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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安国之策

    芈瑕无奈的回礼作揖,不再说什么了。他察觉姬遫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很难给他灌输观点,只有通过暗示,潜移默化地让他自己去认定,他才会去推行。

    于是,他作揖告辞,回敞厅去了。

    转眼,一个夏季过去了。

    那天,芈瑕因为还有一些买卖上事务没有处理完,告辞姬遫离开了大梁。

    就在这一年秦、韩、魏、齐四国联合攻打楚国,大败楚国,杀了楚国大将唐昧。

    消息传到大梁,姬遫很是兴奋。这是几年来,魏国难得获胜的一场战争。

    不过,魏国宫廷一直却风平浪静,姬遫没有收到单颖一丁点发现有人关注自己动向的报告。这让姬遫无比的郁闷:这个间谍和内奸就这么遁入地下去了?

    这天,姬遫收到了一封来自中山国的信,询问来访的客人怎么还没有到?

    姬遫顿时心烦意乱,难道翟嬋母子还留在郁郅?

    他很惦记翟嬋和孩子的去向,没有在中山国出现,难道没有离开郁郅,或者去了北屈?

    他的心悬了起来,翟嬋母子不会出事了吧?

    他把石颇找来,喝退了太监,悄声对告诉他道:“翟嬋失踪了,没有出现在她应该去的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颇一下子懵逼了,翟嬋失踪了?这意味着他对姬遫说的话都不是真的。这下,他张口结舌,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看姬遫瞅着自己的表情似乎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他心稍安,可还是“呯呯”乱跳。

    翟嬋没有去姬遫安排的地方,她还能去哪里呢?

    自矶锐明确间谍黑鸩藏身王宫后,姬遫当机立断,立刻让石颇赶去了郁郅城,逼翟嬋离开郁郅城,逃往中山国。中山国距离大梁非常遥远,姬遫在那儿有亲信,无忌藏身在那儿外人是很难追踪的。

    计划虽然一波三折,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石颇成功地将翟嬋恐吓、驱赶出了郁郅城老家,让暗杀翟嬋的人扑了一个空。

    麻烦的是那些要杀翟嬋的人所使用的重箭是魏国生产的,一眼看去,杀手似乎来自魏国。但是,他确信,这些谋杀一定来自秦国的阴谋,就是要搞乱魏国宫廷。

    他依然采取了隐忍不发的手段来维护魏国的稳定。

    他确信,秦国已经针对魏国韬光养晦策略实施一系列的破坏活动。

    是黑鸩安排了剑客刺杀自己,又散布了翟嬋怀孕后进宫的谣言,导致翟嬋被緈王后棒打。翟嬋潜回郁郅城后,黑鸩把翟嬋的去向报告给了秦国人,让秦国派遣杀手冒充緈王后的人杀戮翟嬋母子。

    他很忐忑,这个黑鸩在魏国宫廷是出入自由哦。

    宦官矶锐和鹫烈暗地里调查了黑鸩,却一点眉目也没有找到。总不见得将宫廷士大夫也全部纳入调查范围吧?

    他们中大多数人是祀夫的门生、弟子,那会引起祀夫的猜忌,在宫廷中引发更大的裂痕。

    他心烦意乱,很焦虑,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宫廷里有着与他一样看法的人也不少,他们希望魏国继续采取韬光养晦策略,模糊战略目标,在强国的夹缝中求生存。

    所以,他不想激化宫廷内部矛盾,聚精会神地继续与各诸侯强国周旋,这才把把翟嬋送回了娘家。下一步就是把他们母子送到中山国去,远离中原的战火。

    但是,翟嬋在义渠郁郅遭到袭击还是让他感到了震惊!他很沮丧,如此机密的隐匿地点,竟然也泄露,这个黑鸩应该是自己的身边人啊。

    他心里一阵惊悸,好在自己当机立断,让翟嬋脱离了险境。

    他坚信,透露翟嬋在郁郅城待产的消息肯定出自自己的东宫。那个黑鸩太了解翟嬋的情况,或许还去郁郅探过底了?

    所以,在与芈瑕交谈时,对芈瑕提示他注意防范针对王室成员危害,他还是很不屑的,信心满满的。

    塾料,在中山国的宦官并没有见到翟嬋母子,这让他心急如焚。没了无忌,意味着他花在翟嬋母子身上的心血全部成了无用功。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心神不宁、无暇顾及朝政了。毕竟,子嗣涉及江山社稷,没法坐视不理。他必须采取行动。

    芈瑕说得,他虽然不愿意承认担忧翟嬋母子,表面看,还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其实内心非常焦虑、忐忑。现在,在得知翟嬋没有到达他指点的地方落脚后,他忍耐不住了。

    翟嬋母子的安危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这天,与石颇讨论完秦军对魏国的军事势态以后,他假惺惺地笑着问石颇道:“卿的老家在郁郅城,都说那儿美女如云,郁郅城真的多美人吗?”

    石颇不知道他问话的意思,以为他很长时间没有出去寻花问柳了,也笑着道:“郁郅城的美人还真不少。其他不说,光那些花楼,一眼看去美女还真不老少。有机会的话,殿下可以亲自去看看。”

    “唉,看你们多舒心?有这么多好玩的去处,随心所欲。那像孤,一天到晚关在龟缩在东宫里。”他很羡慕石颇的介绍。随后他皱着眉无奈地道:“孤也非常想去看看。但是,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去郁郅,恐怕会招义渠愚君的猜忌,义渠现在毕竟是秦国的势力范围,很容易闹出事情来的……将军有没有好办法啊?”

    “办法当然有。只是,为殿下的安全着想,还是呆在东宫比较稳当。去郁郅太危险啦。”石颇胆颤心惊地道。

    姬遫摇头对石颇道:“将军不必担心孤的安全。这一阵子孤一直深居简出,外界已经习惯于孤的这个状况了。孤出其不意地去郁郅,没人会注意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去郁郅城?”

    “马上就要入秋了,不是到了狩猎季节了。殿下与义渠相国狄艽是朋友,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石颇听他这么说,明白了魏遫心思,装着不经意地献策道。

    见姬遫很认可自己的计策,他讲了具体的建议:“臣可以请狄艽给殿下发一个邀请,一起去郁郅狩猎,殿下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义渠了么?”

    石颇这个主意很合姬遫的心意,便吩咐石颇尽快落实去郁郅郡狩猎的一事。

    狄艽是义渠愚君的弟弟,作为相国,在义渠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见姬遫想来郁郅狩猎,以为姬遫是想来郁郅城寻花问柳,旋即就答应了。他报奏了义渠愚君,向姬遫发出了邀姬遫共同狩猎于郁郅郡的帖子。

    于是,姬遫与石颇各骑一匹马,风尘仆仆来到了郁郅城与狄艽见面,喝了一顿花酒一行后,两人便分手,自顾玩去了。

    郁郅城花楼遍地,每到夜晚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姬遫兴趣盎然地沉迷于酒池肉林中。但见乐女果与大梁城不同,除了美丽,性格颇为豪爽,即便是内敛的美女也若大家闺秀,个个体态苗条,纤秾合度。但是,姬遫却没有逛过一次青楼,一直在市井中乱串。

    但是,就是没有发现翟嬋母子的下落。

    石颇见姬遫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是疑惑。

    姬遫知道瞒不住他,想起芈瑕的警告,他只得和盘托出了实情:“卿,翟嬋没有去孤安排的地方隐匿,她失踪了。”

    “什么?”石颇大吃一惊:“这可怎么办?”

    “关键是,她会去哪里?”姬遫怏怏地问道。

    “翟嬋熟悉的地方只是郁郅城或是草州城一带。”石颇听姬遫这么一问,忽然醒悟,太子是在挂羊头卖狗肉,郁郅的目的是找他儿子。他瞅着姬遫,踌躇地问道:“殿下怀疑她又回到了郁郅城?”

    “是啊。但是,郁郅城是个军事要地,是义渠为数不多的重要城池之一,秦国一向对它虎视眈眈,是个危险的地方。”姬遫皱起了眉头:“孤必须找到翟嬋,让他离开郁郅城。”

    “可是,怎么找呢?”石颇很忧郁地道:“惊动了上次在夏季牧场杀戮的那个家伙,会给翟嬋带去极大的凶险……”

    “所以,我这次悄悄的来,是不想惊动任何人。”姬遫也是一脸的忌惮。

    “那只能一点一点的问了。”石颇也没有好法子,无奈地建议道:“这样,我们就以行医的名义走街串巷,看看谁家有婴儿需要调理……”

    “好,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姬遫很赞同。

    然而他们遍访了郁郅城的大街小巷,见到了不少的婴儿,看了不少婴儿的手臂,没有一个手臂上刺青蝉的。一圈找寻下来,却连翟嬋母子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姬遫与石颇到郁郅后,马不停蹄在郁郅附近寻找翟嬋母子,他们寻遍了郁郅的每个城池,整日在街道游荡,逢人就问,腿都跑细了一圈,却连一丝的结果都没有得到。

    眼看秋色愈发浓郁,姬遫心急如焚。

    那天,姬遫和石颇回到郁郅城,没想到狄艽急匆匆地来到客栈。他告诉姬遫,子午岭的土匪下山了,气势汹汹地朝郁郅城扑来。

    姬遫很郁闷,自己刚到郁郅才几天,这土匪就跟着来捣乱了?不由地怒上心头,嘴上却淡然地道:“一股土匪而已,调兵灭了它就是了……”

    他这个态度让石颇很是吃惊,忐忑地扯了一下姬遫的袖口、示意他少说话。

    狄艽没有在意姬遫的脸色,摇头道:“我就是要剿灭他们,所以急着赶回义渠城。你不知道,这群土匪很厉害的,人数多,行踪捉摸不定,很难逮住。你随我一起回义渠城吧,省得被他们缠上……”

    可是,他不知道姬遫根本就不想离开。

    他无所谓地挥挥手:“犯不着,不就是几个土匪毛贼么?义渠全民皆兵,叫我看,狄相把郁郅郡各个城池的百姓都集结起来,对付这伙土匪就足够了。”

    “嗯,这是一个办法。”狄艽楞了一下:“可是,土匪踪迹不明,很难琢磨他们行踪,宫廷曾经费大力气清剿,一点效果也没有。各城池这么守也不是个办法……”

    “孤有一个办法。”姬遫胸有成竹。

    “哦?请说。”

    “动员的民兵至少有一半是骑兵。郁郅周围城池不少,一个城池骑兵不多。但是积少成多。在集结后随即出城对土匪进行袭扰、追踪……等摸清了土匪位置,全部骑兵迅疾向目标集中,那时候,义渠就有了足够庞大的骑兵,就可以彻底消灭土匪了。”姬遫坚定地道。

    狄艽很是疑滤,朝姬遫作揖,道:“这样行吗?不会被土匪各个击破吧?”

    姬遫很有信心:“我看好义渠骑兵,当初他们可曾打败了秦锐士!”

    狄艽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不再废话,转身吩咐一个官员,召郁郅郡守来见。

    石颇见状,朝姬遫附耳悄声道:“殿下,子午岭的土匪很凶悍的,而且他们若冲郁郅城下手,郁郅城就危险了。我们没必要蹚这滩浑水的,殿下还是离开为好。”

    姬遫无奈地摊开手,也悄声地道:“我知道。可是,翟嬋他们不是还没有找到么?土匪来了,他们的危险更大,孤怎么能一走了之?”

    “都找了这么多天了,他们母子一点踪迹也没有。臣怀疑他们母子根本就没在郁郅,还不如赶去草州,他们或许躲到那儿去了……”石颇说了自己的判断。

    “嗯?”姬遫听他这么说,若有所思,疑惑地瞅着石颇:“那我们鼓动狄艽去草州城?”

    石颇坚定地点头,道:“可以到那里再试试。”

    姬遫却犹豫了。

    石颇劝道:“土匪万一真的来抢劫郁郅城,肯定会与城里的人形成对峙,那时候城外如果没有援兵,对峙的时间会很长。我们就会被困在这儿,是没法继续找翟嬋他们的,还不如赶到草州城去。”

    “有道理。”想了一会,姬遫微微地点了点头:“草州城确实很重要,距离郁郅也不算太远,那边很可能是土匪流窜抢劫的目标,应该让义渠军主力向草州城方向运动……”

    果真,他的判断应验了,土匪到了草州城。

    姬遫很兴奋,与狄艽热烈地朝对面的土匪指手画脚起来。

    军阵前,将士们短暂的寂静之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那是士兵们的呐喊:“大将军威武!杀土匪!”

    姬遫他当即要求援军向土匪骑兵发起冲锋。

    这把狄艽吓了一大跳,援军远道而来,怎么可以疲劳作战?

    但是,姬遫太子坚持立刻出击,狄艽尊重了他的意见,下令援军立刻冲锋攻击土匪。这才一举解了与土匪交战被围困孙勋、李渡将军的围。

    随后他与狄艽谈笑风生,在营垒中歇息了期待天明后的剿匪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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