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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福大命大

    没有想到藤莉就这样服软了,继续一番余怒未消后,子青也就收起气了怒意。

    接下来就你来我往,相互喂食,渐渐地气氛融洽起来,他喂她喝了好多酒,很快她就醉眼迷离了。

    但是,他太了解她了,很会装蒜,自己便也躺了下去,装睡起来。

    子青装睡了好一会儿,藤莉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真睡着了。于是,他悄悄起身收拾好包袱出了门,在食铺买了两个饭团,随后拦了一辆马车往法码街寓所而去。

    他没有化妆,怕乌鸦有过激反应,他敲了门,三连声后停顿了一下再敲一下。

    乌鸦开了门。

    他已经易容完毕,准备就绪了。

    “喏,给你饭团。”子青把饭团递给了他。

    他接过,惊奇地看着子青的脸,道:“金蟾,你易容成这样,看上去好年轻哦。”

    子青笑了笑,没有搭理他的话,细细地看了一下他的脸,化妆比原先有了很大的进步,就目前这个脸型来说,已经很难辨真容了。

    他满意地点头道:“乌鸦,这个脸型也就这样了,没人会认出你的。要易容的再精致一些要靠你自己揣摩了。俗话说得对,师傅领进门,修为靠自身。”

    “真的么?”他开心地咬了一口饭团:“你走后,我一直在练,不下十遍了,呵呵,总算有所收获了。”

    “一会我带你去送情报。”子青满意地道:“这个死信箱的开启有时间限制,必须在晚上戌时(八点)以后投入。以后这个转送任务就交给你了。”

    他抬头看了一下窗外,时辰似乎已经快到了。他着急地吃起了饭团,狼吞虎咽的。

    子青笑道:“我说了,戌时以后,不急的。”

    但是,乌鸦还是三两口地吃完了。

    于是,子青带着他往法华街三十一号走去。

    天已经黑透了,乌鸦跟着他进了窄巷,在三十一号后门灶头间窗口站定,假装着聊天,见灶头里没有人,子青迅速地把折叠起的绢帛塞进了门上方窗上挂着的篮子里。

    两人立刻离开了法华街,回到了砝码寓所。

    自从子青有了与魏国间谍所联系的想法以后,他就准备好了预防措施,现在,他把与墨色联盟的联络事宜交给乌鸦。接下来,他要去见栗瞳了。

    他收拾起布包,里面是他几天来所写下的太子府在各诸侯国间谍小组情况,他要趁自己和乔诡离开洛邑的机会,让栗瞳彻底剿灭了他们。

    他戴上了脸套和假发套,把自己易容成惯常的书生气十足的大叔样子,开门走了。

    乌鸦这才察觉,先前金蟾没有易容,在自己面前露了真容。现在金蝉是彻底信任自己了,他很欣慰。但是,他没有想到金蝉竟然是如此的年轻,有些懵逼。

    街道上行人稀少,子靑坐上一辆马车朝洛邑的繁华区赶去。那儿是王宫所在的位置。只是在夜幕下,王宫除了几盏宫灯在闪烁,也已经漆黑一片,高高的阙楼都消失在黑暗里了。

    来到了鹅冠街,他顺着街道往前走,在一个院子门前停了下来。这个院子没有门楣匾额,没有灯笼高悬,算不上气度不凡的院子。但是,这儿就是鹅冠街甲八号。

    他敲起了门。过了一会,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过来:“你好,那位?”

    子青答道:“蝉翼。我听说这儿蝉房花木深,特来拜访。”

    里面的人开了门他举着灯笼朝他作揖道:“天黑啦,没有了崖高云雾浓的意境。请。”

    这是一个三进门的大院子,子青在开门人的引导下去了后院。

    开门人再也没有开口,直接引着子青去了书房,关上门就离开了。

    书房里站着一个瘦削的人,额头上的疤依然亮晶晶的。他打量着子青,冲他略躬腰,作揖道:“蝉翼,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立候大人,我们又见面了。”那一刻子青放心了,还真是在墓地看到过的这个人。看来栗瞳确实非常重视自己这个情报渠道,果然是他本人亲自联络自己。

    他们跪坐在了蒲团上。

    子青从袖袋里掏出一叠绢帛递给栗瞳,道:“秦国人已经着手启动在各国都城潜伏的间谍小组,今天大梁的小组也将开始逐个启动,他们的目标是撷取各诸侯国宫廷的动向,为打垮各国联军做准备。由于我不信任立候府驻洛邑的间谍机构,他们那儿四处漏风,而且情况比较急,所以就直接到你这儿,亲手交给你了。”

    栗瞳笑了一下,解嘲道:“四处漏风是一回事,关键是来看看我这个立候是不是假冒的吧?呵呵,理解。”

    他绝对是个眼光敏锐的人,子青只能坦诚地点点头,补充道:“我还想拿走百两黄金。”

    这是蝉翼所提的条件,栗瞳点点头,朝门外人喊道:“来人,去拿百两黄金来。”然后甩了甩手中的绢帛:“这里面有多少人?”

    “是秦国在各国都城的间谍组织,一共十一个小组,四十余人。”

    栗瞳点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这笔交易很值得,况且,以后的价值会更高。

    他判断能力很强,从搿廉送来的情报中察觉出子青交给间谍所的情报非同小可,有很大的价值。他明白这个情报渠道的重要性,立刻就指示驻洛邑霞光区的间谍机构严格保密,让蝉翼直接与自己联系,防备在洛邑的间谍机构可能存在的鼹鼠。

    现在蝉翼就在自己的面前。显然,他是易容了,说明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但是,他的情报涉及核心机密,是个金疙瘩,小心一点是必须的,那就心照不宣吧。他笑道:“蝉翼,我可以为你配备联络站的……”

    “我不需要联络站,你只要给我提供密码就可以。”子青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说实话,魏国宫廷内历来多秦国鼹鼠,我很担心,希望你提供的秘码是专门给我用的。”

    “看来你对魏国宫廷很了解啊。”栗瞳瞅着子青点头道:“这没有问题。如果有必要我会派出我的心腹与你联系,接头暗语改为:曲径通幽,谷深雾浓。接头地点你看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听他这么问,子青忽然觉得自己与眼前这个人似乎心有灵犀,似曾见过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不淡定了,瞅着他,嘴里道:“一般传递通过墓地的死信箱就可以了。需要见面,可以在死信箱里另约……”

    栗瞳没有察觉他的困惑,道:“行。见面的地点定在敏荫街永宁杂货铺正门左边的茶铺,左手戴扳指。在死信箱里只要说日子和时辰就行。”

    书房门起了敲门声,栗瞳道:“进来吧。”

    进来了一个衣着精干的人,提着一个布包,作揖道:“大人,拿来了。”

    “好,放在这儿,你出去吧。”栗瞳看着他出去后,对子青道:蝉翼,你带着方便么?要不,给你送到死信箱去?”

    “以后就放在死信箱。这次就算了。”子青笑着道,连着布包把黄金块放进自己的包中,躬腰道:“如果可以,我还想带走密码。现在这样传递情报很危险,毕竟没有加密,很容易爆露情报来源。”

    栗瞳笑了,道:“行,我马上让人送一套九宫格给你,套用的格式只有你我能用……”

    “九宫格不行,简单又累赘。”子青摇头,截住了他的话,瞅着他笑道:“其实,只要有两本一模一样的帛书就行。”

    “帛书?有啊。”子青的小心翼翼很对栗瞳的心思,这种事就得谨慎小心。他立刻道,然后瞅着子青很不解:“可是,那帛书这么能成为密码呢?”

    “帛书上有页数、页数上是第几列、列上第几个字,这三个数代表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有不同的数,除了两本一模一样的书能查出来,对其他人来说,这个数字就是天书。”子青解释道:“关键是帛书必须一模一样。”

    “这个不难。”栗瞳说着起身,打开身后的柜子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帛书,是写在丝布上的。他递给子青道:“这是达鹤堂经书,他能成为密码么?”

    子青顿时吃了一惊,栗瞳怎么会有达鹤堂的经书呢?达鹤堂的经书是不外传的,栗瞳与达鹤堂有渊源?难道自己在仙鹤山见过栗瞳?

    看着子青疑惑的样子,他笑道:“这本经书是以前我的一个朋友送的。我感觉是本好书,就亲手抄写了一本。蝉翼放心,每一行每一个格式全部都是照着原样抄的,按你刚才说的,做密码应该没有问题。”

    “达鹤堂是黑厚术派的代表,博士竟然有达鹤堂经书,是个高人啊。”子青作揖道。

    “看来蝉翼对达鹤堂不陌生啊。”栗瞳微笑道:“不过,我不是达鹤堂弟子,认识个把人罢了。”

    “是谁呢?”子青惊愕地追问道。

    “虚幻先生。”见子青惊愕的样子,他就实说了。

    “师叔?”子青脱口而出。

    这下轮到栗瞳惊愕了:“你也是达鹤堂出来的么?”

    子青点点头,承认了:“是的。”

    “见过芈瑕么?”栗瞳进一步追问道。

    “芈瑕?”子青非常惊愕,再次死死地盯住了栗瞳的脸。他居然知道芈瑕?脑海剧烈地翻腾起来,这个人自己以前肯定见过!他眼瞅栗瞳他点头道:“他是秦国候正府的候正,现在改名为楼庳,以洛邑秦国太子府幕僚长的名义主持秦国在洛邑的间谍活动……”

    “这个阴险的人,居然藏身在洛邑啊!”栗瞳愤愤地脱口而出。

    能脱口而出叫出楼庳以前的名字,而且非常痛恨他,应该与楼庳有切齿的仇恨……可是,他竟然与虚幻交往密切,还藏有虚幻赠与的达鹤堂经书,并且亲手抄写了一本。

    “大人与达鹤堂渊源颇深啊……”子青喃喃地道。

    “怎么说?”他的目光锐利的盯住了青子。

    子青笑道:“大人与虚幻先生交情深厚,还抄写所赠送的达鹤堂经书,却又非常憎恶楼庳。可见交往非同一般。”

    他点点头,承认了:“其实,我与虚幻先生交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芈瑕。我与他有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子青很惊诧。

    “是,他算计我,亏得我福大命大才从中条山峡谷捡了一条命……”

    “中条山峡谷?”听他这么说,子青瞬时反应过来,哎呀,他是昭王姬遫,自己的父亲啊!难怪自己见着面熟。

    楞了一会,他旋即动手开始扯下脸套,嘴里道:“爹,我是无忌啊。”

    “无忌?真的是你么?”他傻楞住了,瞅着子青扯下脸套,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仅在无忌幼时在公公村貔公公侄儿家与无忌见过一面。那时候无忌骑在他背上,头发被当成了缰绳,生拉硬拽的,头皮时时作痛。但是,他感觉很温馨,无时不刻惦记上了这个小儿子,却再也无缘相见。

    “自从看见爹在中条山峡谷被洪水卷走,我以为这辈子在也见不到爹了。”无忌朝他作揖,泪水泊泊而下。

    姬遫上前缓缓地褪下无忌的长袄袍,看着他两边手臂的刺青,好像与寒蝉、枯叶不一致,一时间懵逼了。

    无忌解释道:“我按照爹地的吩咐去找芈瑕,想投在他门下修道。但是,他拒绝了我,把我推荐给了他的师弟虚缈。虚缈嫌我手臂上的寒蝉、枯叶与达鹤堂的主旨相悖,就将寒蝉改刺为仙鹤,枯叶改刺为羽毛,成了现在的样子……”

    “无忌,我的儿啊。”姬遫明白了,立刻与无忌相拥、抽泣起来。

    无忌也很激动。但是,毕竟是男人,平复了一下情绪,他们又跪坐了下来。

    “这么说,那日你也在中条山峡谷么?”姬遫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是的。看见爹要在中条山峡谷将緈濑挫骨扬灰告示,我和娘就赶去了。后来因为砍头台前面人太挤了,过不去,就站在了峡谷台阶上,也就是这样,洪水来了以后才逃过了一劫。爹,你是这么从洪水里逃脱的啊?”

    虽然在仙鹤山就听虚缈说姬遫重新当政了。但是,从惊涛骇浪中脱险,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好运的,子青很好奇。

    “唉,说来话长。”提起往事,姬遫非常沮丧,对芈瑕充满了仇恨——

    那天洪水冲过来以后,就在一瞬间,搭砍头台的树干圆木就被洪水冲散了。由于他与宦官们都站在砍头台前面,洪水裹挟着的树干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迎头冲向他们,瞬间就被树干冲得稀里哗啦,死伤大半。好在宦官鹫烈身手敏捷,他在激流中抱住了一根粗大的树干,将树干推给了姬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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