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冬季第一场雨
龙鳌军大营。
围着营地巡逻的兵士发现情况举着长枪围拢上来，发现靠近的人竟然是个小姑娘，面面相觑。
不仅是因为军营附近从无女子出现，还因女子前来的形容太过滑稽。
发髻散乱不说，浑身血迹不论，衣衫脏污不说，神情委顿也不算。只是那坐下的枣红马脑袋上绑着根树枝，树枝前端挂着两个剥开的金光色玉米...
这，是个什么新潮流？
刺客的伪装？
不得不说，挺成功的，他们一个个的端着长枪，一点敌意都拿不出来。
而马背上近乎乞丐般的沈地肤看了一圈围拢住自己的兵士，嘶哑着嗓子喊着要见穆庚屹。
自然有人来一句：我们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是哪个，先报上名来！
沈地肤觉得浑身都痛。没人告诉她，骑个马而已，会被缰绳磨破手，大腿内侧也是火辣辣的像是脱了层皮般，屁股也颠的似乎不是自己的。
如今还要与巡逻兵磨嘴皮子，精神上已经快要崩溃。
无意间瞥到营里她教过的唯一一个四肢健全的军医，也忘记他叫什么名字，直接喊道：“哎！徒儿！”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脉关系就是好用。
有熟人做保，沈地肤很顺利的进入军营，来到穆庚屹的营帐前等候通传。
龙鳌军因为军资充盈，不仅穿戴都是最好的，吃喝也不差。
不远处的大锅里热气腾腾，香味直钻鼻腔。
凭味道判断，一锅应该是牛肉，一锅应该是鸡肉，还有一锅是馒头的清香味。
这里是主营位置，再远一些的营地里同样炊烟袅袅，香味四散。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手掌的伤口虽然结痂，但火辣辣的痛觉刺激着每一处神经。
大腿内侧的皮肤似乎被火烧着，站立不住。
终于她还是等不及军医的通传许可，迈步上前准备强闯。
唰唰两声抽刀的声音，明晃晃的刀刃出现在眼前，挡住前进的道路。
门口守卫如两尊煞神，冷着脸，瞪着眼，似乎再说：上前一步，血溅当场。
沈地肤喉咙动了动，调节下声调。
“穆庚屹！你给我出来！”
“穆庚屹，你有本事做，没本事面对是吗？！人都让你杀了，你扣着尸体不放是什么意思！”
“穆庚屹，有种你出来！”
厚重的帐帘被掀起，露出穆庚屹高大的身影和冷峻的黑脸。
从他身侧看进去，帐内密密麻麻，不下十几个人。他们的目光同样透过帐帘的空隙望出来，有惊讶、有疑惑、有被打扰的不悦。
穆庚屹走出营帐，帐帘放下。
他沉声问：“你到底在闹什么。”
沈地肤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将自己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着重看了她两手的血糊。
她将手掌背于身后，扬起下巴：“我来接福辉回家。”
“他掩护明赤刺客撤离，罪不可恕。”
“你明明知道真相如何！”
两人针尖对麦芒般的不肯相让，站在营帐前大眼瞪小眼，惹得门口守卫兵与路过的巡逻兵纷纷侧目。
穆庚屹干脆将她扯了，一路拽着扔进另一顶营帐内。
这个营帐里堆放着粮食和蔬菜，沈地肤被扔进来时脚下一绊，屁股直接摔进装着白菜的筐子里。
四脚朝天，无处借力，起不来身。
试了几次起不来后，她也不挣扎了，就那么滑稽的坐着，仰头继续对视。
“明赤大军集结在边境，高椿下落不明。这个时间我没空与你闲扯，最近不要出府门，我让人送你回去。”
穆庚屹伸出大手将她拽起来。
沈地肤起身之时瞧见他腰间别着的匕首，顺手抽出，随着站立的动作倾身而上。
匕首锋利的尖刃抵住穆庚屹脖颈的动脉。
“我要带福辉一起回去。”
“你为了一个铺子的伙计对我动刀？”
“他不只是一个伙计，他是我的朋友，安叶的未婚夫，他娘亲的儿子！他娘马上要不行了，最后一面你都不能成全吗，你有没有人性？！”
沈地肤说的眼眶发红，握着的匕首颤抖之下划破穆庚屹的皮肤，有血液渗出。
这柄匕首比沈地肤想象的还要锋利。
穆庚屹却似乎不为所动，甚至还挪动一步逼近，让她握着的匕首割裂开更大的伤口。
沈地肤下意识撤开一些，后退一步。
手腕转瞬被控制住，握紧。
穆庚屹低头俯视她，薄唇轻启：“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拿着刀抵着我的脖子来威胁我就范。人已经扔进乱葬岗，你想找他，就去乱葬岗找吧。”
“来人！”
随着穆庚屹的一声令下，她被两名兵士架着扔上马背，护送着离开大营。
当夜，她拖着一身的伤来到城外乱葬岗，翻找了近日被扔过来的所有尸体，踩了两脚的腐肉蛆虫，可终究什么都没找到。
回城的路上，马儿似乎也累了，梗着脖子不肯走。
她徒步到城门口，发现城门黑黝黝的早已关闭。
筋疲力尽的望了眼星星点点的夜色，眼前一黑，软倒在草地上。
似乎来了这里之后，她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身体素质越来越差，说晕就晕了。
后半夜，竟然下起冰凉的雨水来。
这场雨可能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也是最后一场，特别寒凉。
雨幕中，一道黑影从疾驰而来的马背上飞掠而下，抱起地上的人，重新跃上马背。
马儿在雨幕中飞奔，是龙鳌军大营的方向。
沈地肤高热了两日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馨兰苑的屋子内。
起床后第一时间出府来到福辉家所在的胡同。见到门口的白色灯笼，她扶着墙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
还是，没能让他们母子俩见上最后一面。
她没进去小院，也没去凝脂铺寻安叶。她不知道自己漫无目的的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
直到有一双黑色的靴子挡在眼前，阻拦了她的去路，她才抬起头来。
南紫烨。
南紫烨笑眯眯的望着她，见到她脸色不好立刻收了笑容，伸手来扶。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沈地肤哑着嗓子说她饿了，想吃东西。
南紫烨带她去到一家酒楼，点了满桌子的佳肴美味。
沈地肤抱着碗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口大口吃饭吃菜，像是饿了半个月的难民一般。
南紫烨不说话，只看着她吃。
等她吃了两碗米饭，将每个菜都搂了半盘下去，才打了个饱嗝停下。
随后略带平静和优雅的擦擦嘴角，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南紫烨，我想与你合作。”
围着营地巡逻的兵士发现情况举着长枪围拢上来，发现靠近的人竟然是个小姑娘，面面相觑。
不仅是因为军营附近从无女子出现，还因女子前来的形容太过滑稽。
发髻散乱不说，浑身血迹不论，衣衫脏污不说，神情委顿也不算。只是那坐下的枣红马脑袋上绑着根树枝，树枝前端挂着两个剥开的金光色玉米...
这，是个什么新潮流？
刺客的伪装？
不得不说，挺成功的，他们一个个的端着长枪，一点敌意都拿不出来。
而马背上近乎乞丐般的沈地肤看了一圈围拢住自己的兵士，嘶哑着嗓子喊着要见穆庚屹。
自然有人来一句：我们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是哪个，先报上名来！
沈地肤觉得浑身都痛。没人告诉她，骑个马而已，会被缰绳磨破手，大腿内侧也是火辣辣的像是脱了层皮般，屁股也颠的似乎不是自己的。
如今还要与巡逻兵磨嘴皮子，精神上已经快要崩溃。
无意间瞥到营里她教过的唯一一个四肢健全的军医，也忘记他叫什么名字，直接喊道：“哎！徒儿！”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脉关系就是好用。
有熟人做保，沈地肤很顺利的进入军营，来到穆庚屹的营帐前等候通传。
龙鳌军因为军资充盈，不仅穿戴都是最好的，吃喝也不差。
不远处的大锅里热气腾腾，香味直钻鼻腔。
凭味道判断，一锅应该是牛肉，一锅应该是鸡肉，还有一锅是馒头的清香味。
这里是主营位置，再远一些的营地里同样炊烟袅袅，香味四散。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手掌的伤口虽然结痂，但火辣辣的痛觉刺激着每一处神经。
大腿内侧的皮肤似乎被火烧着，站立不住。
终于她还是等不及军医的通传许可，迈步上前准备强闯。
唰唰两声抽刀的声音，明晃晃的刀刃出现在眼前，挡住前进的道路。
门口守卫如两尊煞神，冷着脸，瞪着眼，似乎再说：上前一步，血溅当场。
沈地肤喉咙动了动，调节下声调。
“穆庚屹！你给我出来！”
“穆庚屹，你有本事做，没本事面对是吗？！人都让你杀了，你扣着尸体不放是什么意思！”
“穆庚屹，有种你出来！”
厚重的帐帘被掀起，露出穆庚屹高大的身影和冷峻的黑脸。
从他身侧看进去，帐内密密麻麻，不下十几个人。他们的目光同样透过帐帘的空隙望出来，有惊讶、有疑惑、有被打扰的不悦。
穆庚屹走出营帐，帐帘放下。
他沉声问：“你到底在闹什么。”
沈地肤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将自己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着重看了她两手的血糊。
她将手掌背于身后，扬起下巴：“我来接福辉回家。”
“他掩护明赤刺客撤离，罪不可恕。”
“你明明知道真相如何！”
两人针尖对麦芒般的不肯相让，站在营帐前大眼瞪小眼，惹得门口守卫兵与路过的巡逻兵纷纷侧目。
穆庚屹干脆将她扯了，一路拽着扔进另一顶营帐内。
这个营帐里堆放着粮食和蔬菜，沈地肤被扔进来时脚下一绊，屁股直接摔进装着白菜的筐子里。
四脚朝天，无处借力，起不来身。
试了几次起不来后，她也不挣扎了，就那么滑稽的坐着，仰头继续对视。
“明赤大军集结在边境，高椿下落不明。这个时间我没空与你闲扯，最近不要出府门，我让人送你回去。”
穆庚屹伸出大手将她拽起来。
沈地肤起身之时瞧见他腰间别着的匕首，顺手抽出，随着站立的动作倾身而上。
匕首锋利的尖刃抵住穆庚屹脖颈的动脉。
“我要带福辉一起回去。”
“你为了一个铺子的伙计对我动刀？”
“他不只是一个伙计，他是我的朋友，安叶的未婚夫，他娘亲的儿子！他娘马上要不行了，最后一面你都不能成全吗，你有没有人性？！”
沈地肤说的眼眶发红，握着的匕首颤抖之下划破穆庚屹的皮肤，有血液渗出。
这柄匕首比沈地肤想象的还要锋利。
穆庚屹却似乎不为所动，甚至还挪动一步逼近，让她握着的匕首割裂开更大的伤口。
沈地肤下意识撤开一些，后退一步。
手腕转瞬被控制住，握紧。
穆庚屹低头俯视她，薄唇轻启：“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拿着刀抵着我的脖子来威胁我就范。人已经扔进乱葬岗，你想找他，就去乱葬岗找吧。”
“来人！”
随着穆庚屹的一声令下，她被两名兵士架着扔上马背，护送着离开大营。
当夜，她拖着一身的伤来到城外乱葬岗，翻找了近日被扔过来的所有尸体，踩了两脚的腐肉蛆虫，可终究什么都没找到。
回城的路上，马儿似乎也累了，梗着脖子不肯走。
她徒步到城门口，发现城门黑黝黝的早已关闭。
筋疲力尽的望了眼星星点点的夜色，眼前一黑，软倒在草地上。
似乎来了这里之后，她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身体素质越来越差，说晕就晕了。
后半夜，竟然下起冰凉的雨水来。
这场雨可能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也是最后一场，特别寒凉。
雨幕中，一道黑影从疾驰而来的马背上飞掠而下，抱起地上的人，重新跃上马背。
马儿在雨幕中飞奔，是龙鳌军大营的方向。
沈地肤高热了两日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馨兰苑的屋子内。
起床后第一时间出府来到福辉家所在的胡同。见到门口的白色灯笼，她扶着墙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
还是，没能让他们母子俩见上最后一面。
她没进去小院，也没去凝脂铺寻安叶。她不知道自己漫无目的的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
直到有一双黑色的靴子挡在眼前，阻拦了她的去路，她才抬起头来。
南紫烨。
南紫烨笑眯眯的望着她，见到她脸色不好立刻收了笑容，伸手来扶。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沈地肤哑着嗓子说她饿了，想吃东西。
南紫烨带她去到一家酒楼，点了满桌子的佳肴美味。
沈地肤抱着碗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口大口吃饭吃菜，像是饿了半个月的难民一般。
南紫烨不说话，只看着她吃。
等她吃了两碗米饭，将每个菜都搂了半盘下去，才打了个饱嗝停下。
随后略带平静和优雅的擦擦嘴角，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南紫烨，我想与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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