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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惨白梦境

    黑暗,又是无边的黑暗,和上次喝醉时入梦的感觉一模一样,但是尤夏始终不知道这是谁的梦。无法分清方向的她只能往自己的正前方走,所幸的是没有任何障碍物,不远处渐渐出现亮点,她拼命向亮点跑去,可是还没跑几步,她就发现远处亮点化成无数光点向自己砸来,刚开始还很慢,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她害怕了,开始往回跑,但是她的速度完全不是亮点的速度,一瞬间,黑暗变白昼,白到什么都看不清,尤夏以为是自己瞎了,突然周围响起尖锐的声音,她听着这声音感觉头很疼,是声音有问题,她用双手捂着双耳,但是尖锐的刺鸣声还在传进耳朵里……

    梦外,林朝夜依旧认真看着公司的资料,但是身旁熟睡地人的呼吸越来越重,让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资料查看,也许是梦里的环境太过紧张,尤夏无意识地一把抓住了林朝夜的手,林朝夜看着尤夏难受地表情,心想这紧张的神情难道是入梦了?尤夏握住林朝夜的那只手加深了力道,林朝夜看着尤夏拧在一起的五官,有些担心。此时的车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林朝夜示意秦叔让他在车外等会。

    梦里,尖锐的刺鸣声越来越大,像是失疯的人在耳边尖叫,尤夏痛苦地捂着耳朵,她想从梦境中醒过来,可是每次入梦都是自然醒,没有拉拽感,她自己也醒不来。正在这时她在尖锐的声音中听到了别的声音,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是那个声音每响一次自己痛苦的心脏都会舒服一点。慢慢地,慢慢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她听清了,是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坚定又温柔“尤夏”“尤夏”,像是寺院的钟声,一下,两下,三下……白色的光好像感受到了陌生声音的入侵,直接变成一簇一簇地“光剑”向尤夏刺去。“啊……”一声尖叫,尤夏惊醒,睁开了眼睛,她惊恐地看向周围,好像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寻找着马上要向她刺来的“光剑”。

    “怎么了,尤夏,怎么了?”耳边传来梦中熟悉的声音,让尤夏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是的,她醒来了,这里不是梦境,自己现在在林朝夜的车里,下班时她接到了林朝夜的电话让她上车,一起去别墅。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的尤夏转头一看,先对上的是林朝夜担心又急切的眼神,疑惑地问:“是你一直再喊我的名字?”

    “我看你呼吸越来越重,表情有点痛苦,想着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就试图叫醒你。”看着尤夏红红的眼睛,林朝夜读不出她的任何想法,内心生出一丝焦虑感。他第一次因为四目相对而读不出对方想法感到焦虑,他脑子里就想知道尤夏在想什么,可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安慰眼前的人,于是说:“别害怕,到别墅了,邱实和凡羽都在,我们都在。”

    尤夏听到林朝夜的话愣了一下,她感觉有股温暖的细流慢慢流进心底。她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什么明明是冷冰冰的人却能说出这么温暖的话。尤夏呆呆的看着林朝夜,她看到了林朝夜眼中的着急。

    “这焦急的眼神是因为我吗?”尤夏看着林朝夜的眼睛这样想着。自从父亲去世,已经很久没有除陈敏以外的人的眼睛里读到过这种情绪了。心里那股细细的暖意,变成了感动的情绪。糟糕,很想哭,尤夏看着林朝夜关切的眼神很想哭,但是脑子里又回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爸爸不能陪你了,我的夏天要学会坚强,遇到任何事先不要哭,要先冷静下来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想着想着,我的夏天就不会哭了……”

    是啊,不能哭,不能哭,要坚强,尤夏心里默念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想哭的冲动,压抑着哭腔声低下头对林朝夜说:“对不起,我入梦了,梦里一片白,全是刺耳声音,我太害怕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

    听着她因为压抑哭腔的声音,林朝夜内心有些心疼地说:“都没事了,都没事了,进房子喝杯牛奶吧,今天就在别墅的客房睡吧,我们都在有问题随时喊我们。”

    尤夏看看林朝夜,并没有说话,自己打开车门,站了起来对着不远处抽烟的司机秦叔说:“对不起,秦叔,耽误你的时间了。”

    这时林朝夜也从车里出来了,对着秦叔说:“秦叔,你回去吧,明天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到就行。”

    秦叔赶忙灭了烟头,连忙答应:“没事没事,这是我的工作,那少爷我就先走了,你多陪陪这位姑娘。”说完快速开上车离开了。

    别墅内,邱实在一楼看着新闻,听见开门声响起,自然知道是林朝夜回来了,头也不回的问:“回来了,那我们一起吃饭吧,换岗第一天怎么样啊?见到尤夏了吗?”

    尤夏刚进门就听到了邱实的话,红红的眼睛看了看林朝夜后对着邱实说:“不仅见到了还带回家了。”

    邱实听到尤夏的声音立马转头,刚好看到尤夏与自己擦肩而过,坐在沙发上,惨白的脸衬得微红的眼睛格外的明显。邱实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头看向尤夏身后的林朝夜。

    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一跳,林朝夜黑着脸无奈地看着邱实,心想邱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最后用十分冰冷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对邱实说:“拿杯热牛奶。”

    邱实浑身一抖看看林朝夜又看看尤夏的背影,瞬间明白了什么,乖巧的去了厨房。

    沙发这边,林朝夜看着新闻播放的是中东国家战乱后的一片狼藉的画面,他不知道这样的画面对此刻的尤夏有没有影响,但是刚刚他在旁边也是眼睁睁看到了尤夏入梦时痛苦的表情,于是他想拿起遥控器准备关了电视,谁知,抱着沙发抱枕,身体微蜷的尤夏开口却阻止了林朝夜的下一步动作。

    “别关,有声音会让我感觉不那么紧张。”答案合理明确,林朝夜停下了手中本来的动作,将遥控器放在了桌面上。

    听着电视机的声音,尤夏紧张害怕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这是她一直有的习惯。自从父亲去世后很多事情需要她自己面对,那时虽然她刚刚成年但是还是会害怕,会难过,渐渐她发现开着电视,让家里多点声音,自己心情也会放松一点,不管是什么,只要让家里出点声音不那么安静,她都会好很多,慢慢地就养成了这种习惯,不管是伤心难过,紧张害怕,只要有电视机的声音,她就会慢慢放松,并且能冷静下来思考,而此刻尤夏已经慢慢陷入自己的思考,对这个梦的思考……

    看着尤夏放空的眼神,林朝夜没有说话,他好像能理解尤夏,这样的状态更像是在“自我修复”,有点像李凡羽刚到他家的样子。他就这样等着,等着尤夏先开口说话。

    这时在厨房热好牛奶的邱实拿着杯子也回到了沙发上,看到尤夏坐在面对电视右侧的单独一人的小沙发上,目光空洞地看着电视。而林朝夜也不敢打扰尤夏,坐在最大的正中间的大沙发上,位置靠近尤夏,静静的看看尤夏,时不时地看两眼电视,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这两人的表情,一个严肃,一个空洞,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这气压低的让邱实也感觉到了一阵尴尬,默默地对着两人说:“我知道现在不合时宜,但是有问题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解决啊”。

    看着目光还在放空的尤夏,林朝夜回答了邱实的话:“她又入梦了,而且,这次的经历似乎很不好。”

    邱实听完皱起眉头,将那杯热好的牛奶放在尤夏面前的桌子上,看着尤夏说:“喝点牛奶吧,放松放松,我们都在,你别害怕。”随后就坐在了林朝夜身旁看着尤夏。

    目光空洞的尤夏听到那句“我们都在”想起了林朝夜当时也是这样说的,那种温暖又安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渐渐地,她空洞的目光有了意识的回应,转头看了看林朝夜和邱实两人,拿起牛奶喝了起来。此时此刻的她感觉异常灵敏,仿佛能感受到牛奶温热的液体流过了喉咙,食管,最后停滞在胃中,冰冷的身体立马因为胃里温热的液体觉得舒服多。但她却不知道是,她这样一口气喝完一杯牛奶的举动吓着了一旁实时观察的两人。

    “哇,你这样喝牛奶,下次我给你用碗盛吧,慢点喝小心呛着。”邱实连开玩笑带关心的对尤夏说。

    从一进门尤夏的状态,到现在一饮而尽的牛奶,林朝夜知道这个小姑娘在努力地快速调节自己的状态。他也不是没有派人暗自调查过尤夏的事情,眼前这个让人怜惜的小姑娘自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在自己刚成年时意外离世,从小因为内向的性格就不容易交到朋友,后又因为异能的事感到自卑更不喜欢和人类接触。从她毕业后选择的职业不是校对就是文字编辑的情况来看,她更喜欢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她害怕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想到这他又怜惜地看看她说:“这没有别人了,凡羽在楼上学习,平时我俩都要上班,你那个‘三不管’的小区看着太不安全,你要是想住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尤夏此时已经放下空杯,情绪已经大致调节好的她听到林朝夜这样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林朝夜担忧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天天要和自己领导住一起,谁能开心,何况还是冰山脸领导,算了算了。于是说:“林总的关心,属下的明白的,但是那个小房子有和爸爸一起的回忆,我并不想离开。再说了别看我这样,我调节能力很好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朝夜一听到她喊他“林总”就明白了尤夏还在意着这个事,他明白他还欠尤夏一个解释,不说别的单说族人之间的信任这条,他就必须要给尤夏一个解释,但是他不希望是这样的状态,于是说:“先解决你的事,我的事我一会给你解释。”

    尤夏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她明白总不能为难自己的领导啊,为难领导就是为难自己,只是以后见到林朝夜估计要尴尬别扭一阵了,她要先适应适应这种领导是同族人,还是朋友的这种状况。等等不对,这么快林朝夜在自己心中就是朋友的位置了,她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到了。

    林朝夜看着尤夏急速转变表情的脸,心里以为尤夏还在为自己没有解释而生气,心情也因为没有得到相对应的回应而感到一阵失落。

    二人情绪的转换邱实可是目睹了全过程,为了活跃气氛,邱实问起来尤夏关于入梦的事。

    “关于这个梦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是入谁的梦了,只知道梦里是一片白,什么人都看不到,什么建筑物也看不到,但就是能感受到恐惧。是那种由心头而生的恐惧感,不然我也不会惊醒,而且这种恐惧还很真实,比起以往的梦境都要更真实,让人难以忘记。”可能是回想当时的场景又勾起尤夏在梦中的恐惧感,她一边描述着梦中的场景,一边不自觉的缩了缩双肩,刚刚稍微缓解的情绪眼看着又再次紧张起来。

    邱实看到了尤夏再次紧张的神情,心想不能让尤夏再次陷入恐惧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林朝夜却先开了口:“我们去吃饭吧,回来这么会了,我饿了,嗯,大家应该都饿了,去叫李凡羽下楼吧,我带你们去吃饭。”

    邱实看着林朝夜的默默笑了笑,心想:乖乖,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以前的林朝夜可是从来不看人脸色的。每天面对着冰山脸的“小心翼翼”的可是他们,现在可倒好,我们的可以随便看穿人心的林家少爷,现在居然要小心翼翼的对着一个女孩。还好李凡羽不在现场,要不然这一幕够他记一辈子。随后他突然想到什么后对着林朝夜说:“哎呀呀,差点忘了,今天放学后凡羽去教授家补课了。”说完他又看看手腕上的手表继续道:“不过看时间应该快下课了,你俩今天也来得有点迟,现在去教授家接凡羽,应该就刚好赶上了。”

    听完邱实的话,林朝夜说:“那正好我们现在出发吧。”

    尤夏本想拒绝但是看着想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好的二人,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说:“那我就不好意思的打扰一下了。”

    三人相视而笑,一起来到别墅的车库,那里停着四人一起去A市开过的车,林朝夜径直向驾驶室的一侧走去,而邱实走到副驾的位置打开车门说:“我们队伍里唯一的女士必须享有优质服务,这个副驾的位置非你莫属。”然后对尤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尤夏看着邱实的动作笑了笑,很配合的走过去,将手轻轻放在邱实手里,清了清嗓子说:“噢,十分感谢,敬业的邱骑士。”然后优雅的坐上了副驾。随后邱实也关好车门,爬上了后座,坐在了林朝夜后面的位置。

    林朝夜安静地眼带笑意的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因为旁边人的放松而感到安心,车子也向着目的地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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