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玄幻奇幻 > 1无心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二龙倚玉京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二龙倚玉京

    论灵矿能源百年枯竭后,玉灵退入剑塔中又经三十栽沉寂,不知何等天地造化,出自何人鬼斧神工,黯淡无光的矿脉又生萌荫,布云施雨于山中百灵,仙家气象生生不息。

    一口气翻过这些信息,吴醒一脚将那探子头从地上踢了起来,逮人便训,“什么叫全看老天爷赏口饭吃,想让爷明儿个再来?嘿,难怪您命比纸薄,只能跟这山里吃土。大当家设下‘投名状’,只做抢矿的约定,哪里有攻打山头之军令,我等何不变上一变?”

    “给大当家的打个马虎眼?我等弟兄吃他个中饱私囊。”当是贼有贼道,鼠有鼠路,想法都与常人不一般!那探子头听来可扯了扯嘴角,瞧这人穿得寒酸,咋地?你还能自掏腰包充了那“投名状”?

    听得馊主意来了,百里语蓉紧贴过来要助威,依着吴醒摆出如今这幅“天老大,他老二”之揍性,她也学着挺直了腰板,自抖出“二两”威风。如此,叫人看着生硬,吴醒看着别扭,自道这妖精是铁了心要学坏呀!

    说归说,自瞧准了探子头一副看“花子”之神貌,明知这人会错了意,吴醒直骂来,“好个精细鬼,想羊毛出在羊身上,狮子大开口哇?您有吃这碗饭的命吗?俗话说什么人什么命,瞧瞧您,浑身抖不出二两肉来,还想跟‘佛爷’争柱香,您斗得过那胖和尚吗?小心因果报应。吴某人在这赏给诸位一句金玉良言,日后寨内走动,自要是跟着吴某人混的,吃香的喝辣的不说,准保诸位个个腰缠万贯,人人娶上美美娇娘。地盘的有,花酒的有,应有尽有。”

    拉拢人心?叫大当家的听了去怕是要掉脑袋。二龙山一众弟兄实不信这老实人吹出天大的牛来,可瞧在旁站着的“寨主夫人”抖着威风,那番姿色绝非凡夫俗子可比。能勾来这等画中美人,想正吹牛那家伙手上当是有两把刷子。

    言语至此,自是有聪明人,还是那探子头两相不得罪道来,“那就谢吴兄弟吉言。可当下这关口,过不了投名状这关,一切都还是空谈。”

    “死脑筋。小爷来问您,那山下庄内可有富甲人家?”

    顺着那吴醒往山下指去,多人往山脚竹林眺,想要动那搬砖的官家庄户?那是太岁爷头上动土,犯了杀生忌。

    多人心里打着鼓,还是叫吴醒瞟见,这支队伍不愧是乌合之众,属方才那哆哆嗦嗦蹲后头细身板那小家伙脸色发一白最不济,瞧这架势,该不是山下农户拉来的壮丁吧?

    “我等做个无本买卖,本是脑袋别在腰眼上,该不是有谁向佛祖发了宏愿,要行善积德吧?“吴醒在这立威呢,却叫细身板那家伙下意识要举手报告,叫他怒目瞪去,屎都给你吓掉在裤裆里,太不识趣。为免乱了军心,他连混手艺那块黑布都掏了出来,一并四处招呼着,”都给爷蒙上,均不出声,快进快出,谁他么知道是我二龙山在此发市?弟兄们抄家伙,都准备起来。”

    这是一群匪呀,摸着道可就下了山,眼看要庄户家内大发匪风。

    还不是吴醒使个坏点子,回头栽赃到隔壁那伙山匪头上,探子头等人才点头同意了;并且他还私下放了话,待会儿拿下庄户后,不仅要给大家伙论秤分金银,还给诸位弟兄留了一些时间,那些个漂亮丫鬟自行享用,痛快一番再走。

    这番行径多恶劣,可不叫百里语蓉赏了吴醒好几脚,脸黑得吓人,真应了江上泛舟那一番顾虑,该何去何从。

    “他家爹娘养大个娃,白花花的肥肉不是让人玩的?”吴醒混不吝,在弟兄们起哄的笑声里教训自家娘们,还自道他是个本分人,自己不玩,赏给弟兄们怎么啦?实在不乐意百里语蓉坏他威风,如今“匪”号发市,震不住自家娘们,日后就震不住手下,所以才要骂骂咧咧把路寻。

    抢也就抢了,而强抢良家妇女却是不行,百里语蓉可不让那家伙就这么对付过去。当即,她灵机一动择个法子不顶嘴,自暗暗瞧准了哪个在淫笑,哪个在拿眼在她身上刮过,待会儿自要是这些个敢做出那等下流卑贱之事,便当场一剑赏个痛快,如同当初杀“万云”那般绝情。

    队伍里,瞧吴醒混得熟络,这里面好像多了个局外人,那安一龙可不管这厮如何办事,更是明了那官家庄户立在此山脚下之本意。

    正应了那句“老猫枕咸鱼,哪个不动心”。“庄户”这块肥肉就是块“磁石”,硬生生要让盘踞各个山头的匪盗周旋于此,教这些恶徒将兵力耗空于此,属于官家约束之法。眼下要抢官家饭碗,安一龙只担心山巅上“玉京阁”会不会横叉一杠,这要是万剑诛来,可想何等下场。

    庄户不算大,可也是对比城里富贵人家而言。坐北朝南的方位,中庭栽花种柳,丫鬟不少,好手不见得多。

    不知是庄户故布疑兵,还是自认为栖身在匪盗窝当中,招揽过多人才也无用,还费了大量钱财,主要还是“官家”这块招牌来得够硬。但凡有人来攻,还可向高山“玉灵”求援,胆子自是安放在肚子里。

    很快,摸近了庄户外一里地,一行人埋身在芦苇地里头,说着话可就要动手了。也不知哪传来的咯哒声,牙关颤颤,直叫二龙山一伙偷笑,道那细身板的二柱子头次发市,快吓尿喽。不时还有人拿出长枪捅人腚眼,催他来做个排头兵。

    往前探了一段未见有刀兵巡逻,吴醒朝后头打个手势,一行人碾着草根压出四条线路,围向庄户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先要断了他们向高山求援的后路,再行速战速决。

    当得其中一波人马要冲出去时,被推出来当个排头兵那二柱子抖得脚底板转筋,好比那恶作剧里蹦出来的弹簧人,软不拉几的。自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方鼓起一丝勇气往前冲。

    排头兵自是去送死的,可是就这样把这么一个“面条”放出去未免有失山威,于是吴醒瞧二柱子要过去,心里发一声坏笑,强扯人来问,“哟,细皮嫩肉的,哪家来的公子哥,您家里有矿啊?”

    二柱子愣摇头,不明白其意。

    “趁佛祖打盹这时辰,给爷往砚台里尿他一壶,去!”说着,吴醒把人提起来往前扔出两丈远,后吆喝着,“二柱子,爷现下赏您个头号功名,自要头个冲上去踹门叫阵,便赏两名暖床丫鬟,夜夜笙歌。”

    野匪发市,无论人畜皆屠,刀磨得快,脚步就更快了。可二柱子被吴醒扯傻了,也被问傻了,路上被人拉出两个身位,眼见功名要丢,却还在想吴醒问他家里有矿是个什么意思。却叫后头拿枪督战一员匪徒抢身而过时使劲拍打他后脑勺,待跑过去了才吆喝道,“枪林弹雨专打蛇七寸,冲头里,你就安全啦。”

    又来一人欺负,扯掉二柱子裤衩,毛蛋露出黑斑,叫后头跟上那百里语蓉捂眼大骂,就听那名已冲出去之匪首哈哈大笑,一并摇起刀来叫多提气,“问你家是否有矿,是看你身在福里,命却比纸薄,一身臭肉不值二两茶叶钱,没那金贵命。玉京阁‘灵剑’金贵,哪会让你一身臭肉玷污。哈哈,功名是老子的,那茶胡子,蹩脚的三腿蛤蟆,给老子让开。”

    战场士气,靠的是老兵督战,有些时候,也就是一嗓门的事情,能吼得人热血沸腾,拿个肉盾撞炮膛,教二柱子一鼓作气,再而猛。

    同时,此举也叫头次打劫那百里语蓉体会到了这一点,浮想起十环山一战,九龙口吐出天兵雄将,诛天阶之威能,那万马奔腾之势,如猛龙过山崩!

    如今二匪一前一后各一嗓门,士气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由此可见,二龙山精兵不少。

    一里地,不过眨眼功夫,一众匪盗抡枪舞棒,丫丫斗闹已贴近山庄,这就要屠而后快,搬金回山。

    由于玉京阁就在此庄西面山巅,吴醒亲自把住了庄外这条道,还使唤安一龙速封住东、北两处缺口,以免漏网之鱼跑去给官家求援。

    原本那百里语蓉还毛遂自荐要把住南面,展一展美人英姿,却是让吴醒给哄赶去庄里帮忙应手,搞得这妞闹出了些情绪,直叫某人心里那个骂:“什么眼力价,扶不起的阿斗!南面向着自家门户,你个丫头堵谁去?断自家后路吗?”

    二柱子的头号功名是丢了,早前拿枪督战那位,瞧那熟门熟路弓步踢门之架势,“嘭”一声。哪知大门没上拴,可那小子那一脚猛虎踢却是使足了劲的,这下子,横空扯出了一字马,险些叫门槛磕了裆。

    门开了,后头渴死的恶匪们呼呼啦啦冲了进去,笑骂声里,像是哪个去晚了,连颗铜锣都捡不上,玩个女人还是二手货呀。

    这一跑起来就更加凶恶了,吓得还在井边打水那小家丁一猛子跳了井,想着凭个水性躲过去,就算淹死,也比被人乱刀剐了强呀。

    这一切,正叫把关那吴醒看了心里一咯噔,那庄户不是在找死,就是暗藏了刀兵,急让他高吆一声,“呔,冲锋寨发市,一吼腚撂地,二吼管杀不管埋!哪个胆够壮,赐往阴曹斗小鬼!弟兄们,手不见血刃,高低赏高庄户一个面子,拿些钱财,吃饭不饱,喝酒不醉。”

    果是一伙山匪,好比小鬼子进村抓鸡宰牛,四处祸害,个个獐头鼠目,作恶不少啊!

    刀子在那晃着,哪怕是家丁们脚软跪下了,那窝心腿也要踢得人倒地吐血惨嚎,还笑人家不经打!

    更是把个丫鬟扯出白花花的肚兜,扛着人就往偏房里头蹿,想是二龙山当家的管得严,三年未泄火了吧。

    后院,那破门而入之架势,可是把老太君假牙都吓掉了。这么一伙人露着膀,均盯着老太君浑身金银细软,眸中闪出摄人贼光,挺着刀子步步逼来,且丫丫恶笑“莫怕莫怕”。

    “冲锋寨好胆,高某人怎么说也是官家里的人,虽无功名,但也有三两朋友。你等怎敢就这样欺上门来?哼,怕是你等一伙当家越活越回去了,那朝廷押运灵矿,从不过高某人之手,家中倒是有陋瓦三两间,冲锋寨的弟兄既看得上,且凭一幅好牙口说话,不妨与我一同会会‘玉京阁’。”庄里闹出了个鸡飞狗跳,家丁们跑,丫鬟们躲,只欠那小姐未现身,而高庄主身着华服出了屋门,只凭一句告诫,已抖动大袖,催一箭狼烟升天。

    高庄主这一手敲山震虎可不得了。

    想是我有断粮队,你也有那登城梯呀!自闯入庄里者可吃不准了,这要招来天剑,岂不大祸临头?一时响起一片骂娘声,打了人,弃了念头,随处抄起桌椅板凳就跑。那些没来得急往深处去的,拔了花花草草、端了花盆就逃,都这时候了,还不丢了那“贼不走空”那规矩!

    而百里语蓉可不管这些人,她杀入庄内未动手打人,只为那做出卑贱下流之人而来,这会儿,人已追着那扛着“媳妇”入洞房之恶匪进了屋。

    惊蛰三伏天,常有魂还乡,不是鬼作恶,就是人造孽。

    包饺子要趁早,口子要收紧了,吴醒刚招呼外围的冲进去,还没来得急让安一龙放出妖灵再施一招后手,就见那庄里如此不识趣跳出这串狼烟。

    祸兮福所倚,只在一念间,吴大头领正等着这一刻,纵跃之间扔出一枚掌心雷,小小坏了这箭的前冲去势。再几步登天人已到,直将羽箭拿了下来,一应落进庄内就笑,他还向高庄主递去挑衅之色,无不在示意人家不妨再出手报信试上一试,反正咱家冲锋寨里可有得是规矩。

    这一手定军心,各恶匪去而复返,四处造孽,害苦高庄主不曾想还有这螳螂在侧。其实这是明招,而暗地里那“拓岩鼠”不知因何故而全体暴毙在地脉之中,想不到外围也有黄雀盯梢。

    明理暗里求援均失效,高庄主惊变颜,那支玉箭是玉京阁亲自传下来的,就是当个暗器,打在地阶修士的护体罩气上也有痕迹,却被这人生生一手攥在掌心里,看来这是个硬茬子,不似“冲锋寨”那些二把刀修士。眼下,他身上还有两支暗箭,只是手刚往袖里缩了不到一寸,对面那看似领头的蒙面人已跨了一大步,听那啧啧打着牙花子之摇头状,恐怕箭未出袖,便要惨死这恶匪刀下。

    “高某恳请壮士应手来助。”

    还有帮手?吴醒刚把脸转向旁侧屋内,就听得内里传来嬉皮笑脸之音。

    “兄弟高才!裤子未脱,就猴急着要上,这是玩的哪种野路数。”

    紧又听“咔擦”一声,窗台破了,滚摔出一人。瞧脸上这一脚丫子踢得真够有神髓,地上那兔崽子满眼淫欲桃色未消,想是这一脚快如闪电哪。

    山匪发市竟还遇到个出头鸟,各路庄内劫财者想是见惯了风浪,对于吴某人那等速战速决之政策执行得一丝不苟,半点也无一人来助,看这样子,是要搜刮完之后,行个一哄而散,走快闪路线。

    眼看半路杀出个出头鸟,惊那迟则有变!吴醒马上把刀一拖,正要进屋去会一会是哪路练家子!他摸到门边,一只脚进去了,很快又退了回来,满嘴骂了个不中用的娘们!

    这回场子砸啦!那百里语蓉被人刀架在脖子上推出了门外,擒住她的还是个娘们!看那碧绫罗衣小家碧玉,该是那高家闺女了,她朱唇微张喝来,“冲锋寨一窝鼠辈,速速弃刃退去,兴许我爹高兴,还能劝一劝统兵大人,阻一阻剿匪大军,放你们一马。”

    吴醒听得清楚,看得更加仔细,这臭丫头斜眼瞟她爹那一瞬间,正是高庄主蹙着眉把手从袖中抽出来的那一刻。这一切均叫他尽收眼底,细猜其中猫腻。他不应小姑娘那话,却是冲着百里语蓉讥笑,“你不是要当坏人吗?哥哥给了机会,可惜你把握不住啊。”

    “呸!都是奸淫掳掠的恶子,莫辱了我师门名声。”百里语蓉一改被俘后那等惊慌之色,换上了一副正派人士的浩然之气,可她骂的不是吴醒,而是拿眼剐向那些从廊道里抱着金银细软跑去的恶匪们。

    “哼,臭丫头长本事了,敢给爷玩出个吃里扒外。话说,你他么会不会走江湖,面罩还给人揭了,日后还要不要命了。”早瞧出屋内演这出不对劲,吴醒心里骂着个没完。

    “不许动我娘灵位!”

    此处乃后院,依照古风水格局,灵位不能背宅反向,姑娘身后那间屋子对面,正好是整个庄户的理气方位,该是摆放历代祖先灵位之处。

    小姑娘咬牙切齿之状,却是引来“搬家汉”们一片笑声,兀自不理,手脚搜罗得更快了。

    对于动人家里牌位这事吧,吴醒恨不得上去多踹他们几脚,这他么连死人都抢,那破牌子能值得几个钱,咋把供桌都摆出来了,二龙山养着一群缺德鬼呀。他只回了一次头,忽那风刮得好大,心叫一声不好!

    恰时有浮光掠影,安一龙闪出身来,把那道箭芒往天一托,也不理屋内暗影施展何毒手,只找来吴醒说,“快撤,那酒鬼惹出祸来了,把个‘易邪’兽给闹醒了。”

    “格老子坏我大计,那‘东西’不是这么拿的。”吴醒暗骂连连,可是安一龙这一声告急,屋里头的家伙哪还会放他们离去,只不怕闹得更大些,一旦招来山顶“玉灵”往这瞟上一眼,那大家都得嗝屁。

    好在当下主动权仍在手中握,吴醒再次回首抬望眼,一瞬间闪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而安一龙已飞身接刀,火花闪起那一刻,真叫个屋里屋外探春来。

    两人一触即退,一人登高上屋,安一龙却不退反进,一指道法点出,逆夺天之造化,幻化千灵之变,一片地刺如触手,拔地而起。

    “嘭”一声,扬尘弥漫,屋檐两开,那人一个筋斗翻下院来,落地便笑。此人身着圆领大袖,鸳鸯笑脸图,带着一股香风说来,“那蒙面汉,好大一贼子。昆仑界存世多久,玉京阁那块招牌就有多硬。那山顶剑塔布有绝对防御,打它主意,不比攻城来得易!一十二层灵剑出,一重还比一重高,直至群山灵源枯竭,至死方休。”

    好一番高论,屋内闯来这厮面具汉竟不拿正眼看人,岂不气得安一龙一目天眼开,武灵、御灵同一体,吼一声拿鞭打来,更是召无边妖灵封天,却是叫百里语蓉大叫不要!

    屠毒妖灵黑压压盖浇下来,准保高家庄再无人畜。

    哪曾想,山体一晃天地摇,吴醒脚底打一滑,回身呼唤安一龙且慢动手!

    ……

    旁侧那大山,半山腰里供出一颗巨头,裹着黑烟分不清面貌,闹得矿民们惶惶恐恐,弃了工具,跳了崖。可谁也没想到,老天爷今天没上班呀,天公布雷专往吴醒脑袋顶上劈,布云施雨轰猎头,叫人骂来瞎老天!

    吴醒这引雷针一跑,那高庄主可就惨了,被那歪把子雷,劈头盖脑打得焦黑。一时间,高家庄里银弧暴乱,头顶雷声大作,各处家丁惨嚎连连。

    要不是百里语蓉拉着,那高小姐也跟着他爹一同去了,只叫人跪在林子里哭哭啼啼。一时间,还闹得百里小女子怒瞪逃向大山那吴醒,追上去要找人来负责。

    “臭娘们不要命了?回去。让小爷顶着雷,先劈死山里那孽畜。”吴醒一股袖风向身后扫去,打飞了抢身冲来的百里语蓉,同时还高声向侧后方喊去,“红粉兄,把个臭娘们带走。”

    某人这般举动可是发了恼,心里骂道:“赶着爷烧柱香,都不得安宁。这厮畜生醒来,可把爷一番计划打了个粉碎。不是个子高吗?那就帮爷顶着雷。”

    自雷霆落下,各自逃离高家庄之后,安一龙哪都没去,只落身到庄外这一片林子里,且盯着那跪地哭嚎那高小姐,一双眸中含刀,不知在想着什么,也不去助那吴醒斗兽。这一刻,见那鸳鸯笑脸人落了下来,还在给他使眼色。无奈之下,他微一叹气,打神鞭一出,将百般挣扎的百里语蓉捆在大树上,只又望山出声,“那该死不死的家伙,顶着神雷,一身修为十去七八,还这般英勇。百里姑娘,他是否跟你说过,举事之地就在此山中?”

    百里语蓉哪曾听吴醒这般说过,但她恨那安一龙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了,只还在挣扎,并不答话。

    可旁站着那红粉却是老练一些,上前几步来劝劝这个姑娘,“姑娘,那是御灵道法所化,不是咒术,你挣不脱的,别伤了自家本魂之气。恕我多嘴,你若是知道计划,还是说出来为好。依这位兄弟之言,吴醒现在修为十去七八,如若此地不是计划之内之事,怕是这位仁兄会袖手旁观吧。”

    想起那九骨怪人还在那处山里头,恐怕已喝得大醉失忆了,照他那身修为,还不把势弱的吴醒锤个半死?百里语蓉刚起担心,正是看到安一龙冷笑之色,似乎一副正有此意的态度,她急解释说,“那家伙太坏,关子卖得又多,我确实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安安一龙,你快去帮帮吴醒,把我也放开,好助你一臂之力。”

    闻言,安一龙只一味冷笑,并不同意放了这丫头,还对面具汉说,“兄台你这气息混乱成这般,只怕是……”待得唬得鸳鸯笑脸人红粉摇头叹息那一瞬间,正是此刻,他影随身动,如烟飘去,立时扬起掌刀,要马上结果了高小姐的性命。

    那姑娘还在傻乎乎哭个不住,且不知头顶上已有两股劲风相碰。不自觉的,只知道自己被一股风带着往后拖了几丈远,再回首看去时,那位戴着鸳鸯笑脸图的壮士已捂着胸口半跪在那,还一边咳血不止。

    “阳顶九天游龙掌!兄台好高明的修为,竟然能同时点中我掌心劳宫、手肘少海、腋下极泉三大穴位,你是宇武哪方高徒?只可惜,你中毒极深,小动拳脚倒不妨事,可这游龙掌运的是心脉之气,恐加深了毒素流过心脏的速度,只为救个不相干的女人,值当吗?”安一龙说着话,立即往胸口处连点多处,以期化开封堵的穴位。

    “这掌法又不是天下绝学,且非独门独派所有,怎就配上了个宇武高徒的名头?”怨早前这般伤势,不知要悔掉自家多少名声,逐红粉缓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并挡住那浓眉大眼戾气汉望向身后那位高小姐的视线。

    “哼,不上当?这人有些阅历,还不好办了。”安一龙不置可否的冷冷一笑,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仿佛接下来这致命一击需要某个契机,教双双皆不敢走神。

    一番杀人变故生,无不叫百里语蓉又挣扎了起来,还骂了安一龙,“你这人怎是个蛇蝎心肠,那吴醒虽混,但也不会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怎配称个修道之人。安一龙,快放开本姑娘。”

    这话,只换来了安一龙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再不理那姑娘。

    诸事未了,当前自家人反倒打起来,却也叫红粉叹了一口气,心说:“吴醒这家伙鬼头鬼脑,怎带了个毛事不懂的姑娘!变故未起之前,自不容杀人,可那高庄主死了,还连带了一家子性命,你个小姑娘进屋后又自作聪明露了面貌,日后高小姐一旦告上官府,有你苦头吃的。不过,看那安一龙的举动,倒只是怕人连累了他自己而已,并没有半分替这姑娘出头的意思,没辱了眉中这股戾气之重。”

    随后,红粉转身俯下身子,迅速朝那高小姐耳语了几句,后那高小姐便一路哭着离去了。

    这可是纵虎归山呀,安一龙要追,但是被面具汉伸手拦住,十分可恼。此事又观对方摇头之意十分坚决,似要彼此斗个生死!

    “安一龙,你好狠的心,不许伤害高小姐,否则吴醒回来,饶不了你。”

    这姑娘不说这话还好,安一龙本不是吴某人的手下,只是合则两利的对策,这话气得他面目刚一扭曲!当下却是见那面具汉反倒寻个姑娘来训,此未免让自家杀心稍稍褪了一丝,许是江湖这盘棋过于玄妙,当窥不清局势走向时,万般不敢轻易落子,否则非闹个步步惊心。

    “不知死活的娘们,给我闭嘴。你有向善之心,却无观人之慧眼。你当她是个弱女子?她能去的地方,比你家宗门来说,是处高山!”

    江湖中人从不露出本心,一切道理全在弯弯绕里头,叫个刚出江湖的小姑娘哭出了声,不自觉的,泪目只投向远方山体,盼那吴醒早些回来,这些人一个个都欺负她,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远处,山体抖动,雷如雨下,好大个阵仗!只不知那玉京阁为何不御敌,唯有通体灵光闪耀之精灵飘舞在剑塔周围,不时高飞,不时盘旋,像是在交流,却无人能听得懂它们的语言。

    再观那只裹在黑烟里的巨兽拱出玉京阁座下山体至今,像是被人在山体里拖住了尾巴,只挤出了那条胳膊乱划拉;又遭那吴醒引来天雷,劈得晃脑昏昏,直叫它喉管一鼓,往天上喷出一团黑色液体。

    好快,一股刺鼻的腥风从高空刮下,直叫吴家引雷客冷汗直冒,拿人挡雷劈那股玩心也无了,只大骂,“这天杀的畜生,敢情是只疫兽!不好,它要坏爷性命。”他正急得焦头烂额翻找乾坤袋里一切解毒丹药,只因这场毒雨刮起来,怕是要一夜吹向达益镇,造就生灵涂炭。

    却是在这个时候,吴大郎中身侧跳出一个人来,吓得他大叫一声,催命的、该死的全都到齐了!是那九骨怪人一身酒气熏天,抖着满脸横肉,恶狠狠骂来,“哈哈,找到你啦。个子高就敢往洒家脸上撒尿?看洒家一拳打扁你。”

    醉汉打嗝不认人哪!这可吓得吴醒抱了满怀的丹瓶丁零当啷掉了一地,伸手乱摆亦语无伦次,由急转为尖叫,“兄弟,不不不,大哥大哥大哥……”

    那酒鬼只瞪一眼,肥囊下龙骨低鸣,天哪!这一拳,拳风烈,气吞山河如虎,打得吴醒夹紧了肩膀,瑟瑟发抖,半步里不敢动;更是把天打个窟窿。这等雄风、手段,还未见那酒鬼露出半分修为本色,只不知又是哪座“高山”!

    事有因果相伴,拜九骨怪人所赐,一场惨绝人寰的瘟疫,就这般被他一拳一哄而散。

    当时,吴醒还当这酒鬼会把他自己连同身后那只疫兽一同打扁,哪知这酒鬼是个歪眼虎,都打到天上去了,偏得也太离谱了些。未免再殃及池鱼,直叫他扯来人,又指着身后那乱拱一通的畜生支个好招,“兄弟,卡山缝缝里那大家伙偷你酒。”

    “谁是你家兄弟。”

    热脸贴人冷屁股,就是吴醒现在这般下场。俗话说,皇帝不敢惹醉汉,何况是个失忆的醉鬼,你去招他,不是讨打嘛。

    果然,醉汉是虎,而老虎屁股摸不得,那吴醒被过肩摔扔了出去,恰逢卡缝缝里那畜生也抖起满面横肉,视这人儿飞来实点心送到嘴!

    “吞!”

    离得太近了,冷不丁让人反应不来,西北风喝了管半饱,那吴醒“去”了,添了半顿“野味”,入了兽腹。

    可那九骨怪人就不一般了,他原本立地如桩,哪知腰间红葫芦只拴着根细绳被风牵着拐跑了!那喝傻了的家伙,竟楞跳进了虎口,嚷嚷要喝酒。

    玉京阁山下,离得稍远那片林子里,百里语蓉惊见吴醒二人先后被巨兽吞进了肚子,她忙止了哭声,却想使个心眼,找来旁侧两人说,“不好!事前,吴醒让我在外策应,要里应外合破开那山体,可他一时忘了把沟通道法的重器给我。两位仁兄,这可如何是好?”

    见过小孩子扯谎,被父母盯着的样子吗?此刻百里语蓉的感受如出一辙。在旁这两位闯过多少大浪,岂会信了这么幼稚的谎言。且不说吴醒是否忘了交给这丫头重器,就是那能连通道法的宣泄口,也不是她那刚过了幽冥的小小玄脉女修能驾驭得了的。

    “这位红粉兄弟,你我也算是二次碰面,久仰久仰。你恰巧在这出现,又在我询问这丫头计划时闪过一丝愧疚,做得很高明啊。如此看来,想必也是一同举事的谋士。既目标一致,不如,你我一同商量商量,把事办了,分赃走人如何?”

    “安一龙!你忘恩负义。”

    这回轮到红粉冷笑一声,不自觉的,他回身朝还被捆在树上那姑娘拱手抱拳一谢!只又换来安一龙摇头叹气。

    这花招弯弯绕,自言明理人!真把百里语蓉玩得欲哭无泪,直在心里怯怯的问自己:“我我哪里说错了?”

    小姑娘哪里知道,那红粉对吴醒了解极深,可谓是多次跟踪观察得来。依照她之言,骂安一龙做出忘恩负义之举,想来,他人必是被吴醒施恩所救,或者是被吴醒拿住了重要的命脉。照吴醒那德行,既然敢联合安一龙一同合作,自必然手握安一龙的某样致命“弱点”,叫对方不敢做出任何忤逆之举才是。

    如此,小姑娘无形中帮红粉解了围,避免被逼吐出一些秘密来,一切都源于那姓安的提及与己有两面之缘!亦只有那女娃看不出来,他此番出现在高老庄是在刻意等个吴醒。提及自家这身份可万般不敢露于人前,而要逼他说出一些秘密,唯有小姑娘那条性命不可,谁让那吴醒如今生死未明,道不尽江湖这股风刮得又乱又疾。

    话说回来,红粉真的不知道吴醒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此番能来这里,确实是说不尽的无奈,谁让他在龙牙城城破前夕被“人”拿住了呢。

    这番试探,叫两人暗地里过了一招。可眼下那吴醒生死未卜,是不是该作鸟兽散呢?

    ……

    说回到旁侧大山,那巨兽打个饱嗝,还昂着脑袋,冲山顶点头示意,好像在跟那群“玉灵”交流。没一会儿,脑袋便就往洞里头缩,好像打算关门送客的意思,彼此误会一场。

    此一时,那巨兽肚皮里,吴醒从喉管一路憋着气,滚落到偌大的胃袋里,一路所见,皆是长瘤的毒囊,配上这胃酸之气,天底下一等一的巨毒。

    “啊!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洒家这是进了哪处洞天?这又是哪种灵液?呸,呃,酸酸的,洒家不想喝那酸梅汤。洒家懂了,是坤域‘洞天洞’,青蛙仙童最喜欢这种酸梅汤,且是个色坯子,洒家不喜欢它。奇怪奇怪,咋寻不见仙子沐浴呢?那兄弟,洒家多日观察,你老色眯眯偷瞧那位百里仙子,而在这里洒家熟得很,青蛙仙童那小子珍藏的都是美人坯子,回头喊个来,帮你沐浴搓澡。”

    吴醒心里那个骂呀,日了狗的酒鬼,你当洗了杨贵妃,还在那儿水牛潜泳玩得挺乐呵,也不瞧瞧爷都快被胃酸给化了都,快来拉一把。

    ……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