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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奇山大侠

    正月十七。

    冷冽的严冬渐渐回暖。

    虽然隆子山依旧遍野积雪,但远处的冰下江水翻腾,冰面渐渐裂开。

    ‘叽叽喳喳’的声音,偶尔有鸟儿在江边的树木上落下,躲在树洞里取暖。

    这时或许是江河声,也或许是鸟儿的鸣叫。

    远处隆子山中的大榕树下,‘簌簌’积雪松动,朝四周滑落。

    江陈从树下自然醒来,瞭望这有阴云的天空。

    这一觉睡的有百天。

    从筑基初期睡到了金丹小成。

    江陈此时闭目感受着体内灵气,气海中金丹所带动的灵气如潮,在经脉内涌动,充斥着所有穴位。

    如今把之前突破太快,不稳的根基隐患全部抹平。

    这样扎实的底子,经脉穴位具通与恍若天成,想来没人比自己的底子更为深厚。

    再把目光望向远处的江边。

    灵识放开足有三里方圆,整个隆子山的一切都逃不过自己的感知。

    江陈起身,来到了山坡边,望了望远方江河,又看了看身后的大榕树。

    大榕树兴许是感知到江陈要离开,树枝‘哗啦啦’晃动,积雪落下,像是挽留,也像是送别。

    江陈笑道:“有缘自会相见。”

    话落。

    江陈身影消失,仿佛缩地成寸,一步百丈距离,不过短短七息就来到了三里外的江边。

    呼吸间灵气运转,没有丝毫消耗。

    如此这般灵气浑厚。

    江陈也忽然想起之前的元婴出窍,想要再试一次。

    只是随着念头一动,江陈试着元神离体,虽然可以在白日下出窍,但灵气却如开闸的水库,不停的补充元神消耗,抵御天地间阳光的侵袭。

    体会着太阳的灼伤,又像是淬炼。

    江陈没有第一时间归窍,而是在附近游逛,沐浴着阳光。

    再用元神的视角去看事物,江陈发现和用灵识一样。

    但这次是真的在用‘眼睛’看。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扭头望去,一眼就能看穿山体,不需要再用灵识观测。

    因为现在就是灵识元神。

    这般游荡了数十息,江陈感知灵气只剩一半后才神魂归位。

    看来金丹小成的境界,还是不能太长时间施展元婴大成的元神出窍。

    可是江陈也得出一个结论,发现无论自己是否元神离体,自身的感官都和元神的感官一样。

    依旧是天地间遍布五彩缤纷的灵气。

    修得金丹的自己,灵识也能一直维持,不消耗丝毫。

    念想间。

    江陈望向了江面的远方,在一里外的江面上有艘船。

    它大约七丈长,船帆附近拉了三根细绳,挂着鱼干,下面四周放着渔网、船锚。

    中间还有两个小房子般的船舱。

    其中一个船舱里面,有一位腰侧长刀,身具内力的刀客,但头发却有些花白,估摸岁数六十有余。

    他旁边有一位船家打扮的中年,正在往船舱内的炉子里添火。

    还有两个小娃子在抓着石子,玩着属于他们的游戏。

    但另一个船舱里,却有几个草席铺垫,里面是残缺的几具尸骨。

    这艘船不像是渔船与渡船,更像是捞尸船。

    那位年老的刀客像是这艘船的雇主,好似寻找着什么。

    可随后江陈看到他们船边挂着的网钩,再次打捞出来尸骨后,捞上来却不认。

    相反,那名刀客像是确定了附近有尸骨以后,就脱了衣服,跳入冰凉的江中。

    不一会把能找到的尸骨打捞出来,依旧放在船舱内。

    刀客也赶忙穿上衣服,一边去船舱内取暖,一边拿出一个烟斗,填上干燥的香草叶,美滋滋的吸着。

    这香草类似中草药,驱寒,无瘾。

    江陈就这般隔着百丈距离,用灵识观望了整个过程,也从书里见过这种香草。

    一斤要一两银子,寻常人家是买不起。

    再看到这艘船正向岸边行来,好似这般一直在江上往返的打捞。

    江陈大约估算了一下距离,朝着左手边走了百米,来到这处无人的小港口,这样船就是笔直的朝自己行来。

    这处港口也确实简单,就一个小木桥搭在浅水岸边,应该是来往船夫们搭建的。

    而随着这艘船行了数百米江面,快要到岸边渡口。

    刀客也出了船舱,看似要下船活动一番。

    只是随着岸边越来越近,刀客眯着眼睛,又把船舱内的船家喊来后,向着船家道:“岸边有个人,向他那边去去,看看他搭船过江不。

    过的话,顺路捎带他一程。”

    他说着,又感叹道:“也幸好遇见咱们。这江面刚开,渡船的船家们少有上工。”

    “好。”船家对于包船金主的提议,是没有任何反对。

    等离得近了。

    刀客也看清了江陈一身道袍气质悠然的样子。

    ‘看来是个游方道士。’

    他心里想着,等船来到这处破旧的小港口,也一边仗着自身后天大成的武艺,坦坦荡荡的下船,一边稍微晃了晃胳膊,向着江陈问道:

    “这位道长,可是要去对岸?”

    “正是。”江陈望着刀客,看到他身上散发着浓厚的血煞,但无一丝恶煞。

    看来是个老江湖了,可却是个善客。

    刀客听到江陈顺路,这才邀请道:“船钱就不用了,咱们顺道。”

    “那便多谢。”江陈看着刀客豪爽的模样,也不多言。

    等来到船上。

    刀客又虚手邀请江陈进有暖炉的船舱。

    “还未好好看过冬河。”江陈没进,而是站在船边的护栏处。

    来这里百日,看过山景,却还未好好看过这片江景。

    刀客瞧了瞧另一个放尸骨的船舱后,也未多说,就回到了船舱里。

    取下暖炉旁边烘烤的香草。

    填填烟斗,别烤糊了。

    这才是正事。

    哗哗—

    又在刀客的示意下,船家收起船锚,船也再次起航。

    “起船喽!起船喽!”

    那两个小娃子是跟在船家身后,不停的追逐玩闹。

    “莫跑莫跑,当心跌江里了...”船家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是无奈,但毕竟这次金主包船的时间太长,他家人无人,托亲戚又不放心,经过金主同意,就带出来了。

    同时,刀客嘬了一口烟,看到那两个小娃子纠缠着船家,让他们父亲没法好好干活。

    一时嗓音洪亮道:“来来来,小娃子们,别给你们爹爹捣乱。

    来伯伯这里,伯伯给你们讲些故事。”

    他说着,又向船家一抱拳,“孙兄弟,让娃子们叫我伯伯,是占你便宜了啊。”

    “大兄哪里的话...”船家感激的拱拱手,也稍微推着身边的孩子道:“去伯伯那里。”

    言罢。

    他又向着刀客再次拱拱手,“有劳大兄了。”

    “这又是哪里的话?”刀客笑了起来,“往后我就在船上住着了,是有劳孙兄弟才是。”

    “不敢不敢!”船家摆摆手,“大兄租船的钱,够我忙活十几年了。”

    “哈哈,这可不是单单给你。”刀客望着这两个娃子,“等娃子年龄再大一些,得送去书院。”

    两人交谈着也没什么避讳,看似不是在河里寻找什么宝物。

    江陈在船边听着听着,也知道这刀客是租船的。

    “来,接着给你们讲大侠客的故事...”刀客看到两个娃子过来,是笑着把烟斗熄灭。

    “听大侠客的故事咯!”两个小娃子开心的围在刀客旁边,把之前视为珍宝的小石子都丢到一旁了。

    “从前啊,有一名刀客。”刀客看到他们坐好,也徐徐道来,“这名刀客十二学艺,二十岁踏入后天小成。

    有一日,他听闻南关有二十三山寨,尽为恶徒,便执意离开师门,独自前往梁国南关。

    他本以为能很快便将这些恶徒...”

    ‘杀’字到嘴边。

    刀客看了看这两个小娃子,瞧他们一副天真的面容,感觉讲这字眼不好,又换了一个说法道:

    “他本以为很快能将这些人赶跑,谁知这一去,便是四十年...”

    刀客一边讲述自己的平生,一边回忆着这四十年来的一切。

    一开始受伤、阴谋、拉拢、自身武艺不高,又隐忍修炼。

    从正大光明的挑寨,变为逐个刺杀。

    二十三个山寨,五千六百四十二人。

    四十年来辗转多地,从一开始刺杀,到最后山寨剩下的人恐惧逃窜,变为寻踪追杀。

    直到最后的一人在西南除去,又回往南关,钱财分于曾被掠夺的百姓。

    他也从一名意气风发的江湖少侠,变为了现在身具暮气的老者。

    讲完了故事。

    刀客心有感叹,没想到曾经爱听江湖故事的年轻少侠,也已成为了故事中赫赫有名的南关大侠。

    只是如今皱褶的双手,日渐稀薄的内力。

    等再年老一些,内力全部消散,年轻时的暗伤压制不住,估计也走到头了。

    就是不知这南关刀客的故事还能流传多久。

    刀客感慨,从船舱出来,在小护栏上磕了磕烟斗,又往里填着草药。

    江陈偏头望去,看到这位刀客小心翼翼填药草的样子,若不是听到他刚才的故事,若不是感知到他身具内力,也确实难想到他是故事中的南关大侠。

    同时,刀客看到江陈望来,也是停下了填烟的动作,右手向内握着烟斗末端,笑着抱拳道:“道长。”

    江陈也笑着抱拳还礼,“见过这位大侠。”

    “大侠不敢当。”刀客笑着,又朝船舱的位置望了望,觉得这位道长应该是听到他说的那些江湖往事了。

    顿时他心里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表情上依旧豪爽道:“刚和些娃子们念叨了几遍自个知道的江湖事,道长听听便罢了。”

    “未有。”江陈否认,“南关大侠着实让人敬佩。”

    “这倒没有什么好敬佩的。”刀客笑着磕了磕烟斗,“如果说到敬佩,其实我这一生最敬重的是五个人。

    为先,是在下父母。

    其三、是在下兄长,替我这不孝子,赡养了双老。

    其四,是教在下武功的师父。

    其五,是梁国当今的圣上,梁帝。”

    ‘梁帝...’江陈在书里也经常见到他的事迹,但如今听到高来高去的江湖高手也敬重朝廷皇帝,一时问道:“大侠见过梁帝?”

    刀客摇了摇头,但却敬重的向皇城方向抱拳,又长叹道:“二十五年前,这个朝廷还不叫梁国,而是启国。

    启国上下二百一十二年,换了多少皇帝,我不知晓,换的是谁,我也不知晓,我只知晓最后一个皇帝昏庸无道。

    整日游乐后宫,不管朝政,又远忠臣,近小人...”

    他说到这里,又摇摇头,

    “不对不对,若不是这些小人,他也当不上这个皇帝。

    可惜啊,这个皇帝捧错了,也或许是这个皇帝好掌控,这些人才把他推到皇帝之位。

    可无论怎样,这皇帝听着这些小人的花言巧语,竟然不问缘由,真的在朝廷官位上安排了一些酒囊饭袋。

    这些人无道,各地怨声四起。

    就算是有好汉起义,也被这些把持朝政的人迅速镇压。

    匪患也少有人治,多地官府都在敛财,甚至是和山匪结交,坑杀过往的商队。

    幸得当时身为朝廷大学士的梁帝,冒天下大不为,甘愿担着弑君的恶名,密谋半年,联合朝廷内剩余的清明之臣,江湖高手,以夜袭皇宫,刺杀贪宦,推翻了这皇帝。

    推翻之后,梁帝也以雷霆之势,迅速的稳定了朝政。

    过程多有凶险,这细致些的,在下就不知情了。

    但本就学仁义礼法的当朝大学士,胆敢密谋弑君,夜袭皇宫,又在同一刻刺杀散步在各地贪宦的大部分亲信,这胆量,这谋略,在下是极为敬佩的。

    也幸得梁帝主持朝政,这几年来各府各地逐渐恢复,终于算是太平些了。”

    他说着,又望向江面,

    “但如若二十年前,附近几县胆敢起义与上诉状的百姓,都会被沉在这江里面。

    倘若道长二十年前来此地,就会看到江面上每隔不远就漂着一具尸身。”

    “原来如此。”江陈望向另一个船舱,“大侠打捞的便是二十年前沉入江底的尸骨。”

    “哦?道长见到了?”刀客说着,以为他之前和娃子讲故事的时候,江陈去另一个船舱内看了。

    于是他也没有否认,而是点头道:“能收敛几具,便算几具吧。

    在下在这几十年来,杀生无数,南关二十三寨,皆数被在下连根拔起。

    如今体弱年老,行侠不得。

    先天遥遥无望,亦是断了念想。

    又在去年,听闻江北一事,就动了心思。

    不如趁着还能动弹,手里也有些存银,就帮这些无辜之人,收敛收敛他们的尸骨。

    既然不复年轻,行侠仗义不得,但这些事还是能做的。”

    江陈看向刀客,“江河之广,兴许几年内也无法尽数打捞。”

    “既然几年不行,那便十年,二十年。”刀客目光不变,“直到在下无力打捞为止。”

    江陈询问,“此言可真?”

    刀客看向江陈,“江湖之广,你我又是萍水相逢,在下何必作假。”

    “也是。”江陈点头,又忽然询问,“听闻大侠说起先天,这先天能增寿几载?”

    “兴许是...五十载?”刀客疑问着,又带有向往,“可惜先天难以踏入,须知咱们梁国九千里地界,八万万人,也只有三位先天,就知先天难入。

    先天之神异,在下也难以说清。”

    “确实如此。”江陈望向江河,“但若是有幸踏入,你会去纵横江湖,还是会依旧在这江边。”

    “哈哈,虽然在下是粗人,但也知何为言,何为信。”刀客也望向江面,“如若在下有幸踏入先天,那便在这江上五十年,直到江中无骸骨。

    亦如南关行侠。”

    江陈没有言语,就这样望着江面,感受着潮湿的微风。

    刀客抽了一口烟,享受着宁静与将要落幕的夕阳,望着江面,不由想起年轻时的过往。

    不知过了多久。

    江面起风,天色慢慢暗下,小雨飘零。

    刀客感受到凉雨,本想邀请道长回船舱,却发现道长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船边。

    他摇摇头,以为道长早已进船舱取暖,也转身回去。

    谁知等回到船舱,道长却不在里面。

    他转了一圈,最后向着正在给炉子添火的娃子道:“见道长了吗?”

    “你?”小娃子听到询问,一时扭头望着这名中年刀客,过了几息,看到这熟悉的衣服与似曾相识的面容,才不由小心问道:“你是...伯伯?”

    他说着,像是肯定了什么以后,又好奇问道:“伯伯,伯伯,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

    “变黑了?”

    经得孩童点醒。

    刀客也忽然发现经脉内的内力如小河翻涌,不知何时打通了地桥。

    望向自己的双手,发现皱褶顿消。

    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楚,不似浑浊,耳边仿佛间能船底江水划过的声音。

    刀客恍然回神,回想起了之前与道长的闲聊。

    一句暮年老者的诺言,那位道长便让他化了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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