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老魏
探望室的房门被袁廉用锁匙打开，手提脚拖着黑铁链的魏战被孔方押着走了进去，然后他只一眼便看到铁栅栏窗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爸！”
情动于中，魏战有种瞬间的破防，猛走几步，双手伸向铁栅栏窗隔的空档。
“哎！”浑身奇装异服，状态不对，似乎神游天外的老魏猛然惊醒，及至看到魏战，应一声，眼角迸泪，张开双手一下子握住了儿子的手。
及至双手被老爸粗糙、满是茧子的大手紧紧握住，魏战有不经意间的一丝丝讶然。
昨晚自狱中醒来，得知自己穿越后，魏战就设想过自己与这方世界的家人见面时会是怎样一种境况，心想着毕竟有种无形的隔阂，见面的时候真情自然流露的可能性极低，甚至有一丝丝暗地里的抗拒。
然而，当他一眼看到这个便宜老爸后，却有种血肉相连，十多年日日夕相处的家人感觉，所以他才会有情绪涌动，瞬间破防的感觉。
“穿越？重生？还是平行宇宙的骤然合一？”魏战对自己是穿越的笃定感觉，在这一刻有所动摇。
“儿砸，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啊，身上有伤着没，怎么栓着黑铁链，你又没犯罪，肚子有没有饿着……”老魏翻看着魏战的手，攥攥这里，看看那里，关切地问。
闻言，背后袁廉、孔方两人翻了个白眼。
按规定，犯人与探监的人是不能产生肢体接触的，毕竟在这个过程，双方可能会交换一些小物件，比如可以挖墙的小勺子、致人死亡的毒药，或暗中伤害，高手稍微一震，劲力吞吐便能杀人于无形……各种情形都可能发生。
所以刚才魏战与老魏握手的时候，袁廉是打算阻拦的，但被孔方打眼色阻住了，至于原因，估摸着便是老魏那一身“奇装异服”吧。
“爸，我没事，你看我都好好的，肚子也没饿着，刚吃了半碗盐水番薯土豆块外加半只素鸡，饱着呢。”魏战松开手，原地转圈给老魏看，以便让老魏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老魏不住说道。
“对了，妈和妹怎样了，她们都还好吧。”魏战转了几圈，确认老魏都放心了，停下来问。
“嗨，你妹还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在床上装‘睡美人’，准备等待某个王子将她叫醒呢。至于你妈，昨晚差点可哭瞎了，你不知道……”
说着说着，老魏眼角又迸溅出泪花来，抬起手背胡乱抹着，可怜极了。
老父泪目的画面，袁廉、孔方两人看得也是眼角一阵湿润，赶忙转头看向别处。
“好，好，老爸，咱们不哭，我这不都好好的嘛……”不知怎的，魏战也有种盐水在眼眶里打转的冲动，但忍住了，眼睛红红的，安慰着老魏。
“你也是知道的，你妈子素来爱哭，昨晚到了饭点没见你回来吃饭，你妈子就啪嗒啪嗒哭起来了，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毕竟这糟心的破烂世界，分分钟都可能遭遇不测，不小心看一眼头顶那轮破日都可能被活活烧死，魇月看一眼都会遭罪，更遑论其它的了。哪知道今天你在外城工作的时候是不是出了纰漏，闯出了祸事。”
老魏用手背抹去眼泪，絮絮叨叨说开了。
“我与你妈子等了好久，都没等来‘通知’，心想可能真坏事了，好说歹说才劝住你妈留在家中照看小微。我出门找到你今天一起工作的工友询问，才知道你不知为啥晕倒在田垄里了，因为工作不在同一个区域，隔得太远，具体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只说最后是安全科的长官将你带走了。安全科能有啥好事，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想可真坏事了，然后我四方打听，才知你被关进这黑铁疙瘩来了。”
“然后我便急匆匆往这里跑，四处央求，但不让我进来，熬到深夜了，才有一名狱监出来跟我说，叫我先回去等，等你的事有结果了，会通知我们的。虽然焦急不安，但我能有啥办法，只好灰溜溜回去。你是不知道呀，昨晚你妈子整整哭了一宿，到现在你妈子眼睛都是红肿的，跟个红桃子一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昨晚你妈子哭成泪人，你爸我敲遍邻居的门，哭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借来一点钱，打算用作今天打点使用。我料想着今天监狱的大门恐怕不好进，所以当你爸我远远看见站在监狱大门外的狱监举起手时，早就赔笑着掏出钱袋准备孝敬出去了。哪知道两个大头兵死活不受，还挥手让我赶紧进去。”
“哎呦喂，这可吓坏你老爸我了，心想该不会是我准备的‘钱袋子’太少了，他们看不上吧，但他们又让我进去，这是咋回事呢。可把你爸我给整糊涂了，然后想到该不会是你犯的事太大了，大到连连守门的大头兵都不敢伸手索要‘孝敬’了，免得引火烧身啊。”
“要是前者还有，多少还有回旋的余地，大不了找借过钱的再挨个借点就是了，多少能凑；但要是后者的话，就为难你老爸我了，毕竟没多个胳膊没多条腿的，能量有限啊，想要捞你出来估计就难了。”
“你爸我就这样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进了这黑铁疙瘩的大门，哪知道后面的事情简直见了个鬼。那会儿你爸我刚缩身进了大门，迎面就碰上一个闲汉跑腿，他鬼鬼祟祟凑过来，问我是不是你的老子。虽然极度不安，但你爸我还是老实回答了。对方得到肯定答复之后，神神秘秘地说你犯的事大到没边，寻常进去根本见不了人，只有受了他背后老板的‘放行条’才有可能见得了你。”
“而那个家伙所谓的‘放行条’，其实就是一个药瓶，上面附着一张纸条，上书‘药研科黄精微增’。得，这可吓死你老爸我了，敢情你不是犯了事，而是掌握了黄老的把柄啊，不然人家临沧一个叫得上号的一个大人物犯得着给你赠药？他是要下药毒死你啊。你老爸我自然是死活不敢要啊，哪知道对方往老魏怀里一塞就跑开了，跟一阵风似的，眨眼跑没影了，追不上了。”
“没办法你老爸我只得继续往前走，但更见鬼的是，刚走了一个刘跑腿，就来了个王跑腿，然后是马跑腿、陈跑腿……无一例外，都是不由分说往你老爸身上塞东西或挂东西的。这他娘的真是太古怪了，这些人害人的心思还真是别出心裁啊，完全超出了想象，是以你老爸我一路忐忑走来，心脏砰砰跳的，都快跳到嘴巴里，吐口水就能吐到地上了。”
“儿砸啊，你到底犯啥事了，你可得给老爸我一个准话啊，怎么这些个大人物一个个的要弄死你啊。”
老魏打开了话匣子，真是越说越顺，霹雳哗啦，稀里哗啦的，压根不给魏战插话的当儿，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耷拉着眉毛，拉垮着一张脸，都快哭起来了。
“呃，敢情你这一身奇装异服是这样来的啊，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搞行为艺术呢。”
听完老爸的絮叨，魏战总算是搞明白他这一身琳琅满目的各式饰品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其实魏战在刚才早就看到老爸身上的奇葩“服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就情动于中，说开了话题。
此刻认真细看去，发现老魏身上挂着的各式饰品，还真是啥都有，药瓶、玉佩、笛子、绣花针、狼牙、鹿角，甚至还有一只晃晃荡荡的野猪蹄子，断口上还渗着血水，真是新鲜得紧，估摸着是刚从开云山中猎回的……
这些风格各异、大小不一的饰品，或腰缠、或颈挂、或手绑，或腿栓，或腕悬……林林总总地挂在老魏身上，搞得他活像一个展品模特，难怪乍看之下，魏战会以为老魏在搞行为艺术。
这些饰品虽然各具特色，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上面无一例外都留有片言只语，或雕刻，或书写，或烙印，不一而足。
“安全科马厚赠……”
“运输科刘交通赠……”
“药研科黄精微赠……”
“宣教科李化育赠……”
“战山团王占山赠……”
“城首办王天真赠……”
“星武营王人武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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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情动于中，魏战有种瞬间的破防，猛走几步，双手伸向铁栅栏窗隔的空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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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双手被老爸粗糙、满是茧子的大手紧紧握住，魏战有不经意间的一丝丝讶然。
昨晚自狱中醒来，得知自己穿越后，魏战就设想过自己与这方世界的家人见面时会是怎样一种境况，心想着毕竟有种无形的隔阂，见面的时候真情自然流露的可能性极低，甚至有一丝丝暗地里的抗拒。
然而，当他一眼看到这个便宜老爸后，却有种血肉相连，十多年日日夕相处的家人感觉，所以他才会有情绪涌动，瞬间破防的感觉。
“穿越？重生？还是平行宇宙的骤然合一？”魏战对自己是穿越的笃定感觉，在这一刻有所动摇。
“儿砸，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啊，身上有伤着没，怎么栓着黑铁链，你又没犯罪，肚子有没有饿着……”老魏翻看着魏战的手，攥攥这里，看看那里，关切地问。
闻言，背后袁廉、孔方两人翻了个白眼。
按规定，犯人与探监的人是不能产生肢体接触的，毕竟在这个过程，双方可能会交换一些小物件，比如可以挖墙的小勺子、致人死亡的毒药，或暗中伤害，高手稍微一震，劲力吞吐便能杀人于无形……各种情形都可能发生。
所以刚才魏战与老魏握手的时候，袁廉是打算阻拦的，但被孔方打眼色阻住了，至于原因，估摸着便是老魏那一身“奇装异服”吧。
“爸，我没事，你看我都好好的，肚子也没饿着，刚吃了半碗盐水番薯土豆块外加半只素鸡，饱着呢。”魏战松开手，原地转圈给老魏看，以便让老魏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老魏不住说道。
“对了，妈和妹怎样了，她们都还好吧。”魏战转了几圈，确认老魏都放心了，停下来问。
“嗨，你妹还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在床上装‘睡美人’，准备等待某个王子将她叫醒呢。至于你妈，昨晚差点可哭瞎了，你不知道……”
说着说着，老魏眼角又迸溅出泪花来，抬起手背胡乱抹着，可怜极了。
老父泪目的画面，袁廉、孔方两人看得也是眼角一阵湿润，赶忙转头看向别处。
“好，好，老爸，咱们不哭，我这不都好好的嘛……”不知怎的，魏战也有种盐水在眼眶里打转的冲动，但忍住了，眼睛红红的，安慰着老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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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用手背抹去眼泪，絮絮叨叨说开了。
“我与你妈子等了好久，都没等来‘通知’，心想可能真坏事了，好说歹说才劝住你妈留在家中照看小微。我出门找到你今天一起工作的工友询问，才知道你不知为啥晕倒在田垄里了，因为工作不在同一个区域，隔得太远，具体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只说最后是安全科的长官将你带走了。安全科能有啥好事，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想可真坏事了，然后我四方打听，才知你被关进这黑铁疙瘩来了。”
“然后我便急匆匆往这里跑，四处央求，但不让我进来，熬到深夜了，才有一名狱监出来跟我说，叫我先回去等，等你的事有结果了，会通知我们的。虽然焦急不安，但我能有啥办法，只好灰溜溜回去。你是不知道呀，昨晚你妈子整整哭了一宿，到现在你妈子眼睛都是红肿的，跟个红桃子一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昨晚你妈子哭成泪人，你爸我敲遍邻居的门，哭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借来一点钱，打算用作今天打点使用。我料想着今天监狱的大门恐怕不好进，所以当你爸我远远看见站在监狱大门外的狱监举起手时，早就赔笑着掏出钱袋准备孝敬出去了。哪知道两个大头兵死活不受，还挥手让我赶紧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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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砸啊，你到底犯啥事了，你可得给老爸我一个准话啊，怎么这些个大人物一个个的要弄死你啊。”
老魏打开了话匣子，真是越说越顺，霹雳哗啦，稀里哗啦的，压根不给魏战插话的当儿，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耷拉着眉毛，拉垮着一张脸，都快哭起来了。
“呃，敢情你这一身奇装异服是这样来的啊，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搞行为艺术呢。”
听完老爸的絮叨，魏战总算是搞明白他这一身琳琅满目的各式饰品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其实魏战在刚才早就看到老爸身上的奇葩“服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就情动于中，说开了话题。
此刻认真细看去，发现老魏身上挂着的各式饰品，还真是啥都有，药瓶、玉佩、笛子、绣花针、狼牙、鹿角，甚至还有一只晃晃荡荡的野猪蹄子，断口上还渗着血水，真是新鲜得紧，估摸着是刚从开云山中猎回的……
这些风格各异、大小不一的饰品，或腰缠、或颈挂、或手绑，或腿栓，或腕悬……林林总总地挂在老魏身上，搞得他活像一个展品模特，难怪乍看之下，魏战会以为老魏在搞行为艺术。
这些饰品虽然各具特色，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上面无一例外都留有片言只语，或雕刻，或书写，或烙印，不一而足。
“安全科马厚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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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首办王天真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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