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过慧易夭

    这场晚饭吃完,容词景和周老两人去了其他的偏院谈论事情,也包括算命。

    容词景自是无谓的,他对命格这类东西没有多么深切的执念,大多数时候愿意信的人会拼命去验证,不愿信的人自然是非要悖逆。

    清鹤推着轮椅,待周老入座之后便退了出去。

    刚到院子里,夜色下,便瞧得抱着浮白的女子在那里望着他,眼神颇有几分关切。

    “阮姑娘,夜深了,更深露重的,待在此处容易沾染凉气。”清鹤上前提醒了句,瞥了一眼她抱着的浮白。

    在她怀里的家伙很乖,几乎快要融入了这夜色里,但是那双蓝绿色的眸子却是暴露了它的行踪。这家伙对这位如此依恋,也算是好事吧,往后也能有个好主子。

    “我知道,清鹤公子不也是待在此处吗?我倒没觉得很凉,赏月倒也是不错的。”

    阮画眠抬头望月,夜夜清辉,如此月光自是皎洁无暇。

    只可惜能沉得下心望月的人少之又少,这夜夜清辉也只是自赏。

    “来谈谈吧,有点事我想问你。”

    清鹤往另一处的小亭子那里走了走,其实他们俩人的关系很淡,若不是因为师兄的缘故,他们大抵也是不会有任何牵扯的。

    阮画眠很是听从地跟了上去,清鹤公子为人光明磊落,说几句话而已自是无妨的。

    “我听闻那位敬北王府的世子找过你,想让你去看看那位祁王的病情,你不去吗?”

    凭着这一个月对这位的了解,清鹤知道,她心思细腻,温和淡雅,心地良善,身为医者她自然是会去看看那位的病情,正如同她乐于救治师兄。

    一地的月光倾洒,夜里多了些温柔风致。

    “我说过了,他若是愿意出府,或者请走南山堂的另外两位去给他看病,这些自然都是可以的。他或许自己也不想治好自己的眼睛,我去折腾不也是徒劳吗?”

    阮画眠说的是真话,不过若是清鹤不提起来的话,她倒是真的有些忘记了这件事。

    那两个人上次找过她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下文,这着实是让人有些不得其解。不过没有下文也好,她倒也没想去理会这件事的心情。若是真的跟祁王有什么牵扯,那以后估计也很难脱身了。

    “还是阮姑娘通透,那位祁王算不得良善之辈,还是不要有过多的羁绊。”

    清鹤点头,算是一番劝慰了。

    他说的话,她能听进去多少不重要,她只需要记得不要跟那人有过多的羁绊就好,至于救不救就随她自己。

    “太后病重,宫里没有太医能够诊治,近日里遍访名医,有人报上了南山堂的名号,阮姑娘记得做好准备。”

    这才是清鹤最想要提醒的事情。

    太后那病大概更多的是心病,病了许久,能不能治好还是很难说的。而且有人报上了南山堂的名号,那自然是必须去的,应对起来有些难办。

    “宫里的太医多为男子,估计不好诊治太后,自然是不得要点。民间的又担心触怒太后威仪,不会放开去诊治,所以这病情会越拖越久。”

    阮画眠倒也不慌,先是分析了一番。

    至于是谁报上南山堂的名号,她心里已经有些猜测了,但无论是谁都不重要了,因为重要的是该如何应对。她揉着浮白的脑袋,正在仔细思索。

    二人久久未曾继续交谈,清鹤正在那里望月沉思,阮画眠则是在摸着怀里的浮白,想不出来便也只能撸猫了。

    良久,推门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是周老。

    “丫头,那我便先行回去了,你且在府里待着,晚间回去不安全。”

    周老看着正在夜色里谈论的两人,轻声道了句。

    她在这里待着自是开心的,那就多留在此处也是好的。今日夜里他给容王算的命,果然如自己预料的命数一般,虽是枯木逢春之势,可是到底也不能长久,他最终气数是不多的。

    天妒英才,说的自然也是那位了。

    “是,周老。”

    阮画眠点头,她并没有过问为什么,周老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容王府自然是会派人送周老回去的,阮画眠自是不用担心的。

    月色更深时,遐想便也更深。

    阮画眠将浮白递给了清鹤,“浮白很乖的,你别恼它,否则被抓伤了就会留下伤口的,你自然也不愿。”

    “它不恼我就好了,这家伙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估计喜欢脾气温和的人。”

    清鹤抱怨归抱怨,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浮白。那爪子勾起了他的衣服,他也没有丝毫在意。

    书房里面,容词景正端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薄毯,正在翻阅书籍。

    “词景,周老是如何说的啊,情况如何?”

    阮画眠站在轮椅的后方,推着轮椅往另外一处书桌那里走了几步,这里是摆着容词景看的书,待会更加好拿些。

    “不重要的,我早已看淡生死,说的是什么于我而言没什么的。”

    容词景合上了手里的书,微微轻笑着,自己心里自嘲了一番。以他这不知定数的命,能活一日是一日。

    月光洒在窗户那边,显得那里格外亮,甚至要盖过屋子里的烛火。

    阮画眠重新剪着烛火,燃了自己前些日子制好的清眠香,比寻常的安眠香要好,闻着多了些树叶的清香,似乎是春日的气息。

    “情深不寿,过慧易夭。我从年幼时便偷听到了父亲与母亲的谈论,他们说我命途衰微,命里会有大灾。再加上我体弱多病,他们就将我送往宛南山拜师学艺,不仅仅是强健体魄,希望我可以在山上化解灾难。”

    容词景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旁,仔细磨着墨。

    他当时年纪小,处于爱玩爱闹的时候,也就偷听到了父母的讲话。倘若小时候不知道这些,他其实也没有如此好的心态坦然面对生死,但是他们说听到了,偏偏格外真切。

    “可是我不认为,我始终认为命数这种东西都是虚妄的,真正的命数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不靠他人言论。”

    阮画眠摇了摇头,算是反驳。

    她其实一直不大喜欢这人坦然应对生死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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