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故事
大概两年前，我儿子经常在野地里跑来跑去，他光着脚，穿着一条不合身的裤衩，总是挥舞着双手，他告诉我，他要出去找吃的。
只要出了家门，我儿子就会看到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哪怕是犄角旮旯里面，都能长出草来。
我儿子就跑出去，到处去找蚂蚱，兔子，老鼠，只要是能动的，他都能抓，也都能吃。
可惜他什么都抓不到，经常忙活了一天，饿着肚子回家，第二天又饿着肚子出去。
十岁的孩子，瘦的看不出个人样，我总是担心那天一阵大风就把他吹跑了。
可是我家里粮食很少，只能让他饿着。
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草还没有现在多，我还可以种地。
春天的时候，在太阳地下只要稍微撒上一把种子，秋天就能把我家茅草屋全部装满粮食，土地肥沃的不像话，家家户户都吃的白白胖胖的。
等我稍微长大一点，情况就变了，草开始长起来了。
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反正土地这么肥沃，它想长就让他长，结果它就长到了粮食地里。
粮食地里的草本来就很多，所以我还是无所谓，最多一个月去一次地里除草，反正粮食就算减产，我们也照样吃的饱。
结果草越长越凶，把我们种下去的小麦都给挤死了，粮食眼看就要颗粒无收了，我们就赶紧去除草。
但是没有用，早上把草除干净，晚上它们就能又长出来，等个三五天就能长得比之前还壮。
我爹把亲戚朋友全部叫上，每天都住在地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除草。
大家齐上阵，才算是把草除的差不多，但可惜小麦反而是彻底不长了。
我们没办法，就专门掏钱请来几个修士，向然他们帮忙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修士来了，说是我们的种子不行，让我们花钱买他的种子。
没办法，我们只能筹钱买，结果还是一样，还是种不活。
后来繁城里面又来了一个修士，说是要免费帮我们。
他先是用铁板和透明玻璃建了一个大棚，然后打算在里面种小麦。
他说草再厉害，只要把它和小麦隔开，就不用怕它和小麦抢营养了。
我们专门挑选了最肥沃的土壤，然后又从城里请来了火属性修士，把土壤彻底烤了一遍，最后才放到大棚里。
之后就是施肥，施完肥就开始种小麦，结果还是失败了，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草还是冒了出来。
一连重复了十几遍，都是这样，最后就只能放弃了。
当时我以为那是天灾，现在看来分明是人祸。
有人想既然这里都是草，那就干脆养牛养羊，只要能养好了，也不比种地差。
但是我们很快就后悔了，漫山遍野的草可不一般，我忘了以前我们叫它什么，但是我们现在叫它死人草。
人畜吃了它就会吐，吐了再吃，吃了再吐，最后就会死。
所以这儿没几年就只剩下死人草了。
我小时候最喜欢带着我家细狗去撵兔子，后来兔子没了，我家狗也没了。
繁城城主告诉我们，以后就不要种了，反正是浪费时间，想要吃粮食的话，可以去繁城买，他那里粮食不限量供应。
可我们都是穷人，哪有钱买粮食。
既然买不了粮食，那就只能逃难，离开繁城这地界，去其他地方。
可是啊，山林间有妖兽，食草动物都没了，妖兽吃不了兔子吃不到羊，就开始吃人。
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逃难了不到二十里，就死了一半。
繁城城主说，可以给我们提供工作，让我们去挖矿，种草药，让我们不必逃难。
这死人草再厉害，一碰到繁城城主就不行了，娇生惯养的草药旁边，一颗草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我和妻子两个人干一整天，也赚不了几个钱，换不了多少粮食。
修士可以辟谷，辟谷成功就可以不用吃饭，靠吸收灵气就能活，可我又不是修士，不会辟谷。
那就只能卖掉自己的器官，接受改造，加装辟谷机。
这里还活下来的人，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只能改，一步一步就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和我妻子都接受了改造，但是我儿子还没有，他太小了，器官不值钱。
我和妻子两个人拼命干，拼命攒钱，想早一点给儿子换上辟谷机。
所以每天只花很少的钱买粮食，反正儿子还小，也吃不了多少。
那天我和妻子去挖矿，因为未来几天可能会下暴雨，矿洞有被淹的危险，所以我们一连干了三天，把矿洞里面最后一点矿石全部挖完，之后才回家。
至于我儿子，他已经十岁了，是个大人了，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自己。
结果等我回到家，儿子已经死了，他实在饿的不行，就开始吃草，结果吃了就吐，吐了就更饿，饿了只能继续吃草，吐了一地的红的黄的绿的，最后就死了。
之后没过几天，巡士就来了，说是按照繁城律法，我们必须得把至少一个孩子养大，不然就算生再多也不行。
既然巡士让我生孩子，那就继续生呗，反正已经养了四个了，虽然最大的也才活了十年。
让我好好想想，前三个是怎么死的，我想了半天，忘了。
因为这里每天都在死人。
我妻子是半改造人，而我按照律法，保留了一定的生殖细胞，所以很快，他就又怀孕了。
收税官来了，让我们准备好人口税，只要是活人，都得交这个税。
于是，我就去了趟城里，把我辛辛苦苦攒的钱取了出来，准备交税。
结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
真是太巧了，他早不抢晚不抢，偏偏趁我取完钱的时候抢，像我这样全改造的人，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我是个穷光蛋，可他们还是抢了我，就好像抢之前就知道我刚取完钱一样。
第二天，就在我被抢的第二天，收税官一大早就来了，他让我交钱，可我没钱。
他带走了我妻子，说是会帮我妻子接生，还会让我妻子成为全改造人，同时免除我的人口税，代价就是取走我妻子的剩余器官。
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反正如今这个世道，不改造就没有活路，改了反而能获得长久。
结果就在五天前，巡士把我的孩子送了回来，他还告诉我，我妻子因为改造手术失败，当场死亡。
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受罪了，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富贵人家，少受点痛苦。
可我不能死，我要把唯一的孩子养大，我的亲戚朋友都死了，我要是也死了，那这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我认为我能活到六十岁，毕竟城里的老爷都病成那个样子了，照样能活到八十岁，我现在就剩下头上这二两肉，不会生病不会饿，也不会受伤。
我能把孩子抚养长大。
可你现在却来告诉我，我只能活到四十。
繁城里无恶不作的老爷都能活八十，凭什么我四十岁就要死。
凭什么！
只要出了家门，我儿子就会看到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哪怕是犄角旮旯里面，都能长出草来。
我儿子就跑出去，到处去找蚂蚱，兔子，老鼠，只要是能动的，他都能抓，也都能吃。
可惜他什么都抓不到，经常忙活了一天，饿着肚子回家，第二天又饿着肚子出去。
十岁的孩子，瘦的看不出个人样，我总是担心那天一阵大风就把他吹跑了。
可是我家里粮食很少，只能让他饿着。
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草还没有现在多，我还可以种地。
春天的时候，在太阳地下只要稍微撒上一把种子，秋天就能把我家茅草屋全部装满粮食，土地肥沃的不像话，家家户户都吃的白白胖胖的。
等我稍微长大一点，情况就变了，草开始长起来了。
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反正土地这么肥沃，它想长就让他长，结果它就长到了粮食地里。
粮食地里的草本来就很多，所以我还是无所谓，最多一个月去一次地里除草，反正粮食就算减产，我们也照样吃的饱。
结果草越长越凶，把我们种下去的小麦都给挤死了，粮食眼看就要颗粒无收了，我们就赶紧去除草。
但是没有用，早上把草除干净，晚上它们就能又长出来，等个三五天就能长得比之前还壮。
我爹把亲戚朋友全部叫上，每天都住在地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除草。
大家齐上阵，才算是把草除的差不多，但可惜小麦反而是彻底不长了。
我们没办法，就专门掏钱请来几个修士，向然他们帮忙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修士来了，说是我们的种子不行，让我们花钱买他的种子。
没办法，我们只能筹钱买，结果还是一样，还是种不活。
后来繁城里面又来了一个修士，说是要免费帮我们。
他先是用铁板和透明玻璃建了一个大棚，然后打算在里面种小麦。
他说草再厉害，只要把它和小麦隔开，就不用怕它和小麦抢营养了。
我们专门挑选了最肥沃的土壤，然后又从城里请来了火属性修士，把土壤彻底烤了一遍，最后才放到大棚里。
之后就是施肥，施完肥就开始种小麦，结果还是失败了，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草还是冒了出来。
一连重复了十几遍，都是这样，最后就只能放弃了。
当时我以为那是天灾，现在看来分明是人祸。
有人想既然这里都是草，那就干脆养牛养羊，只要能养好了，也不比种地差。
但是我们很快就后悔了，漫山遍野的草可不一般，我忘了以前我们叫它什么，但是我们现在叫它死人草。
人畜吃了它就会吐，吐了再吃，吃了再吐，最后就会死。
所以这儿没几年就只剩下死人草了。
我小时候最喜欢带着我家细狗去撵兔子，后来兔子没了，我家狗也没了。
繁城城主告诉我们，以后就不要种了，反正是浪费时间，想要吃粮食的话，可以去繁城买，他那里粮食不限量供应。
可我们都是穷人，哪有钱买粮食。
既然买不了粮食，那就只能逃难，离开繁城这地界，去其他地方。
可是啊，山林间有妖兽，食草动物都没了，妖兽吃不了兔子吃不到羊，就开始吃人。
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逃难了不到二十里，就死了一半。
繁城城主说，可以给我们提供工作，让我们去挖矿，种草药，让我们不必逃难。
这死人草再厉害，一碰到繁城城主就不行了，娇生惯养的草药旁边，一颗草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我和妻子两个人干一整天，也赚不了几个钱，换不了多少粮食。
修士可以辟谷，辟谷成功就可以不用吃饭，靠吸收灵气就能活，可我又不是修士，不会辟谷。
那就只能卖掉自己的器官，接受改造，加装辟谷机。
这里还活下来的人，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只能改，一步一步就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和我妻子都接受了改造，但是我儿子还没有，他太小了，器官不值钱。
我和妻子两个人拼命干，拼命攒钱，想早一点给儿子换上辟谷机。
所以每天只花很少的钱买粮食，反正儿子还小，也吃不了多少。
那天我和妻子去挖矿，因为未来几天可能会下暴雨，矿洞有被淹的危险，所以我们一连干了三天，把矿洞里面最后一点矿石全部挖完，之后才回家。
至于我儿子，他已经十岁了，是个大人了，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自己。
结果等我回到家，儿子已经死了，他实在饿的不行，就开始吃草，结果吃了就吐，吐了就更饿，饿了只能继续吃草，吐了一地的红的黄的绿的，最后就死了。
之后没过几天，巡士就来了，说是按照繁城律法，我们必须得把至少一个孩子养大，不然就算生再多也不行。
既然巡士让我生孩子，那就继续生呗，反正已经养了四个了，虽然最大的也才活了十年。
让我好好想想，前三个是怎么死的，我想了半天，忘了。
因为这里每天都在死人。
我妻子是半改造人，而我按照律法，保留了一定的生殖细胞，所以很快，他就又怀孕了。
收税官来了，让我们准备好人口税，只要是活人，都得交这个税。
于是，我就去了趟城里，把我辛辛苦苦攒的钱取了出来，准备交税。
结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
真是太巧了，他早不抢晚不抢，偏偏趁我取完钱的时候抢，像我这样全改造的人，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我是个穷光蛋，可他们还是抢了我，就好像抢之前就知道我刚取完钱一样。
第二天，就在我被抢的第二天，收税官一大早就来了，他让我交钱，可我没钱。
他带走了我妻子，说是会帮我妻子接生，还会让我妻子成为全改造人，同时免除我的人口税，代价就是取走我妻子的剩余器官。
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反正如今这个世道，不改造就没有活路，改了反而能获得长久。
结果就在五天前，巡士把我的孩子送了回来，他还告诉我，我妻子因为改造手术失败，当场死亡。
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受罪了，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富贵人家，少受点痛苦。
可我不能死，我要把唯一的孩子养大，我的亲戚朋友都死了，我要是也死了，那这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我认为我能活到六十岁，毕竟城里的老爷都病成那个样子了，照样能活到八十岁，我现在就剩下头上这二两肉，不会生病不会饿，也不会受伤。
我能把孩子抚养长大。
可你现在却来告诉我，我只能活到四十。
繁城里无恶不作的老爷都能活八十，凭什么我四十岁就要死。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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