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姚广孝

    姚广孝，苏州常州人，家族世代行医。1348年。年仅14岁的姚广孝无意中看到有一个大和尚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从街上走过，那真的是比当官的还要风光百倍。姚广孝一想，我十年寒窗苦读，就算考个功名当上了官，还不如一个和尚风光。那我还费那劲干嘛呀？我当和尚去得了。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决定出家了，法号道衍。此时正是元朝天下大乱之际，红巾起义迅速席卷中原，江南各地也纷纷割据自立。姚广孝的家乡苏州是吴王张士诚的大本营。此时的姚广孝却并不甘心在寺庙里吃斋念佛，而是拜道士为师。专心学习阴阳术。游览嵩山时，相士袁珙对他的长相非常惊讶，一把就给他拉过来，非要免费给他算一卦。算完之后，却一边摇头一边说，你这和尚长着一双三角眼，活像一只老虎，你天性喜欢杀戮，他日一定是刘秉忠之流也。刘秉忠是忽必烈的幕僚，曾帮助忽必烈取得过巨大的成就。听到这样的评价，姚广孝不但没生气，反而信心大增，到处寻找机会。终于，机会来了，1375年，朱元璋命令精通儒术的僧人到礼部参加考试。姚广孝以通儒僧人的身份被召入京师，但未被授予僧官，而授予僧医。马皇后去世后。朱元璋命儿子们选一位高僧为马皇后祈福。寺庙住持就向燕王朱棣推荐道衍。朱棣一看到道衍，就被他吓了一跳，心说，这人什么长相啊，一脸凶相，两腮无肉，三角眼儿，而且我身为大明的藩王，要什么有什么，你能送我什么呀？道衍压低声音说，老朱，我要送你一顶白帽子，怎么样？朱棣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王字上加白就是皇字。

    朱棣虽然把他纳入了麾下，但一开始也只觉得这个人挺聪明，想让他做个谋士，给自己避避灾祸罢了。但是姚广孝可不满足现状，他真是白天黑夜地撺掇朱棣造反。朱棣不敢造反呀，老爹还活着呢，大哥也没死，造什么反呀。结果洪武二十五年，朱棣的大哥朱标真的死了，朱元璋马上立朱标的儿子朱允炆为皇太孙。这下朱棣可就有点不满意了，但还是没表现出来。朱元璋死后，朱允炆刚登基就开始削藩，弄得几个叔叔是死的死，伤的伤。姚广孝就趁机跟朱棣说，老大，反了吧？你看看你这些个弟弟，有什么好下场，早晚也得轮到你。但朱棣还是犹豫不决。毕竟，建文帝那可是他老爹朱元璋任命的继承人，贸然起兵造反，恐怕不得人心。但道衍以天命在燕王为由，劝朱棣不要坐以待毙。于是朱棣开始秘密招兵买马，日夜打造武器，准备发动靖难之役。

    朱棣把道衍带回北平，命他住持庆寿寺，平日里什么都会和他商量。有时朱棣出塞打仗，还会让道衍辅佐世子朱高炽。这天，燕王府百户倪谅秘密告诉朝廷燕王谋反。建文帝命令北平布政使张昺都指挥谢贵逮捕燕王府官员。朱棣接到消息后，将张昺、谢贵两人骗到王府杀死，随后召集兵马起兵造反。就在朱棣慷慨陈词，声泪俱下，向所有士兵宣称自己是如何被迫无奈起兵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王府屋檐上的瓦都被吹在地上，场面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姚广孝眼珠子一转，急中生智，说这是飞龙在天，要给燕王府换上皇帝专用的黄瓦。于是，准备已久的靖难之役终于开始了。

    此时的道衍已经65岁了，他一生的目的是辅佐明主，成为像刘秉忠那样的人。然而，燕王虽然在藩王中实力最强，但与坐拥全国的建文帝相比，还是不够看。朱棣收到李景隆带着50万军队北上的消息后，朱棣将大本营北平交给了世子朱高炽，去向宁王借兵，道衍也留下了帮助世子守城。事实证明，道衍不仅能搞阴谋，而且在实战中也很有一套。他指挥士兵守卫北平，不仅打退了南军的进攻，还主动将士兵半夜用绳子调出城外，夜袭李景隆大营，骚扰南军。燕王借兵归来后，姚广孝与朱棣里应外合，击败南军。燕王乘胜追击，一路打到济南城下，却始终无法破城。正当朱棣准备开大，强行轰开城门时，道衍从北平派人给朱棣发了一封信。信上说，士兵们已经累了。最好是暂时班师回朝。让朱棣暂时放弃济南，撤回北平休息。不久，燕王又南下了，结果却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惨败。燕军损失惨重，将军张玉战死，朱棣被打得可谓是鼻青脸肿。这次惨败后，道衍鼓励燕王再次出兵。然而，燕王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却无法越过山东进入江南，只占北平、保定、永平三地。

    其实，建文帝这边也不容易。内战打了三年多了，士兵和粮食都快枯竭了。建文帝只能派首都守军上战场。然而，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内官传递给了朱棣。道衍此时建议朱棣直接攻取南京，不要贪图沿途的城市，只要南京被占领，其他地方就可以循序渐进，所以说极端的战术虽然看起来很危险，但也是最有效率的。在灵璧之战中，朱棣击败了南军，俘获了南军的许多将军。到目前为止，朝廷已经再无还手之力了。

    1402年6月，燕军到达南京城下，曹国公李景龙打开了金川门，迎接燕王入城，建文帝消失在火海之中。朱棣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皇位，于是开始论功行赏，他封道衍为僧录司左善世，不久又晋升为王子少师，并让他还俗，还他的俗名，广孝。姚广孝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但通过给燕王出谋划策，让朱棣以一角之地夺取世界，让人称之为黑衣宰相。姚广孝成名后，依然留在佛寺。朱棣让他还庸俗，他不肯，其他的赏赐也退了。朱棣平日奖励的金银财宝也被姚光孝分配给同乡和亲人，但他的亲人却不买账。姚广孝回家时，姐姐也闭门不见，骂他是反贼，误了天下！然而，姚广孝并不后悔。他一生所追求的就是辅佐明主做出一番事业。现在他终于成功了，他在永乐一朝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朱棣也会和他商量任何大事。此外，姚广孝作为僧侣，参与了明太祖实录和永乐大典的主修，这在明朝也是绝无仅有的。甚至朱棣北征时，姚广孝协助世子朱高炽留守南京，还要教皇太孙朱瞻基读书。1418年，姚广孝在北京庆寿寺病逝，享年84岁，追赠荣国公，死后得以配享太庙，也让他成了大明朝唯一获此殊荣的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