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玄幻奇幻 > 1无心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前程往事一言难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前程往事一言难尽

    回想当日清晨,虎牙口军营内各国君收到剿匪大军急报,各大学者纵马奔往北洋港山林之际,还叫天井放光,山野内外凉风徐徐,一派祥和。

    昆仑界内大军出动作战,其增援的速度是很快的,可谓只要想做,半天的功夫便可集结全域兵力于花国。只是那传送阵一向传人传物不传“粮”,就粮草而言只能由花国暂时供给,待后勤部队赶来时,想那大战估计已经打了十几个回合。

    不过,考虑到宇武武媚娘在天平城的粮产地搞得那一场“传谣”,也不知营地里的炊事班供应的馒头发不发得出来,别到时打起来出现个剃肉下锅的情况,那可就造孽了。

    当然这种做法是愚笨的,古来经过多少战役,前人早已总结出了一套应对的方案,所以一旦打起来,你会发现“早起”还在虎牙口喊打喊杀的兵将,“午时”他们却身在万里外的别个城池喝酒吃肉,这就意味着下班了,再由别家兵马换岗轮番上阵。不过后勤队的粮食是要往天平城运来的,谁叫这里是主战场,没粮谁能顶在前线?顶个坟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富先修路!真他么至理名言。

    荒的出现,直接叫停了北洋深海内的“血战”,而退出战圈之后的“幻妙山”却迟迟不见露面,对于这一次天下大乱之事态度不明,致使坤域北界各大国君齐聚首皆愁眉不展,难道坤域四大霸主真的气数已尽?“久易居,山河裂”一句戏言跳出心尖来。

    “诸位,难道白荒重现人间真就如‘恒国大学士’所言,一切都是因那场战火而起?”

    国与宗门不同,能行使的权力可通天,就在密报送来时,花国国君草草看过之后,早已命人火速通过传送阵前往坤域“中部”,在高家庄那里借道“虫洞”去请“震域恒国大学士”一干人等。这派出去的都是高手,且都轻装上阵,本着战事起一切从简的原则,不出小半个时辰便将人接了过来。

    遥看营帐窗外,高空里日月同天,看着那一艘在浮云中屹立不动的巨舰,花国国君感慨不已,“月亮湾出现,旅人悬壶济世,连上天都敲响了警钟,可惜我等却视而不见,真个‘久易居,山河裂’。”

    当然,震域一战告捷,也给在座的君王喂下了一颗定心丸,他们担心的不是空间重合引发短暂的战火,而是“空间裂缝”不巧打开了禁地通道一事。显然白荒的危害性要比那些被打退的长发魔人更加棘手,更加让人闻风丧胆,毕竟千年前的那一场场血战太过让人刻骨铭心。

    当年多少名将,多少英豪用血与肉成就了后世太平千年,最可惜的就是“中部”那一位了!他们化作尘土一直护卫着坤域江河,子孙更不能忘记前人卓越的功勋。如今再战,人族自当更勇,绝不能将这片大好山河拱手相让。

    虚空有自行愈合的能力,即便裂开也不会持续太久,关键要看白荒闯入的数量,目前为止又探不到一道鬼影,着实愁坏各家国君,想谈及作战又有如纸上谈兵,缺乏实地考察的所有数据,焦急也随之而生,连帐外的风儿都不敢往里面闯,生生卷着尾巴往高处打转。

    事到如今,白荒大军迟迟不露面,致使排在虎牙口外连成山一般的军团无不有一拳挥在空处的无力感,同时也让各位国君把兴趣转向了在场的这位“恒国太子”。

    既然“来一个是打,来两个杀一双”,不如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另一个隐形的对手。

    早前在震域,先有“龙牙城失守,爆发恒与宇武的全面战争”,后有“天罡山与兽王林血染江河”,两次大战皆有“长发魔人”的身影,其中又不乏有魔族出面稳住局势的情况,由此魔族欠人族一个解释。

    长发魔人与四方禁外的上古魔妖是同根同源的族人!这一句话险些惊的在场多位国君全体起立。

    太子言:“魔族使者表示,在龙牙城发现‘长发魔人’的迹象之后,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员查探此事,直至宇武国内内乱爆发大战之后才得以查明。正是有他们提供的信息,结合当时大战的情况,学者们才得以确认这些魔人是因‘空间重合’才恰巧出现在我昆仑界之中……”

    若干年前,上古魔妖的领地发生过一次不明的“大灾难”,以至于他们的“圣地”一夜之间炸成了粉,连带世代栖息在里面的长发族人也一并失踪。据魔族所言,当时这些人好像是在研究什么大型阵法,这才遭了厄难。

    在昆仑界最早期间,人族在修道之路上还处于懵懂阶段,根本无法越过“四方禁”外的界域大阵屏障,而那时候界域大阵是完好无损的,根本危害不到世人的安全。后来,人族逐渐在修道之路上开辟诸多先河,昆仑界也一年年老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大阵开始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崩溃的现象屡屡发生,从而神魔两族降临昆仑界稳住了四方大阵。

    回想当年,如今“四个神魔禁地”还是鸟语花香之地,如今却成了四只吞人的凶兽,藏在昆仑界的肚子里,更是隔绝了一代上古人族的故土“中域”。至于神魔的到来,各界域的国门内是有记载的,神魔出手相救完全是因为上古时期欠下的人情。

    由于昆仑界界域不稳,对外的屏障也开始逐年退散,当时人族根本想不到,与之同好的“邻里”居然是那些凶狠的上古魔妖。说到如今四方禁外两族厮杀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这就要说一说魔界的种族一事。

    古有魔界“双尊”,各有两个古老的种族,一个站在人族这边,另外一个就是上古魔妖。两族之间在远古时代就有着“血海深仇”,观四方禁外万万里之内唯那些上古魔妖栖息,全无前来昆仑界相助的魔族足迹,便能看出两者宿怨之深。再有龙牙城失守一事,长发魔人借“龙牙水势”叫嚣欲饮魔崽子鲜血为乐,也是佐证。

    昆仑界轮盘圆周上东南西北四大都城驻守着神魔大军,由于隔开界域的屏障退散之后,两魔相遇,如是一山不容二虎!厮杀起来全然不顾安危,每每以同归于尽拼杀至死。后来,人族参战了,也就有了战至水火不容。

    对于让人族陷入这种无妄之灾,其实魔族心里是有愧疚的,所以在禁地需要替换“核心重器”时皆是由他们出面主持,更是为人族讲述了很多上古往事。

    至于两魔相斗到一山不容二虎的境地,这就要说到“魔界双尊”。据说上古魔妖的祖先在上古十界大战中寂灭,而后来另一个魔族趁势做大,占据了魔界的主导权,所以两族老死不相往来,见面就要分生死。

    说到兴致高昂,营帐内的门帘忽挑开一角,随着一条细细的光线从地上爬进来,也闪进来一道身影,老者垂暮满面风霜,却不曾失了久经沙场的那种气质“孤傲”。终于是迎来了这位迟迟未露面的一方霸主,致使各大国君第一时间全体起立,甚至已经有人让出了主位,足见“幻妙山”在坤域北界的地位之高。

    “云老亲自拜访,是否幻妙山内已生事端?”

    云老坐下之后点了点头,继而说道,“虎牙口外的荒洞内大股怨念复苏这是迹象、这是天意,诸位要及早做好应敌的准备,千年的荣耀、千年的太平还需诸位同心守护。这次来只为一件事情,“阻止”白荒大军向外挺进……”

    说话期间,各位国君注意到这位霸主说的是“阻止”而非“退敌”,但事已说到紧要处,不能就此多言,且按下疑虑。

    无崖峰是“神匠”亲手打造出来的宗门,其千年来一直坚持生产一种铃铛名唤“封灵”,此物戴在身上会隔开灵魂,避免白荒的“夺魂”手段。同时也有弊端,这层屏障隔开的是“敌我双方”,这就意味着斗战期间,将士们很难再应用大规模的“道法神通”,如失一臂!因为灵魂是主导这一切的核心部位,类似于弯弓搭箭,弓固然有克敌制胜的强大杀伤力,如果失了眼睛,瞄哪你都找不准。由此,短兵相见是必然结果,而军队的方阵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互有得失吧。

    云老还表示一定要颁布禁令,禁止一切人等施展大规模道法,这不仅仅是个人被反噬毙命那么简单,一旦道法错乱,伤敌不见得有多少威力,杀起自己人来那是一炸一大片,而且大军方阵还没有反应的时间,真似颗掉在脚面上的“哑弹”,捡起来怕爆,留下来更是祸害。

    很快,会议谈到各位国君适才的疑问:阻敌而不退敌。

    白荒不死不灭为世人所知,想要歼灭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用“困”,抓不住就围起来。云老适才之意是将白荒大军全数困在“虎牙口”,那样一来,为封堵各处缺口要投入巨大的兵力拉长战线,届时伤亡会非常大。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上阵杀敌守护家园在座的国君自然不遗余力,可就退敌一事并没有排上议程,这才是他们愁眉不展的原因。

    按计划打下去,怎么着也不能将战局拖至百年之久吧?其实退敌之法只有四大霸主知晓,其中关系到“逐鹿山庄”内荒的“道场”一事,那是千年前白荒败退时折断的“羽翼”!这件事干系重大,绝不能随意透露出去,否则即便这次打跑了白荒,日后不法分子日夜惦记,时时能危及到坤域安危。

    眼下谈到战局布阵一时,这才扫去各国君王那一团愁云,还以为幻妙山自认为“气数已尽”,迟迟不肯露面,只为自保,弃了千年盟约。

    云老的意思是,幻妙山是镇守禁地过道的最前哨,也是最有力的一把尖刀,但里面空间不大,没法展开大规模的战场,这就把兵力限制死了。可白荒是从空间裂缝闯来的,他们有血有肉,也可无形无体,一旦飘满整个战场,以幻妙山内微薄的兵力怕是要被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在虎牙口布阵就不同了,这里界域宽广,即便被反推出来,也不过是战场扩大些,届时可依各国增援来的部队将这里彻底封堵,再渐渐蚕食,直至将白荒再次逼回“幻妙山”,这样就避免了战局蔓延至整个坤域。

    至于那退敌的法子只能由四大霸主应付,千年前白荒败退皆源于“道场”崩溃所致,而且常年接触这些“白荒”的四大霸主早已查明退兵的原因。这些失了智的不死凶物好像拥有着同一颗大脑,只听从“道场”调度,如果不能让那道场发出命令,白荒大军是不会自行撤退的,一切都得看逐鹿山庄内的应变之法。

    正当云老让“洪伯”火速赶往逐鹿山庄之时,营帐外有军将奔来,“禀云老、诸位国君,黄河发大水,虎牙口张开了獠牙,有大股兵马从幻妙山内被杀出来了。”

    这正是云老等来的好时机,原本重归幻妙山可挡住“白荒”大军一段时日,可偏偏狐圣这一伙擒了南风藏在里面,要挟欲夺“补天阵”。黄白之物本不是修道者的追求,一切皆可让出,但这些人不在“北洋战场”洽谈,却偏偏要将他引回“幻妙山”,立即就让他闻到了一些“鸿门宴”的味道,于是便借白荒大军袭来的时机将这些人架到高处下不来,也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同时有他携大军在虎牙口封门,也可确保“老友”的安危。

    ……

    “这暴雪来得突然,我哥被刮到哪去了?”

    “我怎觉得最早那会儿扬起来的不像寒潮,反倒像是一阵白烟过。”老树着衣换新春,雪厚三尺见泥印,东方公子追赶时还让那小女子别跑太快,再失散可就麻烦了,“我看风雪起时,好像远山那块有不少‘伞状’的建筑群,想是吴兄失散后避风雪去了吧?好嘛,他倒舒服。”

    周遭风雪急,浓似天地起高墙视不见远山,且看公子摇臂指去,他哪曾辩个方位,胡乱闯去又被百里语蓉扯住:“这样闯不行,要是让追兵发现就麻烦了。”

    “暴露?”东方公子脸上藏不住的自嘲,他摊开双手示意看看周围,白雪封天封地,你我连个面貌都快辨不清了,往地上一杵就是颗苗,指不定明年能开枝散叶。

    说话间,风声渐稀,雪飘得懒慢,大有暴风雨前的宁静,致使两位孤胆儿大为不安,警惕着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还很不要脸的求那老天爷别再变了,真个不识抬举,还当他俩这身皮裘多金贵,敢在真佛面前念真言,看那风儿伐你来啦。

    原本视不见十米开外,如今叫那风儿拨开云雾,这才看清山披雪衣新,三两人影再添丁,干尸角怪怒睁睛,弄言弄笑卷雪去!原是遭了小人妒,弄法遮目鬼打墙,一时害得东方公子“旧疾”复发,心魔作乱,“嗨呀!那白荒角怪一个眼神摄人魂魄,如今一窝徒子徒孙摸进来,要命啦!早知道该领你们从正门进来的,逞什么英雄,这回吹灯拔拔拔蜡…….”他话未抖完就要跑,可那积雪厚把人一时绊个狗吃屎,人未起身刨着蹿。

    “什么从正门入山,你识得云妹妹?”

    前方山脚下密密麻麻的遁地犁来,导致东方公子要反向逃蹿却被那小女子又扯住,他恼来挣来挣去,“姐姐誒,这都杀来了还扯什么丫头,如今我还想让雪里那伙白角收我做个丫头呢,快快跑吧。”

    看来虚空里那只白荒是把东方公子吓出病根来了,百里语蓉眼看拉不住,干脆赛个虎胆给人看,弄个身先士卒。她剑指孤峰,雪埋半山腰露出天伞一角歪在那儿,那才是逃生之路。

    来袭者不少如是雪中幽灵恶浑浑,弄风弄雪忽隐忽现,何曾惧那长剑出鞘,半点不看逐燕争飞剑点三路,只凭手腕上半截锁链当鞭使出,“锵”一声,再笑一声,道你万千叠浪游一尾朱红不过粗浅武学,且吃我铁拳,领你入门学艺。

    茯苓门绝学“长虹贯日三叠浪”,三剑皆虚,剑气一重还比一重高,中者毙命。面对铁拳迎面捣来,奈何小女子急雪舞回风虽巧,却不及锁链刁滑。那铁环成串有孔小又巧,自让宝剑乖乖归鞘,两者搅在一起使人不得自由,又难以无视那铁拳轰来,待要避让,对方却变打为擒。

    借这霸王扛鼎过肩摔,女子身法妙燕穿庭树作飞花,一应并指化剑三重浪,扶摇直上剑穿心,虽胜,却惊。惊那恶汉长颈似蛇蟒,张口咬来欲封喉,哪曾顾忌人已亡,吓得人小鹿乱蹿命不久全。

    幸得公子来相救,国门健将有腿法,八百里开外把球射,乐成顽童,好似已把金杯捧,全然忘乎怂包相,听他教来放刁,“姐姐莫慌,只管助我侧翼,放出中路通天大道,看我拳打病夫,理清一切杂鱼。”

    已撤回身位那百里语蓉正奇怪这家伙怎么把胆捡回来了?回首来时路,就说刚才十几路人马怎不见妖风袭来,原来是被土行舍利困入流沙中挣脱不得。她再看这家伙那几步走,真如奉了王命来巡山,楞不怕人笑话,人家白荒扑人不要命,那家伙却是干脆不要脸,厚比城墙。

    正面远山上落着伞状建筑一栋,是个好去处,不为寻人,也可避些风雪,还能探一探庄内情况。他俩一应商量之后这一路闯去翻山越岭,山坳间少不了那小人得志的笑声犹在,只怪身后那些被放倒的白荒们无有多少斤两,笑你王上不在,一群野鸡自比凤成凰,欺人又欺心,也不看看是谁家手段,三两斤力气还敢逗我蓬莱道宝,得谢我道家心善,不度冥顽不灵……

    ……

    蘑菇张伞斗笠形,不惧风雪把言笑,一朵一朵连成片,琼楼玉宇守京关,回首来时路,不曾想追出“云牢”已离南方如此远,来到西天有名“鬼门关”,致使善恶堂众多弟子们追敌时疑云重重,不知那两逃犯是误闯此地,还是有意出关遁往山门。其中就有人表示,天北仙遗力再次作乱,传来消息又有人擅闯庄门,想是那两贼人的同伙来救,而今不可不顾庄主指令,还是速往山门一探,知会众师叔组要紧,以免放走了贼人。

    雪峰之巅闯来一众数十人,留下长长的足迹,再而望深涧内灯火通明直追入险关,想弟子们勤勉自律已起身正做早课。如此更该挑开白雪,遁山路疾去,哪知风儿桀骜再起暴雪封路,直叫长袍尊老疑神疑鬼,“险关定乾坤,何曾有风雪作乱?众弟子都精神些,有人做法造乱。”

    “何方宵小起风做浪?”大酒鬼数日被囚长了一脸胡渣,看他如今这面相就不能惹,眼看要遁出山门逃去,哪知这阵风非要来搞怪,把那陆不平卷了去,随之怒上眉梢,这一拳挥出,看似盲打,实则要教暗处作妖者一个乖,一应叫嚣不已,“天欺洒家,凭你也敢自不量力,看俺打出你屎来!呔,哪里走。”

    霎时间,烟云纷飞飘散,极为忌惮那拳风,看那近处山石应声而崩,生生打的山神体若筛糠,更是叫住那洒落下来的碎雪不敢出言,就该知那醉汉惹不得,特别是他半醉半醒之时最为危险。眼下虽不见敌影,但也叫你小雏惊飞不得,更离不得我跺脚颤三颤之围,但凡敢露条尾巴,非教你抽筋扒皮,敢拦我酒爷去路,就是南天门下来的那些厮都不行。

    “你本歹姓‘蝮’,毒蛇也。事因‘两百年前’机缘得了‘狂天笑’衣钵,为感恩把姓氏换成了‘狂’。大酒鬼,我说得可对?”

    “呸!洒家碍着哪样?管我拉屎放屁。瞧把你给能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民政局上门发福利,查得那叫一个干净。你要有屁快快放来,可不要叫洒家逮住。”

    “若问我如何得知,您且抬头看看,九天之上您可是榜上有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敢问您脖环上那九颗骷髅从何而来?这样闪得紧,哈哈……”

    “那又怎样。洒家做事从不后悔,休要与我东拉西扯。”

    这火药味燃起来,正合暗自之意,怎知疾风也有言,一串暗箭鱼贯向就近树冠,也正中酒鬼下怀,直让那宝葫芦放出玄光,八部天龙图齐出,宝光只停顿一秒,霎时间,九天上落下五指大山,何愁木灵来年不放春,断些手脚算什么,自要让那蹿街耗儿认账。

    “呸!原来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辱没了洒家的手段。拿你就酒,还怕坏了一壶琼浆。”酒鬼这回可算是能大出气了,他这样把人从头看到脚,誓要在打你之前,先羞辱一番,“哦!你是哪家来的小娘子这般羞臊,从头到脚捂得这般紧,没那姿色就不要出门吓人哪,哈哈……”

    蒙面人也在笑,没去计较那厮骂他不是大丈夫,熟不知敢作敢当是要拿头来顶的,怎似隐去面貌这般精明划算,特别在私闯逐鹿山庄一事上。同时,他也知身后暗藏之人颇为碍手碍脚,待把话说完,自不姑息,“逐鹿山庄仙人居实乃鬼坟窟。你想出庄,无有手令,屠遍天地都无用。我支于你一招,自要到那南端去,会一会南天门内的‘老相识’,他身上集权之巨,哪个物件都可叫开仙家山门。”

    酒鬼说完原本要动手打来的,谁知对方却说出这样的话,不得不让他动一动脑筋,“天条管不住洒家,而你明知洒家做过一些事,却知会洒家去与人碰面,是跟那人多大仇怨?誓要教洒家打死他。”

    “庄内铸天门,于九百多年前完工,于是有了上仙下界传真言,若你行踪败露,不说他拿你,九天外的仙将不日便到,想您这位已‘死’之人……”说着,蒙面人笑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不知是示意酒鬼看一看挂在脖环上的九颗骷髅,还是问一问自家良心,“与你一路的那个小子,你可知他又是何许人也?真叫个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你自己撞入刀口就罢了,还又连累了自家弟兄,可曾问过那九颗骷髅没有?哈哈……”顺着这仰头大笑,他急伸手抓入高空流云,刚好扯出一道人影,是说不该放走你。

    高空里有影动,仿若一道紫雷划过,再见此人时,已纵个筋斗落地,豹身雄健,浑身紫雷闪闪,他怒眉相向,显然对蒙面人抱有强烈的恨意,“四方禁一别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善用心机。这一路上穿山越岭,跟了你许久,也灌了本统领一肚子迷魂汤。不等了吧?还是早早解了祸患,以免你像一缕冤魂老在我面前晃悠。”

    “一员叛将,何来统领之名?不过是巧遇罢了,你倒是心思用尽。”

    “嘴巴放干净些,你是个‘披甲人’,怎敢辱没我一门忠烈。哼,什么巧遇,你认为我会信吗?西门小街路口,你那一针可不像是在打招呼。想当初,你我在禁外拼杀这么多年,谁不知你一肚子坏心肠,免不得遭来同门冷脸,自叫你活该。”黑豹早就看出来蒙面人从这阵风雪中将他拿来的心思,不就是想借刀杀人嘛,干脆大家撕破脸底子全抖出来,但他还是比较忌惮那酒鬼的,不曾敢说出联合下手之意,“这位胖爷,莫听那厮使诈,引你我仇计。我已是戴罪之身,天地不容,来此只为除了这厮后患。你若还有事可自行离去,就当你我从未见过。来时我还拉了你那位同伴一把,他就近藏在雪山脚下,至于这风阵,你自要瞧见哪里风势猛就往那里闯,三个回合便能出去,呵呵……这就是那厮‘无嘴怪’的欺心之法,就笑你不敢逆风而行,自落得无处可遁。”

    听言,酒鬼甩袖便走,追风而去的他自清楚陆不平早前将佩剑分做两截的用意,再寻思那蒙面人说的“一路人”,指的不是陆不平,而是吴醒,因后者犯事的能耐不小,唯有这货才能惹毛了神界,那陆不平只凭个好管闲事的揍性还不够格,从而可以判定“吴老鬼”真的闯进来了。而今大家伙都撞到了别人的刀口之下,不说被人圈起来擒,就是要逃命,也得先一步将那南天门捣毁,否则这一干人等难活命,真应了那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这一去,事由南天门而起,该由南天门而终,事后再浪迹天涯管顾不得许多。

    高山入云间,白雪飘飘,老树披麻衣,告诫一声节哀顺变,可林子里有人不服,一嗓门喊动天地,同时也叫住了正全力攻杀到一处的两位老友,“尊老快看,雪坡上斗狠那厮蒙面人就是早前毒害众师兄弟们的凶手,他还将哨所内的‘盗风铃’打坏,导致我等控不住暴雪的风势,也无法通知守山的师叔祖们,恍惚间还放进来两名贼人,都是他干的,望尊老替弟子们做主。”

    山林里蹿出好些个大笨熊,个个裹冬装,他们往雪坡闯来时,黑豹果断弃了对手,并纵一道雷芒一闪而逝遁去,显示很不愿意与人打个照面。

    如此,致使屹立在那儿的蒙面人嗤笑一声,自道你表个忠烈,如今不也是个过街老鼠,何苦笑我蒙面,大家彼此彼此。他不走,非是自不量力欲敌众手,而是在给酒鬼遁往南端争取一些时间,这是他闯入庄门最要的一环,绝不容失。换而言之,那边若败事,一切将付之东流,这枚在哨所里劫来的“手令”就该派上用场了。

    回首斜坡,尊老领军来得不紧不慢,按说他已是垂暮之年,花白的长须已无十年前那般浓密,这等年纪本该隐世养老,弄徒孙为乐,何以要不辞辛劳坚守善恶堂重职,难道权力如此迷人?真不愿放手?再看他身后,一众小年轻倒是精力旺盛,还有人在讨论拿了贼人能领个什么赏赐。

    从高坡上那蒙面人的眼中多有不惧、多有无敌于世之意,他何曾敢剑挑逐鹿山庄一大霸主,只因那队伍里好像少了些很重要的东西,多看上几眼总觉得别扭。待得队伍临近,他才收了那肆无忌惮审视他人的目光,并毕恭毕敬的弄出礼数,深深一鞠,“恩师。”

    “住口,你这逆徒,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尊老显然上了年纪,一动气就不停地咳嗽,多少让后边的弟子们露出了担忧之色,其中不免夹杂了眼前这位所谓的师叔。期间,他看得出来,坚守哨所的小弟子如今满眼充满了仇恨,直想将眼前那逆徒碎尸万段,实在是可惜了那位师父,偏偏遇到了他亲手造的孽,不免动了肝火,适才压下的咳嗽更加剧烈了,“当初老朽就不该大发善心为你求情,留了你这条狗命。百年刑罚未满,你擅自回庄也罢,却来行凶,该杀该杀。”

    “我没错,错的是上官先,凭什么让我等替人受过?他却能逍遥法外。”

    “逍遥?哼哼哼……老朽是看明白了,你这趟回来是又要重返那扇门里继续当狗,简直冥顽不灵。”尊老这一脚跺下去,真个叫醒山神,一应号令游龙盘山,那脚下伸展至四野外巨大的八卦图猛然收缩,化作两条阴阳双鱼,分别覆盖双臂,一黑一白,再画个圆极仿佛擒来翻江倒海之力,这才是八卦游龙掌用到极致的象征,似将那天道驯服,“你这一身本事是老朽所赐,今日该还回来了。众弟子听命,结三才阵,不用惧他内景十六门,放心闯进去,一切由老朽照应。”

    真要感谢老天来做美,没有这些丫丫舞闹的小徒孙拖住老家伙的手脚,真要两强交锋,以蒙面人如今的修为要逃也只能留下半条命,都是玄阶修为,谁让老者站在巅峰之上俯视众生。而今,他本意是拖延时间、转移视线,根本不在意那些跳来的小家伙们,“恩师,恕我直言,如今庄门势微,您这些童子军阻我不得。”

    话音刚落,九天上一道强烈的宝光朝雪坡怒砸而来,随有音,“那我呢?”

    这光是雨,挥不去,甩不脱,待让水虫爬满全身,唯有翻江之力才可闯出水牢,否则只能淹死。既这样,蒙面人干脆并指朝天,命地龙起陆,哪知那位恩师在旁画动道法,一个“禁”字先封坤门。眼看外景八门毁去一门,无奈之下他腾身纵起身法也不硬接,纵去时还边出言轻薄:“久未见仙姑,你这容颜未老,可喜可喜。只是你不把住山门险关,若放走了狂徒,上官先恐怕也要将你发去披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死性不改。给我追。”仙姑指令打出,命风向紧咬住对方。美如是:地上白,云似盖,才见千峰寒,已是岩下雪如尘;一声声,一片片,水凝冰来水融霜,同是故乡人,何必仇相视;天暖地寒是愁人,道不同,难共天地。

    ”看你这性急的毛病一直没变,那就少说废话,来而不往非礼也,且吃我一招。”

    内景十六门焚烧心火、唤醒心魔实为让人忌惮,但仙姑有尊老在旁护持,绝对能败了那厮逆徒。她拉着架势暗运道法,等待着内景十六门齐开,此时却看到对方伸手往高空流云抓去,立即意识到有诈!待要急攻去阻拦,那厮已是东风不知何处去,独上高楼,看尽凡间荣辱,化了风雪遁去,同时却是将两名“同伙”拉来挡刀,还一应在风中留下狂言,“这里就交给你们应付啦,老夫先走一步。”

    来此寻人兼避风雪这两位孤胆儿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遭遇,莫名其妙招人摄也就罢了,而眼前雪坡上这帮人脸上皆是藏不住的恨意,一应还有人大喊“捉拿入侵者”,吓得百里语蓉这两位面白如纸……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