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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义愤填膺

    “溱哥!”蔺媚先发现了蔺溱,站起朝他挥手。

    蔺媚虽然已经芳龄二十二了,由于个子娇小,看起来像是个童子,如果不站起来挥手,蔺溱一时还真难发现她。

    他兴冲冲地往她跟前走去,眼睛盯着她漂亮、生动的面容,满脸惊喜地朝她躬腰致意,嘴里说着什么。

    她则双手放在小腹上规规矩矩地给他躬腰行礼,嘴里说着什么。

    他们应该是在相互致意,说一些客气话。

    食铺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感觉可以进去了,子青拿下巾帽脱了灰色长袍,将长袍搭在手臂上,佝偻着身体,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推门进了料理店。

    小二欲引导他在窗前就坐,他指了指墙角,颤巍巍地径直地走过去,在蔺媚那桌的前面矮桌前的蒲团上坐下了。小二帮他把长袍、围巾和巾帽放在边上的木挂钩上,随后给他点好了餐。

    蔺溱他们俩已经完成了客套过程,热烈地说起了话。

    蔺溱受宠若惊的表情在脸上一览无余,笑嘻嘻对蔺媚道:“今天你下班好早啊!”

    她微笑:“哪里啊,是很想找人说说话,所以特意请了半小时的假,然后约你的。”

    “是特意约我的啊?”他更激动了:“那么,就由我作东,好好请你吃一顿吧!”

    “好呀!”她没有客气,全然当他是自己人的态度。

    “吃些什么好呢?你喜欢吃驴肉饭还是煎炸果子啊?”欣喜之下,蔺溱有了小小的烦恼。

    蔺媚眼珠转了一圈,决定吃煎炸果子。

    蔺溱阔绰地点了很多煎炸果子,顺便也要了谷子酒。

    然后他举起了角杯,兴奋异常:“来吧,别客气。”

    “能遇到你真好,从小你就是我心中最帅气的男人。”她也是笑吟吟的。

    “干。”他是单身,通常晚餐时候的他,都在公寓附近的几家餐铺,大多是秦国小面铺或小的食铺,胡乱吃些面打发晚餐。像今天这般和美人一起共餐,如做梦一般,话又是如此入耳,他心花怒放,猛喝了一大口。

    恍惚间,蔺溱仿佛刚注意到蔺媚出落的愈发水灵了。

    “蔺媚,看你出落得愈发漂亮了。”他看她的眼睛都直了,咽了一下口水,试探着开始进攻:“是不是已经选定好婆家了?”

    她的眼色黯淡了下来,似乎讨厌这个话题。他赶紧笑着补充道:“长久以来很少有机会能跟你好好聊聊,唐突的话请不要介意!”

    蔺媚往他的小酒盅里倒满酒,看了他一眼,欲说又止,脸似乎涨红了,然后低眉垂脸叹气道:“溱哥多虑了,是我的原因。我……我觉得……挺难以启齿的。”

    “为什么?”他非常不解,这不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么?

    “为什么……”蔺媚楞了一下,似乎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问题,失神地喃喃重复了蔺溱的为什么。

    “想多了吧?我们之间还有难以启齿的话么?”蔺溱有点急,真很不能马上拆了她的婚约,他立马举起了小酒盅,建议道:“来,先喝一盅吧。”

    他一口气干了,她就喝了一口,他接着又将酒盅倒满。

    蔺媚放下了酒盅,仿佛鼓起了勇气,却满脸的忐忑,道:“溱哥,你听了一定会生气的。”

    “你还没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肯定我会生气么呀?你放心,我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一定不会生气的。”见蔺媚可怜兮兮的一副怕他怪罪的神色,他忽然生出为她壮胆的想法,嘴里耐心地安慰着她,又想了她父母的关照,于是道:“再说,令尊令堂一再关照我要好好照顾你,你……在哥哥跟前还有什么话不能启齿呢?”

    她的愁眉苦脸立刻换成了欣慰的笑意:“这倒是,我从小就没有兄弟,一直把溱哥当哥哥看来着。”

    蔺溱被她恭维的自信心迅速膨胀:“既然如此,你可以对我说你的大事啦。”

    “嗯。”她终于下了决心:“溱哥,你对荆絭的为人怎么看?”

    “荆絭?”话题一下子扯到一个人的名字上,蔺溱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脱口反问道。

    荆絭在间谍所里是前辈,在地位上比蔺溱高了一截。他在间谍所里根本就没有把蔺溱当回事,讥讽嘲笑不必说,板起脸来训斥一阵也会随时降临。这让自命不凡,向来自我感觉良好的蔺溱很是恼火。他非常厌恶荆絭,仅仅谈起这个名字,浑身就不得劲。他们两交恶已久,相互间的仇视已经浸入到了骨子里。

    可是蔺媚偏偏提起了这个人,而且言语之中似乎包含了浓浓亲热味。这让他心里泛酸,除了惊异还有些愤怒。

    妒火中烧。

    “你果然生气了。”她瞅着他噘起了嘴。

    “没有,我没生气。你说荆絭怎么了?”他安耐住内心的翻江倒海,微笑着问道。

    “你若不高兴,我就不说了。”她依然盯着他的眼睛。

    “我没不高兴呀!”他装着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她笑道。

    他可是秦国洛邑太子府的精英,装蒜这种事就是小菜一碟。蔺媚的吞吞吐吐让他感觉到了话里的意思不简单,或许后面会有非常糟糕的事会发生。

    煎炸果子送上来了,一盘盘的。但是,蔺溱却连瞅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你不吃吗?”她看着他,目光单纯明媚。

    “等会儿再吃。”他推脱道,拿起酒盅嘬了一口酒。

    “你先动手呀?”她嗲嗲地噘嘴,然后在蒲团上挺起脊梁正襟跪坐:“你不吃,我也没有心思吃了。”

    “哦。”蔺溱只得动起筷子……果然好味道,外脆里嫩。可是,心事重重的他根本就没有食欲。

    蔺媚却运筷如飞,连连称赞好吃,连谷子酒都喝了两盅。

    蔺溱只能无可奈何地继续动筷子。为了让谈话能继续下去,他只好勉为其难地陪吃了起来。

    “我或许会跟荆絭结婚。”蔺媚边吃边朝蔺溱甩出了一句话。

    蔺溱被这句话惊得懵逼了,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又是为什么?”虽然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蔺溱依然有意外的感觉,他楞了半天才放下了筷子:“他……不是有老婆的么?”

    “他说他可以离婚的。他已向我求过婚了,很诚恳的样子。”她瞅了他一眼,为了强调事情的不可逆,她摇了摇头道:“我没办法拒绝。”

    “别人一提你就答应了?而且还是个渣男!”他不满地瞅着她,一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厌恶:“是怕嫁不出去,还是不会拒绝啊?”

    蔺媚无言地瞅了他一眼,为了逃避回答他的问话,她又动起筷子。

    “我可不是在说笑,这可是关系到你一生的终身大事!如果你选来选去,最后选了这个荆絭的话,我看你是霉到家了。我一点也不明白,你怎么就挑中那么一个可憎的家伙?我坚决反对哦!”他看着她吃,气不打一处来。

    “他就这么不堪么?”她小嘬了一口酒,眼睛瞅着他,翻了一下白眼。

    “那是,就是这么不堪,既小气却又爱慕虚荣,是一个十足的娘儿们。自己草包一个,却又喜欢对别人指指点点,整天迷迷糊糊的过日子,哪儿有便宜占就往哪儿钻,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渣!”蔺溱顿时爆发了,义愤填膺地瞪眼嚷了起来:“我就搞不懂你看上他哪一点?你好好的再考虑考虑!”

    蔺媚呆呆地坐了一会,仿佛在思索他的话似的。

    他也没有再说话,眼睛一直忐忑地盯着她。

    半晌,她叹了一口气,怏怏的看着他:“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

    “你不说话我又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笑了,是一种讥笑。

    “没办法啊!我是身不由己的!”她凄凄的,很无奈地冒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哼!我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替你想想办法。”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你是不是被他骗了?”

    她垂下了头,有了低低的抽泣声:“他请我喝果子酒。我想果子酒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酒精度很低,没想到却烂醉如泥了……是他叫马车送我回去的……第二天,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他就躺在我身边。我又羞又愤,就又晕了过去……”

    “荆絭仅仅是睡在你边上吗?除此……”他还心存侥幸。

    “被单上有些湿湿的。”她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湿湿的?怎么会湿湿的?”他有了不好的预感,懵懵中没有反应过来,仍执着地问道。

    “他……我恍恍惚惚地觉得他对我没规没矩的……”她的两行泪夺眶而出。

    “呯”地一下,他把角杯砸在了桌子上,脸都气白了:“这不是强暴么?”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一个女孩子家,能怎么的?他要我嫁给他,否则要将那晚的事抖出去,我没理他。”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没想到,他第二天又来了,我……我想反抗,可是又怎么敌得过他?事后,他又要求我嫁给他。那时候我死的心都有了,没有了任何盼头,就……答应他了。”

    “不行,你可不能这样死心眼!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听我说,那混蛋能不能离婚还不知道呐,现在说要与你结婚,就是骗你。”他愤愤地嚷道。

    “可是,他早晚会离婚的,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嫁给他不是比较好吗?”她看着他,眼睛里有了浓浓的阴影:“荆絭好像也不怎么喜欢溱哥。所以,今天的事,千万不能让他人知道哦。拜托了。”

    “那混蛋,说他讨厌我么?”蔺溱楞了一下,心底的火窜了起来。

    “嗯。”她点点头道,有胆颤心惊的感觉:“他看都不愿意看到你,大概你们八字不合,天生就是冤家吧?若他知道我们今天碰面,他一定会发疯的,我跟他的婚事非旦会吹掉,搞不好我们俩都会被他杀了。”

    “我才不怕那家伙哩!我倒要看看是谁杀了谁?”他愤然地挥了一下手,仿佛荆絭就在眼前似的。说着,他看着她,关切地道:“你现在与那混蛋呆在一起么?我很担心你哦,不知道那混蛋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来。”

    “我就是害怕这种事啊!”她苦凄凄地道:“我虽然不愿意嫁给他。但是却无可奈何……”

    他不以为然:“这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急什么呢?用不着这么匆匆地下决定的。”

    蔺媚郁闷地放下筷子。

    蔺溱已经被她的话激怒了,内心久藏的争强好胜的热血开始激荡,胃口大开。

    不知不觉中,谷子酒上头了,蔺溱重重地放下了酒盅:“不管怎么样,蔺媚,事关你的幸福,我是一定要管到底的,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所以,虽然话很难启齿,你还是得跟我说清楚。你告诉我,那果子酒他是什么时候给你喝的?”

    她答道:“上礼拜五晚上,那天太子府为埕熋幕僚调回咸阳举行的践行会。溱哥没有听说么?”

    “喔!埕熋幕僚倒是个好人。听说他这次升调回司冠任给事中,官升一级,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司冠大人,前途可期啊。是这样么?”

    “是。”她肯定点头道:“那天,太子府的人在秦川街秦味食铺为埕熋幕僚举办欢送会。散席之后,第二回合改在狄威街的食铺。荆絭似乎与铺掌柜相识,拿了杯奇怪的果子酒给我。喝过之后,我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只记得是荆絭叫了马车送我回的家。再接下去,我就都没有记忆了。”

    他皱起了眉头:“完全没有印象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只是……那种事,怎么教人说得出口?”她羞怯了。

    “现在哪是怕羞的时候?拜托,快说吧!”他火冒三丈地催促道。

    “我……”蔺媚脸涨得通红,羞得低下头去,紧咬着双唇。

    蔺溱心凉了,端起酒盅,大口地把酒盅里的谷子酒全喝光了。

    “好吧,索性都跟溱哥说了吧。以前,我曾经梦到过我被人侵犯,所以那时,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真的,虽然有些痛,我仍然以为我是在做梦……就是浑身无力,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她似乎下了决心,不顾一切地说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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