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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魂牵梦萦

    “那是当然的。”子青瞅着藤莉笑了起来,随后悄声对祀纮道:“给你们透露一个秘密,乔诡跟踪惊蝉的联络员到过你的寓所。所以,在他眼里,藤莉就是夜莺,而你就是惊蝉……”

    “什么?”祀纮顿时惊愕万分,倒吸了一口冷气。

    “镇静。”子青故弄弦虚地笑道:“乔诡让我把这个告诉楼庳候正……哎呀,你是知道,我现在在太子府什么都不是,是一个被赶出太子府的人,只能服从他的命令。至于证据,呵呵……你的生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祀纮懵逼了一会,瞅着子青笑了起来:“你不会为这个事情特意去咸阳吧?”

    “是。在咸阳宫廷眼中,你这事连屁都排不上,我也不过是顺嘴说一下。”子青得意地笑了:“我去咸阳是要参加一个重要行动。一个功绩足以得到封侯賜爵的行动。”

    “什么行动?”祀纮敏感地追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移花接木。”他神抖抖地道。言罢,不屑地瞥了祀纮一眼,撇下他们径直进了食铺。

    祀纮被子青的不屑惊到了,很是忐忑不安地瞅着子青进了食铺,半天没有动弹。

    “祀纮……”见祀纮呆愣,藤莉拽他胳膊道:“你怎么了?”

    祀纮醒悟过来,瞅着她,眼睛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嘴里道:“子青说乔诡和他的人曾经跟踪墨色联盟的人到过我的寓所,说乔诡怀疑你是墨色联盟夜莺小组的夜莺,我是组长惊蝉。藤莉,我们有麻烦了。”

    藤莉很是惊愕,一脸的恐惧:“啊?那怎么办?”

    祀纮没有说话,拽着她的手向前走去,融入进了街上的人流中。

    今天是瞿茼约她的那个未婚夫面谈解除婚约的日子。

    子青赶去了花圃玫瑰园茶铺。

    已经黄昏了,瞿茼已经到了,那个男人还没有来。

    子青和瞿茼并排跪坐在了花圃玫瑰园茶铺廊下。

    瞿茼沉默无言,一双目光深沉的眼睛仰望着黄昏时锦缎般绚丽的天空,把一块花丝手绢捏在手指尖上轻轻摇摆着。

    子青闻到阵阵沁入心扉的芳香。他不知是来自她这摇动的手绢呢,还是来自那廊道前那株丁香树?

    “这株丁香好香……”他道,纯粹是无话找话,秋天的丁香树没有花,不知道有没有香味?

    他很忐忑,等待别人的对象来……算是横刀夺爱么?或者等来的就是谴责……他不敢沉默,沉默中会有许多箭射向自己的心路,种种见不得人的念头会窜来窜去。

    瞿茼闭上了眼睛,头往后仰着,让夕阳静静地照在她那线条细腻的眼皮上。她的鼻翼微微颤颤动,宛如一只在娇嫩的玫瑰上吮吸着花露的小小蝶儿的翅膀。她的手不经意间搭在了子青的蒲团上,紧挨着他的手。他的手指尖仿佛感到了她的手在轻轻颤抖……不,不仅仅是手指尖,这种颤栗流贯了她全身,传导进了他的脑子里,使他失去了全部思维,只剩下了惟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恰似暴风雨前骤然凝聚起来的乌云一般压在他心头:她是别人的未婚妻!

    见鬼!自己不是早就知道瞿茼有婚约么?子青摇头,似乎要挥散这个奇怪的念头。今天这个念头一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感觉自己像个窃贼,眼睁睁盯点心铺摆放着的精美糕点,蠢蠢欲动。

    为把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拖拽出来,他瞅着瞿茼问道:“您在想什么呢?”

    她嫣然一笑,答非所问地道:“你可真像他啊!”

    “像谁?”

    她转过脸来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坐直了身子:“我魂牵梦萦的人!”

    魂牵梦萦?不会是白日幻想吧?他颇感疑惑,自己以前与她从未谋过面,她瞅着自己说魂牵梦萦,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看出了他的疑惑,她叹了口气:“是真的,我总是梦见你与我弟弟在一起,你们俩亲如兄弟……我弟死了,还是你埋了他……”

    听她这么说,他很是惊诧:“他是怎么死的?我怎么还埋了他?”

    “他和你一样,也是间谍,在候正府当差。后来被芈瑕派去齐国做卧底,再也没能回来。”她淡淡地解释道,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更惊诧了,他与她的弟弟从未谋面,凭什么说是自己埋了他?

    她没有在意子青的疑惑,一对明亮的眸子静静地盯着他的脸。那一刻,她的眼睛大得就像整个天空。

    他顿时心慌意乱起来。

    “瞧你这眼睛周围的线条,瞧你这嘴……与我弟弟根本就无二……”她做梦地似的呓语道。

    他努力冷静地望着她的脸。可是做起来非常困难,常常陷在她的眸子里不能自拔。

    她细细地望着他,然后把蒲团移得更靠近他,用淡然的语调讲起她的弟弟。

    她声音很低,头几乎挨着他的头,黑发的幽香直窜进他的嗅觉深处。她把对弟弟的担心受怕、那昔日的幸福与痛苦一股脑地倾述了出来。

    “哦。”他很楞,她凭什么认定自己与她弟弟一样也是间谍?疑狐地问道:“为什么我与他一样?”

    “虽然你一直在我面前装蒜。”她直言不讳,瞅着他幽幽地道:“但是,我早就看透了你,不揭穿你罢了。”

    他被她肯定的语气彻底整懵了。

    西阳余晖映衬着瞿茼的脸,她深情地回忆着往事。子青被她回忆所吸引,沉浸在她的怀念中、心与她的讲述一起跌宕起伏。他恍惚了,自己这双眼睛、这张嘴,哦,还有眼睛,冥冥之中早就入过她的梦了……终于,她的思念讲不下去了,开始啜泣起来,把脑袋埋在他肩头上抽泣起来:“我一直为他担忧、祈祷。但是,终究他没能再回家来。后来,我遇见了梦中的你,又开始为你担惊、受怕……”

    他很是疑惑:“我怎么就让你担惊受怕了?”

    “从你第一次来资料亭我就察觉到了你的不同寻常。”瞿茼戚戚地瞅着他,一脸的爱怜:“可是你为了救我的命,竟然不惜为我挡了一刀。说实话,我那时候就彻底崩溃了,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我不愿意你出事,我宁愿死也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可是,我的愿望没能带给你平安。那一刻我明白了,要你平安,只有出手帮你才行。所以,你以后每次进入资料亭我都装聋作哑,甚至对你遗留下的痕迹熟视无睹,只当没有看见……”

    子青大吃一惊,原来自己在瞿茼面前就是个小丑,她是出于爱情的私心,选择了装聋作哑,选择了沉默。

    他很激动,真想不到瞿茼对自己的爱是这么的彻底。不知不觉间,他的手轻轻抚摩她那被晚霞映红了的发丝。

    她静静地接受了他的爱抚。

    后来,她抬起泪光晶莹的眸子,若有所思地说:“弟弟要还活着,一定会默默地注视着我俩幸福的生活,为我俩祈福……”

    他听得出了神。

    这时候,她完全沉浸在感情的漩涡中,让自己的泪水不受阻碍地尽情流淌。

    他望着夕阳,心里下了决心:“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是命里注定的,什么特么的婚约,都见鬼去吧……我们才是夫妻,是一家人。”他使劲地抱住了瞿茼,深情地吻住了她。

    还没等落日完全隐没在紫色的山岗背后,她那娇美的脸已经贴在他胸前,蓬松的头发弄得他的下巴怪痒的。

    接着,他便吻去了瞿茼脸颊上露珠儿般莹洁的泪水。随着头几颗苍白的星星在黄昏的天空中显现,她的红唇也绽出了甜蜜的笑意。

    过了好久,他们才出了茶铺,来到花圃门口去找瞿茼约来的那个与她有婚约的男人。

    在那男人向他躬腰作揖的当口,子青发现自己的袖上粘着一粒香粉。这该死的香粉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急忙伸出手,在向他作揖的同时,抖了一下手臂把它弹掉。

    事情谈得很顺利,那男人家里人已经把退婚的事写信告诉他了。

    子青察觉到这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让瞿茼补偿了他一百两银子。他也主动地让掌柜拿来笔墨,在绢帛上给瞿茼写下了确认解除婚约的保证。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看着瞿茼弯弯如月的笑眼,子青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她如愿以偿了,自己也可以与她没有障碍地谈情说爱了。

    很奇怪,她怎么就不好奇自己是哪国的间谍呢?她幽幽地笑了,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都决定嫁给你了,你是哪国的间谍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才不管呐,只要能守着你就好。”

    他被她的真情感动,决定尽快将瞿茼娶回家去,好好地报答她。

    很快,子青就接到乔诡的通知,他收到了候正府邮差送来的加急的鸡毛信,楼庳让子青速速动身去咸阳。

    子青很忐忑,他已经通过无意泄密的方式断断续续地将移花接木行动透露给了藤莉和祀纮,与防备行动失败后楼庳的追责调查。但是,却不清楚乔诡和祀纮会不会对自己采取行动,以抢夺自己的立功机会?

    但是,看祀纮稳坐钓鱼船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泄露的情报并不上心。如此,自己就必须设想好破移花接木行动的招数,绝不能让移花接木行动存在成功的可能。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摆脱乔诡或祀纮的人跟踪。

    转念,自己去执行的是秦国最机密的任务,他们敢公然跟踪自己么?

    他拿定了主意。

    借着去咸阳的由头,天没有亮,子青带着乌鸦出了洛邑,过洛水浮桥往阳赶去。

    从阳到野王后,西去可以去咸阳,东可以去大梁。只要甩脱了跟踪,可以随心所欲。

    幸运的是,他没有发现有跟踪的人。

    所以,他们往大梁赶去。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每到一地就重新租一辆马车,这样,马的体力也很充足,可以快马加鞭地赶路。

    分别在野王、修武、卷、阳武、沙海的大车铺换了马,一路狂奔。饿了吃干粮,渴了喝口水,终于在旁晚的时候进了大梁,来到了姬遫给子青安置好的家。

    这是一个深宅大院,门额上红底金字“公子府”三个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进了院子,下人很快喊来了管家烓火,不用子青多说,脸就是凭证,烓火见了他立马跪下请安了,道:“给公子请安。奴家立刻进宫告诉主子去。”

    子青点头,随即关照他道:“我来的消息不许告诉任何人,就是吾王身边人也不行。否则,你脖子上头颅就要丢了。记住,要悄悄地告诉吾王,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

    “诺。”烓火惶恐地应道,立马急匆匆地进宫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姬遫才带着太子姬圉一起赶了过来。

    姬遫很憔悴,这让无忌吃了一惊,慌忙跪安道:“父王为何这般憔悴?”

    “唉,寡人身体不行啦,好久没有出宫了,若不你来了,我都懒得出宫。”姬遫唏嘘地道。

    无忌忽然就明白了,楼庳急着启动移花接木行动计谋是接到了“野鸡”的报告,魏王身体有恙,再不开展冒名顶替行动,移花接木行动阴谋就泡汤了。

    与姬遫、姬圉作揖相见后,他们跪坐下来。

    鉴于无忌身份的特殊,他们理解他不能入宫觐见的行为,毕竟他是不能易容进宫的。

    说了一番体谅话后,他们的目光都聚在无忌身上。

    无忌明白他们的疑惑,也就不说废话,把秦国移花接木的阴谋告诉了他们:“这个阴谋是楼庳设计的,主要依据,一个是我与父王的长相太像了;另一个,是有一个代号‘长尾雉’的鼹鼠潜伏在父王身边做内应。他一直随父王出宫,他了解父王的习惯。一定要除掉他,他对王宫的危害太大了。”

    事关魏国存亡,他们都有点懵逼。

    姬圉先醒悟,松了一口气道:“哎呀,好在有王弟报信,否则父王和孤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噢!”

    “是啊,幸亏你弟弟一心维护你,对于王位没有半点非分的想法。不然,利用秦国这个阴谋,宫廷不乱也难!”姬遫也是一脸的后怕,言下颇有乌鸦当时劝子青的篡位相同的意味,对无忌行为很欣慰:“这么多年来,魏国每次遇到大难,也是无忌在暗中助寡人化险为夷。无忌,辛苦你啦。”

    “嗯,无忌的的这份情孤铭记在心。看以后吧,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姬圉朝无忌作揖,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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