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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张网以待

    子青在绢帛上写下了秦国隐藏在各国都城和重要城池谍报小组名单、住址等详情后,又扼要地将秦军蚕食楚国的作战计划要点写了下来。

    藏好所写好的情报,扯下脸套和假发,他匆匆地赶回了太子府。

    乔诡还没有回来,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大家准备下班的时候,郭淳赶着马车载着乔诡进了院子。

    随后乔诡召集了三个亭长到他的书亭布置任务,道:“天晚了,我长话短说。我军已经向楚国境内挺进,攻克郢城指日可待。楚国不足为虑,关键是不能让赵、燕、齐、魏在我军背后捅刀子。所以,必须紧盯这些国家的动向。今天,驻屯军、卫戍军和太子府开了一个情报分析会,强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开启对各诸侯国的情报收集,以分析、判断、掌握他们的动向。

    为此,吾王命令我们太子府间谍所,立刻唤醒潜伏在各诸侯国的间谍小组,迅速高效率地运行起来,获取一切经济、军事、政治情报,为秦国的军事行动保驾护航。所以,明天下班以前,请诸位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交到我这儿来。”

    “诺!”他们纷纷低头答应道,退出乔诡书亭。

    “子青,”乔诡喊住了他,看着他道:“你和我,还有郭淳编在一个组,你和郭淳先准备起来,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我们就出发。”

    “诺。”子青躬腰作揖,出了书亭。原来蜂亭没有新进人员,看来是乔诡存心的,他是要架空自己啊。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子府的人大多已经离开了。

    关上蜂亭的门,子青也回狄威街的家去了。

    藤莉买了一大盘煎炸果子,正坐在榻上发呆。见子青进屋朝他躬腰道:“夫君你回来啦,辛苦了。”

    “藤莉,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哦,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吧?”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气哼哼地盘起腿,眼睛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怎么一躬腰,我就会原谅你了么?做梦!”

    “早上的事是我着急了,出言不逊,请多多包涵。”她又朝他躬腰。随后不服地瞪着他道:“但是,我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这一点请务必铭记在心。”

    “用关心之名就可以恶语相加了么?”他恼火极了,嗓门开始响了起来。

    她再躬腰:“我不过是说话急了点……”

    他坐在了桌子前,拿起一个煎果塞进嘴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谷子酒,不满地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你不知道么?看你今天都说了些什么啊?今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再听见你这么说话,我……”

    她惊楞了,不服地反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就休了你!”他顿了一下,气呼呼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无语,委屈的泪水婆娑而下。

    翌日,太子府风平浪静,间谍所的人更是埋头整理资料,准备启动计划。

    中午的时候,子青注意到藤莉没有出去喝茶,也就是说雨燕今天不会有情报。

    于是,他和郭淳商量起了去大梁唤醒潜伏小组的线路。郭淳说去大梁城赶马车要三时辰,加上吃饭等,估计路上就要花费一天时间。

    子青的意思,就不用包车或者赶车去了,这太招摇,还不如一人一匹马去,方便还低调,便于接头,主要是安全有保证。

    郭淳很赞成。

    下班以后,他去了法码街寓所,戴上脸套、假发,这个脸与自己以往常露面的形象无异,是一个清廋的带书生气的楚国贵族大叔的模样,长长的山羊须和一身白色的长袍,气度不凡。他将自己与魏国霞光街间谍所合作的条件、昨天乔诡讲话的要点写在了绢帛上。最后注明,若有意合作,请在明天早上10点候在霞飞街食铺等。然后将绢帛裹住木塞,塞进一个空的酒陶罐子的口中,然后把罐陶子塞进了布包里。

    他赶去了霞光街。在赵国味食铺点了奶油蘑菇汤、烤羊排和馅饼,吃完以后结完账,外面已经漆黑了。他拿出陶罐子来到了食铺门口。

    梧桐树下已经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体型瘦削,穿体淡蓝色长袍,不时地将手中白色的栀子花放在鼻子下闻一闻。

    他的头发浓密,粗黑的眉毛下一双细眼,眼角有几道细细的皱纹,就是自己昨天见过的搿廉。

    子青朝他走了过去,他也看见了他手上的陶罐子,两人对视了一下,走到一起。

    子青将陶罐子的木塞拔出,塞进搿廉的手里,悄声道:“搿先生,明天午时我会委托邮差到你书亭听信。希望能够得到你明确的答复。”

    情报已经传出,他转身就离开了。他相信这份情报的分量,多说无益。

    搿廉也是明白人,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扔了手中的栀子花径直走了。

    子青回头往敏荫街方向走去,将手里的陶罐子放进了布包里。

    慢悠悠地走着,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忽然间就感到了心悸,他察觉到自己被人盯梢了。他判断,盯梢的人绝有可能是搿廉安排的,必须设法甩掉他了。

    转念又觉得不对劲,自己已经警告过搿廉不要安排其他人来,否则会避而不见。如此郑重其事的警告,搿廉还是这么顽固不化?就显得有点蠢和自以为是了,不像是一个脱离墨子会又加入间谍所的所谓精明人所为。

    他的心狂跳了起来,这么来看,应该是乔诡针对自己的新行动?

    乔诡一边让自己准备出差,一边又让人紧紧跟踪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非常担心这个盯梢人是不是看见了搿廉。如果看见了,这次行动就会暴露,与魏国间谍所的联系会有麻烦不说,情报的内容也会泄露,自己或许也会暴露。

    惶恐之下他很恼火,这个乔诡怎么就这么没完没了了呢?他脑子里陡然有了杀机:既然是被跟踪,说明乔诡还是忌惮自己的,不敢明火执仗的对付自己。自己何不来一个反跟踪?瞅着机会杀了跟踪的,让乔诡再来一次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

    他决定孤注一掷,趁对方没有防备迅速出手,掐断线索。

    他折进了坡赛街一个窄巷,安全屋离这里不远。但是,不能把他引向安全屋,不然会将衙役的目光引向那里。

    他走得很快,穿过窄巷后,出白浪街沿来德街回到霞光街,往顶格街走去。

    霞光街这一带沿路都是大院子,很僻静,可以下手的地方比较多。

    那个盯梢人跟得很紧,一步都没有落下,呵呵,是个一根筋的人,很轴啊!

    正思索着对付盯梢人的办法,发现眼前有一条夹在两个院子之间的便道,他立刻窜了进去,甩手将手里的包连同陶罐子扔进了院墙,“咚”的一声,落在了院子里。接着他便迅疾地蹲在了另一侧院墙下的灌木树丛里,掏出了一粒黄豆准备杀了这个跟踪者。

    跟踪人探头看了一眼便道,他没有发现子青,中计了,以为刚才的那一声响是子青跃进了院子里。于是缓慢地走进便道,跃起后双手扒住了院墙,探头朝院子里观察。

    秋天,落叶很多,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院子里面,没有察觉子青就藏在他背面的阴影里。他悄悄地起身,站在了那个人的背后。

    那人看了一阵,随着院子里传来狗吠声,他的手松开了,脚落在了地上。

    他停在原地没有挪动身体,显然,他要等狗离开以后再次攀上去看看。

    过了一会,狗吠声消失了。

    他手搭住了院墙。但是,没等他跃起,子青用手上的匕首柄狠狠地砸在他后脑上,他都没有哼一下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子青把匕首插在自己小腿绑腿上,从他身上搜走了匕首。然后解开了他的绑腿布,将他捆了起来。

    他判断这个家伙是不服输的人,是个不怕死的家伙,必须要给他假象,诱使他开口交代。于是,他将他的匕首放在地上,架起他的身体让他坐在匕首上面。然后拍打起他的脸,唤醒了他,用秦语问道:“说,干什么的?”

    “秦国卫戍军。”他醒来后很懵,愣愣地看着子青,过了好一会弱弱地用秦语答道。

    显然,他察觉到了屁股下面压着的匕首。

    “秦国卫戍军?哼,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卫戍军间谍所的。卫戍军会盯梢我么?是反秦分子吧?”子青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以对他回答不以为然的样子,凶狠地瞪着他问道。

    “不不,真的,我真是卫戍军。”他不慌不忙地强调道:“是我误会你了。”

    “误会?那你说说原因吧。”子青冷冷地道。

    “诺。”他咽了一口口水道:“我们卫戍军前不久逮捕了一个墨色联盟分子叫唳谂,他交代有一个同伙,代号乌鸦,名字叫武伸,怀疑他可能在衙门供职。我们暗中联系了衙门的鼹鼠,他说武伸是县令很器重的红人,在县衙内有威望,一定与墨色联盟有联系,是个重要的角色。间谍所要放长线钓大鱼,就派我来霞光街盯着他、跟踪与他联系的人。我发现你在赵国味食铺见过他,所以早就怀疑上你了,今天你一露面就跟上了你。”

    他说得倒是与实际情况相符合。子青忽然警醒,原来是范彝在张网以待,看来他从未放弃过雀鹰留下的线索。

    子青暗自后怕,幸亏自己与这个轴人冤家路窄地缠上了,不然武伸非出事不可。

    必须让乌鸦即刻藏到安全房去,动作要快。

    “原来你是范彝的人啊?哎呀,这下误会大了。抱歉,下手重了些。你没事吧?”念头一闪而过,子青笑道,伸手解开捆绑他的绑带。

    “我没事。”见自己被松绑,他笑了,很得意瞅着子青:“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么?呵,一个与墨色联盟接头的秦国人,地位一定很高吧?”

    说着,他提起臀部,握着匕首,冲着子青就是一刀。

    子青侧身躲开,随即迅疾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把他握刀的手使劲往下一摁,只听“咔”一下,他的手腕断了。

    他用左手捧住断了的手腕,疼得张嘴连连倒吸冷气,半晌发不出声来。

    子青起身一脸的讥笑:“卧槽,就你这身手,还想杀我啊?”

    他松开捧住断手的左手朝前猛地一扑,抱住了子青的右脚要把子青扳倒在地。

    真是个不要命的死硬分子!子青站定了,气恼地用左脚朝他的头猛踹了几下,把他踹得昏了过去。随后他捡起了地上的绑带,往他的脖子缠了一圈,用膝盖抵住他的背,用力地勒死了他。

    看他已经没有了脉搏,子青用落叶遮盖住他脸,悄悄地起身离开了。

    明天天亮以后,跟踪者的尸体就会被人发现。衙门内的鼹鼠一定会心存疑惑,一定会怀疑到乌鸦头上去。如此,乌鸦也只有今天一晚的撤退时间,天亮前必须撤到安全屋去。

    他赶去了衙门,让侍卫告诉武伸,他在隔壁的茶铺请武伸吃夜宵。

    侍卫一听他说请武伸吃夜宵,懒洋洋地道:“武捕头办案去了。”

    说乌鸦办案去了,说明他不在家里,是在工作。子青有点失望,看来是联系不上他了。可是情况危急,他只能不甘地再次乞求道:“我是他道友,叫林飞,他回衙门以后麻烦告诉他,我门几个道友在食铺吃红虾,请他过来一起聚一聚。谢谢。”

    但是,侍卫只是瞥了他一眼,依然摇头:“我说了,他出去办案了,啥时候回衙门不知道。”

    子青很无语,只能走开了。

    他无奈地回了安全屋,摸黑守在安全屋里等候乌鸦的来临。

    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急得坐卧不安。眼看已经到了子夜,乌鸦依然没有出现,他决定必须采取某种行动了,决不能让乌鸦坐以待毙!

    他与武伸有约,遇有危险,以红色的东西为警告,一朵红花、一件红衣服、一个红灯笼,或者就是一把火。

    他说了红虾,乌鸦应该能明白他的暗示。但是,侍卫的话有道理,乌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险境,如果不及时出走,肯定会被秦国卫戍军抓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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