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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光明与黑暗

    月令山,又名乌兰山,传说曾有仙人居于此地。但传说只是传说,如今的月令山只是一座无人问津的荒山,偌大的山间只有一座冷清无人的道观坐落于其间,此外再无其他人烟。

    当青苍剑载着俞佩玉师徒二人向山峰的道观落下时,飞剑带来的狂风吹得四周树叶飞溅,惊起无数鸟鸣。等到飞剑落地,道人看俞佩玉站稳了,这才把青苍剑收回腰间。而此时的俞佩玉人虽勉强站稳了,但一颗心仍然上下起伏,想着刚才坠机一样的场景,还是一个没有飞机仓只有个底的飞机,心情久久没办法平静下来,实在是吓人。

    “此地便是月令山,以后你便和为师在这里静修即可。为师会在这一直好好教导你,直到你可以出师那天。现在为师先带你回道观,带你参观一下,等你熟悉了这里以后,为师再传授你修道之法。“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前面的道观走去。

    “好的师父。“俞佩玉应了一声,跟着道人一起走了过去。俞佩玉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山峰不大,一眼就能看全,除了道观之外,就只有数不清的高耸入云的青苍巨树,如同聚集起来的一把巨伞,将道观掩藏在了树荫之下。

    片刻他们就走到了道观门前,俞佩玉看着面前的道观,树影下的道观看起来古朴庄重,青色砖瓦给人一种充满岁月的厚重感,正门处有一横放的金色牌匾,上面用黑笔写下了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青云派。

    道人带着俞佩玉走进道观,先是带着他四处看了看,告诉他以后做什么都需要去哪。道观不大,道人带俞佩玉转完之后,便把俞佩玉带入了他以后的私房。进去后,道人让他稍等一会就走了出去,不多时等道人回来时,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件青色道袍,一个发髻以及一套白色内衣和一双青色小布鞋。道人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俞佩玉,嘱咐他一会洗个澡,然后便换上这些衣服后,到大殿找他。俞佩玉答应一声后,就拿着衣服朝外面走去。

    “我勒个去,好凉!不过,爽!”

    俞佩玉拿着他师父给的衣服,到道观后面,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一跃跳进了一汪清泉之中。原来这山间不只有苍翠古树,在这道观后面,还有一片不大的清泉,刚才道人就告诉了他,此泉名为一碗水,意思是泉水稀少,也就一碗水的量。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少,平日里洗个澡或者满足日常生活用水还是足够了。

    清澈的泉水有些凉,但是好在现在天气尚热,俞佩玉洗起来也不觉得冷。清凉的泉水滑过身体,流动间已经带走了俞佩玉身上洗下的泥泞,原本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的小乞丐此时开始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长期的乞讨生活,导致他瘦小的身子上甚至能看到骨架的形状,泥泞洗去后的皮肤白白的,脸则是已经瘦的有些变形,但一双眼睛却是又大又明亮,充满灵气。清水冲洗下的干枯头发得到了滋润,逐渐变得柔顺起来,等到俞佩玉擦干上岸后,看上去已经是个显得有些营养不良的清秀男孩。

    俞佩玉换上了道人给他的衣服和鞋子,没有扎过头发的他,笨拙的将有些长的头发用发髻扎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丸子头。俞佩玉照着泉水看了看现在的自己,水中的倒影是一个看起来挺可爱的小道童,俞佩玉看的有些出神,他发现他越看水中的小道童,越是觉得自然,而脑海中的前世的自己的形象,却渐渐模糊,陌生了起来。

    “一切还真的就像是一场梦呀,前世的我死去了穿越到了现在,明明才过去不久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么不真实。前世的我如果真的死去了,那现在的我到底是穿越到了这里,还是来到了一个死后的世界呢?”

    俞佩玉听着耳边的泉水流动的声音和不时响起的鸟鸣声,俞佩玉的思绪飘了起来。他突然遭遇车祸,又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切都那么突然,一切都那么令人始料不及。他对于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就像一个为了生计远走他乡漂泊无依的异乡人。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呵,唐寅的这首绝命诗还是真的挺适合现在的我。只当漂流在异乡,只当漂流在异乡啊!可我这个异乡人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此时的俞佩玉第一次对这句诗有了感同身受之感,这世界浩瀚无垠,他来到这里,只能如同一个独行客一般,不断前行。家乡已经无法回去,能做的只有向前。

    俞佩玉找了个木棍挖了个坑,把换下的脏衣服埋了进去,也是把前世的怀念埋了进去。看着脚下被压实的坑,俞佩虽然累的喘气,但他的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在这一刻,他彻底接受了现在的一切,想要和过去做个诀别。既然前世已经过去,那他能做的就只有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现在。前世的他就算遇到种种不幸和困难,仍然努力向前,那么现在的他仍然会这样,既然这个世界有仙,那为什么他不能成仙?既然老天爷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他就要活得精彩。

    想通了的俞佩玉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转身去大殿找他师父了。所谓的大殿其实就是道观的一个稍大点的房间,里面没有供着神佛,只是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典籍。据道人带他参观时所说,青云派这道观本就没有什么人来,自然也不需要什么香火,道人索性怎么舒服怎么来,干脆把大殿变成了书房兼修炼之地。

    等到俞佩玉到了大殿时,却发现这里多了两个蒲垫。道人此时正坐在其中一个上面,似乎正在修炼。俞佩玉只见他师父盘膝坐在蒲垫上,双目紧闭,面色严肃,两只手手垂于膝盖之上,手上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也不见什么灵力散发,但俞佩玉只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笼罩在他师父身上,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小说里面所说的道韵一般。

    俞佩玉见此也敢随便打扰,只是小心走到他师父对面的蒲垫上坐下,然后学着他师父的姿势摆出手势,想着也试试看看能不能像他师父那样感悟到什么。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试试又不吃亏。

    俞佩玉坐下后,学着他师父的手势摆好后,就闭上了双眼。果然,俞佩玉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笼罩他师父的那股道韵,他闭上眼睛后反而觉得更强烈了,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佩玉发现眼前的黑暗忽然消失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道耀眼无比的光。这道光明亮而温暖,带着一股无比圣洁的气息,驱逐了他眼前的黑暗。但这道光太过明亮,俞佩玉只感觉眼睛刺痛起来,与此同时光上面的圣洁的气息越发宏大,俞佩玉感觉自己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他的情感开始越发淡漠,思维开始逐渐僵化,就像要变成另一个人。

    但俞佩玉没办法阻止这一切,或者说,他逐渐僵化的思维并没有让他升起阻止的想法。就在俞佩玉的眼里的世界要被这道光占据时,一股散发着不详与死气的黑暗慢慢升起,逐渐开始侵蚀起光明的世界。在这股黑暗出现后,光明的范围不断开始被它侵蚀缩小,俞佩玉的思维开始活泛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又有了感情,有了人的感受。但随着黑暗的范围扩大,俞佩玉又感觉自己开始越发暴躁起来,他感觉自己开始有无边的恶意出现。

    黑暗与光明不断交锋,一会黑暗几乎吞噬一切,一会又光明照耀四方,俞佩玉也不断朝着两个方向变化。他一会变成一个好像没有感情只有神性的神,一会又变成一个暴虐充满恶意的魔,俞佩玉自己的那抹人性则在两者之间不断挣扎。

    最终黑暗和光明开始保持一个平衡,两者之间谁也没办法战胜谁,但谁也不肯放弃,都想占据俞佩玉眼前的世界,开始陷入了一个死局。这倒是让俞佩玉自己的人性有了喘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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