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论道
小学堂的课业还是以前的老几样，独孤博将书卷成棍子，时不时地敲在昏昏欲睡的秦恒跟张猛头上，两个二世祖不敢有丝毫反抗，一脸的欲哭无泪。
齐孝儒讲完课业，又同往常一样，端着食盒与独孤博对坐：
“吾今日观汝神情恍惚，心不在此，想必是心忧独孤大帅远征白川所致。”
“先生见笑了，弟子今日确实无心学习，请先生责罚。”
齐孝儒微微一笑，喊过秦恒张猛将独孤博跟他的食盒拿去分着吃了，而后将一黄纸平铺于桌面：
“汝生性好动，父母出征在外却能按住顽性，实乃大善也！汝出身将门，日后必要披甲从戎，昨日一首《从军行》更是壮我夏国军威，今日吾便就白川局势与汝论上一论。”
独孤博看着桌上的白川地图也是一脸正色，双手一拱道：
“求先生赐教！”
齐孝儒一抚短须，探出一指按于图上：
“白川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乃我西夏东部咽喉之所在，吾听闻那申屠骥神机妙算，竟能探出白川地脉，奇兵自地河破土而出，打的我大军措手不及，真乃高人也，此人年方二十，却有如此见识，他日若你出仕，必是汝之大敌！”
独孤博却是一脸愤色：
“依弟子看来，申屠骥空有才学，兵发白川，实乃愚蠢至极！”
齐孝儒闻言一怔，而后大怒：
“放肆！汝未经世事，怎可放此狂言，那申屠骥略微出手，就险些攻破白川，汝天资妖孽，最忌恃才傲物，天下之大，奇才之多，数不胜数！汝莫要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切记切记！”
独孤博起身先是一礼，而后坐定：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先生教诲，弟子自不敢忘，只是弟子所言非虚！”
齐孝儒见独孤博如此态度，心中怒火一时间消了一半：
“善哉！汝才气逼人，一身傲骨，今日既能听吾一言，吾心甚慰，汝且道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吾定要罚汝。”
齐孝儒语罢便将双手放于腿上，凝神聚听。
“弟子以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也。申屠骥有识无谋，贸然出兵，劳师远征，实乃兵家之大忌！”
齐孝儒闻言大骇，连忙发问：
“上兵伐谋，其下伐交？吾为何从未听过这句话，汝从何习得，又作何解？”
“此乃弟子自己的见解，乃是弟子习军书《阵雁行》所结，弟子以为，自古军政一体，纯粹的军事解决不了国家内部问题，胜者先胜而后战，败者先战而后败，若师出无名，不能做到谋定而后动，纵然大获全胜，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齐孝儒不住点头，而后继续发问：
“汝意申屠骥此战师出无名？可东帝汶行军，历来如此，东帝汶向来兵强马壮，此番出兵相助北莽，只怕北莽所付出的代价极大。”
“在弟子看来，东帝汶此番出兵，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粮草！”
齐孝儒略作沉思，而后精神大振：
“极有可能！如此一来，东帝汶劳师远征便说的通了。”
独孤博一脸鄙夷：
“若真是为了粮草，那申屠骥远征我西夏就是个笑话！”
“何解？”
“所谓国战，当远交近攻！东帝汶占有强兵之利，只需大军压境，便可通过外交手段与北莽或苍南国达成交易，如今却为了北莽许下的蝇头小利不惜与我国交恶，将二十万大军置于两国夹缝之中。只此一条，申屠骥兵发白川便是臭棋一招！况且东帝汶占地广阔，气候温和，理应适合发展农桑，占尽地利却只顾以兵强国，男子有土不耕田，连年征战。东帝汶以战养战的国策本就是错的，政治失误，更遑论军事！”
齐孝儒不置可否，却是话锋一转：
“话虽如此，然东帝汶如今已是离弦之箭，申屠骥虽战略有失，但用兵如神，我西夏战局堪忧啊。汝对此战胜败有何看法。”
独孤博略作沉思，而后发话：
“眼下局势敌优我劣，只要父亲能在城破前率肃州骑兵赶到，危局可解。”
“你父所率肃州轻骑行军虽快，然只靠骑兵是守不住城池的，段帅的大军，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若城在，段帅的大军便可生生吞掉这伙疲弊之师，可若是城破了，万事休矣。因此此战的关键，在父亲，不在段帅。”
齐孝儒轻哦一声，继续问道：
“汝以为，独孤大帅当率骑兵如何守城？”
“以攻为守！父亲不必守城，只需一股作气，率骑兵迂回冲阵即可。白川关前后皆是平原，敌军无险可依，区区步卒，根本挡不住我夏国轻骑！”
“然也！只有将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到最大，才能达到牵制敌军的目的。听汝一言，吾精神大振，汝不负神童之名，想必过了今日，独孤大帅便可率大军赶赴白川，解此危局！”
独孤博默不作声，自己一孩童尚能看破此战关键，那申屠骥又岂会不知？军阵攻伐，谁又能有十分胜算，但愿申屠骥不知道西夏的援军情报，以申屠骥的智慧，必有应对骑兵之法。
一道甜声打断了独孤博的思绪，襄阳牵着张秦二人娓娓而至：
“文武弟弟，你不要担心，姐姐今日请司天监的人替独孤伯伯看过星象的，人家说独孤伯伯此战乃是逢凶化吉之命，就是不会出事的意思呦。”
独孤博微微一笑，只要襄阳在身旁，总能安住自己的心，明明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却甜到了自己心里，好像只要跟这小妮子在一起，自己就没有烦恼了。唉，自己跟前世一个德行，根本对傻白甜没有抵抗力啊。
独孤博见天色以晚，想不到今日跟齐师讨论了这么长时间，便匆匆拱手告别。而后一脚踢开秦驰张猛，抢过襄阳的一只玉手，拉着襄阳便出了学堂。
襄阳小脸一红，明明是自己一直牵弟弟手的，今日被独孤博主动拉手，自己也是没由来地害起了羞。
独孤博看着襄阳的小红脸很是享受，甚至直接用手将襄阳的小手撑开，十指相扣就更有感觉了，而后挥挥另一只手，命后面的两个小老弟跟好自己，四人这就出宫。
“小公爷，今日出宫时辰晚了些，就不要让襄阳公主送你了，若是公主回去晚了，贵妃娘娘会怪罪的。”
赵贵妃的贴身宫女拧着眉头死盯着独孤博的手，公主已经十岁三了，还被这小子牵着手，传出去要闹笑话的。
襄阳闻言更羞了，想要将手抽出来奈何独孤博死扣着不放，赶忙求情：
“红姑姑，我怕我文武弟弟晚上认错了路，就让我送他出去呗，母妃那里我去说。”
红姑却是不管这些，她是赵妃的贴身侍女，自然不把独孤博放在眼里，直接上手欲分开二人…
齐孝儒讲完课业，又同往常一样，端着食盒与独孤博对坐：
“吾今日观汝神情恍惚，心不在此，想必是心忧独孤大帅远征白川所致。”
“先生见笑了，弟子今日确实无心学习，请先生责罚。”
齐孝儒微微一笑，喊过秦恒张猛将独孤博跟他的食盒拿去分着吃了，而后将一黄纸平铺于桌面：
“汝生性好动，父母出征在外却能按住顽性，实乃大善也！汝出身将门，日后必要披甲从戎，昨日一首《从军行》更是壮我夏国军威，今日吾便就白川局势与汝论上一论。”
独孤博看着桌上的白川地图也是一脸正色，双手一拱道：
“求先生赐教！”
齐孝儒一抚短须，探出一指按于图上：
“白川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乃我西夏东部咽喉之所在，吾听闻那申屠骥神机妙算，竟能探出白川地脉，奇兵自地河破土而出，打的我大军措手不及，真乃高人也，此人年方二十，却有如此见识，他日若你出仕，必是汝之大敌！”
独孤博却是一脸愤色：
“依弟子看来，申屠骥空有才学，兵发白川，实乃愚蠢至极！”
齐孝儒闻言一怔，而后大怒：
“放肆！汝未经世事，怎可放此狂言，那申屠骥略微出手，就险些攻破白川，汝天资妖孽，最忌恃才傲物，天下之大，奇才之多，数不胜数！汝莫要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切记切记！”
独孤博起身先是一礼，而后坐定：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先生教诲，弟子自不敢忘，只是弟子所言非虚！”
齐孝儒见独孤博如此态度，心中怒火一时间消了一半：
“善哉！汝才气逼人，一身傲骨，今日既能听吾一言，吾心甚慰，汝且道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吾定要罚汝。”
齐孝儒语罢便将双手放于腿上，凝神聚听。
“弟子以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也。申屠骥有识无谋，贸然出兵，劳师远征，实乃兵家之大忌！”
齐孝儒闻言大骇，连忙发问：
“上兵伐谋，其下伐交？吾为何从未听过这句话，汝从何习得，又作何解？”
“此乃弟子自己的见解，乃是弟子习军书《阵雁行》所结，弟子以为，自古军政一体，纯粹的军事解决不了国家内部问题，胜者先胜而后战，败者先战而后败，若师出无名，不能做到谋定而后动，纵然大获全胜，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齐孝儒不住点头，而后继续发问：
“汝意申屠骥此战师出无名？可东帝汶行军，历来如此，东帝汶向来兵强马壮，此番出兵相助北莽，只怕北莽所付出的代价极大。”
“在弟子看来，东帝汶此番出兵，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粮草！”
齐孝儒略作沉思，而后精神大振：
“极有可能！如此一来，东帝汶劳师远征便说的通了。”
独孤博一脸鄙夷：
“若真是为了粮草，那申屠骥远征我西夏就是个笑话！”
“何解？”
“所谓国战，当远交近攻！东帝汶占有强兵之利，只需大军压境，便可通过外交手段与北莽或苍南国达成交易，如今却为了北莽许下的蝇头小利不惜与我国交恶，将二十万大军置于两国夹缝之中。只此一条，申屠骥兵发白川便是臭棋一招！况且东帝汶占地广阔，气候温和，理应适合发展农桑，占尽地利却只顾以兵强国，男子有土不耕田，连年征战。东帝汶以战养战的国策本就是错的，政治失误，更遑论军事！”
齐孝儒不置可否，却是话锋一转：
“话虽如此，然东帝汶如今已是离弦之箭，申屠骥虽战略有失，但用兵如神，我西夏战局堪忧啊。汝对此战胜败有何看法。”
独孤博略作沉思，而后发话：
“眼下局势敌优我劣，只要父亲能在城破前率肃州骑兵赶到，危局可解。”
“你父所率肃州轻骑行军虽快，然只靠骑兵是守不住城池的，段帅的大军，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若城在，段帅的大军便可生生吞掉这伙疲弊之师，可若是城破了，万事休矣。因此此战的关键，在父亲，不在段帅。”
齐孝儒轻哦一声，继续问道：
“汝以为，独孤大帅当率骑兵如何守城？”
“以攻为守！父亲不必守城，只需一股作气，率骑兵迂回冲阵即可。白川关前后皆是平原，敌军无险可依，区区步卒，根本挡不住我夏国轻骑！”
“然也！只有将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到最大，才能达到牵制敌军的目的。听汝一言，吾精神大振，汝不负神童之名，想必过了今日，独孤大帅便可率大军赶赴白川，解此危局！”
独孤博默不作声，自己一孩童尚能看破此战关键，那申屠骥又岂会不知？军阵攻伐，谁又能有十分胜算，但愿申屠骥不知道西夏的援军情报，以申屠骥的智慧，必有应对骑兵之法。
一道甜声打断了独孤博的思绪，襄阳牵着张秦二人娓娓而至：
“文武弟弟，你不要担心，姐姐今日请司天监的人替独孤伯伯看过星象的，人家说独孤伯伯此战乃是逢凶化吉之命，就是不会出事的意思呦。”
独孤博微微一笑，只要襄阳在身旁，总能安住自己的心，明明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却甜到了自己心里，好像只要跟这小妮子在一起，自己就没有烦恼了。唉，自己跟前世一个德行，根本对傻白甜没有抵抗力啊。
独孤博见天色以晚，想不到今日跟齐师讨论了这么长时间，便匆匆拱手告别。而后一脚踢开秦驰张猛，抢过襄阳的一只玉手，拉着襄阳便出了学堂。
襄阳小脸一红，明明是自己一直牵弟弟手的，今日被独孤博主动拉手，自己也是没由来地害起了羞。
独孤博看着襄阳的小红脸很是享受，甚至直接用手将襄阳的小手撑开，十指相扣就更有感觉了，而后挥挥另一只手，命后面的两个小老弟跟好自己，四人这就出宫。
“小公爷，今日出宫时辰晚了些，就不要让襄阳公主送你了，若是公主回去晚了，贵妃娘娘会怪罪的。”
赵贵妃的贴身宫女拧着眉头死盯着独孤博的手，公主已经十岁三了，还被这小子牵着手，传出去要闹笑话的。
襄阳闻言更羞了，想要将手抽出来奈何独孤博死扣着不放，赶忙求情：
“红姑姑，我怕我文武弟弟晚上认错了路，就让我送他出去呗，母妃那里我去说。”
红姑却是不管这些，她是赵妃的贴身侍女，自然不把独孤博放在眼里，直接上手欲分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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