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甲申条约
“今天这个日子很特殊，你们两人都能考上县高，闵老师真的很为你俩高兴。县高有寝室，以后就没可能再在老师这寄宿了，但是往后你俩有空可得经常来看看老师，特别是你们师母，她的心里装的可都是你俩！祝你俩往后学业有成！”闵老师手上举着自酿的烧刀酒，颇有些伤感地说道。
闵老师在我印象里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一副师表模样，鲜苟言笑。日常的生活里，能让他对我和隆究把话题展开，多数是关于我俩的学习，虽能感受着他对我和隆究的关心，但是像今日这样，不吝辞藻地与我和隆究说上这许多体己的话，倒是从没见过。
我赶紧起身，举起身前的橙汁，道：“谢谢闵老师，这两年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了。”
见身旁的隆究还愣在原地，我拎了拎他的衣领。
隆究也赶紧起身，道：“啊……对，对对，我也是，感谢闵老师。”
“哎呀……一家人搞得这么隆重严肃做什么，都赶紧坐下吧，别站着了。”师母扯着我的衣摆，我喝完手上的橙汁，顺势坐下身来。
“你们闵老师啊，今天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多喝两杯，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我也特高兴，我也举杯祝你们！”师母说着，欲要站起身。
我刚坐下，被师母这一下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又赶忙想起身，一时没站稳，身子眼看往后倒去。
师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的后背。
“哈哈哈……祖啊……你这是不给师母面子是吧？怎么的还要摔给师母看不成。”师母见我慌张狼狈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我悠悠晃晃地定住了身，憨笑着道：“不是师母，您说您一会让我坐下，一会自己冷不丁地又要站起，您这样弄得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饭吃得未免太惊心动魄了啊……”
师母在一旁还未能收住笑声，用手轻轻抚弄着我的后背，稍稍稳了稳情绪，道：“没事没事，师母确实今天也是太开心了……”
“你在师母家虽然就住了两年，但是你吧就特懂事，从不做那让师母操心的事，师母想着往后见你们的机会没多少了，这……”师母说着抹了抹眼角，前面还畅笑着，转眼眼眶却红了许多，接着道：“隆究也是，他来师母家的时候还是个娃娃，这四五年时间，你说怎么说过就过去了呢，我现在脑子里还全是他刚来师母家时候……那……天天哭鼻子的模样……”
隆究在一旁低着头不语，许是被师母的话勾弄得也想起了过往不易，默默伸出手抓着师母。
“哎呀……都收收，今天是庆功宴，喜庆开心的日子，见不得眼泪。”闵老师见气氛凝重，举杯缓和，这次倒没站起身来。
“对，对对，开心，开心。”师母道。
………………………………
吃完饭，我和隆究就该各自回家了。
接下来会是两个月的暑假，暑期虽漫长，但结束了初中生活，往后的高中生活充满遐想，心情倒是愉悦。
从闵老师家出来，见时间还早，我就陪着隆究一起漫无目的地走着。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去你的‘地盘’坐坐去吧，这大热天的在路上溜达难免还中暑。”我提议道。
隆究眼前一亮，拧了一把我的后颈，笑着道：“你这主意可以啊，记得你来县校，第一次回家就去了那，这回给初中画上个句号，也从那走，还挺完美。”
说着我俩小跑起来，像那年一早的样子。
原本的遮阳处，记得头顶是一块木板盖着，隆究这一年多忙着学习，几乎也没来过几回，不知何时何人已将那木板去了，用了点砖块砌出了凉棚顶的模样，还在坐人的位置放了两块大块的鹅卵石，比那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着要立整很多。
海浪有声，如唤人梦回。
隆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要不要去捡点船钉？”
“还捡啊？今天不捡了，你看这太阳，那远处鹅卵石的地方，看着空气都有点波浪起伏的样子，这就是被烤的。你这个暑假要是没事，哪怕要捡，也别挑这大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出来。等夕阳渐渐落了，你再出来，这海边也凉爽许多。”
“对了，这一年你爸妈不是偶尔还能给你寄点零花钱了吗？他们在广州这一两年怎么样？”我问道。
“具体他们也没和我细说，我们家附近就一个日杂小店里有个电话，我爸妈两三个月难得能打过来一次，他们离得远也不清楚我什么时候在家，多数时候我都是接不着的，他们说点什么，问点什么，也基本上都是从我奶奶嘴里和我说。”隆究拿着根小木棍，一边说着，一边划弄着脚边的沙泥。
我盯着隆究，道：“你今天这是放假综合症又犯了吗？上午在闵老师家的时候就感觉你情绪不是很高。”
“哎呀……回回放假对于你们来说是回家见父母，开心的日子，对于我来说，那就是‘独守空房’啊，而且是两个月的‘空房’啊！”隆究假装做出一副哭泣状，把头搭在我的左臂上。
“滚！”我稍稍震动臂膀，把他弹开。
“对了啊，你要是没事，暑假上我家去吧，和你奶奶打声招呼，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我姆妈你也见过两面，也算熟悉。等到要开学了，咱俩再一起回来，我家平时我姐都不在家，家里我姐的房间也是空着。何况平时我也是一个人在家，偶尔邻里的伙伴找我玩玩，也是无聊得很，你要是来了，我们也多个伴。往后暑假你要是想来，那就年年都来。”我说道。
“真的吗？那好啊！”隆究看着一脸期待，早时脸上的落寞无影无踪。
“呃……不过我在家先待上一段时间，我平时也不在家，陪我奶奶的时间少，我先陪陪她再去你那。”
“咱俩约个时间吧，我也不知道你家具体位置，到时候你到码头来接我。”
我笑道：“还约个时间嘞，整个跟签订条约似的！那就八月一号吧，离开学差不多一个月，你在家待一个月，上我家住一个，八月一号中午我去码头等你。”
“哈哈哈……行吧，那就签个条约吧，今年是甲申年，你求着我去你家住一个月，那就是甲申条约。”隆究嘴上说着，用手上的木棍在沙泥上写着“甲申条约，祖见求我去他家……”。
闵老师在我印象里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一副师表模样，鲜苟言笑。日常的生活里，能让他对我和隆究把话题展开，多数是关于我俩的学习，虽能感受着他对我和隆究的关心，但是像今日这样，不吝辞藻地与我和隆究说上这许多体己的话，倒是从没见过。
我赶紧起身，举起身前的橙汁，道：“谢谢闵老师，这两年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了。”
见身旁的隆究还愣在原地，我拎了拎他的衣领。
隆究也赶紧起身，道：“啊……对，对对，我也是，感谢闵老师。”
“哎呀……一家人搞得这么隆重严肃做什么，都赶紧坐下吧，别站着了。”师母扯着我的衣摆，我喝完手上的橙汁，顺势坐下身来。
“你们闵老师啊，今天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多喝两杯，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我也特高兴，我也举杯祝你们！”师母说着，欲要站起身。
我刚坐下，被师母这一下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又赶忙想起身，一时没站稳，身子眼看往后倒去。
师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的后背。
“哈哈哈……祖啊……你这是不给师母面子是吧？怎么的还要摔给师母看不成。”师母见我慌张狼狈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我悠悠晃晃地定住了身，憨笑着道：“不是师母，您说您一会让我坐下，一会自己冷不丁地又要站起，您这样弄得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饭吃得未免太惊心动魄了啊……”
师母在一旁还未能收住笑声，用手轻轻抚弄着我的后背，稍稍稳了稳情绪，道：“没事没事，师母确实今天也是太开心了……”
“你在师母家虽然就住了两年，但是你吧就特懂事，从不做那让师母操心的事，师母想着往后见你们的机会没多少了，这……”师母说着抹了抹眼角，前面还畅笑着，转眼眼眶却红了许多，接着道：“隆究也是，他来师母家的时候还是个娃娃，这四五年时间，你说怎么说过就过去了呢，我现在脑子里还全是他刚来师母家时候……那……天天哭鼻子的模样……”
隆究在一旁低着头不语，许是被师母的话勾弄得也想起了过往不易，默默伸出手抓着师母。
“哎呀……都收收，今天是庆功宴，喜庆开心的日子，见不得眼泪。”闵老师见气氛凝重，举杯缓和，这次倒没站起身来。
“对，对对，开心，开心。”师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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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和隆究就该各自回家了。
接下来会是两个月的暑假，暑期虽漫长，但结束了初中生活，往后的高中生活充满遐想，心情倒是愉悦。
从闵老师家出来，见时间还早，我就陪着隆究一起漫无目的地走着。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去你的‘地盘’坐坐去吧，这大热天的在路上溜达难免还中暑。”我提议道。
隆究眼前一亮，拧了一把我的后颈，笑着道：“你这主意可以啊，记得你来县校，第一次回家就去了那，这回给初中画上个句号，也从那走，还挺完美。”
说着我俩小跑起来，像那年一早的样子。
原本的遮阳处，记得头顶是一块木板盖着，隆究这一年多忙着学习，几乎也没来过几回，不知何时何人已将那木板去了，用了点砖块砌出了凉棚顶的模样，还在坐人的位置放了两块大块的鹅卵石，比那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着要立整很多。
海浪有声，如唤人梦回。
隆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要不要去捡点船钉？”
“还捡啊？今天不捡了，你看这太阳，那远处鹅卵石的地方，看着空气都有点波浪起伏的样子，这就是被烤的。你这个暑假要是没事，哪怕要捡，也别挑这大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出来。等夕阳渐渐落了，你再出来，这海边也凉爽许多。”
“对了，这一年你爸妈不是偶尔还能给你寄点零花钱了吗？他们在广州这一两年怎么样？”我问道。
“具体他们也没和我细说，我们家附近就一个日杂小店里有个电话，我爸妈两三个月难得能打过来一次，他们离得远也不清楚我什么时候在家，多数时候我都是接不着的，他们说点什么，问点什么，也基本上都是从我奶奶嘴里和我说。”隆究拿着根小木棍，一边说着，一边划弄着脚边的沙泥。
我盯着隆究，道：“你今天这是放假综合症又犯了吗？上午在闵老师家的时候就感觉你情绪不是很高。”
“哎呀……回回放假对于你们来说是回家见父母，开心的日子，对于我来说，那就是‘独守空房’啊，而且是两个月的‘空房’啊！”隆究假装做出一副哭泣状，把头搭在我的左臂上。
“滚！”我稍稍震动臂膀，把他弹开。
“对了啊，你要是没事，暑假上我家去吧，和你奶奶打声招呼，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我姆妈你也见过两面，也算熟悉。等到要开学了，咱俩再一起回来，我家平时我姐都不在家，家里我姐的房间也是空着。何况平时我也是一个人在家，偶尔邻里的伙伴找我玩玩，也是无聊得很，你要是来了，我们也多个伴。往后暑假你要是想来，那就年年都来。”我说道。
“真的吗？那好啊！”隆究看着一脸期待，早时脸上的落寞无影无踪。
“呃……不过我在家先待上一段时间，我平时也不在家，陪我奶奶的时间少，我先陪陪她再去你那。”
“咱俩约个时间吧，我也不知道你家具体位置，到时候你到码头来接我。”
我笑道：“还约个时间嘞，整个跟签订条约似的！那就八月一号吧，离开学差不多一个月，你在家待一个月，上我家住一个，八月一号中午我去码头等你。”
“哈哈哈……行吧，那就签个条约吧，今年是甲申年，你求着我去你家住一个月，那就是甲申条约。”隆究嘴上说着，用手上的木棍在沙泥上写着“甲申条约，祖见求我去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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