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往事
诏书终于颁布：舒国长公主将下嫁乌国将军府长子吕慕桐，婚期定在十月初十。
鎏西接到圣旨之后，高兴地抱着令隐转了好几个圈，令隐甚至激动的泪流不止。她一会儿吵着整理嫁妆名册，一会儿要着选喜服绣样，一会儿又要求带整套的乐集和歌舞班子——把个令隐忙得不可开交。
“现在是八月初，还有两个月。”求是道，圆溜溜的脑袋，看着灵羽，仿佛是怕她难过。
怪不得那个人说三个月期限。
“吕慕桐会娶她吗？指婚是不能拒绝的吧？”灵羽问道，一脸焦急。
“嗯……怎么说呢……这个，一般情况下，指婚没人敢拒绝，因为拒绝的代价太大了，有可能会满门抄斩。”求是道，圆溜溜的身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证明它是认真思考过的。
灵羽觉得心中秋风阵阵，落叶满地，她焉焉地说道道：“那个舒国公主居然高兴成这样。”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从8岁起就喜欢吕慕桐了，除了服侍她长大的令隐和她母亲，没人知道。”圆球道，“8岁之后，她就日夜练习舞蹈《长相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亲自跳给吕慕桐看。以至于后来，她因舞技超群，被称为舒国舞圣，艳名远播。”
听起来是那么般配。
“……他们见过面？”
“嗯，鎏西8岁那年，舒国根基未稳，她跟父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不过，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一次，他们追逐乌国的一支残余部队……那支队伍脱离了大部队，又遇上劲敌，仓皇奔逃，十分狼狈。
战马长嘶，战车轰鸣，紧追不下，对方的人坐在马车上神情慌张……舒王在战车上振臂高呼：“抓住他，抓住他！吼吼……
突然，对方马车的左轮撞到一块石头上，车子腾地而起，蹦起老高，嗖得……一个物体似一块机弦石从车内甩出……众人大惊，以为是暗器，待看时，却是一个小男孩从车中被甩出来，跌在地上。”
圆球讲得抑扬顿挫，口若悬河。灵羽正听到紧张处，却听圆球道：“不行不行，这样好累，你还是自己看吧。”
说完，它黑色的身体上，便显出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个小男孩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看来是吕慕桐小时候的样子。
吁……一个男人长嘘一声，翻身下马，看得出是年轻时候的舒王。他看着地上昏迷的小男孩，开心地对身后的人说道：“军营中的小孩子，身份都不一般，今日我们大约是得宝了。”
小男孩被绑在敌军的营帐里，一觉醒来，舒王便一脸和气上前问道：“嘿，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不语。
“喂，你爹是谁？”
男孩不语。
“你……饿不饿？”
男孩还是不语。
“大哥，不会是个傻子吧？”舒王身边一个男人，粗声粗气说道。
“或许是个哑巴。”另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道。
男孩闭上了眼睛。
“小家伙，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送你回家，怎么样？”舒王仍不死心，继续试探道。
男孩依旧不语。
几个男人渐渐失去了耐心，这时，舒王好像想起什么，一掀帐篷出去了，将一直在外面偷窥的鎏西拽了进去，在她耳朵边嘱咐了几句，便带着其余人出了帐篷。
按着父亲的叮嘱，鎏西对吕慕桐说道：“我爹说你怕生，让我跟你聊聊。别怕，他只是想送你回家，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所以让我来问你。”
吕慕桐睁大眼睛，干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嗯……你等我一下。”鎏西出去片刻后，双手捧回一个精致的食盒，送到他面前道：“喏，我娘做的，可好吃了。”
吕慕桐吞了口口水。
由于他双手被捆着，鎏西便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喂他吃，男孩吃的津津有味。就这样连续三四块下肚时，男孩突然五官扭曲，哭起来。
“你……怎么了？”鎏西惊讶问道。
“我想我娘了，我娘做的一口酥……就是这个味儿，一模一样。”他哭着说道。
“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让我爹送你回去。”鎏西豪气云天地拍着胸脯，一副豁出自己，也要帮他脱困的样子。
吕慕桐抽噎着说，“我不记得了，我一直跟着一个姓潘的叔叔跟着部队搬来搬去。我爹很忙，我见他的时候很少。”
“那你爹是谁？”
“我爹叫……吕孟达。”男孩止住了哭泣答道。
“哈哈哈，果然我猜的不错，我们捡了个大宝贝啊。”突然，舒王和那几个男人掀帐进来，开心笑道：“居然是吕孟达的儿子。”
那个愣头愣脑的男人说道：“这，可以做笔好交易了。”
另几人都面露喜色。
见情形不对，鎏西抓住父亲的手问道：“爹，你不说要送他回家吗？”
父亲摸着她的头，笑道：“当然，我的乖女儿。”
鎏西在父亲的拉扯下出了帐篷，吕慕桐则是一脸焦灼，看得出，他同样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把他怎样？临走前，鎏西扭头向他眨眨眼，暗示自己会想办法救他的，他会意地点点头。
半夜，鎏西偷溜出帐篷，借着月色，一溜烟儿跑向吕慕桐的帐篷，绕开军兵把守的正门，蹑手蹑脚绕到帐篷后方，刚拔出军刀……抬眼瞥见对面……
不好！！！
一个白衣羽士，翩翩少年摇着羽扇朝这边走来……眼见躲闪不及，鎏西忙将军刀扔进草丛，身子挺得僵硬，径直向前走去。
“嘿，小公主，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少年一边说，一边大踏步朝鎏西走去。
“猜猜这个白衣少年是谁？”圆球突然眨着眼睛问道。
“有点面熟。”灵羽哪有心思猜这个。
“哈哈，是寂寥空啊。年轻的时候很帅吧？”圆球笑道。
“嗯，现在也很帅。”灵羽应付道。
“现在嘛……总归是差那么一点感觉了，当年他在望留学院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帅哥。望留学院知道吧，很有名气哦，里面光学生就十几万人。”一看到寂寥空，圆球就开启了话唠模式。
这个球可真聒噪。
灵羽装作没听见，继续往下看。她可不想跟个话唠搭上话，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吕慕桐。
只见寂寥空在鎏西眼前挥挥手，见没反应，笑道：“呵呵，小丫头梦游呢。”说罢，将她往怀里一箍，径自送回帐篷。
鎏西被按到床上，假装睡觉，见寂寥空走远了又悄悄溜了出去，这次她成功地在吕慕桐帐篷后方，划了条缝，钻了进去。
“这次不梦游啦？”坐在地上的吕慕桐笑问。
嘘！她食指一竖，瞪眼道：“还不是为了救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
窗外，月色皎皎，他的脸被这干净的月色映照得格外漂亮，黑色的眸子释放着宝石般的光泽，星子似的。
“他们连小孩子也利用，为我不齿。”鎏西义愤填膺说道，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拉起他便逃，却听“哎哟”，他双手捂脚蹲在地上。
“你受伤了？”
“脚……麻了。”他五官挤作一团，看着地面。
“我给你揉揉。”
吕慕桐坐回地上，看鎏西一脸认真给他捏脚，说道：“恩人，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他眸子晶亮，全是诚意。
“你别再被我爹抓住就是报答我了，否则我还得再救你一次。”鎏西说道。
她掩嘴轻笑，吕慕桐也跟着笑了。
俩人一前一后爬出帐篷，鎏西轻车熟路将他带出军营，盯着他说道：“快跑吧，去找你爹娘。”
“还没问恩人的姓名呢？”
“我叫鎏西，我爹你见过……就是那个凶巴巴的家伙，他是舒国的皇帝。”鎏西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进他手里，道：“这些干娘，你带着路上吃。”
吕慕桐接过，郑重行了一礼道：“鎏西公主，大恩不言谢，以后若得机会，定舍命报恩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藏刀递给鎏西，道：“在下吕慕桐，我爹是乌国大将军吕孟达。这小藏刀是我最爱的宝贝，送给你。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
画面黑了。
圆球补充道：“七年了，鎏西一刻也没忘记过他，长大后，她让令隐去乌国打探他的消息，得知他已成为乌国第一才子。令隐还手绘了一幅他的肖像，从那天起，鎏西便天天看那张画像。”
想不到他们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难道这就是缘分，就是命中注定？自己是多余的，终究会成为他生命中的一朵浪花，激起瞬间，就消失了。
“你可不能这样想，缘分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只要努力就有机会。你若现在放弃了，就真的没机会了。”圆球道。
“你能知道我想什么？”
“小case。”
“什么？”
“就是小菜一碟。”
灵羽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在心中骂，那个球太聒噪。
一时不好意思起来。
鎏西接到圣旨之后，高兴地抱着令隐转了好几个圈，令隐甚至激动的泪流不止。她一会儿吵着整理嫁妆名册，一会儿要着选喜服绣样，一会儿又要求带整套的乐集和歌舞班子——把个令隐忙得不可开交。
“现在是八月初，还有两个月。”求是道，圆溜溜的脑袋，看着灵羽，仿佛是怕她难过。
怪不得那个人说三个月期限。
“吕慕桐会娶她吗？指婚是不能拒绝的吧？”灵羽问道，一脸焦急。
“嗯……怎么说呢……这个，一般情况下，指婚没人敢拒绝，因为拒绝的代价太大了，有可能会满门抄斩。”求是道，圆溜溜的身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证明它是认真思考过的。
灵羽觉得心中秋风阵阵，落叶满地，她焉焉地说道道：“那个舒国公主居然高兴成这样。”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从8岁起就喜欢吕慕桐了，除了服侍她长大的令隐和她母亲，没人知道。”圆球道，“8岁之后，她就日夜练习舞蹈《长相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亲自跳给吕慕桐看。以至于后来，她因舞技超群，被称为舒国舞圣，艳名远播。”
听起来是那么般配。
“……他们见过面？”
“嗯，鎏西8岁那年，舒国根基未稳，她跟父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不过，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一次，他们追逐乌国的一支残余部队……那支队伍脱离了大部队，又遇上劲敌，仓皇奔逃，十分狼狈。
战马长嘶，战车轰鸣，紧追不下，对方的人坐在马车上神情慌张……舒王在战车上振臂高呼：“抓住他，抓住他！吼吼……
突然，对方马车的左轮撞到一块石头上，车子腾地而起，蹦起老高，嗖得……一个物体似一块机弦石从车内甩出……众人大惊，以为是暗器，待看时，却是一个小男孩从车中被甩出来，跌在地上。”
圆球讲得抑扬顿挫，口若悬河。灵羽正听到紧张处，却听圆球道：“不行不行，这样好累，你还是自己看吧。”
说完，它黑色的身体上，便显出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个小男孩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看来是吕慕桐小时候的样子。
吁……一个男人长嘘一声，翻身下马，看得出是年轻时候的舒王。他看着地上昏迷的小男孩，开心地对身后的人说道：“军营中的小孩子，身份都不一般，今日我们大约是得宝了。”
小男孩被绑在敌军的营帐里，一觉醒来，舒王便一脸和气上前问道：“嘿，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不语。
“喂，你爹是谁？”
男孩不语。
“你……饿不饿？”
男孩还是不语。
“大哥，不会是个傻子吧？”舒王身边一个男人，粗声粗气说道。
“或许是个哑巴。”另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道。
男孩闭上了眼睛。
“小家伙，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送你回家，怎么样？”舒王仍不死心，继续试探道。
男孩依旧不语。
几个男人渐渐失去了耐心，这时，舒王好像想起什么，一掀帐篷出去了，将一直在外面偷窥的鎏西拽了进去，在她耳朵边嘱咐了几句，便带着其余人出了帐篷。
按着父亲的叮嘱，鎏西对吕慕桐说道：“我爹说你怕生，让我跟你聊聊。别怕，他只是想送你回家，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所以让我来问你。”
吕慕桐睁大眼睛，干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嗯……你等我一下。”鎏西出去片刻后，双手捧回一个精致的食盒，送到他面前道：“喏，我娘做的，可好吃了。”
吕慕桐吞了口口水。
由于他双手被捆着，鎏西便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喂他吃，男孩吃的津津有味。就这样连续三四块下肚时，男孩突然五官扭曲，哭起来。
“你……怎么了？”鎏西惊讶问道。
“我想我娘了，我娘做的一口酥……就是这个味儿，一模一样。”他哭着说道。
“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让我爹送你回去。”鎏西豪气云天地拍着胸脯，一副豁出自己，也要帮他脱困的样子。
吕慕桐抽噎着说，“我不记得了，我一直跟着一个姓潘的叔叔跟着部队搬来搬去。我爹很忙，我见他的时候很少。”
“那你爹是谁？”
“我爹叫……吕孟达。”男孩止住了哭泣答道。
“哈哈哈，果然我猜的不错，我们捡了个大宝贝啊。”突然，舒王和那几个男人掀帐进来，开心笑道：“居然是吕孟达的儿子。”
那个愣头愣脑的男人说道：“这，可以做笔好交易了。”
另几人都面露喜色。
见情形不对，鎏西抓住父亲的手问道：“爹，你不说要送他回家吗？”
父亲摸着她的头，笑道：“当然，我的乖女儿。”
鎏西在父亲的拉扯下出了帐篷，吕慕桐则是一脸焦灼，看得出，他同样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把他怎样？临走前，鎏西扭头向他眨眨眼，暗示自己会想办法救他的，他会意地点点头。
半夜，鎏西偷溜出帐篷，借着月色，一溜烟儿跑向吕慕桐的帐篷，绕开军兵把守的正门，蹑手蹑脚绕到帐篷后方，刚拔出军刀……抬眼瞥见对面……
不好！！！
一个白衣羽士，翩翩少年摇着羽扇朝这边走来……眼见躲闪不及，鎏西忙将军刀扔进草丛，身子挺得僵硬，径直向前走去。
“嘿，小公主，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少年一边说，一边大踏步朝鎏西走去。
“猜猜这个白衣少年是谁？”圆球突然眨着眼睛问道。
“有点面熟。”灵羽哪有心思猜这个。
“哈哈，是寂寥空啊。年轻的时候很帅吧？”圆球笑道。
“嗯，现在也很帅。”灵羽应付道。
“现在嘛……总归是差那么一点感觉了，当年他在望留学院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帅哥。望留学院知道吧，很有名气哦，里面光学生就十几万人。”一看到寂寥空，圆球就开启了话唠模式。
这个球可真聒噪。
灵羽装作没听见，继续往下看。她可不想跟个话唠搭上话，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吕慕桐。
只见寂寥空在鎏西眼前挥挥手，见没反应，笑道：“呵呵，小丫头梦游呢。”说罢，将她往怀里一箍，径自送回帐篷。
鎏西被按到床上，假装睡觉，见寂寥空走远了又悄悄溜了出去，这次她成功地在吕慕桐帐篷后方，划了条缝，钻了进去。
“这次不梦游啦？”坐在地上的吕慕桐笑问。
嘘！她食指一竖，瞪眼道：“还不是为了救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
窗外，月色皎皎，他的脸被这干净的月色映照得格外漂亮，黑色的眸子释放着宝石般的光泽，星子似的。
“他们连小孩子也利用，为我不齿。”鎏西义愤填膺说道，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拉起他便逃，却听“哎哟”，他双手捂脚蹲在地上。
“你受伤了？”
“脚……麻了。”他五官挤作一团，看着地面。
“我给你揉揉。”
吕慕桐坐回地上，看鎏西一脸认真给他捏脚，说道：“恩人，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他眸子晶亮，全是诚意。
“你别再被我爹抓住就是报答我了，否则我还得再救你一次。”鎏西说道。
她掩嘴轻笑，吕慕桐也跟着笑了。
俩人一前一后爬出帐篷，鎏西轻车熟路将他带出军营，盯着他说道：“快跑吧，去找你爹娘。”
“还没问恩人的姓名呢？”
“我叫鎏西，我爹你见过……就是那个凶巴巴的家伙，他是舒国的皇帝。”鎏西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进他手里，道：“这些干娘，你带着路上吃。”
吕慕桐接过，郑重行了一礼道：“鎏西公主，大恩不言谢，以后若得机会，定舍命报恩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藏刀递给鎏西，道：“在下吕慕桐，我爹是乌国大将军吕孟达。这小藏刀是我最爱的宝贝，送给你。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
画面黑了。
圆球补充道：“七年了，鎏西一刻也没忘记过他，长大后，她让令隐去乌国打探他的消息，得知他已成为乌国第一才子。令隐还手绘了一幅他的肖像，从那天起，鎏西便天天看那张画像。”
想不到他们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难道这就是缘分，就是命中注定？自己是多余的，终究会成为他生命中的一朵浪花，激起瞬间，就消失了。
“你可不能这样想，缘分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只要努力就有机会。你若现在放弃了，就真的没机会了。”圆球道。
“你能知道我想什么？”
“小case。”
“什么？”
“就是小菜一碟。”
灵羽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在心中骂，那个球太聒噪。
一时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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