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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互有算计

    子青趁卫兵分心,一个鹞子翻身将他反压在地板,一拳砸在他脑袋上,随后扭断了他脖子。紧接着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把黄豆,朝乔诡大喊道:“幕僚长,我来见你还有一件重要事情,是关于瞿茼……”

    听子青提起了瞿茼,乔诡的心颤了一下,朝子青转过了身。

    立刻,子青毫不迟疑地朝乔诡甩手射出了一粒黄豆,黄豆如箭一般“噗”地一下射在他胸口上,他猝不及防,顿了一下,“扑通”一下后仰着摔倒在地板上。

    门外书记听见响声探头朝门里查看,子青毫不犹豫地也朝他射出一粒黄豆,随后赶步向前抱住了他,把他拖进书亭里,放在乔诡身边。

    乔诡还没有死,手捂住胸前的血窟窿,眼睛瞪着他问道:“那个……那个……乧尺,也是……也是……这么死的?”

    子青笑了,道:“呵,临死还念念不忘旧案啊?是,就是这么回事。但是,那时候我受了伤,功力没有回复,没能射穿他,就用腰带勒死了他。”

    他点点头:“瞿茼……才是……真正的……夜莺吧?”

    子青笑了,道:“行啦,都死到临头了,还操心个屁啊?”

    鲜血从乔诡的嘴里涌出,死灰的眼睛始终瞪着子青。

    子青看了一眼文书,也已经没有气息。

    他翻箱倒柜地搜了一下乔诡书亭,将几份重要的绢帛藏在袖袋里。随后又瞅了乔诡一眼,他已经没气了。于是他把蒲团、柜子堆在乔诡身上,将屋子里灯盏的火苗捻大,点燃了杂物。

    出了书亭,拉上了门,去了前院。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前院的火已经变成熊熊大火,众人正在徒劳地上蹿下跳,用水盆、水桶往火场泼水,忙得不可开交。

    子青从地上捡起一个水盆,去了太子府前院门前,冲两个护卫道:“把门关了,救火去。”

    见子青发话,他们关上太子府院门,朝火场奔去。

    院子里的人,包括护卫、奴仆几乎都在用水桶、水盆从洛水取水扑火。子青趁救火人的注意力都在火上,在他们身后来了一手撒豆成兵,霎时间惨叫声一片。

    接二连三地射出几把黄豆,从前院到内院,院子里再也没有了人走动的身影。

    这个时候,正如子青期待的,内院的火也起来了。

    子青捡起护卫的腰刀,朝那些伤者挥去。

    从外院杀到内院,太子府里血流成河,腥气弥漫,很快就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然后,他将尸体全部移进了屋沿下,举起燃烧的木材将内院还没有燃烧的的屋子逐一点燃。

    眼看大火已经势不可挡,他欲出太子府时,缺发现火已经窜出屋顶,院子的大门也在熊熊燃烧,自己已经出不去了。

    大多数屋面已经烧塌,火势猛烈,很炙热。子青顿时惶恐起来,烟熏火燎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烤焦了。

    府门前被围观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众目睽睽之下,是不能从那儿逃走。情急之下,他下了洛水,往对岸游去。

    水很冷,冷得身体发硬,动作缓慢。好在黑夜中百姓的视线都被太子府火势吸引,谁也没有注意到漆黑的洛水还有人在横渡。

    上岸后他急急地往小院子走去,途中正好有一辆马车经过,他上了马车赶回了爱多雅街。

    瞿茼在危机时刻警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但并不意味着候正府已经掌握自己是魏国公子的真凭实据。

    查实尹子青的真实身份并不难,只要细心就可以到。但是,翟嬋与贾嬋之间的勾稽关系是难以证实的。翟嬋坠崖后捡了一命,连自己都不信她活了下来,候正府又怎么去证实呢?

    所以,候正府所谓在证实中的话是自欺欺人,一个愿望而已。

    所以,自己魏国公子的身份并没有暴露。

    当然,如果候正府确认贾嬋生活在魏国公子府,自己的身份也就真的暴光了。这让他有了隐隐的担心。

    公子府里有魏圉安排的鼹鼠,难道他们会向秦国间谍透露贾嬋在公子府?

    他坚信,他们绝不可能将贾嬋在公子府的信息透露给秦国间谍的。

    除非他们是受命这么做。

    但是,魏圉是一个多疑而又怕事的人,自知道自己潜伏在候正府,一直忌惮自己的身份身份暴露。他担心,一旦秦王得知秦国的候正府潜伏进了一个魏国公子,他的面子会挂不住,一怒之下起兵报复魏国。所以,他是不会引火烧身的。

    所以,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他要让太子府来一个人间蒸发,以消除魏圉对此的担忧。人死光了,也就没有知道知道他这张脸了,这是釜底抽薪的一招。

    回到爱多雅街小院子,从湿漉漉的长袍衣袖里掏出绢帛放在灶台上烘干,然后翻出一套长袍穿上。

    感觉有点凉意,又喝了半罐谷子酒。扭头看门外,天色已经黑透了。

    他又往袖袋里藏了许多黄豆,看了看已经烘干的绢帛,虽然字迹有点模糊,还是那个认出来。他欣慰了许多,用一块围巾包起,贴身扎在腰上。

    出门,虚掩了院子门,他往阳卫戍军大营走去。

    范彝是熟悉自己的人,要掩盖自己的真面目,范彝必须死。若能成功,这样就可以彻底消除自己留下的踪迹。

    毕竟,范彝掌握了自己太多的情况,是不能留这个活口的。

    范彝避开自己抓了饶溪,现在要么是在审问饶溪,要么在本部讨论饶溪的供词。

    饶溪的供词对他们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令他们惊愕又让他们振奋的事情,乔诡竟然是惊蝉?

    震惊之余,他们一定会兴奋地将情况四百里加急地送去咸阳,请求立即逮捕乔诡。

    范彝现在或许正喝着谷子酒想入非非呢,压根就不会察觉太子府着火的事情。这是自己设计除掉他们的机会。

    他租了一辆马车,往阳卫戍军大营赶去。

    远远看去,卫戍军门前士兵众多,子青楞了一下,卫戍军本部戒严了么。他无视了门前卫兵,让马夫将马车直接往卫戍军本部里赶去。

    马车踢踢踏踏地往院门前走。但是,没等靠近院门,门前的卫兵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地拦住了马车。

    子青只得下了马车,对其中的一个卫兵道:“我是洛邑秦国太子府间谍所博士子青,有要事通报范彝将军。你对将军说,惊蝉已经知道饶溪被捕了,已经逃往邯郸。我要去追捕他,问他打算如何?”

    “诺。您请稍后。”卫兵惶恐,朝子青作揖后撒腿往院子里跑去。

    这是他听泣紫说郭淳去追瞿茼后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一石二鸟之计。

    乔诡一定判断瞿茼是逃回邯郸了,郭淳的追踪线路肯定是去邯郸的道。他可以以追捕乔诡为由,骗范彝出卫戍军大营,自己既可以追杀郭淳和间谍所的人,也可以一举杀了他。

    过了一阵子,院子里卫戍军集合的钟声响了起来,范彝和卫戍军间谍所博士趶燮急匆匆地来到院子门口。

    “哎呀子青,乔诡已经逃跑了么?什么时候跑的啊?他怎么知道饶溪被抓了啊?”范彝一脸的焦虑,见到子青立刻冲他嚷着问道。

    子青只能瞪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道:“你不知道洛邑衙门里也有我们太子府的间谍么?昨天下午得到确切的消息后,立刻向乔诡报告了。我今天在饶溪经常去的青楼候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他露面,感觉奇怪,就回了太子府。哪知道太子府着火了,里面已经乱了套。郭淳说,夜莺小组的饶溪被卫戍军逮捕了,乔诡已经急着找将军你交涉了。

    我一听就明白,乔诡已经逃跑了。呵呵,范彝将军原来是将晚辈玩弄于股掌之中,来了一手捷足先登啊!”

    “不不,不是这样的,子青你听我解释。这个人是自己跑来卫戍军本部向我们自首的。”趶燮一脸委屈地道:“不然,要抓人,我肯定会向你打招呼的。”

    “好啦,误会的事情以后再解释吧。”范彝不耐烦地道:“子青,你认为乔诡是逃往邯郸了么?”

    “诺。我判断乔诡就是夜莺小组的惊蝉,饶溪就是他与墨色联盟的联络人。一旦饶溪被捕,他唯一的去处只能是逃回邯郸。”子青分析道。

    “嗯,有道理。”范彝很赞同地道:“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星夜追赶,天亮前将他缉拿归案。”

    “天亮前将他缉拿归案?”子青疑虑地道:“他很可能是坐马车逃跑的,我们得准备花上几天时间……”

    范彝呵呵笑了起来,道:“子青有所不知,最近宫廷给我们配了不少义渠好马,我们已经组建了一支马队,日行四百里里没有问题,肯定能追上他。”

    子青恍然大悟,原来不仅是范彝得到了义渠马,卫戍军也得到了不少好马啊。

    说话间,马队已经集合完毕,伍长引到他们来到了院门前。

    范彝让一个士兵将马让给了子青,部队随即经野王向朝歌赶去。

    义渠马果然脚力非凡,竟然在子夜就赶到修武。

    过了武修,子青对范彝道:“将军,乔诡一天能跑的路也就是二百里,不会跑过这个距离。现在,他一定在修武城里某个地方睡觉。我看,我们就在这儿把马藏好,人在这儿埋伏,等他明天经过的时候一举擒获他。”

    范彝勒住了马,看了一下环境。

    月光下,四周全是乌漆嘛黑的大山影子,道路处在山坳间,确实是个可以埋伏的地方。

    他扭头吩咐趶燮道:“我看子青的办法可行。这样,趶燮你带五个人埋伏到道对面去,我和子青带剩下的人埋伏在这边。到时候听我的命令一同行动。”

    趶燮朝范彝和子青作揖,带人到道对面埋伏去了。

    子青与范彝等人也离开了道,将马拴在离道稍远的树林里,然后分散隐蔽起来。子青跟着范彝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范彝忽然淡淡地问道:“子青,你说乔诡会从这儿过吗?”

    “他要去邯郸,一定会从这里过。”子青肯定地道。

    “子青,乔诡是惊蝉,那么祀纮一定是被乔诡陷害了。”范彝悄声地谈了起来,一脸的疑惑:“你们以前一直说,金蟾是惊蝉的联络员,是吧?可这个饶溪说,他的代号是老鹫,不是金蟾。”

    “是么?”子青很惊讶:“这很出乎我意外。但是前辈你想,金蟾是个代号,他究竟是谁我们目前还不清楚。再加上乔诡的故意迷惑、混淆视听,我们很难弄清楚夜莺小组人员的真实身份。”

    “嗯,你说的有道理。”范彝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个饶溪见过金蟾好几次,金蟾都是一身青衣,一脸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许多年来没有变过。最近一次的见面,金蟾却变成了一个虎背熊腰,脑门秀光的人,身形变化很大。但是,从声音判断,他们俩是同一个人。所以,我判断很可能是真正的惊蝉在嫁祸乔诡。”

    子青暗吃一惊,自己嫁祸乔诡做法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老奸巨猾的范彝已经察觉了自己的意图,那他们随自己来这儿抓捕乔诡是将计就计,目的是另有所图。自己惊蝉脱壳打算看来难于实现了。

    他很忐忑,从范彝的问话中察觉,范彝对从饶溪那儿得到的供词充满了疑窦,他们确信乔诡是墨色联盟的人。但是,却不能确信他就是惊蝉。所以,乔诡还是要抓捕的。

    但是,他们对自己的身份也起了疑窦,认为是自己故意抛出乔诡,转移他们的视线,自己好逃之夭夭。所以,当他们听到自己来报告乔诡逃跑时就商定了一石二鸟之计,要在抓捕乔诡的同时逼迫自己露出破绽,一举揭露自己的真面目。

    所以才有一路上范彝对自己的试探。

    原以为是自己在算计范彝,没有想到他也在算计自己,是相互在算计哦。

    但是,范彝的试探很成功,自己露出了太多的破绽。

    现在,为了避免被逮捕,他必须赶在范彝动手前抢先下手。

    见范彝还一脸疑狐地盯着自己,子青挤出了惊愕的样子,迟疑地道:“乔诡与饶溪见面时竟然有两副嘴脸?哎呀,这真让我吃惊。以前他打扮成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是,他没有打扮去见饶溪的样子,我可是亲眼目睹的。既然饶溪说以前和现在见的确实是一个人,那我们以后就要好好问一问乔诡,他这样易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虽然子青的话有强词夺理的嫌疑,却与饶溪的交代的事实相一致。范彝原本是意思,是要质疑子青有故意陷害乔诡的嫌疑,却被子青的反诘问住了,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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