自己儿子当我老师的人么?可能么?”

    翟嬋一下子楞住了,过了一会,她讪讪地道:“可能郎逍也是中了緈太后的圈套……”

    “可是,石颇把我们地址告诉了郎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无忌担忧地道:“我担心郎逍会助纣为虐,躲在幕后为緈太后出力。一旦诱惑不了我们,他就会让人杀上门来,把我们当成投靠緈王后的投名状。那时候我们就完蛋了。”

    翟嬋惊愕地不吱声了。

    “是啊,姐,”白莹附和无忌的话道:“我们完全不了解郎逍,凭什么信任他啊?”

    翟嬋很惶惶地瞅着她,没了主意:“那……怎么办?”

    “还是你的狡兔三窝啊。”白莹立刻接话道:“我们在解城郊外租的院子还没有到期呐,干脆马上搬过去。”

    白莹学到了翟嬋的一手,也学到了她的雷厉风行。

    无忌很赞赏地连连点头。

    翟嬋也答应了,明天就搬走。

    翌日,正要将包袱什么的往马车上搬的时候,翟嬋又收到了一封信,她打开一看,很惊异,又心存忌惮:“哎呦,这是郎逍来的信哦!”

    白莹和无忌也都惊到了,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盯住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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