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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山雨欲来

    见子靑还是懵逼的样,范彝忍不住指点道:“别忘了,现在你是藤莉的夫婿,王公贵戚,乔诡提拔了你,就等于向宣太后交了投名状,楼庳自然就会帮他。”

    “乔诡博士野心真不小哦!”子青明白了:“可是,这里面我有的机会么?”

    范彝喝了一口酒,“啪”地一下重重地放下酒杯,道:“子青还看不出来么?助理算哪根葱?副博士也太轻了,他毕竟欠你一条命呐!”

    “博士?”子青很惊楞。

    他点点头,道:“这样的交换才合理。”

    “哦,乔诡博士心实在太黑了。”想到丢了一个博士位置,子青愤懑了,冷下了脸道:“我这就让藤莉告诉祀纮副幕僚长,让他小心对付乔诡博士的算计。”

    “祀纮近来怎么样?”范彝点点头:“与那个小朋友还是很热络?”

    “还那样。”子青笑道:“或许这就是乔诡博士要甩锅他的原因吧。”

    范彝狡诘地笑了:“哪有这么弄易甩的啊?”

    “就是。”子青切齿地道:“幸亏前辈火眼金睛,一眼就把他看透了。哎呀,难怪他要朝前辈下黑手呐。”

    范彝闻言楞了一下,惊异地瞅着子青:“他朝我下黑手?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呢?”

    子青装傻道:“前辈忘了镖局武士刺杀您的事了么?”

    范彝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可能忘啊?与乔诡有关么?”

    “我在镖局武士的寓所发现了一伙嫌疑人,为首的那个家伙说他是太子府间谍小组的,事关情报组织,我感到事情重大,不宜再审,就准备将他交给浦宗将军。却没料到乔诡博士闻讯赶来,怒气冲冲地把他给杀了。这事跟我去现场的那个伍长知道,怀疑乔诡是杀人灭口。然后,乔诡就将我派去了霞光街……案子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子青很愤懑:“现在,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就是杀人灭口。只是,他的目的何在?我是想破了头都没有搞明白……”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家伙就是神经过敏了,总觉得除了他,别人都是反秦分子。”范彝愤怒地道:“他毫无由来地怀疑我几次坏了他的行动,甚至向浦宗将军报告,怀疑我同情墨色联盟分子……竟然想除掉我,简直是利令智昏!”

    子青惊了一跳:“啊,是这样的原因啊?不过,回头一想,确实如前辈所说,他就是这么一个神经过敏的人,我也被他这样针对过,非常让我恼火。不过说来也怪,他却颇得军方青睐。前阵子我听说,他与军队间谍部的关系很好,甚至还参与了军队间谍部的一些谍报行动……”

    范彝楞了一下,很警觉地盯着了子青的眼睛:“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如此机密的事情会传到你的耳朵里?”

    看他忽然燃起的多疑火焰,子青内心惊悸了一下。

    范彝端起酒杯“咕咚”一声,灌了一大口酒,然后重重地把酒杯拍在桌子上。

    子青知道,范彝本已经对自己舍身救乔诡非常不爽了,自己的话偏偏又涉及敏感的秘密情报,让他对自己起疑了。

    范彝的怀疑是致命的,子青内心很忐忑,瞅着范彝眼神中显出的疑狐,顿感自己唐突了。

    他装着不在意范彝的疑窦,他笑着解释道:“范彝前辈有所不知,我们太子府间谍所里有几个漂亮的姑娘,平时很得乔诡博士宠幸,很是惹人注目。有段时间她们突然没了踪影,这才从一个追求其中一个姑娘的同事嘴里得知,是被派去军队间谍部,协助谍报行动去了。”

    范彝半信半疑地瞅了他一会,摇着头道:“子青,我看得出来,你没有对我说实话。说实在话,你有时候也让我感觉很神秘。”

    这算什么意思?子青笑了起来,直接揭开他的不满:“我看是前辈对我救了乔诡心里不爽而已。”

    “不爽是肯定的!但是,这和爽不爽无关,而是涉及你身上的疑点,我怀疑你对秦国的忠诚!”他冷冷地看着子青,眼神透出了戾气。

    “前辈,我本来就一名间谍。”子青无奈地道。他要与范彝继续扯淡下去,打消他的疑窦:“在您面前,我是裸露的,毫无秘密可言。说真的,换平时,就冲乔诡的德性,他即便没事,我都想掐死他,绝无可能去救他。可当时我们是在执行任务,我不能只顾私怨,看着我方损失吧?那可是叛国哦!”

    “狡辩……”范彝无言以对,恼火地挥了挥手:“胡说八道,杀一个卑鄙的小人,何谈叛国啊?他不也杀过我们么?”

    “那……我们杀了他?”子青假装愤然地脱口而出。随后小心翼翼地瞅着范彝,无奈地道:“这样你就能信任我了么?”

    这是他找范彝的目的所在,他对祀纮的能耐没有把握,必须借助范彝的地位给予他支持。让乔诡感觉到有人在要他的命,是对他最大的震慑。

    听了子青的话,范彝很震惊,楞楞地盯住子青的脸,好长一会才冷静了下来,思忖了好一会,他笑道:“呵呵,子青毕竟年轻啊,什么话都敢说。算啦,都是吾王卫士,犯不着的。”

    “前辈的境界就是不一样,子青敬佩。”子青躬腰拍马屁道。

    “呵呵,不说了,来,喝酒。”他举起了酒杯。

    “可是,前辈,也不能就这么让他做了副幕僚长啊?”子青喝了一口酒,他放下酒杯不甘地看着范彝,假惺惺地请教道。

    “把你先前告诉我的事情告诉祀纮。”范彝又喝了一口酒,淡淡地建议道:“让他们俩斗去吧,我们坐山观虎斗……”

    “可是,我位卑言轻,他会相信么?”子青装着没有信心的样子看着范彝:“前辈是否可以向他暗示一下?”

    “狡猾的家伙。”范彝瞅着他鄙视地笑道:“就想拖着我下水是吧?告诉你,不行。在这个事情上,我的层级也是不够的……”

    范彝推脱了。但是,气氛已经缓和下来了。

    见子青没有吱声,范彝以为他生气了。察觉到自己的过分,他解释道:“只有浦宗将军和祀纮那样级别的人才说得上话。你还是让浦宗将军向他暗示一下吧?到时候,我给你敲边鼓。”

    子青见他推脱,装着一副很意外的样子,无奈地举起了酒杯,低头道:“如此,就谢谢前辈了。前辈请。”

    范彝也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嘴里没有答应,心里恨不能撕碎乔诡。话说到这一步,他不找浦宗打小报告那才是见鬼。

    心知肚明,子青也打住了这个话题。

    “哎,你不是常驻霞光街么?任务有什么进展呀?”范彝喝着酒,眼睛透过杯底盯着他道。

    “那有任务哦,就是蛰伏,很无聊的……”他也喝了一口酒,态度很恭敬。

    “哦,我倒是在霞光街发现了一个反秦间谍,就派了一个间谍在他常出现的地方蹲守。可惜,这个间谍竟然被人勒死了……你能帮着我查一查么?”范彝又喝了一口酒,神情有点沮丧。

    “我不知道乔诡在洛邑衙门有没有人?”子青知道他说的是乌鸦,却故意装傻摇起了头。

    范彝瞅着子青解释道:“我感觉那个反秦间谍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可惜他后来就不见了踪影。他失踪前曾经有他的同事特意去衙门向他报信。我下令秘密抓捕了那个同事。他解释说,是见他家着火,这才心急火燎的赶去衙门给他报信的……”

    看来范彝是不信自己的话,子青摇摇头,解释道:“或许有人。但是这是乔诡博士的机密。其实卫戍军也可以委托霞光街衙门去查一查的。关键时候的一把火……一定有意识放的,就是在提醒他的同伙转移啊!我相信,衙门只要肯查,一定可以抓住那个放火人的,这样就可以重新找到那个间谍。这个间谍是墨色联盟的人么?”

    “很有可能的。”范彝没有否定,淡淡地道。

    子青叹气:“可惜,乔诡博士不会帮你,要不然,凭他与墨色联盟打了多年交道的经验……”

    “好了,不说他了。”范彝生气地喝了一口酒,烦闷地放下了酒杯。

    子青判断,范彝嘴上说“犯不着”,肚子里肯定已经拿定了报复乔诡的主意,只不过不想有把柄落在自己手里,在自己面前装蒜罢了。

    各怀心事,没了继续喝下去的兴趣。范彝借口子青伤还没有痊愈,喝完罐子中的酒,就各自回去了。

    子青回到狄思威路家中,藤莉正在小口嘬谷子酒。子青很意外:“妻,还没有睡啊?”

    “啊,夫君,你总算回来了。”她兴奋地搁下酒杯朝他躬腰,道:“泣紫她们从大梁回来了,听说你晋升博士助理了,很开心,嚷着让你请客呐。”

    泣紫、郝娀从大梁回来了?不知道她们协助军队间谍所干了什么?但是,好像这事自己是不应该知情的,子青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间谍所的气氛很压抑,启动间谍小组行动失败损失很大,间谍所人人自危,个个偃旗息鼓地缩在各自的书亭,就拍乔诡找上自己,对子青荣升助理的事也没有人敢挑头讨酒喝。

    现在,泣紫出头了,让藤莉请吃饭。这说明乔诡应对调查小组的部署已经完成了。泣紫的行为或许就是乔诡授意的。

    也真怪,乔诡怎么也变得有恃无恐了?再怎么说,情报机构的损失摆在台面上,是掩盖不过去的。他竟然敢无视这么大的一个损失,也不怕楼庳追究他责任么?

    他点头道:“妻,这是应该的。这样,明天就在秦川街的秦味食铺摆一桌吧,大家乐乐。”

    “好呀。”藤莉很开心,她躬腰道:“那么,我就去安排了。嗯,乔诡博士……”

    “我去请。”子青笑着应诺道,看着乐翻天的藤莉,心里一阵吐槽。范彝说得对,助理就是一个狗屁,至少应该是副博士。

    翌日,他去邀请乔诡喝酒。出乎意外,乔诡满脸的愁云,根本就没有喝酒的心思,道:“子青,不行啊,宫廷调查组马上就要到了,许多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那敢喝酒啊?以后吧,等这事情了了,我们再痛痛快快地喝。”

    子青躬腰作揖,怏怏地退出了乔诡书亭。

    乔诡身上一定有秘密,满脸的愁云掩盖不住他内心的喜悦。

    会是什么样的秘密?

    晚上,间谍所除了乔诡,其他人都齐了,连瞿茼也出现了。

    泣紫、郝娀端着酒杯来他身边,嘴上亲热地关心了他一番,提起他为乔诡舍身挡箭的行为,很是敬佩。

    子青姿态很低,一直拦着别人喊他助理,道:“叫子青亲热,听着舒服。”

    同事们都以为他是不在意官衔,称兄道弟也不错。于是酒兴更浓了,个个尽兴而归。

    但是,间谍所的气氛依然压抑,咸阳宫廷派来的调查组已经组建完毕,马上就要来洛邑了,不知道谁会成为替死鬼?

    乔诡这些天几乎都没有呆在书亭里。

    祀纮也好几天没有在太子府露面了。

    子青趁机来了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借口去诊所换药去了法码街寓所见了乌鸦,然后将乌鸦积攒下的情报陆续地译成了密码,让乌鸦分几次投给云燕,飞鸽传书给联盟情报司。

    转眼已经到了腊月,马上就要过年了。鉴于魏国没有从北方策动对秦军的攻击行动,秦国没了攻击魏国的理由,假道伐虢计谋落空了。但是,白起率领的数万秦军南下部队已经沿汉水南下,沿途攻取重镇,掠取汉水流域丰饶的粮草补给军需。待发觉魏军并无出兵意图,反而强化了大梁的防守力量时,部队已经出人意料地突入了楚国的腹部地区。

    现在撤退,或者改变攻击方向,非但不能有效蚕食魏国,而且很可能落入楚国军队重重包围之中。

    面对困境,白起决定不顾一切地继续向楚都攻击前进,命令秦军在过河之后拆除桥梁,烧毁船只,自断归路,以此表示决一死战、奋勇南下的决心。

    秦军陷入困境的消息传到洛邑,太子府陷入震惊。

    但是,秦国宫廷对此困局变竟然毫无察觉,咸阳宫廷还是从其他国家得知这一消息的,秦王认为,这是洛邑太子府的失责行为。他很愤怒,严旨调查事情真相,宫廷催促调查的鸡毛信如雪片一般飞向了洛邑太子府、飞向了宫廷调查组。

    顿时,山雨欲来。

    乔诡禁不住暗自窃喜,真是天助我也,不怕祀纮不下台。

    子青则暗暗担心,祀纮会不会就此完蛋吧?一旦完蛋,自己麻烦不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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