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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人言可畏

    子青不屑地打断了杏蒾的话,道:“行啦,别狐假虎威了,说到底是你骗我在先的。你早就计划好与苩粱私奔,却把我当猴耍,这个就不要否认了吧?显然,乔诡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嫁祸给你。”

    子青的说得是事实,既然乔诡也清楚这一点,杏蒾不吱声了。

    他又笑着逼了她一步:“我给你作证,除了羞辱你,对你一无是处。明白了吧?现在,你还要我为你作证么?”

    “那你来干什么?良心发现了?”被揭穿了真相,她服软了,口气也软了下来,却不甘地嘟囔道。

    “就是想帮你而已。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怎么着也要报恩的。”他无耻地嘿嘿笑了起来。

    “呸,我真是瞎了眼……”杏蒾恶心瞪了子青一眼:“你个口蜜腹剑的家伙。”

    “呵呵,”他干笑了一声:“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是颜面问题。你这事早晚要传到楼庳耳朵里去,要想在他面前保留一点颜面,就必须坚决否认与我交往过,揪出那个假冒你的女人,揭穿乔诡陷害你的阴谋。”

    “楼庳不会怪罪我与你交往的。”她不以为然地道。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没辙了,松了抵住腰眼的匕首,缩回了被子中,不甘地问道:“你说,这个陷害我的人会是谁?”

    “肯定是乔诡安排的。他一定得知你要与苩粱私奔了,一气之下毒死了苩粱,并要陷你于大牢……”他看了一眼伤,边说边用腰带紧紧束缚住伤口。

    “想得美。”她愤然地打断了他的话:“乔诡以为他是谁啊?子青,你说,怎么去查?我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事急不来的,我要慢慢查,你要耐心一点。”子青望着她道:“眼下,你千万不能松口,咬死了苩粱的死与你无关。你没到过红叶食铺,那儿不可能找到你到过现场的证据,是不能锁定是你投毒……懂了么?”

    “唉,你个没良心的,就这么把我甩了?”她装起可怜,楚楚地落下了泪水,瞅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哀求。

    他也故意为难地摇头道:“这个……我真做不到,不然很难搞掂藤莉……我为你作证,她岂不翻了天?你懂的……抱歉了。但是,我一定会帮你挖出那个假冒你的人,为你洗冤。”

    虽然都在演戏,看她在流泪,子青依然有心酸的感觉。

    抽泣了一阵,见子青依然没有松口,她不哭了,道:“那么,我就等你的消息?”

    “好。其实,你也可以逼着乔诡把假冒人交出来。”子青瞅着她:“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一切可能就是乔诡刻意安排的,你可以以向楼庳大人报告为由来威胁他,逼他尽快缉拿冒充你的人。”

    她犹豫了好一会,沮丧地点点头。

    “那么,我就告辞了。”子青朝杏蒾低头作揖后,穿鞋出门去了。

    再次和杏蒾见面是苩粱的“头七”过后的那天。

    这天,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雨,很湿冷。他们各自撑着布伞走在河水边上,远远地望着河水上的小船徐徐离开码头而去。

    苩琴带着苩粱的尸体回秦国咸阳去了,他们是来送行的。

    小木船已经不见影子了,杏蒾脸色苍白,依然紧紧地盯着远方。

    码头稀疏地停着几艘木船,力夫们正扛着东西踩在湿滑的跳板上,小心翼翼地往岸上搬。

    “雨好像停了。”子青道。

    迎面走过来的情侣并末撑伞,他收起了布伞。

    看着烟雨蒙蒙的河面,杏蒾没有收伞,幽幽地道:“我也很想回咸阳去。”

    “回咸阳?”他楞了一下,颇为惊讶地望着她。

    “是。苩琴说,我的金子都被那个死鬼苩粱藏起来了。”杏蒾淡淡地道:“我找遍了他可能藏金子的地方,都没有发现。所以,我怀疑,是被苩琴藏在棺材里,带回咸阳了。”

    “什么?”子青对杏蒾的想象吃了一惊。“是的。你愿意帮我吗?事后,我可以分你一半的金子。”杏蒾肯定地冲子青点头道,口气不容置疑。

    看着杏蒾一副不甘的眼神,子青感觉这个女人是走火入魔了,这也想得出来?他仿佛看见她当年不依不饶地追杀自己的样子。他心里一阵惊颤,他摇了摇头:“不,我可不想惹上麻烦,苩粱家在咸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她转头凝视着他道:“前些天,藤莉来见我了。”

    “藤莉?”他装着吃惊的样子。

    “是。她已经发觉我和你好上了,哭着求我和你分手。”她颇为伤感似的,顿了顿接着道:“其实,我们俩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吧?所以,你就回她身边去吧。”

    “杏蒾!”感激她的大度,他抓住她的手,还想装腔作势表演一番。

    但是,杏蒾把手抽了回去,冷冷地道:“但是,这是有前提的,你必须帮我夺回金子。否则,我才不管她什么背景,哪怕鱼死网破,我也会与她斗到底。”

    他笑了,女人这种敲山震虎的手段太可笑:“我和她还没有结婚呐。所以,你这些威胁她的话犯不着对我说的。”

    她楞住了,扭头一直盯住他的眼睛。过了好一阵,她咧嘴笑道:“看起来,你对藤莉的感情也是假装的啊?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生死哦!”

    “随便你怎么看。”他笑道。保护藤莉的理由很多,撇清关系是最好的手段。他淡然的瞅着她:“藤莉的家族势力很庞大,一直反对她与我交往,我早就不想一厢情愿了……”

    “我很后悔与你交往!”杏蒾无奈了,脸沉了下来,羞愤地道:“间谍所里的男人我算是领教了,都不是省油的灯,我竟然就这么地被你们摆了一道!唉,自不量力啊。说心里话,我不想再看见你,看见你我感觉恶心。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丢了我的金子。所以,这是我唯一求你做的一件事,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不然,我一定会报复你的。你多次来书记亭,其实是打着来看藤莉的幌子窃取太子府秘密。我想,乔诡一定会对这个情况感兴趣。你说是吧?”

    “杏蒾……”他陡然间有了火气。这个杏蒾逼自己太甚,钻进牛角尖了:“你认为乔诡会相信你说的鬼话么?你还不如求乔诡帮你夺回金子来的实惠呐。”

    “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杏蒾瞅着他道:“只是苩粱死的时候,你与我在一起,不可能是你毒死苩粱。很可能是乔诡下的手,金子落在了他的手上也未必不可能。我还不想惊动他。如果你继续坚持不帮我,我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呵,你脑子不糊涂么?”子青心里明白,杏蒾是狗急跳墙了。他很不屑地瞅着她,嘴角挂满了讥笑:“你就这么坚信,我一定会帮你?”

    “我会将我们相处的情况报告给楼庳。你若想继续在太子府混,最好能帮我。”她充满威胁地说道,随后顿了顿,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躬腰:“告辞了。”

    说完,她不顾子青的反应,拦了一辆马车,上车离开了。

    子青愣愣地看着她离去。她这么嚣张的威胁表明,她是受楼庳的指示与自己交往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若要让她在楼庳面前说好话,就必须帮她。否则,绝然地离开的态度,表明她会将自己放在她的对立面。

    自己毕竟与她有过肉体关系,一旦她以此断定只有二十多岁,楼庳的甄别目的就达到了,自己将身处险境。

    他的心忐忑起来,慢吞吞地回了太子府。

    以自己对杏蒾秉性的了解,她是一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狗改不了吃屎,她会与自己作对到底,告诉楼庳自己只有二十多岁。

    “子青!”正想着心事,忽然听见有人在招呼自己。

    回过神来,察觉自己已经踏进了太子府廊道,是间谍所的蔺溱在与自己打招呼。他赶紧朝他躬腰致意。

    担心郭淳在蜂亭,会在他耳边唠叨,他便借口看资料,直接去资料亭躲清静去了。

    坐在栅栏前的瞿茼眼睛不时地瞥子青几眼,欲说又止的样子。子青察觉到了,疑惑地问到:“瞿茼,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是要我出去吗?”

    “啊不……”她的脸羞红了,道:“我听泣紫说,你和杏蒾好上了,是真的么……”

    “泣紫的屁话可是真多,我没有得罪她,她为什么就到处散发我的谣言呢?”子青楞了一下,装着愤怒的样子道。

    泣紫把案子私底下透露给瞿茼目的何在?是在造舆论?是要给自己施加压力么?他的心紧了起来。

    “我就知道不可能。”瞿茼瞅着子青欣慰地道:“杏蒾虽然人不错,也很漂亮。但是,她大你太多了,快赶上当你妈的年纪了,不合适。”

    子青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瞿茼,你很了解她么?”

    瞿茼也咧嘴笑,道:“我和她不熟,却看她很顺眼,有一种自然的亲近感,大概就是她漂亮的缘故吧。所以,对她的情况就关心了一下,才知道她竟然是一个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哦……”他默然,瞥了她一眼,幽幽地冒了一句话。

    “可是,杏蒾人真的很不错。想当初我刚来洛邑的时候,她对我很照顾的,我来太子府的第一晚就是挤在她的榻上,合盖她的一条被子睡的。”她叹了一口气:“子青,说心里话,我很想你能够帮助她的。

    可是,听了子青刚才的话,我确信,子青肯定没有与她交往,她的说辞是一厢情愿。

    一定是子青拒绝了她交往的要求吧?你别否认,请听我的看法。以我对杏蒾姐了解,杏蒾估计也不会有与你交往的心事,她是一个固执的人,对某个人情有独钟,是不会另有追求的。

    所以,如果她坚持要与你交往,一定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子青正在热恋中,与藤莉如胶似漆,就连我也不愿意多看一眼,怎么可能会放下藤莉去搭理一个妈妈一般的女人呢?”

    她的话似乎对藤莉很不屑,又充满了对自己哀怨,这让子青有了不爽的感觉。“瞿茼……”他收起了笑容,伸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说笑嘛,别介意。”但是,瞿茼却笑着制止了他的话,继续道:“所以我猜,杏蒾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迫于无奈,也就不顾你的态度,在一些人面前枉称与你交往了。”

    子青很无语,瞿茼竟然会这么给自己补脑,给他浑身贴满了金……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呢?他好奇地瞅着她问道:“是什么无奈非要说与我交往了呢?”

    “借口。是用你来推脱别人要与她交往的要求。”她毫不犹豫地道:“她一定非常讨厌那个要求与她交往的人。”

    “这就怪了,我不是躺着挨刀了么?”他很懵逼。

    “是这样的。但是,她没有掉摆脱那个人,并且遭到了那个人的暗算。”瞿茼很忧心,很是同情杏蒾:“子青,泣紫说得对,这个时候你应该出手救她的,杏蒾就是一个寡妇,你能看着她落难不救么?”

    子青无奈地摇摇头:“瞿茼,你就是心太善了,你怎么知道杏蒾是落入坏人的陷阱里了呢?说不定她就是别人手里的一个鱼饵哦。”

    “泣紫说了,杏蒾一直声称与你交往了,而且,似乎藤莉也默认了这个说法。所以,乔诡博士同意,你若为她做一个旁证,说你和她一起呆了一个晚上,她就没事了。”瞿茼盯着他道:“就这么简单,你就可以助她脱案了……”

    他无语了,只能假惺惺地装起正人君子:“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你的交往对象,与另外一个女人独处了一夜,你还会相信我的清白么?反过来。如果你与别的男人单独相处了一夜,我肯定会炸锅的……”

    “这个……”她脸色变得羞怩起来,她没有料到子青竟然拿自己做比喻,很窘迫。

    慌乱了一阵,瞿茼镇静了下来,鼓起了勇气,道:“如果是我,我会很高兴你能去为她作证。大家毕竟同事一场,这份情谊还是要珍惜的。再说了,我相信子青,你为了我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我又怎么会怀疑你的清白呢?”

    子青没有料到她竟然这样说,很窘迫,只能推脱道:“可关键是,你不是藤莉,不能代表她的想法哦……”

    “可是,我就是想你去救杏蒾。”她满怀希望地瞅着他,道:“子青,你就不能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救她一次么?”

    他尴尬地摇摇头。

    乔诡的这一招让他感受的压力颇大……忽然顿悟,人言可畏,强硬地拒绝给杏蒾作证一定会被吐沫淹死,今后在太子府就难以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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