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玄幻奇幻 > 1无心 > 第两百一十二章 饕鬄意怒星云动,虚空二度再相逢

第两百一十二章 饕鬄意怒星云动,虚空二度再相逢

    同在吴醒逃离花界主城这一天之内,外界事发极多。

    “荒”并非坤域独有,只是其它地方没有此处这样猖狂。在离了避暑山庄,归山途之中,妖仙这才知道逐鹿山庄的山门为何是个“鬼门关”,因为那北方观澜海上空飘满了无数细细的触手,如是人沐浴之后散发出来的热气腾腾,那是无形的气息,那是一只或者一群真正的凶灵,奈何他旁边这位师尊并无此察觉。有了这样发现,也许正是到达帝境之后意念开始增长的好处,在得知一片全新的世界之后,不免又惹人黯然伤神。

    小天阵内,崖壁石门如旋涡急流,门前干尸座下磐石动,生八足两钳,翘尾猩红奇毒无比,似遇强敌入室而护主吐嘶,并幻化诸多恶相,待听主发令,“不归路,不归路。”

    如此干尸,头顶双角,利爪奇白尖利,无须睁睛,已有凶煞之气扑面而来!任谁也想不通,逐鹿山庄何以敢让白荒守门?但从妖仙二人迈步出门这角度,又视此凶灵暗含堵门示威之意。

    适才此凶灵所言含糊,究竟是此路不通强闯者死,还是别有用意呢?如此一来,不免让骨妖目送敌意一试,“孽畜,你敢口出狂言,是在下战书吗?”

    妖就是妖,行为大胆。他俩明知此地有“不死之怪”仍要闯来,遇此凶灵拦路,又不惊疑“疯者”何以智未乱,还敢口出恶言相向,怕是天地间有此虎胆者为数不多。

    尸睁睛,眸中白穴深似渊如鬼坟之窟,呼出阴风阵阵,笑声连连,“这位方丈,以尊架这幅尊容,恐怕称不得人吧?那又何必歧视老朽。”

    “能说会道?好!你如此有用,势必能省下我等为调兵谴将使出大力气,不如一同来我梦中与众同类共荣。”

    “痴人痴人。方丈又何以判定自己未在梦中?何况,这位‘小妖’不识多少拳脚,你等已是砧板上的一块肉!”

    自从问世千余栽,还未曾有人敢称他是个软柿子,骨妖方丈这样弓步拉开架势,那意思是说:老衲倒想看看你与那些同类有何出奇之处。其实,他若看看那妖仙此刻故意转过脸去而藏住神情之状,定能从中品出“荒者”之言一语双关。

    看妖仙按下方丈,显然是打不起来的。他并非故意隐瞒已破帝关之事,只因在外不便多言而已,“多谢老先生指点迷津。小生有个不情之请,今后不知可否在您那借条道呢?”

    “世事无常,谁又没有个难处呢?”

    对方不做正面回答已是拒绝,又观其闭目之举视作送客之意。至于言中有何隐喻,妖仙没有过问,他只识趣的领着方丈离开了小天阵。

    路去远了一些,依沿途中两人多交谈,方丈终于弄清了事实之后问来,“如此安排,用不用与武侯通通气?”

    ……

    午时,虎牙口雄兵连营,早起灶台几炷烟,骑兵策马巡山几时回,将军亲卫几多人,营房帐前哪家旗号威,这些种种全落入安一龙眼中。他隔山来探先踩点,一应数来掌中砒霜十几味,乱人间,定乾坤。

    思绪未断之际,风中微有撕裂声传来,忽有一枚铁镖自安一龙眼前“嗖”一声飞过去,继而深深的钉入树身里。观镖尖带信,他那暗暗咬牙之状,无不是在心中骂娘:老子是在与你合作,不是奴才任人使唤。恼归恼,待撕开信封,露出这几个字又让他不甚理解,什么叫“立即终止行动,继续潜伏”?亦不明那妖仙究竟要作何举动?如此说来,宇武是否改变了策略?一切都还不明朗,他想烧掉了信件,想想还是拿回去看看为好,这便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此地,也让下方营帐内诸君捡得一命。

    其实妖仙统共发来两封信,其中一封离安一龙半不远,只是它发往的方向乃是无常自来对门聚缘楼。

    信中言:武侯把控花国经济、侵入民生,兼宇武雄兵就位,已达成随时可取而代之的策略,再无需毒门出手。而今,却有两道难题使得出兵不利。其一乃是“灾年使得坤域上下军民一心”,此点无解。其二由战况而起,基于“灾年”何时了,不可测,若迟迟未动兵,而久居北洋腹地观望,依北极海妖那气量不足之德行,势必闹出事端。放眼天下大势,若想短期内得胜,唯有强攻,而宇武需“借运”,但赌运是孩童做法,在这桩桩件件之中哪怕失一分气运,即失民心,从而造成江山易取却永世动荡。反观,既言战,哪处战不得?正好“东部“向来无灾,诸君又无有霸主制约,他们一向难以做到同心同德。宇武家国沦丧,民众流落在外,可依此点因由,花钱与诸国间取它一域落脚,若不肯,那出兵东部既成了顺理成章。届时,待事成之后,宇武再回看北界疆域,试问灾年之际,两虎相争,岂有完卵?如此,省下心思,待正大光明于东部出兵北界。

    ……

    离安一龙所在地稍微远些有个地方正悄悄发生着一件不为人知的军国大事,虎口峰之巅,站了好些人,均是各地赫赫有名的人物,瞧三位霸主愁眉沉思之状,显然是因正在谈论的事情陷入了僵局之中,连那雨红副殿主率领的一众仙家们也是神色严肃不出声,反倒是各位君王们议论声之大,仿佛眼前那大型罗盘所展示出的状况会成为坤域永久病症,再难根除。

    原来仙家下凡并非只为了慰问三军,而是来调查,调查那一件不为人所在意的小事。

    罗盘从神界带来,需五位仙家一同全力发动才可运行,它演示的并非是卦术,而是将东西两块神魔禁地所封禁住的大阵“具象化”,如是一个巨大的投影仪,如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内黑云滚滚。

    并非是禁地出了大事,而是具象化后的球体表面时不时出现了些许细微的裂缝,如是一条条细小的蛆虫在啃咬着这个保护了人族无数年的大封禁。

    当然,也有一个好消息,大阵壁垒非常厚,凭这些细小的裂痕是无法将手伸入禁地之内的,而且大阵具备自行修复的能力,如是虚空裂缝快速愈合一般,正如那些小裂缝时不时出现一样,即表明大阵自我愈合的能力在吞没它们,彼此之间的强弱之别可见一般。

    “雨副殿主,在下等有个不情之请,是否召集一下神魔禁内各镇守使,让他们探一探具体情况呢?”云老往前迈上一步如是请示着,此言也叫停了各君王们的议论声,瞧另外两位霸主也并排左右,显然是三家霸主商量好之后的一致意见。

    其他仙家们也在等待这位红衣飘飘的仙娘做出指令,而雨红却回应道,“镇守使们的职责并非在于大阵,况且你们的史记之中应该有所记载,当初这四个大阵中,光其中一个就动用了多少仙将之力,非是一人可以解决的。诸位的情绪可以理解,你等大可放心,神界、魔界之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罗盘显示着四个大阵的核心处并没有问题,相信这些时隐时现的裂缝是外力强加进来的。如此,还有待神界的有学之士们详加研究一番才可制定策略。”

    正当诸君王拜谢之际,云老与身旁那两位老友一过眼神,他忽指向山下那条黄河,一时间断水分流黄水浑浑。也不待招呼,三老率先一跃而下遁入幻妙山,而雨红副殿主等仙家紧随其后,但在秘境内所见又让多人大惊不已,想白荒大军怎会无故人间蒸发?急急又向山北禁洞遁去,得到的答案又让人苦思不得其解,因禁洞内自上古留下的那条禁地空间裂缝上的风尘为褪,显然并无损坏的痕迹,那么这些白荒又去了哪里,更可怕的是它们来自哪里……

    ……

    虚空可以理解为一个娇小的人悬空站在一个转盘上面,脚下的方位会不时变化,而转速时快时慢全由虚空决定,在整个转动的过程之中人还察觉不到一丝变化,非常神奇。如同人刚被海浪卷走,起初还见沙滩就离自己十几米远,以为使劲扑腾几下就能脱险,但一转眼,几个高浪接连劈头盖脑的打下来之后,待再从水里冒出头来时,却见得沙滩上不时呼喊中的人影已如拇指大小,想必眨眼之间不知不觉之中已被海浪卷离海岸有几百米远。这就是虚空的可怕之处之一。

    而今,吴醒嘴上不客气却如此慌忙着狗刨式潜入水中,避免头一道高浪把人打得晕头转向再难做出反应,仿佛身后有着洪水猛兽追咬而来似的。他这一路闯来已是气运用尽,想是两天之内三番闯门闹事,怕是已惹得“虚空爷爷”怒火中烧,这才掀起大浪,搅动黑海,布满旋涡海眼奇巨无比,只为拿他撒气,教你神勇。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其实吴醒也闹不清楚,是气运不佳呢,还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改换虚空。可恨“黑灭不乖”致使在虚空中闪动的光标仍是时隐时现,害得他这两天里始终找不到“护法”身在何处,而唯一的一条活路,只有花间地留下的那一道“印记”。

    可惜虚空老爷脾气不好,那海浪有如冲天而起,眨眼之间,他只能任由那道“印记”闪动的光点越来越弱,也不知自己会被这股拉力拖到哪里去。好在周围也有与他一样的倒霉蛋,瞧那一堆堆浮在海面上的鱼肚白,他还乐呢!在这期间倒也有好处,在这迅猛的海流里捡了不少不知有用没用的玩意,期间若是遇到只剩半口气还不乖的,立时几个大耳贴下去,哼哼!都快修成捡尸小能手了。

    话说,课堂上被老师罚站,你小子还敢演个英雄儿女在那儿偷乐,难怪虚空爷爷不饶再次发了大水。一时间,骂腔起浪涛不绝,连远近那些只剩半口气的无相怪都恨不得长出张嘴来骂他:你这厮祸害痛快些沉了吧,莫连累我等一并遭殃。

    随波逐流之际,那小子仔细看下去,难怪这些无相怪不似以往总扑腾着浪花来咬人,而今个个像是被人点了麻穴动弹不得,以至于他还亮出怪腔替人叫屈鸣冤,“哪家缺德鬼在?竟不顾禁海令还敢在水里电鱼。慢来收网,也分我一些!”

    人再能折腾也闹不过天地之力,抵挡不住被那海流东拉西扯、甩个七荤八素的下场,但却也敌不过人善苦中作乐。

    随着巨浪沉浮,虚空张开了真正的獠牙,真就在转瞬之间,上一秒还黑得辨不出面貌,而今周遭忽变得色彩斑斓、光彩夺目,这下糟了!早就听说虚空乃是一方无边无际的界域,有着自己的生态环境,当下满天星斗五彩斑斓,那就意味着真正的进入了虚空最凶险的腹地之中!也是这些斗彩藏住了“花间地的印记”,使得人完全找不准家在何方。

    只在眨眼之间,离虚空黑暗的边缘地带不知去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换做常人早已求爷爷告奶奶,可惜眼下困住的是一只不知死的“鬼”!就在急流之中,吴醒眼疾手快抓住了那么一块横在海面上的白礁石,也算稍微抓住了点气运。这才脱离虎口,刚从水里攀上边缘,他正想看看这块礁石周围是个什么情况,谁知一步迈出去忽似脚踩浮云整个人倒跌陷了下去,还不慎被塞了满嘴甜丝丝、入口既化的玩意,呛得人玩命地伸脖蹬腿冒头来骂,“呔!哪只牲口那么大的胃口?摆这么大一碗‘豆腐脑’来陷害你大爷。”

    周遭一片死寂,哪有人肯站出来捡骂呀,倒是这碗豆腐脑里忽伸出两根“天线”摇啊摇的,好似还没与那顽劣之吼骂接上信号!如此环境之下,无不让人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画面,真如是进了黑店,要了一碗豆腐脑,还送一只无情小蟑螂在那碗里游来游去,好似在嘲笑于人。

    没一会儿,好似听到了那么一串无声的怒骂,“店老板”顶着两根天线做成的老花镜一并冒出头来吐泡泡,好像也在无声的顶嘴抗议一般:有你就够啦!还嫌不干净?吃把您。

    视前边那货吐泡泡,原来这碗不是豆腐脑,全是口水化出来的,岂不让吴大爷三尸神暴跳,“好哇,笨蛋螃蟹八条腿,原来你就是那黑心老板,看大爷烹了你!”骂声刚落,他使了全力要蹬出去找人算账,却是发现在豆腐脑里待的时间太长,手脚已被死死的粘在了碗里,再抬眼时,对面那爷们已横行出洞,这才晓得谁是狼谁是羊。

    如此步幅横行霸道,瞧那么大两把钳子玩得咔咔响,这要教它咬住,是颗铜脑壳也给挤扁喽,更是吓得人脸皮抖跳,奈何这样猛力挣扎才将将从豆腐脑里拔出半截肩膀,这可来不及了,对方那两把大钳已伸进鼻尖,下一秒该是身首异处。

    紧着刹那间,男儿发了齐天大怒,誓要教你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元神出窍鹰振翅,青龙在手华山崩,斩!“锵”那么一声撞响的瞬间,兴许是这碗豆腐脑被震开花的原因,这一松动,直叫吴大爷及时伸手顶着另一把要命的钳子而纵身腾空,瞧他那撕裂星空之怒吼,真叫个挤眉弄怒力降龙。

    可惜,吴大爷双雄斗蟹,光防着螃蟹八条腿根根似长矛,还以为人家口吐白沫要认熊,谁知扑面吹来那泡泡泛斗彩,血魂一刀斩去反被困,正是这一瞬间,对面寒芒一闪,真如是枪出如龙。

    这才刚接触,斗蟹双雄先陨一将,可见浮动在周遭的那些泡泡轻易碰不得,以至于吴醒向上腾起比天高,并指落黄泉弄法咒“地藏阎罗”,忽白咒现,鬼四目,似云非云,积尸气!弄得四海尸鬼齐应声,众无相尸将齐还魂,斗向白礁鸣悲咒。

    那场面“痛快”,如是群狼分尸食肉,嘶吼连连!正当弄法小儿畅笑连连,却发现白礁周围两端的海面正不断的鼓起似有鲸跃而出!也不知哪来这双巨臂好快的速度竟弄出“海底捞月”、“合十拜佛”,随着浪花拍响如雨滴般溅落,差些连停在高空上那只“苍蝇”一同拍死。

    这村里刚开席,有份没份的全抢进来,以至于情势急转直下,眼看就要兵败山倒,火速起筷!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吃,也不管管底下尸将们被群蟹冲得七零八落、扎得千疮百孔,可吴醒停在高处看着下面,他为何脸色发白连隔夜粥都吐了出来?实因看不下去了,底下那碗不是什么“豆腐脑”、“口水饭”,分明就是一碗脑浆,还是个“油泼生滚猴脑,金睛火眼”!只怪他早先尝了一口,怎叫人不吐?畜生才生吃呢。

    眼下事情大啦,沉在海底里的这只怪也不知被谁开了瓢,正停在海面上任蟹爷做着开颅手术,可吴大爷倒好,他一来就把人家的脑花子都给闹化喽,此恨以“仇深似海”不能形容。

    可话说回来,谁家的脾气再大,也别跟“虚空爷爷”比,人家抖一抖肚皮,那是翻江倒海、疾风怒号!霎时间,潜藏在这片七彩世界中的妖魔鬼怪全都被翻了出来,就连那被狂风吹落海中重新被卷走的吴醒也不得不服,但他听着各处鬼哭狼嚎的哀叫却是嘴上不饶,“老天多可恨!一路过去惹了满天神佛,难怪儿孙不孝敬。”

    很快,他骂不出声来了,也加入了那群鬼哭狼嚎的哀叫之中,因那潮水所向均往一个地方去,还越走越低,显然是远方有个巨大的旋涡正在拉扯着所有生灵,若卷入那深不见底的海眼之中,真如是动物园里豺狼虎豹同一窝,届时只看谁家豪气雄,均无完卵。

    眼下先别提什么和睦相处,被打出脑花子那只怪就不饶。他俩在同一个方位被卷走,离得本来就不远,伸手就能够着。而今他算是开眼了,什么叫被气得火冒三丈,人家那是脑浆喷发,比火山闹脾气那动静还要大。

    白花花的脑浆好似遇水能发生反应,一瞬间膨胀得四面都是,连海水里都是这些又粘又稠的液体。可恨那海流拉力实在太强,连周围那些妖魔鬼怪都扑腾不了几下,凭吴醒那小身板就更惨了,而今手脚还被粘住,待会儿那怪伸出巨手捞过来,哪还有命在?

    正如吴醒想的一样,对方要捏死他这只苍蝇。霎时间,他老爷们只能咬牙赌一次,血魂再次出窍,并飞速变化法印,迅速的以嫁衣神功与左侧另外一只巨怪调换神魂的同时,又命血魂本体火速跳入脑浆中困住己身。他这么做实在是怕调换身体之后,另外那只怪就离自己脑袋一丈远,届时很可能会夺了自己的性命。更不敢以嫁衣神功直接与这位“脑开瓢”调换神魂,万一对方以血魂的身躯调动道力分开粘液,那时自己可就有得哭了。

    果然,为了抢人之事,两只怪开始扭打起来,但吴醒却没脱险,实因人眼只能分辨“红绿蓝”三种颜色,而被夺去身躯那只巨怪却不知是怎么进化的,从睁开双眼那一刻,这一片色彩斑斓、金光斗转的世界闪得血魂那边眼珠子都要爆了出来,根本无法辨识方向,只能一通乱抓。

    难怪那位“脑开瓢”听到了在旁这位老乡那一串串暴虐而又痛苦的嘶吼声,还以为对方是刻意来找茬的,这便打得越来越凶,浪翻不止。

    人与怪毕竟不同,想在短瞬间接受这些彩色以及多支触手根本不可能,这使得吴醒暗暗发下心愿,以后不再招这些怪物。而今,他只能以本体发出意念教在侧这只怪物如何抡动拳脚,奈何两脚兽根本发挥不出八爪怪的威力,在与“脑开瓢”这位爷的交锋中渐落下风。

    而血魂本体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八爪怪的神魂非常可怕,正目露凶光盯着黏在豆腐脑内那吴大爷本尊,瞧眼神仿佛是进了飘香院在考虑选上哪位头牌姑娘似的。估计等这玩意对血魂的灵躯失去兴趣之后,那可就要“亲者痛,仇者快”。

    忽然间,周遭相继响起了一串串尖锐的叫喊,很可能是那深不见底的海眼到了,想必当下巨口张开时已有不少死难者,才使得那些妖魔鬼怪们发出这样慌乱的喊叫。这才让“脑开瓢”以及那只占用血魂灵躯的“八爪怪”记起眼下不是斗狠的时候。

    正当所有人转头看向那咆哮的海眼之际,吴醒开始了他的小动作。虽说通过意念操纵,八爪怪的本体伸来触手将他捞出了困境,但在面临近在咫尺的深海吞人的危情之下,这无疑是一种徒劳之举。

    当得所有人面露死灰似已认命时,他还在耍弄小聪明,以嫁衣神功操纵更多的怪物,彼此之间相互交接着他这根“接力棒”,试图想用这种方法逃离那吞人的海眼,以待海流停息。

    要是肉联厂里被宰割的猪也有这般毅力,那白花花的肉片在被履带送往切割机这段路上不停的往回跑,兴许老板见了也会心生怜悯,不如放他一马,再养肥些。

    海量总该有个量,吴醒这么努力活下去,终于等来了那么一串“饱嗝”声,仿佛那海眼是被一只“比海阔,比天高”的怪物操控着,把周围这些养肥了的海鲜牲口全部吞下,吃饱了才走!以至于他发了毒誓:鬼地方,下回就是天做寿,请爷都不来。

    怪不得世人惧怕去了“碎孽七境”难归乡,光虚空这一道无边无际的墙,已经足以让人望而生畏,客死他乡。如此也能反观出另一面,不怪仙家们看不上“瞬修”这种藏头露尾的手段,这虚空里实在太危险,只有傻瓜才敢往里闯。

    话说海浪退了,现在什么情况呢?有些人永远是记吃不记打,全然忘了虚空爷爷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周遭没被当肥料吞了的、苟且活着的与那吴醒嘻嘻笑笑闹成一片,这就要起哄架起大锅,把那些吓死的一同绘了,欢欢喜喜来个庆功宴。玩闹之余,他却忘了这里是虚空深处,周围七彩斑斓,那满天星斗盖住了“花间地的印记”,一旦短时间内回不去,他吴大爷很快就要变成养殖场里的一份子了,会被虚空彻底同化为里面的怪物,也许下一次潮起潮落,那庆功宴的锅里绘着的就是他自己。

    许是海静了,虚空里很多怪异的力量也开始活跃起来。

    “谁?是谁在说话?”

    大伙正吃得高兴,忽听此高声一问,那些不会口吐人言的全在吼闹,仿佛在用这些叫声做以回应:大爷们在聚会高歌,小不点儿你不服啊?但吴醒听到的不是这些嘈杂的声音,而是在他的脑海中有人在呼唤:这边来,这边来!

    声音呼唤过来的方向很清晰,而吴大爷多次经历过生死,他一惯的做派那叫死猪不怕开水烫,而今早已迷失方向,再往虚空深处去又当何妨。

    临走时听那些怪说,这一片不过是虚空腹地的外环地带,等再深入一些,里头那些爷们的脾气那叫一个不讲理,有些能叫得翻江倒海,有些甚至长得与天齐平。

    庆功队里有些家伙瞧这小不点儿挺对胃口,让他认命别乱跑啦,留下来一同搭伙算罢;其中就有那八爪怪对他的嫁衣神功很感兴趣,用了一块不知多少年前顺着海流飘来的“石头”换了那功法门道,它还觉得赚了,其实这东西是被吴醒从众多宝物中挑出来把人家给蒙了。

    一惯嬉闹人间那吴醒可不记得自己会被虚空同化这件事,他跑得如此急全是因为这块“神石”,如今正乐得白牙璀璨,心里正想着改天定要登上月亮湾多多嘲笑那抱着一堆“碎石子”而在梦中笑醒的玉面老儿。也因那疯狂的潮汐名叫:饕餮意怒星云动!保不齐不知何处有人会再次弄出撼天动地的斗法,又把“虚空老爷”叫醒了,那他就得跟着遭殃。但凡退离了这片外环地带,若往深处去便会全然不受影响。

    随着踏浪疾驰,顺着声音呼唤的方位奔去,却发现天空开始渐渐的暗了下来,身后的斗彩星空正飞速退去,这种现象立时让人精神焕发,都恨不得赶紧找到那呼唤之人亲上一口,因为黑夜正是虚空最边缘地带,到了那里,“花间地的印记”会从黑暗中闪出光芒。

    果然,当得黑夜完全降临之后,终于可以分辨出花间地的印记落在哪方。可是光点闪动的方向与呼唤声却成背道而驰,而吴醒算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多少得前去与人家道声谢呀,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不像话。

    这一追又不知去了多少里,怎远处有两团星云正扭转不定?彼此间有大如月盘者、小如豆点者,相互距离甚近。如此怪了,小的那团星云肯定不是因为距离自己太远的缘故,待得奔近些,眼前却闪出这么一个家伙“与天齐平”真男儿,最要命的是呼唤声越来越响,正是与那巨怪、星云之间连成三点一线。

    “真他么冤家路窄,这鬼玩意怎总是游荡在虚空边缘,简直不给活路啊。”吴醒知道不能招惹眼前这背着书箱的家伙,上次从逐鹿山庄那座荒城鬼窟里脱逃而出,途中经虚空与百里丫头等人遇见这大家伙,自光凑过去看热闹却被人家发起恼一个鼻息吹得他五脏受损,紧着落荒而逃。当下,他蹑手蹑脚饶过去时,却看清了那巨怪好似在吸食那团巨如月盘的星云里飘出的“能量”。眼下他又觉得不甘心,是否该报之前那一箭之仇?给这顿佳肴里添点料也好啊,反正“花间地的印记”已经找到,若斗不过,大不了脚底抹油。

    其实吴醒根本不知道星云里是否有能量飘散出来,他只是依着那巨怪大口吸气、胸膛起伏不定的动作判断出来的。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巨怪背上的书箱里正飘散出一些“星星之火”,如是萤火虫一般微弱,但在这虚空边缘的黑夜中又是那么的醒目。

    有些时候人力难以胜天,真不是勇气的问题。吴醒壮着胆试过了,他又觉得捅人屁股没好处,不值当的,主要还是心虚,索性远远背着人骂几声解解恨得了,“呸!”

    调转方向去没多远,终于找到了“救命恩人”,但盘坐在虚空中这东西能让人亲吗?好家伙,“荒”,头顶双角,一双利爪奇白,浑身毫无血色,像是死之前被人抽干了血一般狰狞无比,遇到这样之物,就是经历千年牢狱之灾又未见过女人而饥渴难耐的人,恐怕也下不了嘴。

    当下那块红木“杀生令”一出,果是试得这只白荒微微扭过头来,却又不阻止别人向它缓步靠近,原来这些东西都有集体性的心灵感应,不论彼此离得多远都会不由自主的呼唤同伴。

    直至这位“劳模”再次将一只无相怪同化完之后,才让人警觉,实在猜不出这些东西究竟来自何处,竟然有着与虚空一样的手段:“同化他物、自产自销”!也许生命的最终形态应该就是这样的?想到此处,吴醒不免甩了甩头,他宁可去死,也不羡慕这样的强大。

    很快,那些被同化后的白荒被丢入了很多条扭曲在一起的气流之中,它们正渐渐的沉入其中,好像这些扭曲的气流正是连接着更远处的那一团巨如月盘的“星云”。

    但要论到这些气流的源头可就有意思了,这附近可不只吴醒一人,气流的源头处正有大量的人员忙碌着,并不停的被虚空同化死去;而那只白荒正是抓来这些刚被虚空同化成的无相怪,又将其换做了“白家军”。两伙人分工明确,玩得非常默契。

    适才来时,吴醒就在心里骂过了:“我擦,死士真多呀!这伙‘人贩子’为了挣钱玩得可真凶,竟然敢在此布阵与虚空老爷叫板?这造的得是多大一个‘器物’才让他们有如此底气?誒对哈,难不成大爷我早前一路捡来的玩意是个宝?回头赶早上门卖给他们,蒙谁不是蒙。”

    如今救命恩人见过也谢过了,是该赶紧回去。也是在这转身的一刹那,才让人发现那些扭曲在一起的气流中有异样,那扭曲的光线竟然藏着一个活灵活现的“世界”!主要是那道“五彩光华”一闪而逝,从而打开了这片世界,让人窥得一角。

    仔细去看的话,在那片世界里还能看见不少“魔兽”、“仙禽”,再依民间传闻“荒”的来历,那么眼前这个世界应该是“四大神魔禁地”,因为里面也能时不时看见有人族争斗的场景,像是传闻中的“阎罗军”。

    这么说来,扭曲的气流是一条通道,而那两个大如月盘、小如豆点的星云团也能推测为是通往更大界域的“虫洞”!但吴醒最关心的还是那一闪而过的“五彩光华”,因为这东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混沌母气”。一时间,心里这股兴奋劲让他握紧了钢拳铁骨,其目光游离在铁臂之上时似有一种强烈的挑战之意,“如此说来,禁地内这一块便是‘贵公子’算不准的‘四块之一’!八大玄穴已得其五,待寻得其它三处,神功自成,到时候……哈哈,小爷还怕你冒头?”

    ……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