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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威高震主

    没多久,信陵君在魏国有了很高的声望,在宫廷有许多忠实的拥趸,在宫廷的势力比起田文有过之无不及。

    公子府整天门庭若市,宫廷的士大夫纷纷上门拜访,有来巴结的人、也有来探讨安国兴邦之策的人。

    而战事已成胶着状态,秦军或魏军都已法短期取胜。战局至此,白起眼看不能攻占大梁,提出了停战要求。

    而安釐王心里也惧怕无忌长期带兵会拥兵自重,威胁到自己的王位,同意了白起的要求,割让南阳之地与秦国讲和。

    他很郁闷,一场战争前门拒虎,后门进狼,虽然田文走了,魏齐名义上变成了相国,实权却在无忌手里,地位竟然比田文还显赫,有权倾朝野之势。而且,作为王弟,这样的地位更让他忌惮。

    无忌清楚自己府里一定潜伏着魏圉的鼹鼠,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安釐王的眼皮之下,他每次去大殿见魏圉,都察觉到了魏圉阴晴不定的目光里所含的疑狐。

    无忌忽然就有了恐惧,自己在宫廷的势力已有震主之威,恐怕已经触到疑神疑鬼的魏圉铭感的神经,一旦他难抑疑狐,自己非但有血光之灾,也会危及魏国的江山社稷。

    他对眼下的处境很无奈,自己培育拥趸只是为了避险,防备魏圉对自己起杀心。况且田文就是这样做的,为何自己这么做就会勾起魏圉这么大的戒心呢?

    自己单凭良心做事,门客们选择投奔自己,士大夫们对公子府趋之若鹜,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出自对自己的信任,他能拒之不理么?人心的选择不是自己所能把握的。

    唯有向安釐王解释一番了,投在自己门下,也就是投在吾王门下了,都是为吾王臣民。

    但是,能够解释的话,他还能是魏圉么?看他疑神疑鬼的表情,若没有具体的行动,难消他心中的疑窦,难免勾起他的杀意。

    他很忐忑,虽然一直抱着向死而生的态度,却不愿意无谓地去死。

    他决意辞去宫廷职务,安心去信陵过逍遥的日子。这样一方面远离了宫廷,避免被魏圉猜忌而性命不保,还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这是他所追求的日子。

    这天,无忌回到公子府,来到了贾嬋的屋子里。

    此时,瞿茼已经为无忌生下了一个儿子,莵绒也为他生了一个女儿,无忌心思在家里,乐得享受生活。

    白莹、莵绒、瞿茼他们都带着孩子聚集在贾嬋身边,跪坐在取暖炉旁边聊天。见无忌进屋个个喜笑颜开。

    见她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无忌见过贾嬋也跪坐下来。

    贾嬋奇怪的瞅着他问道:“今天太阳西边出了么?一向忙得脚不沾地信陵君竟然有空守着老婆们一起聊天了。是魏圉又出幺蛾子了么?”

    她早就风闻魏圉疑神疑鬼,语气甚为不屑。

    “这段日子,我与吾王相处的还算太平。”无忌笑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是拜贾嬋所赐,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身在内院的她竟然会通过莵绒他们给他拱火:“娘是不是又有新计谋了?”

    “我出的计谋有用么?”贾嬋白了他一眼:“你的计谋比我大多了,什么时候听过我的?”

    由于贾嬋一直在怂恿篡位夺权,无忌十分了解她的想法,怏怏地劝她道:“此一时彼一时,时过境迁啦,娘就不必抱着老黄历不放了。”

    莵绒嘿嘿地笑了起来,道:“娘也是好意,治理国家不是小事,岂是凡夫俗子所能胜任的?夫君,说实在的,魏圉的天赋实在是低了点……”

    “你快闭嘴吧,唯恐天下不乱怎么的?”无忌忐忑地呵斥道。

    莵绒很委屈,瞅着瞿茼道:“实话实说么,怎么是唯恐天下不乱呢?哼,不识好人心。”

    瞿茼自然也是看好自己夫君的,张口道:“确实,夫君,不能说说实话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娘和姐姐也是为魏国的江山社稷着想,情有可原。”

    瞿茼不知道贾嬋仇视魏圉的原因,而莵绒现在和贾嬋已经拴在了一起,一直怂恿无忌篡权。魏圉在府里埋有鼹鼠,一旦听到风言风语报告给魏圉,这个祸就惹大了。

    无忌很是忌惮这一点,更不想她们抱成团叽叽喳喳地嘟囔,无奈地摇头,道:“你们是想让我继续过刀口舔血的日子,篡权王位更是将我架在火上烤。说实话,这种日子我已经过厌倦了,真想去信陵邑归隐山野。”

    “是吗?那简单,姐姐们留恋大梁,就让她们留下好了,我陪你去信陵。”瞿茼乐了,道:“我也喜欢田园牧歌生活……”

    “瞿茼,你真没有出息。”贾嬋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诱惑她道:“什么田园牧歌?能与在宫廷成为王夫人相提并论么?”

    “什么?”瞿茼懵逼了。

    “别听娘忽悠你。”无忌岔开了话题道:“我已经想好了,要给你专门留一间屋子,把门客所有资料管起来,宫廷士大夫来的函件也要归类……”

    回头,他对莵绒道:“莵绒,我看你是太闲了,脑子里尽在胡思乱想。这样,以后与门客联络和与宫廷士大夫的沟通、往来的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要了解清楚他们的想法和看法,随时告诉我……”

    莵绒噘嘴,装起不满的样子抱怨道:“就会对我凶,怎么对瞿茼不凶呢?就会偏心……”

    无忌很是纳闷:“我怎么就凶你了?”

    “还不承认啊?”莵绒挤出了委屈的泪水:“你问娘……”

    贾嬋也被莵绒搞得懵糟糟的,她瞅着无忌,摇了摇头。

    “看,娘都无语了。”莵绒伤心地抹了一把泪。

    “无忌,你来娘这儿有什么事么?”白莹不忍心无忌被冤枉,转移了话题。

    无忌立即抓住机会接口道:“是这样,我的门客得到一个消息,说义渠王被宣太后召去甘泉宫,被她事先设伏在那儿的士兵杀死了。”

    贾嬋听了吃了一惊:“什么,她杀了义渠王?”

    白莹和莵绒也是惊愕万分。

    她们都知道宣太后与义渠王的恩爱故事。他们相濡以沫三十年,还有了两个儿子,末了,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贾嬋更是悲从心来,她一直渴望于魏遫厮守终生,总以为是緈王后拆散了自己,没有想到权势很大的宣太后竟然也没法维持住自己的爱情,扯碎了神话一般的爱情。

    与芈月相比,自己的悲剧就不算什么了,毕竟魏遫没有对自己动杀心。

    无忌也很感慨,芈月作为一个女人,将三十年的年华耗费在一个男人身上,如果不是为情也算够忍辱负重了。她不是市井里平凡无奇的小女子,而是在历史上写下浓厚篇章的大女人,这也就注定了她的情路坎坷又不同寻常。

    或许这就是王宫爱情的必由之路。

    芈月是这样,翟嬋也是这样。如果自己追求君王路,他的女人们也没有好果子吃。想到这里,他瞅着贾嬋问道:“君王无情哦,娘,君王的无情,你不是早就体验到了么?怎么还是心心向往呢?”

    “我还不是为你好么?”贾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我一个老婆子还能有什么惦念的?就是想你好罢了。”

    “可是儿子不想辜负我的夫人们。”无忌摇头,真诚地道:“不管是白莹,还是莵绒、瞿茼,我都希望能与她们白头到老,不要说入宫为王,去参与宫廷你死我活的恶斗。就是连现在在宫廷的官职都不想要,盼着能去信陵过田园牧歌生活。”

    “可是,这也要让那个疑神疑鬼的魏圉放你走才行啊。”莵绒无奈地叹气道。

    “试一试在说吧。”见夫人们赞同自己的主见,无忌很欣慰。

    翌日,无忌来到了大殿,向魏圉作揖道:“回到大梁以来,臣在吾王的提携下名声大噪,门下有不少食客来投,士大夫也纷纷前来交好。只是,吾王见谅,臣的心事不在朝政上,更醉心于闲云野鹤、琼浆玉液、青楼美女的日子。臣斗胆请求吾王,免去臣所有的任职,放王弟归隐信陵,过逍遥的日子去。”

    魏圉瞅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以为无忌是在惺惺作态,道:“王弟想要过逍遥的日子寡人可以理解。只是你的门客这么办?寡人听说这些人的能量都非常大,总不能没有人去约束他们吧?”

    无忌道:“除了这些人,还有魏国那些潜伏在各国的间谍,臣都愿意移交给吾王所信任的人管理。这些人对魏国很重要,对魏国忠心耿耿,将来都是用得上的人。”

    魏圉摇摇头,吃不透无忌的目的何在,便推脱道:“可是,举目宫廷,要说最受寡人信任的人,就是你信陵君了。连你都要去过逍遥的日子了,寡人还能信任谁呢?”

    无忌装起急于离开宫廷的样子,从袖袋中拿出了来大殿前准备好的绢帛,双手递给魏圉道:“魏国是人才辈出的之地,吾王还愁找不出一个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么?看,臣都把要移交的事项列好了清单,吾王可以先看一下,待吾王想好了接手的人,再交给他也行。这样臣弟就可以一身轻松地离开大梁了……”

    看来无忌是真想离开大梁,连移交清单都列好了。魏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假意地摇头,嗔怪道:“王弟是不是担心什么啊?为什么这么急于离开大梁呢?”

    无忌作揖道:“王弟确实不心不在朝政,望吾王成全。”

    魏圉犹豫了。

    他虽然戒备无忌篡国。只是魏国已经弱不禁风,秦国的威胁无时不在,无忌是他现在可以依靠的所在。如果换了无忌,就像他自己刚才讲的:举目宫廷,要说最受自己信任的人,就是这个信陵君了,其他人自然不必说。重要的,似乎信陵君的心思真的不在宫廷,而是在柳街花巷喝花酒、泡女人。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换了他呢?于是,他冷冷地看着无忌递上的绢帛,没有一丝要接过去的意思,严肃地摇头道:“王弟,你错了,现在魏国新败,社稷不稳,正是需要你出力的时候,怎么可以推三阻四,弃国家于不顾,追求自己的享受去呢?寡人不准。”

    “吾王,你这样岂不是强人所难么……”无忌讪讪地垂下了手,很是沮丧。

    望着无忌无奈、不满的样子,魏圉两手一摊:“现在谁不在勉强维持呢?寡人也是无可奈何啊。王弟,你就先收起心,集中精力处理朝政、对付秦国蚕食吧。等国家太平了,寡人一定放你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如何?”

    子青无奈,只得怏怏地出宫去了。

    但是,经过这么一出戏,魏圉对无忌的猜忌总算少了一点,两人和平相处了。

    可是,无忌还是忌惮魏圉的疑狐的目光,很怕他疑神疑鬼地突然翻脸。

    这天,魏圉正与信陵君下棋,忽然伯阳边境来了四百里加急传报:“赵王率兵进犯,即将入伯阳境内。”

    让魏圉大吃一惊,立即放下棋子,就要召集宫廷士大夫商议对策。

    无忌淡然地摇头道:“这个加急传报有误。赵魏两国现在是盟友,赵国没有道理攻击魏国,吾王不必担心。前段时间,臣弟听闻赵王要去番吾打猎,想必是他在那儿出现。番吾紧靠伯阳,想是边军误会了。”

    接着,泰然自若地请魏圉继续下棋。

    魏圉虽然认为无忌的话有道理。可是,赵王即便真在番吾狩猎,威慑魏国的意图也很明显。他依然很惶恐,全无心思继续下棋了。

    过了一个时辰,又从伯阳传来急报,补充道:“是赵王在番吾狩猎,没有进犯伯阳。”

    魏圉听了心稍安。瞅着无忌忌惮地道:“王弟的分析丝毫不差啊。可是,赵王番吾狩猎,就没有威慑魏国、觊觎魏国土地的意图么?”

    无忌解释道:“即使赵王有这样的企图,现在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秦国一直对赵国虎视眈眈,他当务之急是抵御秦国的蚕食,是不可能自毁魏赵联盟的。”

    “善。”安釐王听了点头。随后忧虑地道:“但是,山东六国哪个不想争做霸主呢?赵王的狩猎是他内心想法的流露啊,魏国还是要加以防范的。”

    无忌笑道:“吾王放心。臣弟的食客中已经有人潜入赵王身边。赵王有什么秘密、有什么行动,他就会立即报告臣弟。像这次去番吾狩猎,臣弟早就知道了。”

    魏圉点点头没有再吱声,其实脊背已经阵阵发凉。邯郸远在千里之外,无忌竟然连赵王每天都干了些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见赵国的宫廷已经被他的门客们渗透成筛子了。别的国家尚且这样,那在自己的宫殿,岂不是早就被无忌都把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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