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的恨与别
谈话结束后，我走进船舱，一屁股坐在床铺上，开始想问题。倒不是在想老李头的话，而是自己的处境问题。
我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卡包也在，但宿舍钥匙、出租屋钥匙都丢了，随身带的纸巾已经结成一坨，沾得裤子口袋里全是屑。进一步检查，发现手机打不开了，怎么按都是黑屏，八成已报废；卡包里的东西倒是都在，身份证、银行卡，甚至上次回乡的高铁票都卡着没掉，可这些卡......不晓得泡完水还能不能用。很烦。
“唉——”
我叹了口气，感觉浑身难受，物理和心理上都是，尤其是身上还黏糊糊的，昨晚泡了海水也没工夫洗澡。又想到最近这一摊又一摊的事，我更加烦躁，马上要变本加厉升级成暴躁了。
我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想先冷静下来，结果这一抬还抬出事了，我好像看到个东西。
是一道光在晃我的眼睛，很刺，我赶紧用手遮，透过手指缝看到光是从窗口射过来的，还在一动一浮。我眯眯眼，往旁边挪了一步，定睛一看，我靠，这他妈居然是个人！
我“噌——”地一下就站起来，手脚不自觉地抱了格斗架。那人见我有大动作，居然自己也绷住了。
然后，两个愣子开始互相打量起来。
这个人半边身子扒在窗沿上，正试图往里挤，脚都已经迈进来一只。更搞的是，它穿了一身白色紧身衣，没错，白色紧身衣，还是皮的，头上包的头巾也是皮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也正是这玩意反射太阳光晃了我，让我察觉到了这个人。
本来我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可......见此情形怎么说呢，我松懈了，下意识地。特别是看着它瞪大惊呆的眼睛，配合它横挂在窗定住的姿势，我甚至觉得这人很滑稽。
估计这个人是想偷袭我，而且还有充足的准备，只可惜太业余了。看它现在这模样，简直比我还要紧张，不明白的还以为是我在赶它出去。
可突然我又意识到，这里可是海上，那这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海上能平白无故冒出个人？
我顿生危机感，连忙朝甲板大吼：“老李头！这难道也是你的课堂设计？！”
甲板上慢悠悠飘来一句“啥？”，才见老李头淡然走过来，可当他循着我的目光看到窗口那人时，老李头的脸色陡然一变，立马朝它冲了过来。
而皮套人跟老李头一对眼，就吓得像是丢了魂，眼神崩溃般地恐慌，几乎同时，它身体一瘫，翻身栽进了海里。
“哗啦——”
摔落的水声很响，几乎盖过船的马达声，可我的注意力已完全不在这上面，因为，自打老李头进来，船舱里的空气一下变得异常“焦灼”，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份“焦灼”，直观感受就是：空气很闷、很燥，而我很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老李头的那件破衬衣似乎......正由内而外迸出细细的白光。
只不过我还没楞几秒，就见老李头一秒没楞，拽起我就往甲板上跑。
“快！看看那人在不在船底下！”
老李头一指两边甲板，让我过去一边看，自己马上去到另一边。他非常利落，手还没抓稳护栏，头就伸出去了，对着船身扫了一遍又一遍。我都生怕老李头掉下去。
可结果是，查了一圈，我这边什么也没瞧见，甚至连船底水花都看过了，也没半个人影。老李头也无发现。
“那人总不能还潜着水吧？”我说道，“这是海，又不是塘，哪能说冒就冒说没就没。它会不会还藏在船上？”
我的话好像点醒了老李头，他脸色又一变，马上又冲回船内，径直跑到驾驶室，一把拉开遮前窗的帘子，然后，我俩都惊了。
“不可能吧？这怎么冒出来的？！”
窗外，距离我们不远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大船，看样子是跟着我们。我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不是见鬼是什么？按理来说，这么大个玩意，我们在甲板就早该看到了。
不过这么一来，咱们船上会突然冒出个人，好像也就合理了。
“果然。”
“啊？”
和我的反应截然不同，老李头一点不意外。
但我不信接下来发生的事他还能不意外，因为，对面船上居然有人跳了下来！
这个距离我只能看到那人是黑衣服，带着一块“板”状的东西，从大船甲板上助跑着跃入海里。他刚一接触海面，就连人带板径直地飞速朝我们移动，竟然是电动冲浪板！而且滑得飞快，转眼就逼至我们船身。
“来不及给船提速了，快出去！”
我和老李头赶紧又跑去甲板，他把我挡在身后，自己则死死盯住那个人。
一时间，电动冲浪板叫嚣的呜鸣声，伴随着一道连同海面都一分为二的水纹，全部放肆地落在我们船边。那人扬起冲浪板，宛如一条刚钻出海面的鲨鱼。
真的太潇洒了！即便我心里明白，他跟我们肯定不是一伙的。
赞归赞，戒备归戒备。只见那人借了冲浪板的马达劲头，一跃而起，连人带板一齐划到空中，随即又是单人一跃，他直接甩脱了冲浪板，精准地朝我们的船落了上来。
咚——
他像颗炮弹一样，重重地砸在我们船的甲板上，把船震得直晃。老李头直接捏住了船舱的门把上，而我险些摔一个踉跄。
我们都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这位隆重登场的男人，他此时还半蹲着在卸力。我一面赞叹这人膝盖真铁，一面又再次感慨他这姿势挺酷，很难不怀疑有精心设计过。另外，哪怕抛开登场不谈，这人浑身上下仍都是记忆点：一身整洁的黑色西装，突兀的红色领带，还有遮住半边脸的男士长发，这是个十分有派的年轻大叔。
瞬间的打量过后，我和老李头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脸上，在等他抬头。我俩十分紧张又警惕地等着他抬头看向我们，然后露出全貌。
只是没成想，还没等到他这Pose结束，突然“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我身后飞过，尖锐的风声刮得我后脖子一凉，接着我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惊讶中我挪眼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皮套人，它从斜刺里飞出，趁着我和老李头分神的空档，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带着我一同扑入了海水中。
我压根没防备，入水那刻仿佛砸上了一个实体，疼得要命，尤其是脸朝下入水撞得我眼球剧痛，裂开一般地痛，眼睛完全睁不开了。我忍不住龇牙咧嘴要叫，结果是呛了一大口海水，差点把我命翻过去。
我心知不妙，因为那个皮套人也在水里，它成功阴到我了。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的，因为我不会游泳！
起初我真是手脚齐用在乱扑腾，眼睛又睁不开，只能胡乱挣扎求生。这会儿我特别希望有人下来救我，不管是老李头还是谁都好，千万要赶在我被海水灌满口鼻之前下来。我害怕极了。
挣扎了大约半分钟，我渐渐没那么慌了，因为......我发觉自己沉得不深，并且没人过来给我补一刀，这怎么回事？
不管了。
我心说着，继续往上扑腾。虽然眼睛还是没法睁开，但疼痛已经在缓解，我一边用力尝试睁眼，一边死命向上刨水。大约又过了一分钟，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眼我就看到了那个皮套人，它看着晕乎乎的，正无力地在水里浮着，这可又把我整笑了，怎么说？入水冲击力太大，它不但自己脱了手，还跟我一样被撞晕了？
收回刚才那句害怕的心声，这人，简直就是业余中的业余。
我刚嘲笑完，结果它晃了晃脑袋，居然恢复了！它在水里扫了一圈，看到了我，转头就向我游过来。
坏了！
皮套人水性非常好，游了三两下就从我视野里消失不见，随后我就感觉被人捏住了后脖子，转头一看，正赶上皮套人伸手要掐我喉咙。出于本能我立即甩手去防，在水里撩出“呼——”的一声，居然把它的手给拍开了。
这一下，它一愣，我也一愣。
它肯定在愣我还有余力反抗，而我愣的就多了：首先，我居然不沉了，当我全力应对皮套人而不再乱扑腾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水中立了起来，像是被一个泡泡裹着；另外，我不再呛水了，海水也不再往身体里灌；最神奇的是，我没觉得憋，哪怕我根本不懂如何在水中分配肺里的氧气。
全部感觉加起来形容，我像是个宇航员。
最后我发觉，自己胸口处有个东西，很烫，我猜目前这份奇迹就来自于它。我下意识地伸手进衣领去摸，发现是块硬疙瘩，低头一看，这玩意隔着衣服正透出红光。
这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跑我身上去的？
我还没来得及把它摸出来，身旁的皮套人又开始发力了，那只被我拍开的手又压了过来，又想掐我脖子。我赶紧撒手，用力又一抽，又把它手拍开了，还顺带把它挣脱了。
皮套人不舍，猛地划水贴过来。见状，我按着自己在陆地上的习惯，抬脚一个正蹬腿，把它给踹了回去，皮套人惊讶地看向刚被我踩中的胸口，又惊又气。
接下来，皮套人不断向我发起冲锋，反反复复孜孜不倦，可每次都被我扒拉了回去。然后我突然意识到，在水里，自己居然比它要灵活，至于它，在连续失败好几次以后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于是，我们由它攻我防改为水中对峙，它踩着水不敢乱动，我漂浮着也不知道该怎么移动。
双方处境都很尴尬，这期间，皮套人降低了游向我的频率，变成时不时探我一下；我稍被动点，要一直盯着它、防范它，但也不至于太累，因为它的水下动作不怎么灵活。我们似乎都在等一个时机，我想等它肺里的氧气耗完，它似乎也在等我这边的什么东西耗尽。
我俩就这么僵持了好一阵子，某一刻，那皮套人猛地抬起头，看向了我头顶。由于海水并不清，我看不清楚它的表情，不知它是何意，很想随它一同往上看，但又怕它是在诈我。
纠结没到两秒，我感觉双肩一痒，像有什么东西吸在了上面，还没来得及去看，忽然又感受到有一股力猛地在向上拽我，扯着肩膀一下就把我揪出了海面。这一刻我就像根刚被拔出地的萝卜，在海面上冒了个脑袋出来。
久违的新鲜空气并没让我安心，相反，头顶传来的男声让我有些害怕。
“啧，丢人现眼。”
不是老李头在说话，那肯定是另外那个西装男了。他这话满是嘲讽，是对水里的皮套人说的。
我刚想抬头看他，结果后脖子一痛，以一个非常熟悉的姿态，晕了。
我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卡包也在，但宿舍钥匙、出租屋钥匙都丢了，随身带的纸巾已经结成一坨，沾得裤子口袋里全是屑。进一步检查，发现手机打不开了，怎么按都是黑屏，八成已报废；卡包里的东西倒是都在，身份证、银行卡，甚至上次回乡的高铁票都卡着没掉，可这些卡......不晓得泡完水还能不能用。很烦。
“唉——”
我叹了口气，感觉浑身难受，物理和心理上都是，尤其是身上还黏糊糊的，昨晚泡了海水也没工夫洗澡。又想到最近这一摊又一摊的事，我更加烦躁，马上要变本加厉升级成暴躁了。
我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想先冷静下来，结果这一抬还抬出事了，我好像看到个东西。
是一道光在晃我的眼睛，很刺，我赶紧用手遮，透过手指缝看到光是从窗口射过来的，还在一动一浮。我眯眯眼，往旁边挪了一步，定睛一看，我靠，这他妈居然是个人！
我“噌——”地一下就站起来，手脚不自觉地抱了格斗架。那人见我有大动作，居然自己也绷住了。
然后，两个愣子开始互相打量起来。
这个人半边身子扒在窗沿上，正试图往里挤，脚都已经迈进来一只。更搞的是，它穿了一身白色紧身衣，没错，白色紧身衣，还是皮的，头上包的头巾也是皮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也正是这玩意反射太阳光晃了我，让我察觉到了这个人。
本来我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可......见此情形怎么说呢，我松懈了，下意识地。特别是看着它瞪大惊呆的眼睛，配合它横挂在窗定住的姿势，我甚至觉得这人很滑稽。
估计这个人是想偷袭我，而且还有充足的准备，只可惜太业余了。看它现在这模样，简直比我还要紧张，不明白的还以为是我在赶它出去。
可突然我又意识到，这里可是海上，那这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海上能平白无故冒出个人？
我顿生危机感，连忙朝甲板大吼：“老李头！这难道也是你的课堂设计？！”
甲板上慢悠悠飘来一句“啥？”，才见老李头淡然走过来，可当他循着我的目光看到窗口那人时，老李头的脸色陡然一变，立马朝它冲了过来。
而皮套人跟老李头一对眼，就吓得像是丢了魂，眼神崩溃般地恐慌，几乎同时，它身体一瘫，翻身栽进了海里。
“哗啦——”
摔落的水声很响，几乎盖过船的马达声，可我的注意力已完全不在这上面，因为，自打老李头进来，船舱里的空气一下变得异常“焦灼”，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份“焦灼”，直观感受就是：空气很闷、很燥，而我很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老李头的那件破衬衣似乎......正由内而外迸出细细的白光。
只不过我还没楞几秒，就见老李头一秒没楞，拽起我就往甲板上跑。
“快！看看那人在不在船底下！”
老李头一指两边甲板，让我过去一边看，自己马上去到另一边。他非常利落，手还没抓稳护栏，头就伸出去了，对着船身扫了一遍又一遍。我都生怕老李头掉下去。
可结果是，查了一圈，我这边什么也没瞧见，甚至连船底水花都看过了，也没半个人影。老李头也无发现。
“那人总不能还潜着水吧？”我说道，“这是海，又不是塘，哪能说冒就冒说没就没。它会不会还藏在船上？”
我的话好像点醒了老李头，他脸色又一变，马上又冲回船内，径直跑到驾驶室，一把拉开遮前窗的帘子，然后，我俩都惊了。
“不可能吧？这怎么冒出来的？！”
窗外，距离我们不远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大船，看样子是跟着我们。我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不是见鬼是什么？按理来说，这么大个玩意，我们在甲板就早该看到了。
不过这么一来，咱们船上会突然冒出个人，好像也就合理了。
“果然。”
“啊？”
和我的反应截然不同，老李头一点不意外。
但我不信接下来发生的事他还能不意外，因为，对面船上居然有人跳了下来！
这个距离我只能看到那人是黑衣服，带着一块“板”状的东西，从大船甲板上助跑着跃入海里。他刚一接触海面，就连人带板径直地飞速朝我们移动，竟然是电动冲浪板！而且滑得飞快，转眼就逼至我们船身。
“来不及给船提速了，快出去！”
我和老李头赶紧又跑去甲板，他把我挡在身后，自己则死死盯住那个人。
一时间，电动冲浪板叫嚣的呜鸣声，伴随着一道连同海面都一分为二的水纹，全部放肆地落在我们船边。那人扬起冲浪板，宛如一条刚钻出海面的鲨鱼。
真的太潇洒了！即便我心里明白，他跟我们肯定不是一伙的。
赞归赞，戒备归戒备。只见那人借了冲浪板的马达劲头，一跃而起，连人带板一齐划到空中，随即又是单人一跃，他直接甩脱了冲浪板，精准地朝我们的船落了上来。
咚——
他像颗炮弹一样，重重地砸在我们船的甲板上，把船震得直晃。老李头直接捏住了船舱的门把上，而我险些摔一个踉跄。
我们都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这位隆重登场的男人，他此时还半蹲着在卸力。我一面赞叹这人膝盖真铁，一面又再次感慨他这姿势挺酷，很难不怀疑有精心设计过。另外，哪怕抛开登场不谈，这人浑身上下仍都是记忆点：一身整洁的黑色西装，突兀的红色领带，还有遮住半边脸的男士长发，这是个十分有派的年轻大叔。
瞬间的打量过后，我和老李头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脸上，在等他抬头。我俩十分紧张又警惕地等着他抬头看向我们，然后露出全貌。
只是没成想，还没等到他这Pose结束，突然“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我身后飞过，尖锐的风声刮得我后脖子一凉，接着我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惊讶中我挪眼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皮套人，它从斜刺里飞出，趁着我和老李头分神的空档，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带着我一同扑入了海水中。
我压根没防备，入水那刻仿佛砸上了一个实体，疼得要命，尤其是脸朝下入水撞得我眼球剧痛，裂开一般地痛，眼睛完全睁不开了。我忍不住龇牙咧嘴要叫，结果是呛了一大口海水，差点把我命翻过去。
我心知不妙，因为那个皮套人也在水里，它成功阴到我了。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的，因为我不会游泳！
起初我真是手脚齐用在乱扑腾，眼睛又睁不开，只能胡乱挣扎求生。这会儿我特别希望有人下来救我，不管是老李头还是谁都好，千万要赶在我被海水灌满口鼻之前下来。我害怕极了。
挣扎了大约半分钟，我渐渐没那么慌了，因为......我发觉自己沉得不深，并且没人过来给我补一刀，这怎么回事？
不管了。
我心说着，继续往上扑腾。虽然眼睛还是没法睁开，但疼痛已经在缓解，我一边用力尝试睁眼，一边死命向上刨水。大约又过了一分钟，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眼我就看到了那个皮套人，它看着晕乎乎的，正无力地在水里浮着，这可又把我整笑了，怎么说？入水冲击力太大，它不但自己脱了手，还跟我一样被撞晕了？
收回刚才那句害怕的心声，这人，简直就是业余中的业余。
我刚嘲笑完，结果它晃了晃脑袋，居然恢复了！它在水里扫了一圈，看到了我，转头就向我游过来。
坏了！
皮套人水性非常好，游了三两下就从我视野里消失不见，随后我就感觉被人捏住了后脖子，转头一看，正赶上皮套人伸手要掐我喉咙。出于本能我立即甩手去防，在水里撩出“呼——”的一声，居然把它的手给拍开了。
这一下，它一愣，我也一愣。
它肯定在愣我还有余力反抗，而我愣的就多了：首先，我居然不沉了，当我全力应对皮套人而不再乱扑腾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水中立了起来，像是被一个泡泡裹着；另外，我不再呛水了，海水也不再往身体里灌；最神奇的是，我没觉得憋，哪怕我根本不懂如何在水中分配肺里的氧气。
全部感觉加起来形容，我像是个宇航员。
最后我发觉，自己胸口处有个东西，很烫，我猜目前这份奇迹就来自于它。我下意识地伸手进衣领去摸，发现是块硬疙瘩，低头一看，这玩意隔着衣服正透出红光。
这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跑我身上去的？
我还没来得及把它摸出来，身旁的皮套人又开始发力了，那只被我拍开的手又压了过来，又想掐我脖子。我赶紧撒手，用力又一抽，又把它手拍开了，还顺带把它挣脱了。
皮套人不舍，猛地划水贴过来。见状，我按着自己在陆地上的习惯，抬脚一个正蹬腿，把它给踹了回去，皮套人惊讶地看向刚被我踩中的胸口，又惊又气。
接下来，皮套人不断向我发起冲锋，反反复复孜孜不倦，可每次都被我扒拉了回去。然后我突然意识到，在水里，自己居然比它要灵活，至于它，在连续失败好几次以后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于是，我们由它攻我防改为水中对峙，它踩着水不敢乱动，我漂浮着也不知道该怎么移动。
双方处境都很尴尬，这期间，皮套人降低了游向我的频率，变成时不时探我一下；我稍被动点，要一直盯着它、防范它，但也不至于太累，因为它的水下动作不怎么灵活。我们似乎都在等一个时机，我想等它肺里的氧气耗完，它似乎也在等我这边的什么东西耗尽。
我俩就这么僵持了好一阵子，某一刻，那皮套人猛地抬起头，看向了我头顶。由于海水并不清，我看不清楚它的表情，不知它是何意，很想随它一同往上看，但又怕它是在诈我。
纠结没到两秒，我感觉双肩一痒，像有什么东西吸在了上面，还没来得及去看，忽然又感受到有一股力猛地在向上拽我，扯着肩膀一下就把我揪出了海面。这一刻我就像根刚被拔出地的萝卜，在海面上冒了个脑袋出来。
久违的新鲜空气并没让我安心，相反，头顶传来的男声让我有些害怕。
“啧，丢人现眼。”
不是老李头在说话，那肯定是另外那个西装男了。他这话满是嘲讽，是对水里的皮套人说的。
我刚想抬头看他，结果后脖子一痛，以一个非常熟悉的姿态，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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