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进化之灾（十二）
方行双手交叉，铠甲表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我是你的敌人。但你几乎都是在被动防守，为什么？”
方行心里不通透，平茜茜几乎都是在被动防守，出手的几次全是为了把他逼退。
他无法坦然面对没有敌意的人。
平茜茜左手按住鼻梁的眼眶，做出思考的表情，回答说，“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好人吧，我不想伤害你。”
方行愣了下，白杨街、三汇区，整个柳城，多少因为进化之家受到伤害的人。不说别的，就说现在，污染的生物蔓延，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失去生命。
“好人，好人？”
方行摇头，嘴角抽动。
平茜茜秀眉一蹙，左手按住黑框中间的位置，开口道：“为什么不是呢，我从没主动伤害一个人。路边的野猫，如果有食物的，我也会主动喂养它。因为啊，我是一个善良的人。”
平茜茜露出“真挚”的笑容，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那你知不知道，不远的那棵树。因为它的污染，间接或直接死去了多少人？”
平茜茜摘下眼镜，露出遗憾的神色，摇了摇头，“抱歉啊，我是个近视，太远的东西我看不清。我负责的工作，只是守护这棵树。”
“你……”
方行连说了几个你字。他银白的铠甲表面出现深红的裂痕，污染能量在极速提高。
方行把剑留在原地，身体再次逼近，速度与之前相比几乎是暴增。
他一拳砸下去，平茜茜举起购物篮格挡。空气泛起涟漪，响起宛如玻璃破碎的尖锐声音。
平茜茜的身体在一瞬间迟滞了下。方行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平茜茜的身体向后翻，瞬间砸进旁边倒塌的大楼墙面。
方行表面的铠甲在慢慢解体，远处的长剑同时蔓延红色的裂痕，愤怒的力量在他的身体爆发。
他盯着平茜茜。他忽然明白了，平茜茜的污染是什么。根本就不是她说的“无法接触的真相”。
她高高在上说出这些话，并没有觉得那些事是错误的。利用不可能付出的金钱吸引用户，被骗是因为贪婪。利用不可能抽到的奖品售卖奖票，被骗是因为愚蠢。而死亡与她有什么关系，是因为那些人太过弱小；况且，又不是她动手杀的。
平茜茜的能力是冷漠，欺骗则是伪装冷漠的虚伪。
他深有感触。因为，他的感知能力就来源于此。
平茜茜晃动身体，从大楼废墟脱离。她摸着脸颊，眉头向上挑。
她双手拿着购物篮，身体一跃而起，第一次主动攻击。
她张开红润的嘴唇，声音冷冰冰的，“打女孩子的脸可不是好习惯。”
方行抬手格挡，他压着平茜茜的购物篮，细小的裂痕在购物篮底部蔓延。
平茜茜挑起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抬起腿，用力向上踹。
方行表面的铠甲更加稀碎，一片一片裂了下来，掉到地上。
平茜茜右手甩拳。方行向下握住她的拳头。两人近身，几乎靠在一起。
两人连续交手。方行此时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战斗力大幅提升，略微压制平茜茜。
但他还是无法对平茜茜造成太大伤害，两人呈现僵持的状态。
随着又一次攻击，方行彻底破坏平茜茜用来防御的购物篮，平茜茜的状态陡然发生变化。
平茜茜的伤口正在恢复，她愈合的地方出现金钱的符号。
不止是肌肤，她流出的血、她的衣服、她的瞳孔……都在出现纸币的符号。
平茜茜的冷漠与男孩的冷漠有着本质的不同。男孩是天生的冷漠，而平茜茜是追逐金钱带来的冷漠。
平茜茜正在展现自己真正的污染姿态。
于此同时，混凝土地面钻出血色的树根。一段树根绊住方行，另一段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铠甲上，将他击飞。
更多的树根缠绕在平茜茜纤细的身体上，树根表面出现尖细的枝丫，像细针一样刺进平茜茜的身体。
平茜茜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不止是他们，我们同样是试验品吗。”
血树在吸收她血液的同时，也回赠了她一些东西。
用以进化的污染能量以及“血脉”！
它在引导平茜茜，让她变得更强，展现更完美的污染姿态。
以平茜茜为中心，混凝土地面软化，出现海浪似的褶皱。
金钱的符号印在地面，向天空脱离。一张张纸币飘散在空中，漫天飞舞。
一张小面额的纸币同时贴在方行的面甲上。
方行的身体陡然变重，力量受到限制，速度不再像原先那样敏捷。
金钱是平茜茜对方行的限制。以拥有金钱的多少定义人的身份，否定人本身的力量。乞丐，穷人，白领，富人，上流阶层……每种人有每种人的钱，每种人有每种人的外表和品格。
污染蔓延，金钱的符号顺着纸币延伸到甲胄中，冷漠的意识侵蚀方行的内心。
方行记忆里，人脸逐渐模糊，堆砌成一张张具有各种面额的纸币符号。
所有人的目的变成增加脸上的金钱面额。工作赚钱，摸鱼赚钱，想方设法让人氪金赚钱，男扮女音在聊天软件利用别人的情感赚钱……
向钱看，向厚赚。商人的表情冷漠，教师的表情逐渐冷漠，医生的表情变得冷漠……一个由密密麻麻纸币堆砌的“他”出现在面前，同样的冷漠，同样金钱化的脸。除了面值以外，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他感受到了来自心灵的荒芜与孤独。
现实中，方行身体蔓延的红色裂纹逐渐消失，铠甲解体。他露出真正的容貌，眼角则出现了隐约的纸币符号。
他轻轻擦拭眼角，金钱的符号极速淡去。
平茜茜的姿态已经完全变化，除了与人相似的体型之外，完全看不出作为人的痕迹。她的脸颊像是由各种纸币堆砌而成，聚集着贴在皮肤上，就像用胶水粘合似的。
她的衣服也变成了松松散散的纸币，密集的挨着纸币化的皮肤，给人异样的生理不适感。
几十段树根连接在她双腿和后背。她的能力还在强化，污染蔓延，金钱状的地面向外延伸。
她周围的污染生物身上也出现了小面额的纸币，身体越来越趋向纸币化。
而在远处，巨大的血树上。一枚血茧破碎。一只蜘蛛形状的爬行生物掉到地上。
不同于其他的血肉生物，它身体由各种各样的纸币构成。
血树在模拟平茜茜的力量！
平茜茜空洞的眼眸盯着方行，数不清的纸币随风飘舞，仿佛漩涡一般，环绕他旋转，就要将他包裹。
方行仰起头，实质化的污染气息从他体内扩散。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仿佛都在冒出黑色的气流。
方行脚下的纸币土地变得荒芜，混凝土地面恢复原来的样子。近乎无穷无尽的纸币围绕着他，就像接近一个实质化的黑色铁球，无法靠近。
方行的视野中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线条，他伸出手，就要伸手触碰这些线条。
他瞬间跪倒在地上，双手抱住肩膀，身体剧烈颤抖。
他犹如实质的黑色气息逐渐消失，五官慢慢恢复。身体瑟瑟发抖。
他在恐惧，他知道那种能量有多可怕。
他曾经是有父母的，现在却是一个孤儿。
旋转的纸币同时向内收缩，方行脚下的土地出现纸币的符号。犹如潮水的纸币完全将他包裹。
平茜茜束缚方行后，并没有停止污染。纸币化的土地继续向外扩散，越来越多的血肉生物表面出现纸币的符号，身体表皮渐渐变成薄纸。
平茜茜失控！
一团阴影聚集，漆黑的模糊人形站在阴影下，嘴角出现清晰的笑容轮廓。
“看来，收集到了不错的‘血脉’呢。”
“要阻止她吗？”
阴影中传出声音。
漆黑的人形缓缓摇头，“不用，我们还需要她牵制更多的力量。”
漆黑的人影仰起头，注意远处，“东华这次派来的人很强。她坚持的越久，我们收集到的‘血脉’就越多。”
“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我是你的敌人。但你几乎都是在被动防守，为什么？”
方行心里不通透，平茜茜几乎都是在被动防守，出手的几次全是为了把他逼退。
他无法坦然面对没有敌意的人。
平茜茜左手按住鼻梁的眼眶，做出思考的表情，回答说，“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好人吧，我不想伤害你。”
方行愣了下，白杨街、三汇区，整个柳城，多少因为进化之家受到伤害的人。不说别的，就说现在，污染的生物蔓延，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失去生命。
“好人，好人？”
方行摇头，嘴角抽动。
平茜茜秀眉一蹙，左手按住黑框中间的位置，开口道：“为什么不是呢，我从没主动伤害一个人。路边的野猫，如果有食物的，我也会主动喂养它。因为啊，我是一个善良的人。”
平茜茜露出“真挚”的笑容，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那你知不知道，不远的那棵树。因为它的污染，间接或直接死去了多少人？”
平茜茜摘下眼镜，露出遗憾的神色，摇了摇头，“抱歉啊，我是个近视，太远的东西我看不清。我负责的工作，只是守护这棵树。”
“你……”
方行连说了几个你字。他银白的铠甲表面出现深红的裂痕，污染能量在极速提高。
方行把剑留在原地，身体再次逼近，速度与之前相比几乎是暴增。
他一拳砸下去，平茜茜举起购物篮格挡。空气泛起涟漪，响起宛如玻璃破碎的尖锐声音。
平茜茜的身体在一瞬间迟滞了下。方行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平茜茜的身体向后翻，瞬间砸进旁边倒塌的大楼墙面。
方行表面的铠甲在慢慢解体，远处的长剑同时蔓延红色的裂痕，愤怒的力量在他的身体爆发。
他盯着平茜茜。他忽然明白了，平茜茜的污染是什么。根本就不是她说的“无法接触的真相”。
她高高在上说出这些话，并没有觉得那些事是错误的。利用不可能付出的金钱吸引用户，被骗是因为贪婪。利用不可能抽到的奖品售卖奖票，被骗是因为愚蠢。而死亡与她有什么关系，是因为那些人太过弱小；况且，又不是她动手杀的。
平茜茜的能力是冷漠，欺骗则是伪装冷漠的虚伪。
他深有感触。因为，他的感知能力就来源于此。
平茜茜晃动身体，从大楼废墟脱离。她摸着脸颊，眉头向上挑。
她双手拿着购物篮，身体一跃而起，第一次主动攻击。
她张开红润的嘴唇，声音冷冰冰的，“打女孩子的脸可不是好习惯。”
方行抬手格挡，他压着平茜茜的购物篮，细小的裂痕在购物篮底部蔓延。
平茜茜挑起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抬起腿，用力向上踹。
方行表面的铠甲更加稀碎，一片一片裂了下来，掉到地上。
平茜茜右手甩拳。方行向下握住她的拳头。两人近身，几乎靠在一起。
两人连续交手。方行此时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战斗力大幅提升，略微压制平茜茜。
但他还是无法对平茜茜造成太大伤害，两人呈现僵持的状态。
随着又一次攻击，方行彻底破坏平茜茜用来防御的购物篮，平茜茜的状态陡然发生变化。
平茜茜的伤口正在恢复，她愈合的地方出现金钱的符号。
不止是肌肤，她流出的血、她的衣服、她的瞳孔……都在出现纸币的符号。
平茜茜的冷漠与男孩的冷漠有着本质的不同。男孩是天生的冷漠，而平茜茜是追逐金钱带来的冷漠。
平茜茜正在展现自己真正的污染姿态。
于此同时，混凝土地面钻出血色的树根。一段树根绊住方行，另一段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铠甲上，将他击飞。
更多的树根缠绕在平茜茜纤细的身体上，树根表面出现尖细的枝丫，像细针一样刺进平茜茜的身体。
平茜茜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不止是他们，我们同样是试验品吗。”
血树在吸收她血液的同时，也回赠了她一些东西。
用以进化的污染能量以及“血脉”！
它在引导平茜茜，让她变得更强，展现更完美的污染姿态。
以平茜茜为中心，混凝土地面软化，出现海浪似的褶皱。
金钱的符号印在地面，向天空脱离。一张张纸币飘散在空中，漫天飞舞。
一张小面额的纸币同时贴在方行的面甲上。
方行的身体陡然变重，力量受到限制，速度不再像原先那样敏捷。
金钱是平茜茜对方行的限制。以拥有金钱的多少定义人的身份，否定人本身的力量。乞丐，穷人，白领，富人，上流阶层……每种人有每种人的钱，每种人有每种人的外表和品格。
污染蔓延，金钱的符号顺着纸币延伸到甲胄中，冷漠的意识侵蚀方行的内心。
方行记忆里，人脸逐渐模糊，堆砌成一张张具有各种面额的纸币符号。
所有人的目的变成增加脸上的金钱面额。工作赚钱，摸鱼赚钱，想方设法让人氪金赚钱，男扮女音在聊天软件利用别人的情感赚钱……
向钱看，向厚赚。商人的表情冷漠，教师的表情逐渐冷漠，医生的表情变得冷漠……一个由密密麻麻纸币堆砌的“他”出现在面前，同样的冷漠，同样金钱化的脸。除了面值以外，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他感受到了来自心灵的荒芜与孤独。
现实中，方行身体蔓延的红色裂纹逐渐消失，铠甲解体。他露出真正的容貌，眼角则出现了隐约的纸币符号。
他轻轻擦拭眼角，金钱的符号极速淡去。
平茜茜的姿态已经完全变化，除了与人相似的体型之外，完全看不出作为人的痕迹。她的脸颊像是由各种纸币堆砌而成，聚集着贴在皮肤上，就像用胶水粘合似的。
她的衣服也变成了松松散散的纸币，密集的挨着纸币化的皮肤，给人异样的生理不适感。
几十段树根连接在她双腿和后背。她的能力还在强化，污染蔓延，金钱状的地面向外延伸。
她周围的污染生物身上也出现了小面额的纸币，身体越来越趋向纸币化。
而在远处，巨大的血树上。一枚血茧破碎。一只蜘蛛形状的爬行生物掉到地上。
不同于其他的血肉生物，它身体由各种各样的纸币构成。
血树在模拟平茜茜的力量！
平茜茜空洞的眼眸盯着方行，数不清的纸币随风飘舞，仿佛漩涡一般，环绕他旋转，就要将他包裹。
方行仰起头，实质化的污染气息从他体内扩散。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仿佛都在冒出黑色的气流。
方行脚下的纸币土地变得荒芜，混凝土地面恢复原来的样子。近乎无穷无尽的纸币围绕着他，就像接近一个实质化的黑色铁球，无法靠近。
方行的视野中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线条，他伸出手，就要伸手触碰这些线条。
他瞬间跪倒在地上，双手抱住肩膀，身体剧烈颤抖。
他犹如实质的黑色气息逐渐消失，五官慢慢恢复。身体瑟瑟发抖。
他在恐惧，他知道那种能量有多可怕。
他曾经是有父母的，现在却是一个孤儿。
旋转的纸币同时向内收缩，方行脚下的土地出现纸币的符号。犹如潮水的纸币完全将他包裹。
平茜茜束缚方行后，并没有停止污染。纸币化的土地继续向外扩散，越来越多的血肉生物表面出现纸币的符号，身体表皮渐渐变成薄纸。
平茜茜失控！
一团阴影聚集，漆黑的模糊人形站在阴影下，嘴角出现清晰的笑容轮廓。
“看来，收集到了不错的‘血脉’呢。”
“要阻止她吗？”
阴影中传出声音。
漆黑的人形缓缓摇头，“不用，我们还需要她牵制更多的力量。”
漆黑的人影仰起头，注意远处，“东华这次派来的人很强。她坚持的越久，我们收集到的‘血脉’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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