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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上身

    万磊感到内在核心突然生出一股力量,似乎即将帮助自己冲破这禁锢的阻碍。他忍不住一喜,然而下一秒,那力量顷刻消散,而他接下来所承受的压力却是成倍,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大骂出声。

    然而他并没有听见如自己想象中的语言,而是一种奇怪的嘶吼声。

    万磊的声音一滞,紧接着他有那么些不敢置信的再次尝试骂了几个经典语句——却又只听见那阵奇异而又莫名熟悉的嘶吼,就仿佛游戏中曾经无数次听见过的恶龙的咆哮声……

    姜槿依已然彻底放弃挣扎,她发现这个阵法的规律就是,越是摆动身体,越容易造成那力量对自身的攻击,不如静静的“漂浮”着,就如同在一汪极其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漂浮着,忍耐那不可避免的疼痛,至少还能勉强忍受。

    不过当她听见那阵奇异的不似普通野兽的咆哮声时,着实也被震的半边脸都麻了。

    她努力侧过头去,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头长着雪白翅膀的金毛大狮子被蓝色的阵法囚禁在中央,它此刻却发出了一种令人震颤的恐怖嘶吼,金色的瞳仁闪着令人心悸的赤色红光,原本华丽的白色羽翼在缓缓地蜕变,成为一种比夜色更加浓重的鸦色,而狮子的面孔上,似有岩石质地的物质正在吞噬它原本的皮肤和毛发。

    但更重要的是,在姜槿依的视野中,那双翼狮子正是万磊。

    在她的拟时空的视角中,万磊在奋力挣扎。他显然并没有发现这阵法的奇异之处,意图强力冲破。于是,他在此世界的表象——那头长翅膀的金毛大狮子——便在阵法的作用下,开始发生蜕变。

    而他的本体周围也被一丝黑气缠绕着,原本明亮的眼睛如被墨汁浸染,渐渐变得两团毫无眼白的漆黑。

    不行!姜槿依虽然不知道这丝黑气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会发生某种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不能继续被动的迎合局势,而是必须思考如何破局。

    不过由于万磊并没来得及告诉她,眼前那个正在吹笛子操控他们两人的三公子,正是他和宣冉一同创建的游戏角色。所以她也并不存在主同这个罪魁祸首交流的意图,反倒是少走了很多弯路。

    言归正传,姜槿依再次尝试在意识中呼唤宝剑,但金发男孩在座椅上睡的正酣,没有任何回应。

    她看着不远处的两道红黑交替的魔法阵,仍是不知如何调动使用。唯一能够对她产生回应的只有墨丘利之印,可是它是禁制法宝,只是用来帮她阻隔高阶灵智体对她意识的窥视——

    等等!它并不是简单的阻隔意识的窥视。姜槿依骤然想起来,对于墨丘利之印的描述中有这样一段话:这枚图章能帮助听觉过于灵敏的信使屏蔽诸神们强大的传声,将一切信息以最高的保密规格传达至接收者的意识里。

    一切传声皆可被屏蔽,让信使不受诸神们强大传声的干扰,显然意味着信使本身可以借助墨丘利之印阻隔诸神的传声。换言之,信使不乐意听见诸神们的传信时,可以自动选择屏蔽。

    那是否可以理解,墨丘利之印也能够将眼前的这一连串陌生的显然发挥着某种作用催动阵法作用的笛声也给彻底屏蔽呢?

    唯一的源头是不远处的吹笛人。

    可是她目前还没有掌握如何主动调动墨丘利之印的诀窍。因此即使有想法也只能束手无策。

    吹笛人,不过吹笛人的状态似乎也很奇怪……姜槿依直觉对方似乎也不太对劲,因为那旋律开始出现反复和凌乱的迹象,似乎有两种意识在对抗……

    也就在这一刻,仿佛是她发出目的的那一刻,她发觉之前那种极其特别的漂浮状态又重新出现了。

    她不在自己的本体内,而是在整个场景的任意位置。

    当下,她终于能够看清那个吹笛子的人和以及他周围的一切细节。而不只是遥遥的一个身影。

    只见男人淡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动,凌乱的半遮着他深紫色的眼。他的神情冰冷,恍若无一丝属于人的情感。他修长的手指在笛孔上翻飞,手腕上缺渐渐流淌出汩汩的鲜红色血液。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整张脸也变得苍白甚至干枯起来,以肉眼的速度似乎在被慢慢风干……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穿鸦青色道袍的白发老者神情肃然,身形翩然,正疾踏着罡步,一股凛凛之威溢散,令人不可捉摸。然而他的唇角依然开始溢出几丝血水,动作仍是一丝不乱的,飞快自袖间送出一张张银紫色的符箓。几乎是符纸飞出的瞬间,老者抬指一点,那原本透着金光的纸张便瞬间化作一堆飞灰。

    与此同时,老者口中吟诵不断,姜槿依只能辨别出类似“天尊”、“弟子”、“混元”、“异教”等词语,其余过于生涩拗口,但姜槿依仍能听出其庄严、庄重、敬畏的意味。

    根据姜槿依对修仙知识的粗浅掌握,主要是看网文的多年经验,老者似乎是在进行某种请神仪式。

    但那原本极尽威严和庄重的辞赋,在老者极快的语速下,变得不可听,不能听,甚至有些滑稽,甚至令姜槿依感觉想笑。

    然而忽然之间,就似乎有利爪瞬间捏住自己的头似的,一顾极强的抓握力将她的意识猛然拽向一处仿佛无穷无底的深渊中……她只感到自己在不断地下坠下坠,仿佛永无尽头,然而待重新感受到剧烈的空气震颤时,她又仿佛觉得刚才的漫长坠落不过只是一瞬之间。

    但身体的感觉极其痛苦,那疼,就仿佛千万根针在扎自己皮肤上的每一处毛孔,就好像身体再被烈焰滚滚灼烧……

    姜槿依欲哭无泪,她倒是宁愿自己还在坠落。

    浑身都在灼烧,而内在却仿佛有一股力量被莫名禁止,而无处发泄。

    而她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几乎僵硬的握着一枚墨玉短笛。

    即使她感觉自己下一秒肺部即将爆炸,胸腔却仍然仿佛被某种力量挤压着,不停地发出最后一缕气息。

    什么鬼!

    她,变身了?

    不对,她似乎是上别人身了。

    正茫然无措之际,宝剑一道无奈的叹息声传来:“汝这笨女人!”

    下一秒,之间意识当中的宝剑突然幻化成为一柄缀满七色宝石的银色利剑,依次闪烁着七道不同色彩的光芒。

    姜槿依只觉这场面怎么如此熟悉。曾经在卡莫耶罗面对那个巨兽城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当时她还吐槽这是什么波普艺术家的剑来着……

    然而下一秒,一道红色的光芒中便突然幻化出一个美丽窈窕的女子身影,她的面容是极其艳丽,然艳丽中蕴藏着不敢令人直视的庄严,宛若不可侵犯的神祇。

    女子手中的轻轻拂过姜槿依无法描述的某处虚空。

    一句悠扬古老的希腊语传入姜槿依的意识中。

    “抓住时间者,吾与汝偕在!”

    姜槿依只觉大脑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仿若此刻的清醒就是此刻的再生。仿佛一个人从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便看见了万物的生长与凋零,仿佛她的眼睛已然注视过着时间的一切,仿佛在她的眼中,没有什么可被隐藏的,值得被隐藏……

    她看见时间中的一切,不是流逝的,而是永恒静止的。

    她看见的时间的河流,不是流动的,而是凝固的。

    时间不再是消耗的概念,时间是此刻,时间是可被抓住的宇宙之生命,是万物之生命。

    抓住时间者!是啊,她才是真正的抓住时间者。

    静止的不变,不变的静止。这就是时间。

    似乎再造新生,她悠然的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轻轻举起手,空气中所有的生命力,都仿佛感应到她的渴求,于是祂们钻进她的身体,与她同在。

    祂们回应她的渴求,因为她与祂们同在。

    每一个细胞都是如此,被宇宙最大的生命力所回应,因此迅速的恢复其活力。

    姜槿依感受到某种变迁的规律,是从竭尽干渴的沙漠在几万年间演化成为大河与溪流交汇处的热带雨林。

    这就是生命力,这就是变与不变的时间,这就是变与不变的生命。

    当她再次抬起手,她知道自己可以控制一切。

    但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这是一场由她带来的生命的变迁,然而不该由她继续。

    那一刻,就是属于她独一无二的永恒。

    姜槿依再次回到自身体内的时候,那笛声也戛然而止了。

    与此同时,禁锢着他与万磊的蓝色阵法也渐渐变弱。但是万磊的全身,双翼已经全部被污染成了鸦色,泛着妖冶的青光。那金色的眼瞳中赤光吞噬了他全部的清明,其目光呆滞而凶恶,仿若依然陷入了痴狂而痛苦的梦境,无法清醒。那被石化的皮毛部分,却终于渐渐退散,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恢复成了一头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巨兽应有的摄人光华。

    “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擅自放出神兽!”一道稍显尖利的雌雄难辨的嗓音自角落突兀的传来。

    姜槿依此刻已然能够活动自己的身子,颇为不悦的扭头去看。她正想好好歇一阵,听着这兴师问罪的口吻一定是来找事儿的。

    “啊!”紧接着是一阵更加夸张虚伪的惊呼,“神兽怎竟变异了!来人啊,快速速把这几个擅自对神兽举行堕落仪式的妖人拿下!”

    姜槿依此刻也总算从那一堆靛蓝色花纹金丝刺绣堆砌的衣服上认出了一颗属于人的小脑袋,那脑袋还真是够小的。反正在现实中,姜槿依没见过头这么小的人,不过来人的个子并不小。穿的服装款式极为繁复,接近于某种古代礼服,但这是姜槿依陌生的领域。

    这时,一道虚影突然落在那男人对面。待其显现真形,竟是那个方才还在另一个角落里边疾踏罡步边吐血的白发老者。

    “二公子,我等并非妖人,也并非在此举行堕落仪式。你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老者声音嘶哑,显然伤势不轻,但他的形容端肃,语气中隐含一丝被压制的怒意。

    那男人对老者不屑一顾,只轻笑着,便绕开他,竟是直奔金发玄衣的男子而去。

    “我说是谁呢?果然就是你这妖星孽种在这里举行堕落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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