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苏醒
“我在哪……好冷……”
薄薄的冰层，在蓝发少女的身下骤然碎裂，让她单薄的身躯，一下子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呼吸越发困难，刺骨的寒意迅速侵袭着全身，令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蓝发少女伸出右手，尝试抓着水面上渐渐离她远去的一抹亮光，却只是抓住了一小片无形的海水。
“荼蘼……”
“求求你，快醒来……”
“如果你能醒过来的话，我就把看板娘的身份让给你……”
一双温暖又有力量的手，突然抓住了蓝发少女挥空的右手，把她从寒冷的深海里拉回水面。
“我为什么……要当看板娘……？”
雪白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蓝发少女悠悠转醒。
她用虚弱的声音，所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却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呜……！！小荼蘼你终于醒了！！不枉我每天都跑来跟你说话……”
病床前的一个白发少女，松开了抓住蓝发少女右手的双手，整个人扑倒在对方的胸膛上放声大哭。
“千束……疼……”
“啊，对不起对不起！忘记小荼蘼是伤员了！”
千束把一大片眼泪鼻涕口水，都抹在了荼蘼的病号服上。
她似乎忘记了，对方单薄的衣服下，是一圈圈厚厚的绷带。
“泷奈——！！老师——！！瑞希——！！小荼蘼终于醒了！！”
千束轻柔的整理好荼蘼身上的衣服，然后冲出门口，向一同前来探病的莉可莉可成员大叫到。
“荼蘼真的醒了……”
泷奈抱着换好水的花瓶，从病房的配套卫生间里快步走出。
看见病床上的少女，真如千束所说的那样，终于苏醒了过来，一圈温润的亮光，在她的眼眶里悄悄打转。
“千束，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吵大闹！”
片刻之后，泷奈用力压下了鼻子上的酸意，然后把花瓶重重放在千束的脑袋上，开始严肃的对后者说教。
“我为什么还活着……？那个失血量，应该……”
说教完毕后，泷奈拉着头顶花瓶的千束，坐到了病床前。
荼蘼艰难的转过脑袋，向床前的两人发问到。
“是我给小荼蘼输血了哦！没想到，我们两人的血型，正好都是非常罕见的那种呢！”
“不会影响你的机械心脏工作吗……”
“没关系没关系！如果不是小荼蘼来救我们，我们四个人早就挂了！就算抽干我的血，我也是毫无怨言的哦！”
“千束，你会不会说话！”
泷奈用手肘使劲一撞千束的腹部，令后者双手抱腹倒在了病床上。
“荼蘼，如果不是面包车上刚好有救急工具，千束还有着跟你一样的熊猫血型，那我们就没机会这样说话了！”
“但就算这样，心跳停止了好几分钟的你，还是在病床上昏迷了足足两周。”
从门口走进来的米卡，看见一直昏迷的蓝发少女，已经可以开口交谈，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荼蘼小妹妹，虽然我是很感激你冲进来救我们啦……但是，我真的不想看见，自己活下来的机会，是用同伴的生命换回来的……！”
米卡身边的瑞希一声叹气，用纠结的语气说到。
“荼蘼，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你是以牺牲自己为前提，来掩护我们逃跑的话，我是不会接过那个手机的……！！”
泷奈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裙角。
那时候，没有机会纵观全局的她，根本不知道荼蘼即将要面对多少敌人。
“泷奈不要自责了嘛，我不是把小荼蘼带出来了！虽然最后出了点意外……”
千束安慰起身边的泷奈。
再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之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荼蘼，其实你可以更加依赖我这个店长兼前教官的……即使我的腿脚有点不便，但还是有一点，在安保公司时候的人脉！”
拄着拐杖的米卡，似乎对荼蘼的鲁莽行动也有怨言。
“米卡老师，我没有正常人所拥有的感情，没有自己的喜好，没有区分善恶的标准，甚至对死亡也不会感到‘害怕’……”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一直支撑着，一无所求的我继续活下去，那就是DA所派遣的任务。”
“我行动的准则，就是以DA的任务作最优先考虑……直接冲进购物中心的决定，只是我在当时的情况里，做出的最合适选择。”
“我很清楚……作为一件没有自我的工具，精准又正确的运作，以最高的效率来完成任务，就是DA对我的期待，也是他们当年收养我的理由。”
“而我也只懂得用这种方式，来回应DA的期望……”
荼蘼的话语，令病房里的其他人一阵沉默。
对于眼前这个失去情感的少女来说，这是合情合理的自白。
他们无法反驳，只能暗自叹气。
“荼蘼，你知道吗？其实懂得‘害怕’，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哦！”
千束忽然打破寂静。
她把头上的花瓶拿了下来，脸上挂上了少有的正经神色。
“十年前，我作为当届首席，能轻松对付十个学员的围攻！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身为历史上年纪最小的‘彼岸花’，我的出道战，就是当时的‘电波塔事件’。那也是我首次使用非致命弹药。”
“怎么说呢……其实那时候的我，没想过自己会被杀，也不在乎夺走敌人的生命。因为我强得理所当然！”
“使用橡胶弹，也只是蔑视对手的一种手段。”
“但后来，我在电波塔里，遇到了毕生难忘的强劲对手。尽管没看清楚对方的外貌，但从战斗的反馈来判断，对方只是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全适应了我的战斗节奏。无论我怎么改变战术，都无法在战斗中占优势。”
“后来，如果不是‘风铃草’及时赶到，把那个小女孩吓退，我觉得我一定会死在对方的手上……”
“毕竟我能做到的事情，对方全部都可以做到。但对方能够捏着手雷跟我同归于尽，我却没有跟对手拼命的觉悟……”
千束的话语暂告一段落。
她趴在了倒转过来的椅背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比千束还擅长战斗的小女孩？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啊……”
听完千束的描述之后，米卡开口感叹。
“‘电波塔事件’后，我才意识到，在子弹的面前，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无论你有多强，但总会被更强的人，一瞬间夺去生命。”
“机械心脏的事情，也让我体会到，‘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不尊重‘生命’，不敬畏‘生命’，命运就会毫不留情的夺走你的‘生命’。”
“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真正喜欢上非致命弹药。”
“我害怕走到‘生命’的尽头，害怕夺走别人的‘生命’，更害怕失去重要的人的‘生命’……”
“倒不如说，‘害怕’才是我好好活着的动力！正因为敬畏着一切，我才会更加珍惜，跟自己有关的人和事！”
“如果小荼蘼能理解这份感情的话，你就能体会到，我看到你满身是血的时候，到底有多害怕了……”
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变得哽咽的千束，忽然再次扑到荼蘼身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对不起，千束……我无法理解。”
荼蘼努力思考了一会，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米卡老师，‘核桃’……”
荼蘼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眼泪掉个不停的千束，于是只好转移话题。
“切，那只松鼠好得很呢！”
瑞希突然插话，只是脸上有点不爽。
“根据‘核桃’的推断，两周前在市内发生的一连串恐怖袭击，还有之后发生的暴力事件，都是因为某个叫做‘真岛’的恐怖分子，要对DA的量子计算机下手。”
“DA后来查到，当时盘踞在购物中心里的蒙面人，都是米国派出的特工。因此，你们才会陷入苦战。”
“出于未知原因，‘真岛’要把‘核桃’与这些特工一并解决。所以才有了最后的那场大爆炸。”
“而那个叫做‘真岛’的人，也是当初你们在废弃码头上，想要抓住的武器买家。”
“只可惜，那时候只有千束与泷奈见过‘真岛’的外貌。而她们的描述与绘画能力……”
“至今为止，我们只是知道，‘真岛’是三十多岁的男性，有着一头绿发。”
米卡顺着荼蘼的话头，说起了两周前的事情。
说到最后，他掏出手机，展示出一张缺乏细节的卡通画像，还有另一张完全无法辨认的抽象画。
“我们起码把‘真岛’的发色画对了！”
“是呀是呀！”
泷奈看了一眼那张抽象画，脸蛋上升起了一片红云。
就连哭得满脸湿漉漉的千束，也抬起头来开口附和。
“‘核桃’没事就好……”
荼蘼尝试从病床上坐起来，让自己更方便跟大家对话。
但她随即发现，自己空荡荡的右腿，发力有点困难。
“哦，对了。楠木司令说，要趁这个机会，给你打造一副全新的义肢。材料也会换成更坚固的钛合金！”
“毕竟你已经十六岁了，身体基本定型，不再需要可以大幅度调整的义肢了。”
“新义肢还需要三周才能做好。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就好好休息吧！”
米卡展颜一笑，为荼蘼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薄薄的冰层，在蓝发少女的身下骤然碎裂，让她单薄的身躯，一下子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呼吸越发困难，刺骨的寒意迅速侵袭着全身，令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蓝发少女伸出右手，尝试抓着水面上渐渐离她远去的一抹亮光，却只是抓住了一小片无形的海水。
“荼蘼……”
“求求你，快醒来……”
“如果你能醒过来的话，我就把看板娘的身份让给你……”
一双温暖又有力量的手，突然抓住了蓝发少女挥空的右手，把她从寒冷的深海里拉回水面。
“我为什么……要当看板娘……？”
雪白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蓝发少女悠悠转醒。
她用虚弱的声音，所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却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呜……！！小荼蘼你终于醒了！！不枉我每天都跑来跟你说话……”
病床前的一个白发少女，松开了抓住蓝发少女右手的双手，整个人扑倒在对方的胸膛上放声大哭。
“千束……疼……”
“啊，对不起对不起！忘记小荼蘼是伤员了！”
千束把一大片眼泪鼻涕口水，都抹在了荼蘼的病号服上。
她似乎忘记了，对方单薄的衣服下，是一圈圈厚厚的绷带。
“泷奈——！！老师——！！瑞希——！！小荼蘼终于醒了！！”
千束轻柔的整理好荼蘼身上的衣服，然后冲出门口，向一同前来探病的莉可莉可成员大叫到。
“荼蘼真的醒了……”
泷奈抱着换好水的花瓶，从病房的配套卫生间里快步走出。
看见病床上的少女，真如千束所说的那样，终于苏醒了过来，一圈温润的亮光，在她的眼眶里悄悄打转。
“千束，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吵大闹！”
片刻之后，泷奈用力压下了鼻子上的酸意，然后把花瓶重重放在千束的脑袋上，开始严肃的对后者说教。
“我为什么还活着……？那个失血量，应该……”
说教完毕后，泷奈拉着头顶花瓶的千束，坐到了病床前。
荼蘼艰难的转过脑袋，向床前的两人发问到。
“是我给小荼蘼输血了哦！没想到，我们两人的血型，正好都是非常罕见的那种呢！”
“不会影响你的机械心脏工作吗……”
“没关系没关系！如果不是小荼蘼来救我们，我们四个人早就挂了！就算抽干我的血，我也是毫无怨言的哦！”
“千束，你会不会说话！”
泷奈用手肘使劲一撞千束的腹部，令后者双手抱腹倒在了病床上。
“荼蘼，如果不是面包车上刚好有救急工具，千束还有着跟你一样的熊猫血型，那我们就没机会这样说话了！”
“但就算这样，心跳停止了好几分钟的你，还是在病床上昏迷了足足两周。”
从门口走进来的米卡，看见一直昏迷的蓝发少女，已经可以开口交谈，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荼蘼小妹妹，虽然我是很感激你冲进来救我们啦……但是，我真的不想看见，自己活下来的机会，是用同伴的生命换回来的……！”
米卡身边的瑞希一声叹气，用纠结的语气说到。
“荼蘼，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你是以牺牲自己为前提，来掩护我们逃跑的话，我是不会接过那个手机的……！！”
泷奈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裙角。
那时候，没有机会纵观全局的她，根本不知道荼蘼即将要面对多少敌人。
“泷奈不要自责了嘛，我不是把小荼蘼带出来了！虽然最后出了点意外……”
千束安慰起身边的泷奈。
再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之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荼蘼，其实你可以更加依赖我这个店长兼前教官的……即使我的腿脚有点不便，但还是有一点，在安保公司时候的人脉！”
拄着拐杖的米卡，似乎对荼蘼的鲁莽行动也有怨言。
“米卡老师，我没有正常人所拥有的感情，没有自己的喜好，没有区分善恶的标准，甚至对死亡也不会感到‘害怕’……”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一直支撑着，一无所求的我继续活下去，那就是DA所派遣的任务。”
“我行动的准则，就是以DA的任务作最优先考虑……直接冲进购物中心的决定，只是我在当时的情况里，做出的最合适选择。”
“我很清楚……作为一件没有自我的工具，精准又正确的运作，以最高的效率来完成任务，就是DA对我的期待，也是他们当年收养我的理由。”
“而我也只懂得用这种方式，来回应DA的期望……”
荼蘼的话语，令病房里的其他人一阵沉默。
对于眼前这个失去情感的少女来说，这是合情合理的自白。
他们无法反驳，只能暗自叹气。
“荼蘼，你知道吗？其实懂得‘害怕’，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哦！”
千束忽然打破寂静。
她把头上的花瓶拿了下来，脸上挂上了少有的正经神色。
“十年前，我作为当届首席，能轻松对付十个学员的围攻！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身为历史上年纪最小的‘彼岸花’，我的出道战，就是当时的‘电波塔事件’。那也是我首次使用非致命弹药。”
“怎么说呢……其实那时候的我，没想过自己会被杀，也不在乎夺走敌人的生命。因为我强得理所当然！”
“使用橡胶弹，也只是蔑视对手的一种手段。”
“但后来，我在电波塔里，遇到了毕生难忘的强劲对手。尽管没看清楚对方的外貌，但从战斗的反馈来判断，对方只是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全适应了我的战斗节奏。无论我怎么改变战术，都无法在战斗中占优势。”
“后来，如果不是‘风铃草’及时赶到，把那个小女孩吓退，我觉得我一定会死在对方的手上……”
“毕竟我能做到的事情，对方全部都可以做到。但对方能够捏着手雷跟我同归于尽，我却没有跟对手拼命的觉悟……”
千束的话语暂告一段落。
她趴在了倒转过来的椅背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比千束还擅长战斗的小女孩？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啊……”
听完千束的描述之后，米卡开口感叹。
“‘电波塔事件’后，我才意识到，在子弹的面前，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无论你有多强，但总会被更强的人，一瞬间夺去生命。”
“机械心脏的事情，也让我体会到，‘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不尊重‘生命’，不敬畏‘生命’，命运就会毫不留情的夺走你的‘生命’。”
“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真正喜欢上非致命弹药。”
“我害怕走到‘生命’的尽头，害怕夺走别人的‘生命’，更害怕失去重要的人的‘生命’……”
“倒不如说，‘害怕’才是我好好活着的动力！正因为敬畏着一切，我才会更加珍惜，跟自己有关的人和事！”
“如果小荼蘼能理解这份感情的话，你就能体会到，我看到你满身是血的时候，到底有多害怕了……”
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变得哽咽的千束，忽然再次扑到荼蘼身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对不起，千束……我无法理解。”
荼蘼努力思考了一会，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米卡老师，‘核桃’……”
荼蘼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眼泪掉个不停的千束，于是只好转移话题。
“切，那只松鼠好得很呢！”
瑞希突然插话，只是脸上有点不爽。
“根据‘核桃’的推断，两周前在市内发生的一连串恐怖袭击，还有之后发生的暴力事件，都是因为某个叫做‘真岛’的恐怖分子，要对DA的量子计算机下手。”
“DA后来查到，当时盘踞在购物中心里的蒙面人，都是米国派出的特工。因此，你们才会陷入苦战。”
“出于未知原因，‘真岛’要把‘核桃’与这些特工一并解决。所以才有了最后的那场大爆炸。”
“而那个叫做‘真岛’的人，也是当初你们在废弃码头上，想要抓住的武器买家。”
“只可惜，那时候只有千束与泷奈见过‘真岛’的外貌。而她们的描述与绘画能力……”
“至今为止，我们只是知道，‘真岛’是三十多岁的男性，有着一头绿发。”
米卡顺着荼蘼的话头，说起了两周前的事情。
说到最后，他掏出手机，展示出一张缺乏细节的卡通画像，还有另一张完全无法辨认的抽象画。
“我们起码把‘真岛’的发色画对了！”
“是呀是呀！”
泷奈看了一眼那张抽象画，脸蛋上升起了一片红云。
就连哭得满脸湿漉漉的千束，也抬起头来开口附和。
“‘核桃’没事就好……”
荼蘼尝试从病床上坐起来，让自己更方便跟大家对话。
但她随即发现，自己空荡荡的右腿，发力有点困难。
“哦，对了。楠木司令说，要趁这个机会，给你打造一副全新的义肢。材料也会换成更坚固的钛合金！”
“毕竟你已经十六岁了，身体基本定型，不再需要可以大幅度调整的义肢了。”
“新义肢还需要三周才能做好。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就好好休息吧！”
米卡展颜一笑，为荼蘼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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