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模拟战后
“真可惜呀……如果能早个半秒爆炸，说不定就能改变结局了。”
“不过，只是用手雷和橡皮筋做出来的简易延时爆炸装置，也不可能那么精确了。”
单手托腮的楠木司令，目光落在了屏幕上某个长发飘散的蓝发少女身上。
她另一只手上的咖啡已经冷掉，却依然喝得津津有味，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不错。
“……”
虎杖司令用力一锤椅子的扶手，什么都没说就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指挥室。
‘风铃草获胜’这几个大字，简直就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模拟战结束之际，太阳已经缓缓落向了地平线。
‘彼岸花’与‘风铃草’两波人，分别乘巴士回到主建筑，然后洗干净了身上的油漆。
或许是曾经激战过的两组人之间，火药味有点浓，因此少女少年们被安排在了不同的餐厅里用餐。
跟叽叽喳喳嬉笑不停的少女们相反，‘风铃草’这边却是味如嚼蜡般，默默的吃着晚饭。
“怎样？你觉得这一场模拟战的记录，能打动DA上层那群老顽固吗？”
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旅行车和巴士，分别把荼蘼她们三人，还有‘风铃草’的十多人送走，楠木向身后的女助手发问到。
“作为小队指挥的月见荼蘼，在战前为大家制定了好几种详尽的战斗方案，但最终却选用了最为激进的一种。”
“因此，之前对她‘作风稳健’的评价，我觉得需要更改一下。”
“但也侧面说明了，这次模拟战里，两队人实力差距之大，令她不得不去冒险。”
“‘彼岸花’需要有优秀的现场指挥官，才有机会扭转极度不利的战局。这一点已经在模拟战里证明。”
“但我觉得，楠木司令想传达的，并不只是这方面的内容。”
女助手不停翻着，她临时赶出来的长长报告书，回应了楠木的发问。
“你说得对，这的确是实力悬殊的战斗。虽然双方都有十二个人，但实际上却是十二个小孩子，面对十二个大人的战斗。”
“就像泷奈说的那样，‘彼岸花’只是‘杀手’。一击不中之后，她们会动摇，只想像往常一样撤退，而不是冒着枪林弹雨跟对方交火。”
“但被训练成‘特种兵’的‘风铃草’，即使被偷袭，他们却依然可以顶住压力，毫不慌乱的去还击。”
“不过，这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情况。而荼蘼的破局计策，就是我最想看到的答案。”
“不枉我特意把‘风铃草’与‘彼岸花’的装备放在一起，让她们任意挑选。”
擦得像镜面一样光亮的窗户，倒映出了楠木脸上的微笑。
“尽管荼蘼是用‘风铃草’的电脑，去入侵‘风铃草’的装备。但事后我们技术部快速评估过，就算是用外部设备去做同样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做到。”
“由超级AI掌控的量子计算机，就像参天大树一样不可撼动。但这些末端的作战设备，却如大树最外围的纤细树枝一样，是可以暴力折断的。”
“像今天那样，制造一个AI无法介入的闭路环境，然后只需要一个中等水平的黑客，就同样可以做到接管‘风铃草’的作战系统。”
女助手读出了新鲜出炉的调查报告书。
“嗯。继之前量子计算机被入侵后，这场模拟战，又一次打破了那些家伙对科技的盲目迷信。”
“高科技并非牢不可破，人类却是潜力无限……那么，DA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呢？真是值得期待啊！”
“不过，虎杖那个小气的老头子，在掉了面子之后，肯定会对我们下绊子吧……荼蘼的正式编制，看来一时半会不能批下来啊！”
“先给她准备一个使用武器的特殊许可证吧！总不能让人家武器都不能带，然后空手跟敌人战斗！”
楠木想起了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于是向女助手下令。
后者点了点头，快步走出办公室。
荼蘼开门走进DA新分配的宿舍之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1LDK的单人公寓并不宽敞，里面还堆满了她打包好的纸箱。
本来就对住宿环境没什么要求的冷淡少女，只是一脸如常的，一边在莉可莉可的聊天群里，跟千束她们聊天，一边整理着纸箱里的个人物品。
约莫一个小时后，通宵玩桌游，接着激战了一场的少女们似乎都累了，于是在手机上互道晚安。
荼蘼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随后关上了房间里的灯。
换上连帽卫衣的她，从阳台上翻身跃下。
深蓝色的连帽卫衣，掩盖住了她显眼的霜蓝色秀发。融入夜色的少女快步前行，熟练的躲过了街角处的摄像头。
哗啦——
突然下起的倾盘大雨，一下子掩盖住少女的踪迹。
在雨声遮掩下，少女加快脚步，然后直接奔跑了起来。
“来了吗？……怎么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快去洗个澡吧！要不感冒了，别人就知道你悄悄跑出去了。”
“了解。”
少女走进了一栋不起眼的老旧公寓，然后轻轻敲响了满地杂物后面的一扇铁门。
开门迎接她的，正是在废弃码头上大闹了一场的绿发男子。
“小家伙，你现在变成了这么随便的人了吗？可以面不改色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的那种？”
看着在玄关过道上，就要脱掉最后一件贴身背心的少女，真岛皱眉问到。
“爸爸不是其他男人。我的身心都是属于爸爸的，没必要在乎这种细节。”
荼蘼用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看向绿发男子，理所当然的回答。
真岛没有回答，只是一手把少女推进了浴室，然后在外面‘嘭’的一声拉上了浴室门。
真岛的住处，就跟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大部分家具上面的白布，到现在都还没有掀开。
他甚至是直接睡在，没有铺上床单的床垫之上。
全身冒着热气的荼蘼，只是把长发吹了个半干，就穿着真岛的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跟真岛一样，直接坐在了地板上，然后不停用铅笔在白纸上画着什么。
坐在荼蘼身旁的真岛，不停的敲打着电脑的键盘，时不时跟对方核对一下电脑屏幕上的资料。
“这次收获不少啊！但整理完还需要几个小时，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了解。”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之后，真岛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身躯。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某个少女只会不知疲倦的一直继续下去。
“小家伙，你知道‘休息’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放下画纸站起来的荼蘼，陆续掀开了家具上的白布，然后用抹布擦干净了家具上的积尘。
她麻利的整理好真岛乱丢的杂物与垃圾，接着用滚筒清理干净床垫上的毛发，再铺上了一张浅蓝色的床单。
开始整理房子之前，她甚至在厨房里煮上了咖喱与米饭。
“从垃圾桶里面的食物残渣来推断，爸爸上一次的进食时间是六小时前。”
“鉴于我们的工作，还需要大约三小时去完成。我认为以进食的方式来补充能量，是正确的‘休息’方法。”
“而整洁的环境，同样可以帮助爸爸更好的放松身心。”
真岛坐在首次使用的小餐桌上，看着面前形状有点别致的咖喱料理，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先不说‘休息’……荼蘼，在你的印象中，‘咖喱’是这样的料理吗？”
真岛用勺子挑出一段没有去皮的萝卜，向默默进食的少女发问。
手指那么长的胡萝卜块，不光没有削皮，从断口来看，甚至是直接用手掰断的。
还好冰箱里储存的牛肉，是已经预先切粒的那种。
要不真岛觉得，他的深夜料理里，还会出现罕见的咖喱牛排。
而那些直接被丢进咖喱里的整颗小号土豆，已经是盘子里最正常的食材。
“盒子上写，只要把食材丢进水里煮二十分钟，再加上咖喱块搅拌，就是完整的咖喱料理了。”
“我把时间精确到了十分之一秒，所以应该是没有出错的。”
嘴角挂着咖喱汁的荼蘼抬起头，认真回答到。
“说起来，上次在废弃码头上，小家伙你是想杀掉我吗？只要反应慢那么一点点，我的脑袋就会穿洞了哦！”
真岛觉得，不应该跟眼前的少女去计较这些事情。
在岛国出生的他，此时才真正领会到，‘咖喱’是多么有包容性的食物。
于是，他话锋一转，说起了码头上的交易。
“我不是特意在爸爸面前亮相了吗？还把狙击枪的型号展示给爸爸看了。我接下来的行动，爸爸早就估算得一清二楚吧。”
“再加上我故意放出‘念力’暴露位置，我相信爸爸是一定可以躲过那一枪的。”
荼蘼闪闪发亮的银色眼眸里，透出对真岛的绝对信任。
“嗯……”
真岛没好意思说，虽然两人一直保持着秘密通讯，但在十年没见过面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认出，当时那个精致如人偶的蓝发少女，就是他当年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女孩。
“但我倒是击毙了不少爸爸的手下，还截下了那车军火，没关系吗？”
“无所谓！那种为钱卖命的弃子，要多少有多少！那次交易，本来就是为了把DA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让其他人更方便办事的。武器我们早就准备好！”
……
“那爸爸的行动顺利吗？”
“遇到了一点点麻烦。那个叫做什么‘核桃’的黑客，自从码头那次之后，就不肯再入侵DA的量子计算机了。我们炸掉了他的住处，用生命安全去威胁他，但对方却无动于衷。”
“‘核桃’吗？我会帮爸爸留意这个名字的。”
“不用浪费时间。阿兰机构决定，让我除掉这个‘核桃’，然后给我找一个新的黑客。”
……
“阿兰机构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锦木千束也受到了他们的资助。”
“哦？那家伙啊！吉松说她是‘杀人的天才’，所以被资助了。但别相信阿兰机构‘推动世界发展’的那套，他们可是连‘杀人的天才’，还有我这个恐怖分子都肯资助呢！”
真岛掏出一个，跟千束一模一样的猫头鹰徽记，在荼蘼眼前晃了晃。
两人边吃边聊，渐渐吃干净了盘子里的咖喱饭。
荼蘼迅速收拾干净桌子与餐具，然后两人坐在地板上继续工作。
等到黎明前的寒气，开始在地板上弥漫之际，荼蘼终于把一大叠厚厚的画纸，交到了真岛手上。
“画得不错……可惜这次任务不能硬来。要不就可以凭借这些资料，直接攻进‘彼岸花’的首都分部，强行破解他们的内部系统了！”
如果是楠木司令，又或者是任何一个‘彼岸花’，看到真岛手上的画纸的话，肯定会吓得冷汗直流。
通往‘彼岸花’首都分部的路线，首都分部的结构，‘彼岸花’与‘风铃草’的成员，甚至是楠木司令和虎杖司令的外貌，都在画纸上以照片级精度全部呈现。
而真岛一直在电脑上整理的，正是根据荼蘼对模拟战和训练设施的描述，不断完善的DA战斗力详细评估。
世界各国情报员还毫无头绪的DA，对于真岛来说，早已掀开了第一层神秘的面纱。
“嗯……？”
真岛单手拿着一张画纸端详的时候，一个霜蓝色的小脑袋，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根顽强翘起的头发，弄得他的鼻子有点发痒。
“爸爸，这一次我有帮上你的忙吗……”
“嗯，你做得很好。虽然现在还没有接触到DA的核心机密，但趁势一路升迁上去的话，迟早能挖空他们资料库的。”
当年一时兴起在DA内部打下的钉子，如今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于是，真岛也没有吝惜，自己对少女的赞赏之词。
但是，他却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
“这小家伙，居然就这样睡着了，而且还会说梦话……”
真岛低头一看，小嘴微张，把暖暖气息撒在他身上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了她的双眼。
“唔……”
少女发出了无意识的轻哼，然后身子一缩，一手抓住了真岛的衣领，同时用力把自己的脑袋埋进真岛的颈窝里。
她嘴角挂着的一抹口水，就这样完全蹭到了真岛的衬衫上。
“明明已经十六岁了，还这样撒娇……”
真岛想起了，当年他把小女孩从实验室里抱出来的情景。
“爸爸，不要抛下我……！”
少女那长长的睫毛，不停的轻轻颤动，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梦境。
“……”
真岛忽然明白了，少女之前为什么要抓住短短的休息时间，拼命为他整理着这个临时的住处。
他伸手捞起自己丢在地上的风衣，盖在少女瘦削的肩膀上，然后就这样盯着天花板，默默的坐到了天亮。
“不过，只是用手雷和橡皮筋做出来的简易延时爆炸装置，也不可能那么精确了。”
单手托腮的楠木司令，目光落在了屏幕上某个长发飘散的蓝发少女身上。
她另一只手上的咖啡已经冷掉，却依然喝得津津有味，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不错。
“……”
虎杖司令用力一锤椅子的扶手，什么都没说就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指挥室。
‘风铃草获胜’这几个大字，简直就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模拟战结束之际，太阳已经缓缓落向了地平线。
‘彼岸花’与‘风铃草’两波人，分别乘巴士回到主建筑，然后洗干净了身上的油漆。
或许是曾经激战过的两组人之间，火药味有点浓，因此少女少年们被安排在了不同的餐厅里用餐。
跟叽叽喳喳嬉笑不停的少女们相反，‘风铃草’这边却是味如嚼蜡般，默默的吃着晚饭。
“怎样？你觉得这一场模拟战的记录，能打动DA上层那群老顽固吗？”
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旅行车和巴士，分别把荼蘼她们三人，还有‘风铃草’的十多人送走，楠木向身后的女助手发问到。
“作为小队指挥的月见荼蘼，在战前为大家制定了好几种详尽的战斗方案，但最终却选用了最为激进的一种。”
“因此，之前对她‘作风稳健’的评价，我觉得需要更改一下。”
“但也侧面说明了，这次模拟战里，两队人实力差距之大，令她不得不去冒险。”
“‘彼岸花’需要有优秀的现场指挥官，才有机会扭转极度不利的战局。这一点已经在模拟战里证明。”
“但我觉得，楠木司令想传达的，并不只是这方面的内容。”
女助手不停翻着，她临时赶出来的长长报告书，回应了楠木的发问。
“你说得对，这的确是实力悬殊的战斗。虽然双方都有十二个人，但实际上却是十二个小孩子，面对十二个大人的战斗。”
“就像泷奈说的那样，‘彼岸花’只是‘杀手’。一击不中之后，她们会动摇，只想像往常一样撤退，而不是冒着枪林弹雨跟对方交火。”
“但被训练成‘特种兵’的‘风铃草’，即使被偷袭，他们却依然可以顶住压力，毫不慌乱的去还击。”
“不过，这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情况。而荼蘼的破局计策，就是我最想看到的答案。”
“不枉我特意把‘风铃草’与‘彼岸花’的装备放在一起，让她们任意挑选。”
擦得像镜面一样光亮的窗户，倒映出了楠木脸上的微笑。
“尽管荼蘼是用‘风铃草’的电脑，去入侵‘风铃草’的装备。但事后我们技术部快速评估过，就算是用外部设备去做同样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做到。”
“由超级AI掌控的量子计算机，就像参天大树一样不可撼动。但这些末端的作战设备，却如大树最外围的纤细树枝一样，是可以暴力折断的。”
“像今天那样，制造一个AI无法介入的闭路环境，然后只需要一个中等水平的黑客，就同样可以做到接管‘风铃草’的作战系统。”
女助手读出了新鲜出炉的调查报告书。
“嗯。继之前量子计算机被入侵后，这场模拟战，又一次打破了那些家伙对科技的盲目迷信。”
“高科技并非牢不可破，人类却是潜力无限……那么，DA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呢？真是值得期待啊！”
“不过，虎杖那个小气的老头子，在掉了面子之后，肯定会对我们下绊子吧……荼蘼的正式编制，看来一时半会不能批下来啊！”
“先给她准备一个使用武器的特殊许可证吧！总不能让人家武器都不能带，然后空手跟敌人战斗！”
楠木想起了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于是向女助手下令。
后者点了点头，快步走出办公室。
荼蘼开门走进DA新分配的宿舍之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1LDK的单人公寓并不宽敞，里面还堆满了她打包好的纸箱。
本来就对住宿环境没什么要求的冷淡少女，只是一脸如常的，一边在莉可莉可的聊天群里，跟千束她们聊天，一边整理着纸箱里的个人物品。
约莫一个小时后，通宵玩桌游，接着激战了一场的少女们似乎都累了，于是在手机上互道晚安。
荼蘼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随后关上了房间里的灯。
换上连帽卫衣的她，从阳台上翻身跃下。
深蓝色的连帽卫衣，掩盖住了她显眼的霜蓝色秀发。融入夜色的少女快步前行，熟练的躲过了街角处的摄像头。
哗啦——
突然下起的倾盘大雨，一下子掩盖住少女的踪迹。
在雨声遮掩下，少女加快脚步，然后直接奔跑了起来。
“来了吗？……怎么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快去洗个澡吧！要不感冒了，别人就知道你悄悄跑出去了。”
“了解。”
少女走进了一栋不起眼的老旧公寓，然后轻轻敲响了满地杂物后面的一扇铁门。
开门迎接她的，正是在废弃码头上大闹了一场的绿发男子。
“小家伙，你现在变成了这么随便的人了吗？可以面不改色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的那种？”
看着在玄关过道上，就要脱掉最后一件贴身背心的少女，真岛皱眉问到。
“爸爸不是其他男人。我的身心都是属于爸爸的，没必要在乎这种细节。”
荼蘼用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看向绿发男子，理所当然的回答。
真岛没有回答，只是一手把少女推进了浴室，然后在外面‘嘭’的一声拉上了浴室门。
真岛的住处，就跟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大部分家具上面的白布，到现在都还没有掀开。
他甚至是直接睡在，没有铺上床单的床垫之上。
全身冒着热气的荼蘼，只是把长发吹了个半干，就穿着真岛的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跟真岛一样，直接坐在了地板上，然后不停用铅笔在白纸上画着什么。
坐在荼蘼身旁的真岛，不停的敲打着电脑的键盘，时不时跟对方核对一下电脑屏幕上的资料。
“这次收获不少啊！但整理完还需要几个小时，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了解。”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之后，真岛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身躯。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某个少女只会不知疲倦的一直继续下去。
“小家伙，你知道‘休息’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放下画纸站起来的荼蘼，陆续掀开了家具上的白布，然后用抹布擦干净了家具上的积尘。
她麻利的整理好真岛乱丢的杂物与垃圾，接着用滚筒清理干净床垫上的毛发，再铺上了一张浅蓝色的床单。
开始整理房子之前，她甚至在厨房里煮上了咖喱与米饭。
“从垃圾桶里面的食物残渣来推断，爸爸上一次的进食时间是六小时前。”
“鉴于我们的工作，还需要大约三小时去完成。我认为以进食的方式来补充能量，是正确的‘休息’方法。”
“而整洁的环境，同样可以帮助爸爸更好的放松身心。”
真岛坐在首次使用的小餐桌上，看着面前形状有点别致的咖喱料理，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先不说‘休息’……荼蘼，在你的印象中，‘咖喱’是这样的料理吗？”
真岛用勺子挑出一段没有去皮的萝卜，向默默进食的少女发问。
手指那么长的胡萝卜块，不光没有削皮，从断口来看，甚至是直接用手掰断的。
还好冰箱里储存的牛肉，是已经预先切粒的那种。
要不真岛觉得，他的深夜料理里，还会出现罕见的咖喱牛排。
而那些直接被丢进咖喱里的整颗小号土豆，已经是盘子里最正常的食材。
“盒子上写，只要把食材丢进水里煮二十分钟，再加上咖喱块搅拌，就是完整的咖喱料理了。”
“我把时间精确到了十分之一秒，所以应该是没有出错的。”
嘴角挂着咖喱汁的荼蘼抬起头，认真回答到。
“说起来，上次在废弃码头上，小家伙你是想杀掉我吗？只要反应慢那么一点点，我的脑袋就会穿洞了哦！”
真岛觉得，不应该跟眼前的少女去计较这些事情。
在岛国出生的他，此时才真正领会到，‘咖喱’是多么有包容性的食物。
于是，他话锋一转，说起了码头上的交易。
“我不是特意在爸爸面前亮相了吗？还把狙击枪的型号展示给爸爸看了。我接下来的行动，爸爸早就估算得一清二楚吧。”
“再加上我故意放出‘念力’暴露位置，我相信爸爸是一定可以躲过那一枪的。”
荼蘼闪闪发亮的银色眼眸里，透出对真岛的绝对信任。
“嗯……”
真岛没好意思说，虽然两人一直保持着秘密通讯，但在十年没见过面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认出，当时那个精致如人偶的蓝发少女，就是他当年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女孩。
“但我倒是击毙了不少爸爸的手下，还截下了那车军火，没关系吗？”
“无所谓！那种为钱卖命的弃子，要多少有多少！那次交易，本来就是为了把DA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让其他人更方便办事的。武器我们早就准备好！”
……
“那爸爸的行动顺利吗？”
“遇到了一点点麻烦。那个叫做什么‘核桃’的黑客，自从码头那次之后，就不肯再入侵DA的量子计算机了。我们炸掉了他的住处，用生命安全去威胁他，但对方却无动于衷。”
“‘核桃’吗？我会帮爸爸留意这个名字的。”
“不用浪费时间。阿兰机构决定，让我除掉这个‘核桃’，然后给我找一个新的黑客。”
……
“阿兰机构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锦木千束也受到了他们的资助。”
“哦？那家伙啊！吉松说她是‘杀人的天才’，所以被资助了。但别相信阿兰机构‘推动世界发展’的那套，他们可是连‘杀人的天才’，还有我这个恐怖分子都肯资助呢！”
真岛掏出一个，跟千束一模一样的猫头鹰徽记，在荼蘼眼前晃了晃。
两人边吃边聊，渐渐吃干净了盘子里的咖喱饭。
荼蘼迅速收拾干净桌子与餐具，然后两人坐在地板上继续工作。
等到黎明前的寒气，开始在地板上弥漫之际，荼蘼终于把一大叠厚厚的画纸，交到了真岛手上。
“画得不错……可惜这次任务不能硬来。要不就可以凭借这些资料，直接攻进‘彼岸花’的首都分部，强行破解他们的内部系统了！”
如果是楠木司令，又或者是任何一个‘彼岸花’，看到真岛手上的画纸的话，肯定会吓得冷汗直流。
通往‘彼岸花’首都分部的路线，首都分部的结构，‘彼岸花’与‘风铃草’的成员，甚至是楠木司令和虎杖司令的外貌，都在画纸上以照片级精度全部呈现。
而真岛一直在电脑上整理的，正是根据荼蘼对模拟战和训练设施的描述，不断完善的DA战斗力详细评估。
世界各国情报员还毫无头绪的DA，对于真岛来说，早已掀开了第一层神秘的面纱。
“嗯……？”
真岛单手拿着一张画纸端详的时候，一个霜蓝色的小脑袋，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根顽强翘起的头发，弄得他的鼻子有点发痒。
“爸爸，这一次我有帮上你的忙吗……”
“嗯，你做得很好。虽然现在还没有接触到DA的核心机密，但趁势一路升迁上去的话，迟早能挖空他们资料库的。”
当年一时兴起在DA内部打下的钉子，如今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于是，真岛也没有吝惜，自己对少女的赞赏之词。
但是，他却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
“这小家伙，居然就这样睡着了，而且还会说梦话……”
真岛低头一看，小嘴微张，把暖暖气息撒在他身上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了她的双眼。
“唔……”
少女发出了无意识的轻哼，然后身子一缩，一手抓住了真岛的衣领，同时用力把自己的脑袋埋进真岛的颈窝里。
她嘴角挂着的一抹口水，就这样完全蹭到了真岛的衬衫上。
“明明已经十六岁了，还这样撒娇……”
真岛想起了，当年他把小女孩从实验室里抱出来的情景。
“爸爸，不要抛下我……！”
少女那长长的睫毛，不停的轻轻颤动，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梦境。
“……”
真岛忽然明白了，少女之前为什么要抓住短短的休息时间，拼命为他整理着这个临时的住处。
他伸手捞起自己丢在地上的风衣，盖在少女瘦削的肩膀上，然后就这样盯着天花板，默默的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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