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侯三

    古曲镇,候三阴沉着一张脸踏出了黄家。

    晨间朱二的死讯太过于突然,现下朱、黄两家一片混乱,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朱二他老娘的哭嚎。

    所以黄源今日一大早把他喊了过来,说是要封锁镇子,抓昨天那几个黑衣人给朱二报仇。

    想到黄源说这话的样子,他心下就一阵冷笑,朱二那人平日里就喜爱惹是生非,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要他说,就算死了,那也是死有余辜。

    候三有些不耐地往集市那边走去,扫了一眼黄家巷口装作来来往往,实际上就是看热闹的人,心里头又是一阵烦躁。

    “都他娘的在这里做什么!滚滚滚!”

    “三爷!三爷!”一名码头上的工头远远地跑了过来,那人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大事,急得满头大汗。也是因得他跑的急,这会儿还喘不匀气息。

    “三爷!商船!商船……”

    看着这工头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的结巴样,候三心头更是烦躁。他不耐烦地瞪了那工头一眼,怒骂:

    “他娘的!你是死了爹吗!把气喘匀了说话!商船怎么了!?”

    “商船……商船离港了!”

    “你说什么!”候三一惊,没有片刻迟疑,立马拔腿就往港口跑去。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水面,候三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下了。

    “哈!哈!三爷!哈!你跑太快了!”

    刚跟到港头工头还没将气喘匀,就感到眼前一花,领口处被人勒得有些窒息。当下就呛地他一阵猛咳。

    候三可不管这厮舒不舒服,他额上青筋爆起,冲着那工头怒吼着:“这到底怎么回事!船呢!你们怎么让他们出港的!”

    工头被骂的满脸难色,连带着语气都有些支支吾吾。

    “他……他们是乘着晨光微亮就出了港,我……我们也不知道啊……”

    看着眼前工头那副窝囊样,候三就觉得气血都不顺。他猛地推开了那工头,一脸郁色地转身就要了集市。

    工头见他要走,一下子也有些慌了。“三爷!你去哪儿啊?这……船……这,我们怎么办啊!?”

    听到对方支支吾吾的话,候三猛地一挥手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码头,那工头本要追上,但无奈周边的同伴早已等候他多时,见他一出现,便立马围了上去。闹哄哄的要问这两日没有生意,他们的工钱可怎么办。可怜那工头只能看着候三的背影越走越远。

    集市上,今日零零星星地有几个人摆着摊了,但是比起从前却还是少得可怜。就连买东西的人,也是少了许多。

    呵,真是长了一副熊心豹子胆了。候三的面容有些扭曲,商船跑了,现眼下这群人不摆摊,他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靠什么吃饭!

    “铛铛铛”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从一旁的楼里传出,候三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临江楼的门口。

    “嗙”楼上临街的窗户从里头被打了开来,大大小小的木排从里头被挂了出来。

    候三眯了眯眼睛,看着木排上的字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

    “绿豆九文,酸桃——这是!”意识到那是平日里集市上卖的东西,候三瞬间脑子就是一激灵。

    “候三?你怎么在这儿?”冀玉书摇着把纸扇从临江楼里头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些桃李小食。

    “我在这儿,关你屁事!让开!”

    看着眼前候三一脸不善地就要往楼里冲,冀玉书长臂一张,就拦在了他面前。

    “诶,这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儿了?这儿可是临江楼!还记得我爹的条件吗?你们不得插手临江楼的事儿!”

    候三瞥了一眼冀玉书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心头厌恶来回翻滚。他冷笑了一声,手上一用力,冀玉书那点把式根本就拦不住他。

    “诶!候三!”

    看着候三大步流星往二楼去的背影,冀玉书有些气恼地用力摇着扇子,

    “野蛮人。”

    ……

    “郭家的!你这果蔬不错啊!”

    “是啊!今天早间天都没亮透摘得!”

    “哒哒哒”楼梯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正在交谈地两个商贩闭上了嘴巴,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瞧着。

    “诶!这是来客人了吧!”

    “候……候三爷!!”凑在楼梯口的人是最先看清楚候三的脸,那人被候三一脸的凶恶吓地一跳,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自己。

    而候三,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临江楼的二楼,不同于往日的座椅,现下全部都换成了靠墙贴着的架子,上面有不少东西。而架子旁边,或站或坐着些商贩。

    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候三只觉得牙根痒痒。结合昨日冀家运给商船的那些东西,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啊!你们!居然学着投奔冀家!”

    “候三,你这话就说的难听了。”冀玉书阴魂不散地跟上了二楼,语气里满是嫌弃与不满。

    “什么叫学着投奔冀家?我们这可是新成立的商会,你们自己办事不利,总不能让我们都陪着你和朱二闹,我们总要吃饭的!”

    候三一听冀玉书这话,立马脸上就露出了不乐意的神情:“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办事不利!”

    “哟呵,你感情还不知道啊!昨日那商船根本就没有上岸!原因为何,你们心里还不知道吗?自从你们黄家出了那什劳子入镇税,出镇税之后,我们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现下还不让我们自救吗!你可别忘了,我们临江楼,可从来不归你黄家管!”冀玉书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候三被他逼退了两步,勉强稳住了自己的气势。

    他恶狠狠地环顾了一圈表情漠然的那些商贩,心底恨意一阵翻涌

    “冀玉书!你们既然敢绑在一起!那便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你们敢在他临江楼摆摊!那就以后都别想在集市上露面了!”说罢,他一甩袖,便下楼去。

    门口处有相熟的见着他那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有些疑惑的朝往外走得候三问道:“三爷,上哪儿啊?”

    候三头也不回的扔下了一句:“回家!”

    冀玉书站在楼梯口,看着他那气的不轻的背影,咧开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好走不送!别再来了!”

    “少家主,这……咱们这计划,行得通吗?”最开始被候三吓了一大跳的商贩走了过来,捂着心口,脸都快皱成了一团。冀玉书瞥了他一眼,笑得倒是不大在意的样子:“你担心啥,他们也就能撑上半月了。你就瞧好吧!”

    ……

    回到家中的侯三,推开了自己的院门。

    “媳妇儿……我回来了!”

    院子里并没有人回应他,反而静悄悄的有些可怕。候三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嘀咕道:“嘿,都快晌午了,怎么没在家啊。”

    “唔唔!”突然,紧闭的房门内似乎有什么动静传出,候三一怔,快步就走到了房门前贴上去听了听。

    “唔!!!”他浑身一惊!顾不得多想立马就推开了房门。

    “媳妇儿!”

    “候三?是吧,幸会幸会。”屋内的阴影处坐了几个黑衣人,候三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汗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他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朱二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他微微地偏了偏头,地上绑着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媳妇儿朱二,另外一个,竟然是陈二狗!他抓着门的手指关节的地方不住的有些泛白,声音连带都有些颤抖。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从屋内的阴影处慢慢走了出来,那男人面容憨厚,他笑着看着朱二:“我听说,有个小姑娘似乎送了一对核桃给你和朱二,那姑娘……似乎是姓范?”

    随着那男人走地近了些,候三有些紧张地退了一步,他抖着腿,知道自己这次是不能撒谎逃过了。

    “是……她,她叫范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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