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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儒圣是怎么样的人

    启文帝死了,死在入秋。

    按照生前遗愿,一切从简,葬于皇陵。

    最令朝丞争执的便是,皇位的继承人。

    未立皇储,按惯例由长继位,但由于启文帝生前的表现,众人又觉得应由四皇子继承大统。

    就连允坤自己也是这样认为。

    成王身披白衣,凭一纸遗愿,结束了这场争执。

    皇位由允直殿下继承。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没有人想到皇位的归属,是这么个不起眼的皇子。

    柳国公自是不服,派甲数百携允坤入宫质问。

    没有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只知百甲无一人出。

    外有番邦虎视眈眈,内有旧党伺机而出,成王不允许大虞有任何闪失。

    杀人夺权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谁也不清楚为何华家军会受成王差遣,雷厉风行地控制了发生变动的军营。

    柳国公称病不上朝,其余皇子皆于皇宫之中静待。

    死了更多朝臣,为了天下安定,他们必须死。

    直到现在众人才发现,平日名不见经的成王竟然有着如此手腕。

    允直登基,成王摄政辅佐。改年号洪临,称顺安帝。

    又是一年秋。

    夏涵大红宫袍上,纹了金丝锦绣祥云,也意味着她成为正一品宫女。

    如今她不过二十多岁,便已经坐上了尚书坊掌司的位置。

    成为大虞史上最年轻的,也是唯一的女掌司。

    其中不免成王的推波助澜,以及李怀民的帮衬。

    秋风卷起落叶,路过的宫女们望见她忍不住打颤,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夏涵有些无奈,掌司晋升需要圣上亲自审批,但以两人关系,允直又怎么会不批。

    太湖前,周围所有人都被驱散,只剩下一位年轻人望着波光粼粼发呆。

    “圣上,这是又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夏涵笑呵呵开口,并未失了礼数,纳头便拜。

    湖边之人自是允直,他扶起夏涵:“又没有其他人,我们之间不用这般。”

    这些年,他一遇见心烦之事,便会在站在太湖边上。

    “柳国公已经整整一年未上朝了,真得有什么病这么久还未好?”

    “草原上的蛮子最近又蠢蠢欲动,烧杀抢掠了不少村子。”

    “他们想让我娶柳沁,说为了社稷,可我连她的脸都没见过。”

    他碎碎叨叨地说了许多,有些心烦,将手中的碎石子丢入湖里,泛起涟漪。

    允直虽贵为国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不过是一个牵线木偶,真正拍板决定的,还得是成王。

    这帝王当得憋屈啊。

    还不如她一个宫女活得自在舒坦。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朕给你安排的掌司,可还满意?”

    夏涵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神色,她心里还是觉得小宫女的生活舒坦。

    但自己难道能当着圣上的面说:

    这官您愿意给谁给谁,反正我夏涵是一分钟都干不下去。

    脑袋不要了?

    宫里也有不少人在猜测她和圣上的关系,但不敢明说。

    “对了,你上次给我说得,那个什么三国的故事倒挺有趣。也是希望我像刘皇叔一般,仁义天下嘛?”

    瞧着允直期待的眼神,夏涵摇摇头:“我希望陛下能像司马懿一样,什么都不做,一直活下去就好。”

    只要活下去,就能把成王熬死,到时候这江山还是属于他的。

    “那就活下来吧。”

    允直望着平静的太湖,将手中所有的石头全部丢下。

    夏涵有些庆幸没有给他讲康熙小宝擒鳌拜的故事,不然这小子还不知得冒出多少心思。

    夕阳落在湖面,人影被拉得老长。

    “你也进入武道多年,会不会觉得这皇宫太小了点?”

    修行本就是需要感悟,处在皇宫市井,整日为口中碎银奔波,哪里还有心情修道。

    夏涵不语,她知道圣上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你身上的文旦之气是多少人求不来,若是能成为儒圣的弟子,成就当会不同。”

    “三月后儒圣会来次京都,朕会帮着引荐,希望你能为了朕,也是为了自己,成为儒圣的弟子。”

    启文帝死后,尚武局便落入了允直手中。

    他知道夏涵的秘密自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既然留了尚武局这张牌,恐怕启文帝还留不少后手。

    望着平静的太湖,夏涵突然想起汪妃曾经溺毙于此。

    心中升起一抹寒战。

    “臣夏涵,自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夏涵低头,鞠躬拜谢,离开。

    她没有拒绝的机会,只能点头答应。

    这滩浑水,她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这些年,翠玉屏一直都只有夏涵住着。

    近一年来,旁边的空房子住进来不少先帝妃子。

    其中就有老熟人,鸣翠和熙妃。

    夏涵躺在床上,身旁是她从尚书坊带来关于儒圣的书籍。

    知己知彼,方能投其所好。

    可惜的是,对于儒圣的描写,书中所谈甚少。

    夏涵只知道他境界很高,手下弟子很多,至于籍贯爱好一概不知。

    “真是有些好奇,儒圣到底是怎样的人了。”

    她想能配得上儒圣两个字,必然胸襟宽广,风度翩翩,心系天下苍生。

    这般想着,整个人也昏昏入睡。

    .......

    边境的一个小镇上。

    一位头发苍白,衣服上补了许多口子,指甲缝里隐约还留着泥土的老人,正狼吞虎咽地啃着半只烧鸡。

    他身后还站着数十位弟子,无一不灰头土脸,浑身邋遢,眼馋着盯着剩下的一半烧鸡,吞咽口水声在店里此起彼伏。

    老人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这才招呼弟子过来。

    “夫子,上次启文帝病逝,都没有前去吊唁。这次是为什么过去?”

    他一脚立于地上,一脚跨在椅子上,敲了下门生的头,“那糟老头死了就死了,我去干嘛。这次是天下约,有头有脸的人都过去了。”

    他长叹一口气,“若是指望你们,恐怕不出几年,我们便没落了。”

    弟子们听着他一番豪言壮语,脸上陷入沉思和自责。

    一旁小店老板鼻腔冷哼,剁肉的刀重重放在砧板之上。

    “去镇子上多找些人,我怀疑这老东西是想吃白食。”

    伙计听见老板的耳语,脸上神色一变,顺手把店门关上。

    夜半,数十人打扫小店结束,以工抵债。

    “夫子,为何我们过得如此苦。我们都这般辛苦又怎么救世人。”

    老人爱抚地摸着小弟子的头,“未经世人苦,又谈何知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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