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事
不知不觉，两人桌上已经放着好几个空酒瓶，菜也吃得差不多。
廖星宇带着几分醉意说：“当年的事，我没怪过你。”
宁橙橙听着这突如其来的话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或许我们应该就像老板娘说的那样，结婚了吧！”廖星宇接着说，语气平缓，话里却带着不甘。
在廖星宇毕业那一年，两人分手，除了有宁橙橙不想和他回老家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更隐秘的原因，这件事她从没和人说起，甚至连苏晴都没告诉。
哪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又没对生活有过美好憧憬呢，廖星宇在即将毕业时，被这个城市一家很好的公司录取，那时候宁橙橙已经工作了一年。
一得到这个消息，廖星宇立马兴奋的告诉了宁橙橙，电话里，两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畅谈着未来，他的打算是先工作几年，攒点儿钱，然后带着宁橙橙到各处旅游，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然后等玩腻了再结婚生子。
当时的两人隔着电话，笑得灿烂，那是宁橙橙第一次明显的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欲念，生活有了奔头，她甚至有种换个工作，追求高薪的想法，和廖星宇一起为了这份美好奋斗。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宁橙橙一有空闲就翻看各种求职信息，她下定决心，甚至连辞职报告都写好了，但一周之后，一个不幸的消息突然传来，廖星宇的父亲被查出了癌症，也就是这个原因，他放弃了那份很好的工作，回了离这座城市很远的老家，他家境普通，这个噩耗意味着他的家庭将陷入泥沼，至于两人对未来的美好规划，也变得遥远不可知。
宁橙橙的理想世界第一次受到现实的考验，她自认为很爱廖星宇，可如果接着爱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会不会也陷入泥沼，有可能在她大好年华就与这个男孩背下不少的债，人生再也不敢迈出脚步。
当年的宁橙橙心里陷入纠结，纠结是否要为了这段关系赌上自己的青春，犹豫了一番，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段爱情，选择和廖星宇分手。
这件事让她的心备受煎熬，至高无上的爱，就是要抛弃任何其它因素，可她没有勇气这么做，她顶着人道主义的审判选择了现实，之后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她长这么大，自认问心无愧，除了这一件事。
宁橙橙把这件事隐藏在心里，她怕自己一说出来，就会被周围人的口水淹没。
“后来，也许是我爸心疼我们母子，没等我们到了卖房子借钱那一步就先走了。”廖星宇缓缓说来，眼中闪出泪光。
宁橙橙听着男孩的话，心中一酸，其实刚看见廖星宇的出现，她的脑子里就闪过关于他爸的问题，只是这种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突然明白了他眼神中的疲惫是怎么来的，虽然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她从来不敢想象自己父母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过了一小会儿，廖星宇见宁橙橙没有说话，换了个话题说：“还记得那次我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吗？”
宁橙橙点了点头，那次是苏晴生日，她为了给苏晴一个惊喜，在饭店开了个包厢，廖星宇帮忙布置，让他在包厢的天花板上装灯带，可没想到惊喜竟变成了惨剧。
“我的头撞在地上，流了满头的血，我以为很严重，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骂骂咧咧，到了医院后医生说只是擦伤，缝针都不用，后来还吐槽，白瞎了我在路上这么高的回头率。”廖星宇笑着说。
宁橙橙回想着说：“人在很多时候遇上了不幸都喜欢骂骂咧咧，不过也只是骂骂咧咧。”
廖星宇看了一眼宁橙橙说：“其实骂骂咧咧挺好的，往往骂着骂着就发现这不幸过去了，真等到遇上过不去的不幸，就骂不出了。”
宁橙橙听见这话再次沉默。
“还好死神总喜欢开玩笑，我相信很多人都被死神开过玩笑，有时候我会想，万一上次摔下来的时候下边正好有一颗钉子，说不定我就没了。”廖星宇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听着男人半开玩笑的话，宁橙橙心中愈发沉重起来，拿起酒一口又一口的吞下，可廖星宇不比她喝得少，一个男孩，在最艰难的时候女孩选择了离开他，心里不知道挣扎了多少个夜晚，才能在久别重逢后大度的对她说一句，‘我不怪你。’
“我怪我自己，可是如果真让我重来一次，我也不知道会不会选择跟你走下去。”宁橙橙声音略微颤抖的说，她说的是实话，人类的道德至高点下她是错的，若是设身处地的想，恐怕大多数人还是会和她一样的犹豫。
廖星宇挤了挤脸上的笑容说：“没事的，如果换作是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宁橙橙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原因是真心这么觉得，还是为了给她找个台阶，这一点眼前人还和当初一样，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善解人意。
廖星宇揉了揉眼框，看着宁橙橙的眼睛问：“你还喜欢我吗？”
宁橙橙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你，如果你还没有答案，我就再追你一遍，像大学时那样。”空调的冷风吹来，廖星宇收起脸上的微笑，格外认真。
两个人的故事，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恨世事无常，恨天不遂人愿。
买单的时候，宁橙橙习惯性的走去前台结账，这一举动被廖星宇拦下了，笑着说：“以前出来吃饭常常是你买单，现在该轮到我了，这个机会我等了很久。”
宁橙橙比廖星宇早毕业一年，也比廖星宇早出来工作一年，两人出来约会往往是她来买单，那时候为了缓解男孩心中的尴尬，她常常对他说：“你以为我还跟你似的是个穷学生，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请我吧！”这件事也成为了宁橙橙的习惯。
天上的雨在不注意时停下，从小店走出之后，宁橙橙谢绝了赵星宇要送她回家的好意，此时的她只想一个人在街上走走，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的心有点乱，她不清楚自己还爱不爱对方，很多事情总是不清不楚，比如雨落到地上就不叫雨了，不知道把雨水变干的是夏日地上的温度，还是空中吹来的风。
宁橙橙在街上漫步了一会儿后，没有精力再去挤地铁，直接打车回到家，她脸颊微红，刚经历一场诀别的苏晴趴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似乎那天晚上的事并没怎么影响她。
苏晴看向很晚回来的宁橙橙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哟，还喝酒了，单位应酬？”
宁橙橙瘫倒在沙发上说：“廖星宇来我们单位了。”
“不是吧！”苏晴双手捂着嘴巴，惊讶的说。
宁橙橙表情呆滞的点了点头。
“昔日恋人久别重逢，还喝了酒，难道就没有发生点什么事？”苏晴做出一脸八卦的样子。
“他说他要重新追我。”宁橙橙表情呆滞的说。
苏晴皱起眉头，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没想好。”
“你还爱他吗？”
“他今天问过我一样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宁橙橙一脸迷茫。
苏晴收起八卦嘴脸，认真的说：“那你自己好好想想，不管怎样，别委屈自己。”
宁橙橙看向苏晴，点了点头，之后去洗了个热水澡。
热水滴滴答答落在身上，一天的疲惫消失了一些，宁橙橙用手擦了擦镜子上的雾气，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不过镜子里的清晰很快又被雾气笼罩。
洗好澡后，宁橙橙换上一套舒适的睡衣，走出浴室，就见苏晴盯着手机像是在专研些什么。
宁橙橙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李慕澄的朋友圈。”苏晴想都没想的答。
“你什么时候加的他微信？”宁橙橙疑惑着问。
苏晴翻过身说：“就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想起我们不是有他的名片么，我就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试了试就加上了。”
“你可真牛。”宁橙橙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过了一会儿，苏晴想起了什么，赶忙招呼宁橙橙过来问：“你帮我参谋参谋，他这条朋友圈的截图是哪部电影？”
宁橙橙拿起苏晴的手机，这是李慕澄发过的唯一可见的一条朋友圈，她看见这张截图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电影《午夜巴黎》，这是她很喜欢的电影。
电影截图的场景，正是电影里海明威说这段话的时候，‘所有的懦弱都出自没有爱，或者爱得不彻底，这两者都一样。’
宁橙橙回想起自己与廖星宇分手这件事，这难道不就是因为懦弱吗？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一开始就对廖星宇爱得不彻底。
廖星宇带着几分醉意说：“当年的事，我没怪过你。”
宁橙橙听着这突如其来的话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或许我们应该就像老板娘说的那样，结婚了吧！”廖星宇接着说，语气平缓，话里却带着不甘。
在廖星宇毕业那一年，两人分手，除了有宁橙橙不想和他回老家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更隐秘的原因，这件事她从没和人说起，甚至连苏晴都没告诉。
哪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又没对生活有过美好憧憬呢，廖星宇在即将毕业时，被这个城市一家很好的公司录取，那时候宁橙橙已经工作了一年。
一得到这个消息，廖星宇立马兴奋的告诉了宁橙橙，电话里，两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畅谈着未来，他的打算是先工作几年，攒点儿钱，然后带着宁橙橙到各处旅游，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然后等玩腻了再结婚生子。
当时的两人隔着电话，笑得灿烂，那是宁橙橙第一次明显的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欲念，生活有了奔头，她甚至有种换个工作，追求高薪的想法，和廖星宇一起为了这份美好奋斗。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宁橙橙一有空闲就翻看各种求职信息，她下定决心，甚至连辞职报告都写好了，但一周之后，一个不幸的消息突然传来，廖星宇的父亲被查出了癌症，也就是这个原因，他放弃了那份很好的工作，回了离这座城市很远的老家，他家境普通，这个噩耗意味着他的家庭将陷入泥沼，至于两人对未来的美好规划，也变得遥远不可知。
宁橙橙的理想世界第一次受到现实的考验，她自认为很爱廖星宇，可如果接着爱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会不会也陷入泥沼，有可能在她大好年华就与这个男孩背下不少的债，人生再也不敢迈出脚步。
当年的宁橙橙心里陷入纠结，纠结是否要为了这段关系赌上自己的青春，犹豫了一番，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段爱情，选择和廖星宇分手。
这件事让她的心备受煎熬，至高无上的爱，就是要抛弃任何其它因素，可她没有勇气这么做，她顶着人道主义的审判选择了现实，之后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她长这么大，自认问心无愧，除了这一件事。
宁橙橙把这件事隐藏在心里，她怕自己一说出来，就会被周围人的口水淹没。
“后来，也许是我爸心疼我们母子，没等我们到了卖房子借钱那一步就先走了。”廖星宇缓缓说来，眼中闪出泪光。
宁橙橙听着男孩的话，心中一酸，其实刚看见廖星宇的出现，她的脑子里就闪过关于他爸的问题，只是这种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突然明白了他眼神中的疲惫是怎么来的，虽然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她从来不敢想象自己父母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过了一小会儿，廖星宇见宁橙橙没有说话，换了个话题说：“还记得那次我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吗？”
宁橙橙点了点头，那次是苏晴生日，她为了给苏晴一个惊喜，在饭店开了个包厢，廖星宇帮忙布置，让他在包厢的天花板上装灯带，可没想到惊喜竟变成了惨剧。
“我的头撞在地上，流了满头的血，我以为很严重，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骂骂咧咧，到了医院后医生说只是擦伤，缝针都不用，后来还吐槽，白瞎了我在路上这么高的回头率。”廖星宇笑着说。
宁橙橙回想着说：“人在很多时候遇上了不幸都喜欢骂骂咧咧，不过也只是骂骂咧咧。”
廖星宇看了一眼宁橙橙说：“其实骂骂咧咧挺好的，往往骂着骂着就发现这不幸过去了，真等到遇上过不去的不幸，就骂不出了。”
宁橙橙听见这话再次沉默。
“还好死神总喜欢开玩笑，我相信很多人都被死神开过玩笑，有时候我会想，万一上次摔下来的时候下边正好有一颗钉子，说不定我就没了。”廖星宇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听着男人半开玩笑的话，宁橙橙心中愈发沉重起来，拿起酒一口又一口的吞下，可廖星宇不比她喝得少，一个男孩，在最艰难的时候女孩选择了离开他，心里不知道挣扎了多少个夜晚，才能在久别重逢后大度的对她说一句，‘我不怪你。’
“我怪我自己，可是如果真让我重来一次，我也不知道会不会选择跟你走下去。”宁橙橙声音略微颤抖的说，她说的是实话，人类的道德至高点下她是错的，若是设身处地的想，恐怕大多数人还是会和她一样的犹豫。
廖星宇挤了挤脸上的笑容说：“没事的，如果换作是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宁橙橙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原因是真心这么觉得，还是为了给她找个台阶，这一点眼前人还和当初一样，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善解人意。
廖星宇揉了揉眼框，看着宁橙橙的眼睛问：“你还喜欢我吗？”
宁橙橙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你，如果你还没有答案，我就再追你一遍，像大学时那样。”空调的冷风吹来，廖星宇收起脸上的微笑，格外认真。
两个人的故事，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恨世事无常，恨天不遂人愿。
买单的时候，宁橙橙习惯性的走去前台结账，这一举动被廖星宇拦下了，笑着说：“以前出来吃饭常常是你买单，现在该轮到我了，这个机会我等了很久。”
宁橙橙比廖星宇早毕业一年，也比廖星宇早出来工作一年，两人出来约会往往是她来买单，那时候为了缓解男孩心中的尴尬，她常常对他说：“你以为我还跟你似的是个穷学生，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请我吧！”这件事也成为了宁橙橙的习惯。
天上的雨在不注意时停下，从小店走出之后，宁橙橙谢绝了赵星宇要送她回家的好意，此时的她只想一个人在街上走走，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的心有点乱，她不清楚自己还爱不爱对方，很多事情总是不清不楚，比如雨落到地上就不叫雨了，不知道把雨水变干的是夏日地上的温度，还是空中吹来的风。
宁橙橙在街上漫步了一会儿后，没有精力再去挤地铁，直接打车回到家，她脸颊微红，刚经历一场诀别的苏晴趴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似乎那天晚上的事并没怎么影响她。
苏晴看向很晚回来的宁橙橙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哟，还喝酒了，单位应酬？”
宁橙橙瘫倒在沙发上说：“廖星宇来我们单位了。”
“不是吧！”苏晴双手捂着嘴巴，惊讶的说。
宁橙橙表情呆滞的点了点头。
“昔日恋人久别重逢，还喝了酒，难道就没有发生点什么事？”苏晴做出一脸八卦的样子。
“他说他要重新追我。”宁橙橙表情呆滞的说。
苏晴皱起眉头，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没想好。”
“你还爱他吗？”
“他今天问过我一样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宁橙橙一脸迷茫。
苏晴收起八卦嘴脸，认真的说：“那你自己好好想想，不管怎样，别委屈自己。”
宁橙橙看向苏晴，点了点头，之后去洗了个热水澡。
热水滴滴答答落在身上，一天的疲惫消失了一些，宁橙橙用手擦了擦镜子上的雾气，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不过镜子里的清晰很快又被雾气笼罩。
洗好澡后，宁橙橙换上一套舒适的睡衣，走出浴室，就见苏晴盯着手机像是在专研些什么。
宁橙橙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李慕澄的朋友圈。”苏晴想都没想的答。
“你什么时候加的他微信？”宁橙橙疑惑着问。
苏晴翻过身说：“就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想起我们不是有他的名片么，我就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试了试就加上了。”
“你可真牛。”宁橙橙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过了一会儿，苏晴想起了什么，赶忙招呼宁橙橙过来问：“你帮我参谋参谋，他这条朋友圈的截图是哪部电影？”
宁橙橙拿起苏晴的手机，这是李慕澄发过的唯一可见的一条朋友圈，她看见这张截图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电影《午夜巴黎》，这是她很喜欢的电影。
电影截图的场景，正是电影里海明威说这段话的时候，‘所有的懦弱都出自没有爱，或者爱得不彻底，这两者都一样。’
宁橙橙回想起自己与廖星宇分手这件事，这难道不就是因为懦弱吗？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一开始就对廖星宇爱得不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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