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卓准
“小准！”院长拖着年迈的身体在走廊上奔跑，迫不及待的想把喜讯传达到男孩耳边。
下周就要离开福利院前往实习的公司，院长托人为自己谋得了一份维修师学徒的工作，卓准不想辜负院长的好心，临走前尽量帮忙打扫下福利院。
“小准，先停下！”院长拉着他坐下，卓准能感受到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语无伦次。“恭喜你，你有新家了。”
“什么！”
“领养人是我老家的朋友，几个月前他们的孩子因为意外不幸离世。我把你的情况给他们说了说，看了你的照片后发现你和他们的孩子非常像，当即决定要领养你！”
“真的吗？”上次的见面会之后，卓准再没奢望自己能拥有一个新家。
“只是他们年纪比较大，家庭条件也一般。”
“没关系院长，我不介意！”
卓准彻夜未眠，凌晨时就已起床收拾自己，院长特意把亡夫的中山装取出交给他，衣服虽有些木屑味道，穿在身上却衬得整个人精神抖擞。
“一会人到了，说话要有礼貌，口音收收。”院长为他整了整衣领，交代道。
车上走下来一对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妇，满是泪痕的脸上暗示他们还未从痛失爱子的悲伤中走出来。见到卓准的那一刻，女人不由得心头一颤，强忍着泪水轻声叹道：“太像了！”
看到夫妇二人对卓准非常满意，院长更是乐开了花，连忙督促卓准：“小准，该叫什么？”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心心念念的家人就在眼前，此刻却紧张的说不出话。
“哎呀，你看你，弄得孩子都害羞了。”女人笑着打趣道，他们并没有为难卓准，男人笑着上前想要为卓准提行李。
“没关系，我自己来。”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卓准本意是好心不想让男人费力，自己只是礼貌的抬手阻止，却感觉手臂在半空中挥舞的力道和平时不同，手腕结实的捶在男人胸口，鲜血顺着男人的喉道喷涌而出。伴随着女人惊恐的尖叫声，男人仰面倒地，喷溅的血液堵塞了他的呼吸，甚至发不出求救的哀嚎。
“异人！你是异人！”
卓准依稀回想起女人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她那张因为害怕扭曲到变形的面容。再然后的事情便没有印象，他的眼前只能看到男人那副凄惨的死状，内心反复告诉自己接受成为异人的现实。
他已经躲在房间里一周，耳边回荡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院长在房门外日夜为他灌输着安抚的词藻，终于叩开了男孩封闭的心窗。
“院长，我到底做了什么？”
院长温柔的擦拭他手上的血痂，湿润的毛巾轻触在男孩的脸颊，拂拭掉沉积的污垢。“小准，不要太自责，没人资源成为异人，这并不是你不错。”
“可是，我杀了人。”触手可得的家庭和父母，转瞬间被自己毁于一旦，男孩懊恼的哭泣起来。
“好消息是，那位先生经过抢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在医院多躺几个月。现在的问题是你...”
院长从身后拿出准备好的书包，郑重的说道：“小准，我现在说的你必须一字不差的刻在脑子里。昨天那位先生意识已经清醒，他们已经通知特管局，估计很快就会以故意伤人的罪名过来逮捕你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异人的辩解有用吗？听好了孩子，今晚你就要离开福利院，不要待在宁溪古，往北边走，越北越好，隐藏好自己的南方口音，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暴露异人的身份，知道了吗？”
“院长，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
“我的孩子。”院长紧紧抱住卓准，她的嗓音呜咽，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难过。“你真的是我看着长大的，答应我，不管世道多艰难，一定要坚强，活下去好吗？”
离开宁溪古的那天晚上，卓准连夜跑路，乘坐最近一班火车踏上了北上的不归路。院长说她会把自己在福利院的所有资料全部销毁，彻底免去自己被通缉的风险。
原以为北方会比南方要冷得多，首都赫尔特却是个四季如春的城市。越是人潮汹涌，越容易被忽略，卓准选择藏匿在这座危险与安全并存的城市之中。
初入社会，卓准没有吃饭的本事，凭借着一身腱子肉，索性能干些体力活。
“为什么？”
“啊？”工头啐口吐沫，反复清点着手里的钞票。“小子，第一次来吗？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异人。”
卓准的肩膀和后腰酸痛，辛苦一天拿到的工资却是人类的一半。他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工作前需要提交SEED检测报告，原来是为了区别人类和异人，异人只能拿到人类一半的薪资，即使这样，为了生活仍会有大量异人选择忍气吞声。
年轻的卓准有些恼火，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不只是手掌和手腕，一直到手肘的部分也开始变得力量强劲。自己能架起普通人两三倍的钢管，得到的酬劳却还是远逊于人类。
这里不是需要我的地方！
卓准离开了工地，临走前一晚砸断了数千根崭新的钢管。
然而这并没有改变身为异人在赫尔特的求职窘境。院长不在身边，再没人安抚他委屈的心灵，戾气随着年岁在他心中越发膨胀。
多年的市井生活让卓准认识了不少同类，他发现苟活在赫尔特的异人不下少数，别人告诉他去伪造一份SEED检测报告，可以在求职路上免去不少麻烦事。倔强的卓准起初不愿做这种欺诈的行为，他不明白为何不能坦诚自己是异人，迫于生活的无奈，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结束一天的工作，浏览异人狂欢俱乐部成了他每晚必做的事情，上面总能找到些志同道合的同类，大家互相分享着现实生活中遭受的歧视，下面则是为其鸣不公的评论和点赞。点燃卓准怒火的是那条同胞被枪杀的视频，以及参加葬礼母亲葬礼的同胞被视为弗拉沃结果惨死在安全部手下。
——异人不能再容忍下去，否则下一个轮到的就是我们！
视频下点赞最多的是一个署名‘芳春梅’的ID。
——同胞们，是时候为了争取属于异人的权利站出来了！华良街！此时此刻更需要我们团结在一起！
卓准立即从床上跃起，“院长，终于找到了，需要我的时刻！”
下周就要离开福利院前往实习的公司，院长托人为自己谋得了一份维修师学徒的工作，卓准不想辜负院长的好心，临走前尽量帮忙打扫下福利院。
“小准，先停下！”院长拉着他坐下，卓准能感受到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语无伦次。“恭喜你，你有新家了。”
“什么！”
“领养人是我老家的朋友，几个月前他们的孩子因为意外不幸离世。我把你的情况给他们说了说，看了你的照片后发现你和他们的孩子非常像，当即决定要领养你！”
“真的吗？”上次的见面会之后，卓准再没奢望自己能拥有一个新家。
“只是他们年纪比较大，家庭条件也一般。”
“没关系院长，我不介意！”
卓准彻夜未眠，凌晨时就已起床收拾自己，院长特意把亡夫的中山装取出交给他，衣服虽有些木屑味道，穿在身上却衬得整个人精神抖擞。
“一会人到了，说话要有礼貌，口音收收。”院长为他整了整衣领，交代道。
车上走下来一对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妇，满是泪痕的脸上暗示他们还未从痛失爱子的悲伤中走出来。见到卓准的那一刻，女人不由得心头一颤，强忍着泪水轻声叹道：“太像了！”
看到夫妇二人对卓准非常满意，院长更是乐开了花，连忙督促卓准：“小准，该叫什么？”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心心念念的家人就在眼前，此刻却紧张的说不出话。
“哎呀，你看你，弄得孩子都害羞了。”女人笑着打趣道，他们并没有为难卓准，男人笑着上前想要为卓准提行李。
“没关系，我自己来。”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卓准本意是好心不想让男人费力，自己只是礼貌的抬手阻止，却感觉手臂在半空中挥舞的力道和平时不同，手腕结实的捶在男人胸口，鲜血顺着男人的喉道喷涌而出。伴随着女人惊恐的尖叫声，男人仰面倒地，喷溅的血液堵塞了他的呼吸，甚至发不出求救的哀嚎。
“异人！你是异人！”
卓准依稀回想起女人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她那张因为害怕扭曲到变形的面容。再然后的事情便没有印象，他的眼前只能看到男人那副凄惨的死状，内心反复告诉自己接受成为异人的现实。
他已经躲在房间里一周，耳边回荡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院长在房门外日夜为他灌输着安抚的词藻，终于叩开了男孩封闭的心窗。
“院长，我到底做了什么？”
院长温柔的擦拭他手上的血痂，湿润的毛巾轻触在男孩的脸颊，拂拭掉沉积的污垢。“小准，不要太自责，没人资源成为异人，这并不是你不错。”
“可是，我杀了人。”触手可得的家庭和父母，转瞬间被自己毁于一旦，男孩懊恼的哭泣起来。
“好消息是，那位先生经过抢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在医院多躺几个月。现在的问题是你...”
院长从身后拿出准备好的书包，郑重的说道：“小准，我现在说的你必须一字不差的刻在脑子里。昨天那位先生意识已经清醒，他们已经通知特管局，估计很快就会以故意伤人的罪名过来逮捕你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异人的辩解有用吗？听好了孩子，今晚你就要离开福利院，不要待在宁溪古，往北边走，越北越好，隐藏好自己的南方口音，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暴露异人的身份，知道了吗？”
“院长，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
“我的孩子。”院长紧紧抱住卓准，她的嗓音呜咽，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难过。“你真的是我看着长大的，答应我，不管世道多艰难，一定要坚强，活下去好吗？”
离开宁溪古的那天晚上，卓准连夜跑路，乘坐最近一班火车踏上了北上的不归路。院长说她会把自己在福利院的所有资料全部销毁，彻底免去自己被通缉的风险。
原以为北方会比南方要冷得多，首都赫尔特却是个四季如春的城市。越是人潮汹涌，越容易被忽略，卓准选择藏匿在这座危险与安全并存的城市之中。
初入社会，卓准没有吃饭的本事，凭借着一身腱子肉，索性能干些体力活。
“为什么？”
“啊？”工头啐口吐沫，反复清点着手里的钞票。“小子，第一次来吗？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异人。”
卓准的肩膀和后腰酸痛，辛苦一天拿到的工资却是人类的一半。他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工作前需要提交SEED检测报告，原来是为了区别人类和异人，异人只能拿到人类一半的薪资，即使这样，为了生活仍会有大量异人选择忍气吞声。
年轻的卓准有些恼火，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不只是手掌和手腕，一直到手肘的部分也开始变得力量强劲。自己能架起普通人两三倍的钢管，得到的酬劳却还是远逊于人类。
这里不是需要我的地方！
卓准离开了工地，临走前一晚砸断了数千根崭新的钢管。
然而这并没有改变身为异人在赫尔特的求职窘境。院长不在身边，再没人安抚他委屈的心灵，戾气随着年岁在他心中越发膨胀。
多年的市井生活让卓准认识了不少同类，他发现苟活在赫尔特的异人不下少数，别人告诉他去伪造一份SEED检测报告，可以在求职路上免去不少麻烦事。倔强的卓准起初不愿做这种欺诈的行为，他不明白为何不能坦诚自己是异人，迫于生活的无奈，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结束一天的工作，浏览异人狂欢俱乐部成了他每晚必做的事情，上面总能找到些志同道合的同类，大家互相分享着现实生活中遭受的歧视，下面则是为其鸣不公的评论和点赞。点燃卓准怒火的是那条同胞被枪杀的视频，以及参加葬礼母亲葬礼的同胞被视为弗拉沃结果惨死在安全部手下。
——异人不能再容忍下去，否则下一个轮到的就是我们！
视频下点赞最多的是一个署名‘芳春梅’的ID。
——同胞们，是时候为了争取属于异人的权利站出来了！华良街！此时此刻更需要我们团结在一起！
卓准立即从床上跃起，“院长，终于找到了，需要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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