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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明争暗斗

    风萧萧,左右围兵阵,自有刀斧伺候,吴醒几番闯阵均被堵了回来。眼前这五虎将颇为棘手,外加外围一环羽箭,一环长矛,如是圆形锯齿越收越紧,局势也越发的难以打破。

    昨夜店内偷偷听闻杜大佛那番事关“浩然咒”的言语,吴醒实不想多此一举去收了那早就该死之人,如今被迫无奈,也只得移花嫁枝,借势而为。一念计定,在他连环腿扫退多人围攻之际,稍拉开一点身位之后,立即手持佛印三莲,遥空冲着那堵住西北关口的三目狼一指,言出既死:“诛!”

    这番变故,如是先人鬼魂,白日现形!所有人都想不到,无有道法宣泄,对方只以点名既死!观那三目狼死状面目全非,如是那宏图分镖局内倒地毙命的副总镖头一般无二。

    “呀啊”!娘们大叫,戾气满目。许是兔死狐悲,恶眉妇持长枪双龙过江,月影踏浪,枪点天灵。哪知那吴醒应变之快,临空跃起闪避之余,他再次手持佛印,手势一变、二变、三变时,那冷眼如刀之色像是要既行点名夺命。

    “五妹小心!”急一时有那飞影夺来,一把推走恶眉妇。只待五虎阵乱,吴醒迅速跃走阵外西北口。

    如此叫那杜大佛心有不甘,他明知吴醒使诈,奈何无处张嘴,不过,这倒是误不了替他出气之人也在这名贼子闯阵出来那一刻出了手。

    “无锋,无崖!”噌噌两声亮响,齐镖头好不威武,他飞在月下,一人持双剑无锋,舞动乾坤。

    “武魂现:八荒炎魔破天!”

    “伏虎镇日破阵!”

    “寒冥化蛟破阵!”

    “雀舞冥焰破阵!”

    “血牙幻羽破阵!”

    此六道天音一瞬间吼亮长空,吴醒岂能料到那无峰剑会是这等化腐朽为神奇之物!它无锋,却是力穿山河,聚来万千道力,融入五道武魂!那武魂始于破天,止与破阵,道力已巨之非凡,如今由齐镖头剑锋一舞,那一剑扫翻林丛千百丈。

    任你筋骨再韧,怎经得住这等巨力,呕血倒翻坠下黄河中的吴醒岂又料到,他诈人一招闯阵,诛了“三目狼”,怎能不叫这群亡命之徒“三尸神暴跳”舍命反咬一口……

    情急之下,月影送,有鬼点水来,水花动静之大,已显其处于惊乱之中,破了静我之心。

    月空中,适才猛然间的发力,在击落那欲插翅而飞的吴醒之后,各家兵刃归位之时,各人见那点水女鬼的身法好生了得,如是一道飞仙,化六影穿月。奈何一番交手,各家识破虚影玄机,六方打来剑折弯,女鬼指落黄河有真言:“雨龙喝水!”

    “又是一名言出法随之人?”此一声无不在六人脑中响起,却是那水中动静已让他们无暇思索,底下黄河如是有巨龙吐息,这道水柱好似要贯穿苍穹……

    百里语蓉抢走吴醒逃入林深处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沿岸口一直传来激烈的吼叫声,好似是那“杜大佛”与宏图镖局的镖师们动起了刀兵一般。只是这些已容不得她多想,眼下吴醒气若游丝,得抓紧寻个安生处紧急治疗。遁跃一段路途之后,她想起那时逗百兽,好似在那“虎牙口”地段见到过不少大小不一的洞穴,寻去那里应该不会被妖兽骚扰……

    日月交替,猛禽回巢,一些个体娇小的生灵悄悄地在林间复苏,黑暗常使人恐惧,特别是那夜行者“猫头鹰”,这家伙要是叫得“欢”了,在这空旷的夜空中,好似鬼笑阵阵荡荡传入洞中,扰得人心神不宁,看什么都觉得天旋地转。

    当得吴醒悠悠醒转之后听得还在洞内打转的“怪叫”,起先他不以为然,当看到倚在身侧的百里语蓉那神色,小女子好似已处于半迷茫状态,立即让他意识到,这不是猫头鹰在叫,而是有“鬼妖在笑”!

    周围烛光摇曳不安,那拐弯角好似有更深的通道,怕是深处有异物藏觅作祟。吴醒强撑着重伤的身躯捡来小石块,一掷之下,滴滴答答,一连十几声撞响便已到了尽头,如此他刚放下不安的心率,眼前却忽然闪来一道鬼影!它状似白色的蝌蚪双眸空洞,还未及惊吓,继而在人耳边响起了窃窃私语,好似那万年不消的怨念,好似那万恶的索命嘹音,生生要将人的灵魂拉出体外,食而后快。

    可惜要债的死鬼找错了人家,来自地府六道轮回刻印下的“白咒”将眼前这道鬼影刺成点点光斑。

    这是一股咒怨的念力,是为强大的阴灵发出,但周围却嗅不到一点鬼气,于是,吴醒左右观摩起了洞穴。这里跟其他地方一样,一样的俗气,只是这里岩层的颜色处于一种暗紫深红之状,活人品不出来,但他心里清楚,这是灵魂发狂时撞击岩层留下的“魂力余灰”。

    如今依然存留,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对方的灵魂强大到了某个程度,以至于早该消散的现象却能长久留存,从而导致魂力的余灰中夹杂着浓重的怨念;二,对方居住在此已是日久年深,以至于它离开了,这道怨念却不曾消退。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代表了有强大的灵魂怨念曾经居住在这里。

    百里语蓉撑不了多久,得抓紧离开此处。当得吴醒跌跌撞撞勉力拖着那丫头离开这里之后,发现外边怎么这么多大小不一的鬼洞,好在这些怨念都是无意识的,否则就这小憩一会儿的功夫,他得去阴曹捞人了。

    山的气息,青草的味道中夹杂着土腥味,很快那百里语蓉便在大树下清醒了过来,可又有些不对劲。她的精神状态好似极为恍惚,张嘴要惊叫出声,好在吴醒及时制止,才没让林子里的东西察觉。

    顺着吴醒的视线,稍微好转过来的百里语蓉也闻到了林子里飘着阵阵血腥味!

    这里就是虎牙口前端,越过前面这片山林,后面便是大片地势高低不一的原野地带,远处有些小土丘不比矮山低矮。依这地形来看,没什么出彩之处,谁也弄不明白,这里为何取名“虎牙口”。而因更远些那端已竖起“远高于天”的巨崖,它横贯大地,似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道闸门,好似在另一端有着仙官居住一般,云雾缈缈。

    原野西面是那条黄河横贯而过,布有山林参天,想必如此茂密的原始丛林间灵根不少,这也意味着,那里是兽族的地盘。

    血腥味如此之浓烈,这里恐怕曾有大事发生,原本不该掺和进来,奈何他两人的状态有些不正常,周围浓重的血腥味好比甘甜的玉露,让他们恨不得扑上去饱饮一番。

    特别是百里语蓉那眼神,像极了幽冥里那些意识扭曲的饿鬼。而吴醒还好些,奈何他伤势很重,方才能醒过来已是万幸,此刻潜伏在灵魂深处的恶念不时律动不安,可这一切的冲动又源自哪里,难道他在地府生活的那段岁月就不曾食人饮血吗?

    两具行尸踱步行,那些血腥味不过是个诱饵,他两兜兜转转在林间不知寻找着些什么,也许意识渐渐模糊的吴醒知道答案,可眼前这堆尸山又打消了他的念头,魔念侵入脑中不能左右其意志。

    山风像是在说话,像是在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忽有沙沙声传来,似有人草中疾行,似又有另一人遥在后方追声喊来:“这两人进了鬼洞,听了荒言,竟还拿了‘杀生令’!速杀了他俩,否则黄河染血升起尸海,虎牙口就在该打开了。”

    面对疾风递来的背刺,百里语蓉的意识已经沦陷,她含糊之中口念听不懂的咒音,只得任人宰割。

    而吴醒还能保持最后一丝微弱的意志,可他冒死要催动道法放出黑灭,却是无形中像是有一股念力在阻止着他。同时他的躯体好似在配合着百里语蓉的音律在律动,估计眼前这地方是个特殊地带,在那堆尸骸深处有一股远古的呼唤要冉冉升起,连带西边那条黄河也在咆哮不安……

    “不好!那断臂的煞气太重,引得杀生令蠢蠢欲动,不能让它祭了这厮精血,速阻它。”

    听言,刺杀之人反应可谓迅速,他止住剑尖时已腾飞在空,瞬息间,此人擒天捕来一道“灵符”,真似那如来法帖镇妖猴,五行山下虚度五百年。

    眼前那堆蠢蠢欲动的尸骸鼓动的频率渐渐平息,可还未待这两人庆幸一刻,待要结果眼前迷志的两人时,他们听得周遭已响有喊杀声。

    “哈哈,找了许久也不曾撬开那‘虎口’!如今天意冥冥,给大爷我送来一道开门帖。”来人独眼,恶眉恶目,笑做猖狂。

    方才天上降下的这道“灵符”,仿佛是为双龙汇岸口的青龙与白龙那场千年对持敲响战鼓。

    草木动,林中相继蹿来攻杀人等粗声粗气,这伙人气势好强,好在林侧又有三纵、四纵踏林音,方使先前两大行凶“鬼面”胆气壮,斗战更勇。

    而吴醒两人有如尸体一般就站在刀光剑影来来去去的杀场之中一动不动,左右争抢的吼骂声不曾断过,时不时传来“叮当”落地之音,相继不少人殒命在此,也许眼前那堆尸骸就是这么垒起来的吧。

    等这边愈演愈烈下去,远在西北端也同时响起了嘹亮的兽吼之怒,仿佛在那里还有更大、更加激烈的战场,漆黑的夜里连天都烧红了。

    话说这伙“鬼面”关山迢递来坤域做什么?与他们交战的又是何人?那“虎牙口”为何是双方争夺的对象呢?

    如今双方杀红了眼,且不管你是否是“关键人物”,把吴醒两人当个破皮球一样拽来扯去。看那百里语蓉的脑袋都快撞成万朵桃花开了;而吴醒自己更是他们争抢最凶的一人。

    混乱中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使了一招“隔山打牛”,硬生生把对面的人给震翻了的同时,好似也把吴醒体内某处穴位给打通了,如今他闪动着这般猩红恶目。

    鬼无有辱骂、无有怨言,地上刀刃呼之即来。谁也没料到,吴醒这位这行将被吞去灵魂之人,出刀之快,好似飞贼推窗入室,龙尾一摆,混乱中一连削下三颗头颅!

    惊变始然时,那伙鬼面好似知道些什么,他们抽身而去那个飞快。只怪那伙粗声粗气的拦路虎们不弃贪念,以为这是大好良机,逮住了这神志错乱之人,眼下这场战争已胜七分。

    哪知毫无意识的恶鬼才是世间最凶残的畜类,刀动一时腥风扬,弥勒难渡恶人魔,左影荡来刃封喉,右纵有音难觅刀光纵,纵有万千天罗网,世间难降恶修罗……

    夜空战曲未眠,怎可安然入睡?当得百里语蓉清醒过来这一刻,她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带吴醒入洞疗伤的地段,而眼前这些尸体怎么这么多?转而,她看倚在树根下那吴醒很似虚弱,急忙要掏出药石,岂料被吴醒制止,他断断续续的声音更显脱力多时:“快,快脱衣服……”

    哪知此一句却是差些挨了大巴掌,继而小女子那般扭扭捏捏的神色,却叫吴醒快气得背过气去,“你还挺坏,想得美你……换上他们的装饰,追兵要到了。”没说上两句,他便又晕了过去。

    很快,四外那密集的穿林越岭之动静,才让百里语蓉回过神来。不待细想,她勉力爬向尸堆,且不管是男是女,就近将两具尸身上的衣服剥下,两人双双换上那一刻,从前方草丛里传来的踩踏声已不足几丈之远,此时再逃可不管用,她灵机一动领会了吴醒的意思,装死不如装伤,于是她快速揭下面具抹了一脸血泥,便就这般倒在那气若游丝。

    许是虎牙口的战线拉得太长,搜索而来的人压根不太认识彼此,战袍便是唯一的认证,他们在这夜色中将两个行将断气之人抬回了营地。

    辗转间,营帐内灯光昏暗,百里语蓉受伤不比吴醒严重,仅是因精神上折磨过度,一番轻度治疗下便渐渐苏醒。可她在账内听前边律动不安的药师们围着吴醒那张病床窃窃私语。

    “快请‘章先生’来。”

    他们相商下来左右难决断,好似有些资辈的那名药师一声吩咐,门外守将去得飞快,换来了一名乌眼大脑之人。

    “章先生请过目,此人经脉中的‘暗毒’好似与你族人的‘魂牵梦绕’极为相似,不知是否是……”药师话说到此,并朝各人做了个一刀杀的手势,其意思是认为此人是混进营地来的奸细。

    在那昏暗的烛灯下百里语蓉看得那手势吓得心跳一百八,奈何她此刻受麻药牵制,半根手指头都动不得,只能眼看着那歹人提刀作势欲砍……

    “慢!有点不对。嗯……医师你等来看,这并非是我族手段,此毒出自北海极地,乃血妖之毒!是那群一道从宇武国境杀来的海妖所为。哼,看来是我等大军舰队路过北海时太给他们面子了,竟敢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等弟兄。如此看来,那伙关山迢递还是跟他们的死对头联手了,‘月台楼’是根‘刺’啊。好胆!枉我等事前一番好意相邀其共谋大举,哼,果是一群派不上用场的两面三刀。原本还以为那群‘卖情报’的不过是抵抗一阵子也就撤开了,万没想到这姓‘南’的在组织里还挺有威势,此人更是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如此,我等更要快马加鞭了,以免误了‘圣尊’的大事。来人!速命大军再造声势,不惜一切代价把虎牙口给我撬开,打通‘倒’在黄河之下的幻妙山。”许是因一时激愤难忍,此人手段又好生厉害,他就手一掌下去生生把吴醒经脉内的暗毒给震了出来,可他却又有另一番惊人的发现,“嗯?杀生令!”

    然而一切也发生在这一瞬间,整个营地内外都听到了龙吟咆哮,一场飓风卷动杀劫……

    虎牙口非是巨崖,离近了才得见它刺入大地的两颗犬牙,周围左右林丛便是它的鬃毛,这头统御山林的王者,似是一口咬断了大地的脊椎骨,匍匐在那儿,凶残而又威武。此等地界向来都是王者争雄之地,皆无凡俗留连之所。

    此时,站于黄河岸边自言自语之人听得身后的脚步声,既又听得似有人来报,“南先生,西南林间忽然闹起烽烟,情况不详。”

    ……

    天平城,还在世间享乐的民众却是不知,他们奉为信仰的存在,幻妙山已于一个月前封山了,一兵一卒也动不得,以至于今日前来讨回“窥天兽”的仙将们还得劳动暂为虎牙口‘守将’南风之手。可依眼下战局来看,仙将们并未出手相助。如此一来,坤域四大霸主的关系可谓微妙非常。

    兴许人家觉得,不过是一场兵患、一场闹剧而已,幻妙山家大业大,何须几名外来人援手,而他们身为四大霸主中人,当要修得一身魄力和眼力,如若此时冒然出手相助,也许会坠了人家的山威。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嘛,有些事情不能代劳的。

    当时若是把来犯的贼子们打跑了,岂不是在世人眼里在那声威上盖了幻妙山一头?往后两位家主见面,脸上可挂不住。

    当然,遇小事者必要及时仗义相助,白捡的“便宜”嘛。遇大事者只管就近站于一边壮‘我’声势、笑看风云,以便替主人家把住沉着稳重,无声中换来一言:“看我等如何来戏你”。不过,两者若是用得不好,反而适得其反。说白了就是审时度势,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万千道理揉在一处。

    “大人,这伙天罡山来的人马好生放肆,不如我等传信回总部派来大军增援,否则以我坤域的兵力怕是难以抵挡对方的凶势。”

    “何以见得是天罡山的人马?”南风并未回头,只远眺那西南方烽火连天。

    “早前,这些人要抓云小姐,贪图钱财在先,又在虫洞中布有雄兵阻我等行动在后。如今从震域追来坤域,不是他们所为还能是谁人?”

    “敌方是谁暂且难以断定。也许你说得对,但你知道天罡山那次行动动用了多少财力部署吗?杀人越货怎么了,谁告诉你修道中人个个是好汉。九星连珠本是不可逆转的杀劫,白天师也算雄才了,能挽回半数已是天大的喜讯。你瞧瞧他们最后的下场,半数以上的有生力量尽毁,不比兽王林那两伙人马高明到哪去。为了重建家园也好,为了行军开销也罢,见财眼红也就不足为奇了。谁叫那是我扔出去的饵,重金之下,他们若不上钩,那才叫败招无疑。”

    “大人如此不同意?您的意思是虫洞中大佛的‘神桥’已渐达天听的境界,所以天罡山的人马围做留守,不想让外人窥探其中之秘,故而才委派人马追踪‘那人’,顺便夺了云小姐身上大量的重宝?但我等在里面闹得也不轻,如此他们气焰嚣张顺势攻来坤域,不也正中下怀,符合此时的局面?否则谁会大举攻打一方霸主‘幻妙山’。”

    “对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也许是你多疑了,也许是我错了,但从震域传到我手中的这封信不会假,‘天罡山仍按兵不动’。可惜那次行动未能探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若不是云老追踪‘那人’至虫洞,加上当时我早已算出‘此人’乃九星杀劫的‘解数’之一,否则怕是连‘护法’的消息都搏不来。这都是我的责任,云老和云丫头都在天罡山多次露过行踪,可惜我没算到背后还藏有鹰犬,这些人自然也会把‘线索’锁定在幻妙山,不然对方怎会有这等来势?”

    南风见手下不服,他制止的同时继续说道,“不要老把目光锁定在眼前,这样会限制你的眼界。在此事上,你少算了一环。世间想得到那部‘天书’的人不只‘我’一个,否则此书也无需‘大长老’亲自保管,可惜‘护法’追随大长老多年也不知其去向。好在大长老睿智,早早留下了天书的踪迹。依佛洞内护法回魂之言,天书就在大长老失踪之前被其藏在坤域。从而护法想回来报信,他由虫洞跨界而过时,可能中途触犯了天罡山的人马,这才被囚禁至今。话说回来,当时寻到护法尸身,而那‘大和尚’施法如此短暂,不知是否故意为之?那样一来怕是要被月台楼占了先机。”

    说到此处,南风无不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他望天之余喃喃自语,“太初生北洋,清辉埋天书!太初太初,你到底在哪里?”

    忽然那位手下好似想起一件事情来,说,“大人,据回来的手下们禀报,‘那人’好似就隔在远山内,是否可以加以利用?”

    而南风却是摇头,他没算出吴醒会是这场大战的“解数”,而这些“解数”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雾蒙蒙中谁也看不清楚它本来面目,只能猜个大概。自从来了坤域以后,好似这块“千年前的厄难之地”便把天道遮住了,他手中的骰子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身为一个赌徒,这种挫败感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

    太阳渐渐升起时,百里语蓉脸色煞白非常,她根本没意识到吴醒神志失常杀起人来六亲不认。她从没见过那等血海,从未见过那等莽夫置之死地而后生,那等狂乱的刀法比她的幽冥屠神录还要疯狂千百倍,那夜间差些连她都给斩了,好在有小白龙的鳞片吊坠,否则当夜可就悬了。

    同时,远山里清辉之下也响起了章大人愤怒的吼声,“该死的畜生,欺我大将出寨迎敌,屠我善小族人,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

    思而不得,意住色!对门的生意还是那么红火,而无常自来可就没了前几日那等风光,不过好在他这里用餐便捷,多少留下了一些客人。可这世道就这样,它时刻不愿见着你的好,常使绊子。

    说着说着这麻烦找上门了!那碧海龙图浪花涌,许是捞了人家太多儿孙下了饭,墙壁那么大的一颗脑袋拱着要出来,吓得满堂宾客抱头蹿,声声浪叫倒打跌,噼里啪啦碎一地,无人不惊。但事有转机,梁柱发神威,那傀儡兽钢拳铁骨捣出去,打得那“鱼”连他妈都认不得了,瞧它那一尾游,许是逃往龙宫告状去了。

    一场虚惊,可是留下来也吃得不安生,同时店外传来的哭丧声更是把客人们的兴致给败了个精光。

    “我地老天爷呀……是哪个天杀的恶汉,害了我夫君性命,呜呜呜……”大孝帽哽咽巡街大排演,一队人抬尸上门问罪,吹吹打打,哭哭闹闹。在他们队伍后边,好似老鼠拉铁锹,一辆接一辆的板车往前推,上面全是僵硬的尸体,一连数去有十几号人呢。

    如此效果,比君王下旨号令臣民还有效,围了一大堆人家前来瞧热闹,同时邻家老汉伸头一看外边这架势,心里就说:“昨日下午‘索要尸身’才闹了一阵,今日就有人送尸上门,这家店的老板就是个棒槌,哪是个做生意的料,趁早改了棺材铺吧。”他心里这话也不嫌给自己闹心,现在顶多也就是一顶“孝帽”,这要是换成脑袋顶上悬口棺材,该怎么论?那不是孝子转眼成了丧门星。

    论起面相,比之板车上的那些死鬼,安一龙就不曾败下阵来。他这位爷往门前一站,哭丧的娘们哑了音,观她们眉目间那股不善之意,今天是来闹事的呀。

    “把人交出来。”

    “对,把那丧尽天良的交出来。”

    “没错,把那吃里扒外,谋害同僚的畜生交出来。”

    安一龙有些后悔了,眼前这硬耍滚刀肉的阵仗该吴醒这混蛋来演才对。甭管你等苦主是要鞭尸也好,他还是昨天下午那句话,“客人上门定了房,自是我‘无常自来’的贵客,但凡不是他自己想出来,你们硬闯,我可告官。”

    “你这是窝藏罪犯,视为同伙罪加一等。”

    “对,报官封了他的店。”

    “众位乡亲父老大家评评理,住在里面那畜生本是我‘夫君’的手下,我夫君平日里待他不薄啊。几日之前,事因他行事不轨,受我夫君训斥,当时也就是语气稍稍重了一些,他就敢下‘毒咒’害人哪!大家伙替我一个妇道人家做做主吧,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公理吗?呜呜呜……”大孝帽开始煽呼群众,奈何世人无知,不明其因之下,跟风助长易生妖邪。

    事情昨日红粉就交代过了,一切交由官府处理,任你七大姑八大姨叫破嗓门,请不来官家人,甭想进了我家门,何况只为一具尸身。

    当然,红粉行事也没那么横,他自有章法,自有前因。昨日宏图镖局的赵总管已被请入探过,那卖画的怪人已然于昨日自行毙命,想未免名声遭弃,当时就没人声张,今早倒好,抬着尸首来闹,想必事出有因。

    今日之事也有蹊跷,安一龙并非初出茅庐的白丁,依照“画”只卖三幅,而眼下却有十几具尸体,这些人闹事的目的何在?就在这时候,喜贪热闹的大柱悄悄跑来告密,“安掌柜你看,人群中那名与那蛇女悄声细语的‘大肚子’,他就是买了卖画怪人那副画的阔老板,大当家的也说过这人大有问题。”

    听得大肚佛一堆奉承的言语话落半截,蛇女月娘感应到了安一龙扫来的目光,她这样浅浅一笑正要说上几句“体己话”,可事又有变。因昨日与她一同前来用餐的小娃舞着风筝从对门跑了过来,丫丫跳闹来邀功,“月娘月娘,我娘送来的信。哈哈,看我多会办事。”

    信中言:东风吹入万家户。

    当得蛇女月娘观信时眼中精光闪动那一刻,远远隔着人群看到这一封信也叫安一龙脸皮抽动不已,他应该也知道小娃的娘亲是何等身份,同时自比没有那种伎俩敢与对方抗衡。

    无独有偶,无常自来店内深处也追来一封飞书,红粉信中言:粮草货运在民生,速探。

    “站住,你往哪里去?不交出那畜生,你休想离开半步。”

    “人死不能复生,死了就死了,何必叫活人心寒?你等想要尸身自去请来官府。再者,皇城脚下,大路朝天。我店中不只我一个,自有做主的人在。”安一龙这般笑着笑着把脸一拉,袖中生出滚滚阴风喝来,“谁要拦我?”

    可惜底下全是亡命徒,哪个也不买账,继而有人拦路,有人叫嚣,“我来问你,你这店里是否有个‘断臂人’?”

    大柱一听就猜到昨日大当家的肯定惹事了,想必板车上这么多的尸体全是被他药死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语气已有不痛快的同时,安一龙浅浅一笑,并斜斜地轻瞄了一眼那挤出人群站一人。凭他这幅举动,可见已在气头之上,适才几次遭人喝问拦路,如今来人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怕是要造一场血案,才不管你官府声威。

    “这位兄台久仰。在下姓‘齐’,是宏图分镖局的镖头。昨夜我等路径‘双龙汇岸’,有个断臂人拦路劫财作乱,今日前来便是问你等拿人问罪。”言语不带硬呛,齐镖头倒是有几番眼力,几成阅历,不似那些还在丫丫舞枪斗嘴皮的手下们话中带刺。

    “齐镖头失敬失敬。”安一龙先是假意客气的来个礼数,“天底下断臂的人多了。常言道:捉贼捉脏,捉奸拿双。你岂能不明空口白牙是非多的道理?”

    “你……”齐镖头被呛得一时说不上话来,奈何昨日吴醒乔装成大胡子,依那样貌来拿人怕是难成事,告上官府也无用,而那“大肚佛”只肯透露些许风声,现下哪肯站出来做这等要命的死人“公证”。也怪百里语蓉那招“雨龙喝水”,不知如何引来了黄河内大股尸怪,昨夜可是令他们损失惨重,这便把“账”算到了吴醒头上。

    安一龙也知他们无话可说,奈何有急事要办,他交代了大柱准时去密室里拿出“五合精灵石”给傀儡兽替换动力能源,便就大步离去。岂不知他这一走,官府很快就来了……

    在那须弥介里,虽没有大阵辅助,但红粉周身外飞旋的灵光,也说明了他的功法非比寻常,那百十枚箭羽竟然是他的本命法宝。如今自家兄弟们出外探的探,追的追,想到自己在这孤军作战,此刻让他心思很乱:“也不知酒爷随陆不平去往何方救人?据昨日借小白龙之口交代,吴醒出门探查货源屯兵地,却没能随押运队一同回来,势必有大事发生。如今对门那封信件又不知内里藏有多少乾坤,若是我用歹计破坏,那这一场与媚娘之间的“明争暗斗”便输了,日后还谈何见面?”

    ……

    到了异国他乡才发觉外边的月亮特别圆,不知是否是心里作怪,平时看来稀疏平常的车水马龙,喧哗的街巷,在自己眼里反而变成了繁华非常,同时也失了往日那种急躁与烦恼,你说这人欠不欠。

    街上客商、城民、异士来来往往,他们的服侍样样华贵,就这一身衣裳的价格够陆不平这种葬花的人家种地一两个月的收成了,且是在那街上人人有美女扮游,双双对对,卿卿我我。

    各家店门里时常传来老板们大声的眉开眼笑,想必又有阔公子为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这番景象,同时让那酒鬼发现这些华贵的公子哥他们的行为举止与本地人有些异样,透着个不似乡俗,于是他可就问了,“陆老弟呀,你是不是路痴啊,把洒家带到了什么地界?再要慢些,那猫可就叫人家一锅炖了。”

    “酒爷眼拙,这里就是。”沿街上这幅繁华的景象让陆不平眼都看花了,他那神色中透着个羡慕不已之色,好似他压根没来过这地方,或者又是不曾见过此地有这般面貌。

    如此一来怎叫酒鬼不发恼:“一派胡言。此地城民生活富庶,各人出手阔绰,简直就是个庸脂俗粉之地,你敢与洒家说这里是‘仙人居’地界,欺我眼界不够?行了行了别看了,一路过来,沿途上各城池不也是一般模样,你怎跟个乡巴佬进城似的那个垂涎?赶紧找人问问路。”

    对于这里的变化之大,陆不平又常年跨界游历也说不上来什么,而要问路还不容易,他扯来人就问,“这位兄台……”

    没等对方问完,那位公子这般暗笑,神色中透着个遇见同道中人的意思,谁让陆不平适才一直把个欢心四处瞟,街上实属这人最“可疑”。于是,他自作聪明抢言便说,“哦公子是想打听这‘美娘遇缘,双双把城游’?那您且去前边‘遇缘阁’有人招待。他们那儿的娘子特别能说会道,且对本地美景名胜烂熟于心,陪您游园准保不虚此行。这不,我刚打那……”

    这人话也没说痛快便让酒鬼给轰走了:“去去去,谁问你娘们了。陆老弟呀,你要是想玩嗅蜜扑香回去找红粉耍去。”

    “没,没问女人哪。”

    “嘿嘿,瞧瞧你这脸,虚中带假,一身童子功精干火旺的,不问女人,你扯人家做甚?你就不会找个正经人家?”

    “你你……”

    “撂撂,洒家不与你扯,饿了,寻个……”酒鬼话没说全,他下意识扭头去找,奇了怪了,万千阁楼连成片,他怎偏偏一眼瞧见了“遇缘斋”,这心里可就乐了:来时路上各城池也是这般场景,与自家酒楼外布局不变,遇缘斋外常伴“有福钱庄”,各人吃食用度不愁买粮银,两家老板会算计。方才听了“遇缘阁”怎说那么耳熟,原来又是“对门冤家”副产业,难怪吴醒被这“美人计”弄得原地陀螺转,谁叫人家女儿多,月台有楼女旺夫。

    而陆不平却不是在找酒楼,他这一眼扫去,正奇怪街上怎挂起了“火凤凰”的白灯,冷不丁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嗨呀,许久未归乡,险些把大日子忘了个干净。”于是找来那酒鬼让他远眺城楼台又说,“酒爷快瞧楼台上那‘两仪罗盘’,它的指针周而复始,千年方得圆满……一千年了,四大霸主坐镇一千年了……”

    酒鬼一看陆不平摆出这副既兴奋又感慨之色,他心说:“有必要吗?洒家那里有巨门,统御之久,高你几个个,翻你几个跟头,跟我玩惊讶?”他思绪一断,却又让陆不平这人咋呼一声:“坏事了!今日佳节,四大霸主闭门祭斋,咱们进不去呀。”

    “正好,他们吃他们的,咱们敲门做客,总没有拒客之理吧?走走走,路上拔几朵野花当做礼。”

    “酒爷不知,他们那山门玄之又玄,埋着厄难之地的大秘密,关了可就进不去了。不过小弟我倒知道一个门路,走,咱先饱饮一番,再寻那‘猎头馆’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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