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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仇人现声

    “是吗?”翟嬋顿时紧张起来,担心地望着白莹:“看见什么人了么?”

    “没有。就这点怪,门既然响了,这么会没有人上街呢?”白莹摇摇头道。

    “是不是有人察觉你进屋了?”无忌疑惑地瞅着她插话道。

    “不可能。”白莹一口否认了,解释道:“我进院子前在船上观察了很久,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才进院子的,而且是摸黑进,摸黑出。在茶铺里也没有点灯,就是用手在门边、窗下摸索一下,拿到信匣立马走人。”

    “呵呵……”无忌笑了起来:“在黑夜里你能观察到什么?你既没有狗鼻子又没有狗耳朵,人家躲在黑暗里,你怎么会察觉?”

    “这个……”白莹张口结舌了。

    “好在你是摇船走的,不然你肯定被人盯上了。”无忌后怕地道:“看起来,浣溪茶庄是不能再去喽!”

    “不去?怎么收到昭王的信啊?”翟嬋的眼神有了不甘,咬牙道:“这样,莹你就别再去了,以后由我去。”

    “姐,你去不是一样有危险么?”白莹不解地看着她。

    “我有尚方宝剑……”翟嬋看着她笑了:“说笑的。我是说等石颇到了安邑城收拾了禁卫军以后我再去。那时候应该太平了。现在昭王正在赶路,不会有信来的。”

    “哦,是这样啊。”

    白莹明白了。

    几天后,昭王率大军大营终于抵达安邑。

    姬遫没有入住郡衙,而是将大营设在了太监叨聂家里,并住了下来。

    接连几天忙着接见郡衙的大小官员和贵勋后,一早,他换上便装兴冲冲地去浣溪茶庄喝茶了。

    赤山君已经被擒,单颖也已经落网,安全无忧。他悄悄地从边门出了院子,一个人混杂在巷子的人群中,边走边逛,很是惬意。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浣溪茶庄竟然是铁将军把门。他不甘地透过门缝查看了一下铺里面,装饰很雅,很干净,不像久未人住的样子,他心稍安。

    去别处逛了一圈,消磨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又回到了浣溪茶庄。

    但是,浣溪茶庄依然没有开门。

    凭着习武人的机敏,他感觉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会是什么人?

    会是翟嬋留下的人吗?

    他突然感到心慌起来,屠刀再现,阴魂不散,这让他想起上次翟嬋在北屈城遇到的不测,也是先有人跟踪石颇开始的。

    他的心忐忑起来,唐突地来到浣溪茶庄,不会给翟嬋带来厄运吧?他有了悔意,察觉自己的行动冒失了,应该让禁卫军先对这一带进行清场、检查才对。

    不能再在光天白日这么肆无忌惮地找翟嬋了,既然要求翟嬋隐居,就不能暴露翟嬋的行踪,给翟嬋造成危险。

    看来翟嬋是有意躲起来的,是怕有人跟踪啊。

    想到北屈城的血案,他骤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越发忐忑。

    他转身往叨聂家而去。

    他决定了,这次一定要设法为翟嬋搞清楚这个跟踪他的人,解决掉幕后指使人。

    回到叨聂家,他急急地招来石颇,对他道:“在靠近郡衙那一带的巷子里,有一家浣溪茶庄,寡人本想在那里喝茶的。但是,有人跟踪寡人。你立即从边门悄悄地出去,调集人马把浣溪茶庄周围的二十家人家给围住了,除了抓巷子里的人,把巷子的每一家都彻底的搜一搜、把人统统送到衙狱去……”

    他气急败坏地吩咐了石颇一番:“捕获后要仔细甄别,只要不是原住户家里的人,很可能是跟踪人。这次,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幕后指使人。”

    “诺。”石颇躬腰作揖地应道。姬遫讲的地方是哪里他心知肚明,也明白昭王生气的原因。浣溪茶庄一定是被禁卫军塤汉他们监视了。所以,当昭王去浣溪茶庄找翟嬋的时候就被他们跟踪了。

    他迅速地召集起禁卫军和御林军围住了浣溪茶庄一带的街道,彻底的搜查了一番,抓住了不少可疑的人。不过,除了在酒肆里的四个单颖的部下,其他却都是浣溪茶庄的邻居们。

    而四个禁卫军以塤汉为首,是奉单颖命令,在这里监视浣溪茶庄的。于是,石颇命令塤汉继续监视浣溪茶庄,有了情况立即向自己报告。

    他回了叨聂家,先昭王禀报了结果。估计昭王得报以后会在浣溪茶庄留信给翟嬋,他给翟嬋另去了一封信,把昭王可能在茶庄留信的事情告诉了翟嬋。

    翟嬋得知姬遫在浣溪茶庄留信,决定去看一下。但是,她对禁卫军一点信任感也没有,决定还是悄悄的去取信。

    天黑以后,她依旧换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用黑布裹住尚方宝剑,依然划船去了浣溪茶庄后面院子。

    以往翟嬋都是半夜或临天亮的时候来茶庄的,今天天刚黑,她就开始行动,如果有心害自己的人应该不会有防备。她要趁人不备,以突然进入的方式进入茶庄。

    果然,她很顺利地在自家码头上了岸,开院门进了茶庄。立刻就在门下找到了姬遫留下的信匣。

    摸黑进了储藏室,点亮了灯盏,见他在笺条上写着:珏,整天被人簇拥着,不方便见面。我真想脱离这烦人的世俗成为仙人。但是,我在世俗的修炼还没有到头,看来还要熬下去。我已经决定将王师大本营设在涑水大船上,明天将离开安邑去解城,以督促王师全力围剿緈濑叛军残余分子。

    好在马上就是惊蛰了,我欲邀你来解城涑水荡舟,体验“惊蛰至,雷声起”的意境。知道么?进入惊蛰,最打动人心弦的便是惊蛰的那一声声春雷,这雷声带着充满诗意的鼓点,施施然地拉开了春天的帷幕。似乎在漫不经心的瞬间,霹雳一声,天边,有隆隆的雷声传来;头顶,有霹雳的蓝光耀眼。那光和声融入了骨髓和灵魂深处。刹那间,在怦然心动的颤栗中支起耳朵,用心去聆听来自天天籁的绝妙音符,那该是多么的美妙的时刻?

    他竟然泛起了这么浓厚的诗意?想起能与他一起荡舟,翟嬋心里涌现起了一丝甜蜜。

    她看完信后楞了一会,安邑城现在戒备森严,虽说惊蛰节气并不遥远。但是,也不是就在眼前。现在,谁都知道昭王南下到了安邑城,又有谁能保证在这期间没有意外发生呢?万一王师封锁了城门,她们可就是瓮中之鳖,想动弹也不成了。

    想起瓮中之鳖这个词,忽然,她惊醒过来。

    或许就像无忌说的,郎逍和单颖有针对自己的阴谋该怎么办?她的心变得惶惶然。

    吹灭了灯盏,出了储藏室。她躲在茶铺门后面,借着月光下观察了一下静静的巷子,陡然间,发现已经有许多穿黑衣的人在屋前街巷里关注着茶庄。

    她悄悄地去了后院,从门缝里望去,她留在砂卵河上的小船上也站了两个着黑衣的人。显然,她已经落入别人的包围,插翅难逃了。

    斜对面酒肆的窗户黑漆漆的。这个时点是晚餐时间,应该点灯才是。没有点灯说明塤汉他们察觉到她来了,熄了灯在黑暗中观察她。

    她的心头满是失望:可惜,他们是单颖的人!

    惶恐间她决定了,回到衙门街小院子以后就带着无忌离开安邑,不再给他们找到无忌的机会。

    摸黑上了楼,悄悄地看了一眼窗下四周。月光下依然是静悄悄的。但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感觉街角黝黑处,似乎有多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按照事先设想好的脱身办法悄悄地下了楼,来到了老虎灶前,把尚方宝剑背在身后。

    老虎灶前已经好久没有生过火了,冰凉冰凉的。她把铁锅从灶头口上搬搁在灶台上,然后钻进灶头口里,顺着烟道往上爬去。

    烟囱里面黑漆漆的,只有顶端露出了一块星空。她手脚并用,撑着烟囱壁一点一点往上移。

    终于爬到烟囱顶端,出了烟囱,躬身悄悄地踩在屋面上,然后向邻居家的屋顶慢慢地移动。

    偶然看了一眼街巷,发现有人正随着自己的前行而行。

    忽然她害怕起来,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自己一旦下了屋面将落在他们手中。

    她慌神了,立刻躲在屋面的后侧。后侧下面是砂卵河,河水正泛着银波。

    他们在街上候着自己,总不见得也在砂卵河里候着自己吧?

    她压低了身姿,悄悄地移向屋脊北面。

    随后,她顺着砂卵河一侧的屋面,在屋顶上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她观察了一下街巷情况,见下面无人了,便攀着屋檐跳进了一幢楼的二楼廊道。

    这是一家客栈。她刚想顺廊道楼梯口往楼下走,却听到楼梯口附近的一个房间传来了一个沙哑嗓子的说话声:“……慌什么啊?告诉塤汉他们,耐心候着,千万不要惊动翟嬋,一定要隐蔽好等她出现。河上的船都到位了么?我们的目标是孩子,今天一定要跟上她,找到孩子下落……”

    耳悉的嘶哑声,尽管隔着门,依然清晰地传到了翟嬋的脑子里。

    翟嬋脑袋“嗡”地一下胀了起来,这个人是冒充禁卫军在北屈城自家院子里杀死自己母亲毕氏和屠贤的人。对,就是那个被屠贤伤了眼睛的禁卫军校尉。她在隔壁院墙清晰地听了他与毕氏对话的过程,就是这个混蛋!

    仇人现声了!她迅速地躲到了走廊尽头房间的则面。

    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了,朝楼梯下匆匆走去。

    她内心的怒火噌地一下窜了起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取下尚方宝剑,把剑拔了出来。

    翟嬋提剑悄悄地向房门走。只是,刚迈出一步,一个疑问从脑海中闪出:她一个人敌得过屋子里那么多人么?

    她犹豫了,想起了来浣溪茶庄的目的,她冷静了下来,把尚方宝剑收进剑鞘里。

    转身回去,然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临街的凭栏处,探头看了一下客栈门前的情况,也是寂静无声。

    这家客栈距离浣溪茶庄很远。所以,石颇应该疏忽了这里,没有搜查过。那个嘶哑的声音说的前面,应该是指酒肆的塤汉他们。如此,与塤汉合谋的不是单颖,而是这个嗓子沙哑的人!

    她想候着凑机会到窗下看看里面除了独眼龙还有谁!但是,那窗距离地面很高,窗棂下没有可以踩踏东西,她根本就够不着窗。

    内心纠集了好一会,感觉还是无忌的安全最为重要,这个嗓子沙哑的人既然与塤汉勾结,逮着塤汉就跑不了他!

    还是先回家吧。

    她决定撤了,抱着凭栏转角处的柱子滑下了楼,从客栈侧面迅速地溜走了。

    想起毕氏的死,她内心翻江倒海起来,洒了一路的泪。心头窝囊又后悔,怎么就没有想着问问石颇在安邑的落脚点呢?这该死的独眼龙别跑了哦!

    这个仇人现在就在客栈,如果能找到昭王或者石颇就好了,可惜啊!她气呼呼的,心里却很是万分的不甘。

    回到小院子里,白莹和无忌都没有睡,在焦急地等着她。见她进屋,她们都惊了:翟嬋失魂落魄的样子,泪水将沾满了黑漆漆烟灰的脸颊划开了两道白皙的泪痕。

    “姐,你怎么啦?”白莹惊恐的问道:“发生什么事啦?”

    翟嬋的泪水又哗哗地流了下来:“……莹,我听见了那个独眼龙的声音,是这个畜生,他来安邑城了!”

    “什么?”白莹大吃一惊。

    “娘,别急,来,坐下来,慢慢说。”无忌拉着翟嬋的手来到矮桌边,让她在蒲团上坐,自己则爬上了矮桌。

    “姐,怎么回事?”白莹看不下去,把无忌抱了起来,跪坐在蒲团上,问起翟嬋原因。

    “莹,你把那张画像拿来。”翟嬋没有直接回答白莹的问话,稳了稳情绪吩咐她道,随手把无忌抱了过去。

    白莹去了。

    无忌瞅着翟嬋担心地问道:“娘,怎么回事啊?”

    翟嬋抹了一把泪,脸上全花了:“我拿了信以后,就钻烟囱上了屋面,沿着屋面一直走了很远……”她刚开始介绍,白莹已经把画像拿来了,摊在了桌子上。

    “姐,是这个人吗?”

    “就是这个人!”翟嬋看着画像恨恨地道:“他和一帮人藏在巷子东头客栈里,距离我们浣溪茶庄挺远的……”

    这张丝帛画就是当时北屈城县衙画师画下的那个逃走凶手的画像。今天自己听见的就是这个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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