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章

    被两位侍卫搀扶着的“传信兵”原本是佛城统领的亲卫,城破之时一行四人乘坐吊篮从城墙上放了下来,因为主战场是佛城的四座城门,所以城墙中段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四人出城之后立刻影藏行迹跑向省城方向,可惜运气不好四人迎面撞上一个运粮队伍,一番厮杀之后就只剩他一人夺了匹马突围而出,一路不敢停留直至广省将军府。

    因为一只跟在吕统领身边所以也听到了一鳞半爪,所以对战事多少有些了解,立刻一边回忆一边道:“当时傍晚时分有人来报各城门有敌情,吕统领立刻下令封闭四门,而后亲上城门巡视布防,佛城城坚墙厚,贼子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一时之间却也攻不破城防,只是时间临近亥时统领觉得夜间应该没有大战,安排士兵轮番休息,便安排民夫和武术协会的人上城辅助防守,谁知道那武行的人一靠近城门便杀人夺门。

    统领警闻此变立刻带人我等想要夺回城门,但是...却也无能为力,最后只能趁着夜色令我等几人传来密函。”说到最后士卒已然满面泪水声音哀切。

    “唉”广省将军叹息一声,吕统领也是他的心腹爱将,要不然也不会被他派遣到佛城这么重要的位置统领城中军务,眼下身死最为心痛的便是他了。

    冲着委顿于地默默流泪的士兵道:“先下去休息,暂时在我帐下效命,他日反攻之时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多谢将军。”士卒俯首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再抬起头嘴角有着点点嫣红。

    广省将军捋须点头对这左右两个侍卫吩咐道:“先带他下去,叫医生给他看看。”

    左右侍卫上前搀起士卒,退步走出正堂。

    广省将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向也在低头不语品茶的海公公身上开口道:“海公公,天色已晚不如先回去休息,等明日在议。”

    “是大人。”海公公面上恭敬,心中暗骂:这广省将军貌似忠良实际上早就心中藏奸,心中对于天家也没有一丝的尊敬,自己来此多日军政之事竟然一丝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时广省将军再次开口道:“富察,这几日局势不稳,你带百人去保护海公公。”

    富察面色先是有瞬间不虞,看向广省将军刚想说什么,就见对方微不可查的拜了拜手,心中虽说还是有些疑惑但依旧躬身领命道:“下官领命。”

    海公公也适时的站起身告辞离开,行至门口已有一队人马在此等候,队伍的中央是一顶四抬轿子,四个轿夫并不像周围的随从那样衣着整齐,下半身穿着黑色的短裤,上半身一件对开的红色无袖衫,衣襟半开看起来各个都肌肉扎实身形壮硕,颇有些影视剧当中菜市场砍头的刽子手的既视感。

    见到海公公走至近前所有人都拱手问安,站在左前的轿夫弓着身伸手拉开轿帘,海公公一只脚刚踏在轿子上一回身,便看到富察正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的身后,看那架势似乎是想要跟着自己上轿一样,立刻皱眉呵斥道:“富察统领,大人叫你带人保护我,你似乎应该回营叫人才是?”

    富察这个时候似乎想通了什么,咧着嘴笑道:“公公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调兵,卑职既然受命自然当片刻不离大人的身边才是。”

    “哼。”一直表现的十分男性化的海公公此时突然娇哼一声,对着富察眨了眨眼睛道:“大人,杂家准备在轿内更衣,大人尽管可以上轿就是。”说完直接踏步而入。

    富察闻听此言顿时干呕一声,更衣是一个比较文雅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古时去厕所的雅称,眼下叫自己进去岂不是让自己进去看他尿尿?

    其实也挺猎奇的..。

    呸了一声,富察回身走向队伍的前端,一边走一边用轿子里面也能听到的声音骂了声道:“死太监。”

    轿子端坐的海公公自然是听到了,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藏在袖子里面的手却紧攥着拳头,两个呼吸之后,带着几分童音清脆的响起“起轿。”

    小轿缓缓被抬起,随着队伍一起向前。

    海公公从袖中取出个火折子引燃向着挂在旁边的灯笼递去,等到里面的蜡烛点燃,小轿之内明亮的几分,这时候才能看到轿帘的后侧贴着一张唐卡,上面一个身穿喇嘛服的喇嘛满脸凶相,身前放着一面大鼓,在其身后供奉着一尊四臂长着牛角面目狰狞的神像。

    光芒照耀之间这幅唐卡恍如活过来了一般,神像狰狞的面孔缓缓扭向海公公,被那双无情的视线笼罩的时候一股庞大的压力突然而生,就仿佛眼前的魔神马上要将自己一口吞下一般。

    好在就在这时画面中的僧人抬手在腿间红色大鼓的鼓面上敲了一下,瞬间将海公公从环境当中惊醒,立刻拱手躬身神态拘谨的道:“上师。”

    画面中敲鼓的喇嘛晃动着脑袋似乎是在活动筋骨,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问道:“小海,可是事情办妥了?”

    “上师。”海公公低着头低声道:“事情可能有些波折,您上次布下的暗线还没传回消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你放屁!”红衣喇嘛情绪激动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狠狠地敲了下身前的大鼓呵斥道:“佛爷我这锦衣授魂术,毫无破绽。”

    海公公身体抖了一下,跟着急声解释道:“佛爷,上师!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内线还没有传来消息,任家今天又作乱占领了五邑和佛城,会不会这当中发生了什么问题。”

    刚刚就在海公公说话的时候,画内的喇嘛依旧滔滔不绝的污言秽语,也在海公公声音停下的时候一同停下。

    一脸沉静的从新坐回神像前将鼓捧起放在腿上,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似乎是在思考,几息之后才若有所思的道:“小海,就如佛爷刚刚所说,我亲手施术必然不会有问题的,但还是有一点,受术之人无法承袭记忆,虽说你派来的人久经训练,又有大量的情报,但是百密总有一疏,也难保没有错漏。”

    海公公对于眼前之人一会状若疯魔,一会又像是满是智慧的样子已然习惯。闻言开口赞同道:“上师言之有理。”

    “罢了。”上师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手道:“此时无关紧要,你那边到底何时能够弄够供奉?”

    “上师尽管放心!”海公公声音提高几分道:“这岭南之地现在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样,只需一个火花便会起一场大战,到时候万余生魂必能凑齐。”

    “很好。”上师微微点头道:“我的本事你已然知晓,帮你断肢重生并不是什么大事,抓紧时间把。”说完也不等海公公回话,身体慢慢凝滞不动,从新变回一张唐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海公公耳边从新出现了外边的脚步声,以及街上过往行人被驱离的抱怨声。心知上师刚刚离开的时候已经消除了静音禁制,想起他刚刚的的话不由在嘴角上翘,微微挑开轿帘看向队伍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富察统领。

    “骂杂家是死太监,早晚让你领教一下。”

    ps:夫目前啥的,不要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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