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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一夜未归的江南

    KTV里,乌烟瘴气,人声鼎沸。

    江南一到,有几个已经喝的烂醉的朋友走过来搂着江南,递过来一大杯酒“你来晚了,罚酒”。

    江南也是豪爽,接过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一众人哄笑着说。江南被人拥着坐在沙发上,看到旁边的人,江南愣了几秒“贝贝,你……”?

    “江南,这是我们给安排的惊喜,怎么样,喜欢吗”这群人真是醉话满天飞。

    江南庆幸自己是清醒的,他往离这个女孩子更远的地方挪了挪,既然已经分手,都为人夫人妇,也不便也不愿有所瓜葛。

    “你还在怨我吗”贝贝竟往江南身边靠了靠,趴在江南的耳朵上柔声的说到……

    看到贝贝这样,一群醉酒人大笑调侃到“人家说悄悄话了,咱们继续喝,不要打扰他们了”。

    江南看了一眼贝贝,这个和他在一起几年的女孩,他熟悉她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贝贝有些微醺,又向江南身边挪了挪,就差坐他身上了“我离婚了,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说着,贝贝头靠在了江南的肩上,江南的心竟然怦怦直跳,他甚至有些恍惚了,脑子里盘旋着他和贝贝的以前,一幕一幕。

    江南和贝贝相识是在杨新柳的16岁生日宴上。16岁意味着长大,不再是小孩子,所以杨新柳爸妈帮他布置完生日宴现场,他们就出去了,他们不想因为他们在,孩子们拘束。

    贝贝是杨新柳初中的好朋友。江南是杨新柳小学的哥们,他们俩都去了生日宴。

    那天,所有人都很疯狂,都很开心,又说又笑的,又唱又跳的。

    江南看见一个端着酒杯,侧身站在阳台上仰头看夜空的女孩。及腰长发,高鼻梁,纤细的腰身。江南一时有些被迷惑了,他怔怔的走过去,呆呆站在背后看着女孩。

    “你好,你也喜欢看天空的星星吗”正在出神的江南被女孩吓了一跳。

    他回过神来,有些害羞的说“我喜欢看你”。

    没想到女孩大方的笑了笑“我叫田贝贝,你呢”?

    瓜子脸,浓黑柳叶弯眉,丹凤大眼,高鼻梁,薄嘴唇,无妆,却是好看;白色蕾丝上衣,百褶黑色呢子短裙,条纹及膝白袜,黑色方头小皮鞋,满满的学院风。

    江南向前走了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温柔的看着女孩,伸手介绍到“江南”。

    谁知道女孩满脸的不屑“大叔,土不土,现在哪儿还流行握手啊”说完。

    女孩上前抱了抱江南,一脸懵的江南没来得及还礼,女孩已经归于原位了。

    江南的脸一阵红,转过头假装看向房间“你怎么不去玩”?

    贝贝摇摇头“没心情,我不想上学了,但是爸妈不同意,就和他们吵了一架,实在没地方去,刚好杨新柳过生日,我就来了”。

    “你父母也是为你好啊”,江南本想这样说可以更显自己成熟稳重些。

    没想到贝贝霎时生气起来:“你再这幅大人们的调调,我就当不认识你”。

    “好好,不说。那你想出去打工”?江南再次试探性的聊。

    “我喜欢做蛋糕,我想做面点师”。

    从女孩闪烁的双眸中,江南看到了带光的梦想。

    贝贝的快人快语着实让江南吃了一惊,也许就是这种性格,深深的吸引着江南。他们互加了QQ,江南没事就去学校门口等贝贝,接她放学。

    没过多久,又加上年少不谙世事,贝贝不再去上学,也和江南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这一处就处了三年,在江南19岁的时候,贝贝父母和江南父母便把两个孩子的婚事订了下来。

    原本想着等到江南满20岁的时候,他们就办婚礼,没想到因为一次不经意的小吵闹,引得他们分道扬镳,贝贝另嫁他人。

    “来,咱们喝一杯吧”正陷在回忆中的江南被贝贝拉回了现实。

    江南大大方方的接过贝贝手中的酒杯,正准备喝,贝贝一把挽着江南胳膊喝了一个交杯酒“把我们该喝没喝的交杯酒补上”。贝贝一饮而尽,有几个看到的朋友瞬时起哄到:“喝……喝……喝……”

    “贝贝这是把交杯酒都补回来了,江南,今天晚上你是逃不掉了”不知道谁这么一说,又是一阵哄笑声。

    江南放下酒杯,刚想站起身,贝贝一把抱住了江南,“南南,抱抱我,好想你”。

    “抱一个,抱一个”所有人看向了他们,起哄的,大笑的,看热闹的……

    江南掰开贝贝的手,走向了点歌台,他不能再在贝贝身边了,他的心在怦怦跳的厉害,他脑海里竟然没有蹦出景致和孩子们,而是所有和贝贝熟悉的过往,所以美好的回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从来不惧唱歌的他,第一次唱的颤抖,心不在焉,不在状态。他看到贝贝试图起身,可能喝醉了,所以又重重的瘫在沙发上。

    散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伶仃大醉,江南还好。景致还有江妈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问江南什么时候回去了,他也跟家人说马上回。

    “江南,贝贝我们实在不知道她现在住哪儿,你能不能帮忙送她一下”有一个稍微清醒一点的朋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贝贝问江南。

    “我也不知道,要不用她手机给她家人打电话吧”。俩人说着把贝贝手中的手机拿了出来。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贝贝手机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而且还是江南三年前的号码。

    认识景致之后,江南就换了手机号了。那个朋友意味深长的笑着拍了拍江南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

    “贝贝,贝贝,你醒醒,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江南晃着贝贝,没想到人没晃醒,倒把她给晃吐了。江南叫来服务员,一块把呕吐物收拾干净。这个场景江南经历太多次了,那个时候的他们俩经常出去和朋友们玩。江南喝醉了,贝贝就负责送他回家;贝贝喝醉了,江南就负责照顾;他俩一块儿喝酒,搀扶着回到江家睡觉。

    江南搀扶着贝贝走出了KTV。

    凌晨的街道上,虽然到处张灯结彩,但是因为天气寒冷,人们大多也是不愿出来的,也是有几分冷清。

    贝贝冻的直哆嗦,江南把贝贝往怀里搂了搂,他一扭头,看到KTV旁边的酒店,于是带着贝贝走了进去。

    “你好,开间房”江南一手搂着贝贝,一手掏钱。

    “您好先生,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前台小姐礼貌的说。

    “没带,你开间房,就她一个人,一会儿我送她上去就下来了”江南焦急的说。他只想赶快安排好贝贝,然后回家,他的手机马上要被景致和江妈打没电。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身份证是开不了房的”前台依旧笑着礼貌的说。

    “这样,你先给我开间房,一会儿我回去拿身份证,给你送来,可以吧”手机响的让江南心生烦躁。

    “对不起,先生,真的帮不了您呢”。无计可施的江南只能拖着贝贝走出了酒店。

    贝贝不停的抖着,江南把羽绒服脱下来,给她裹上,他要赶快给贝贝找个住的地方,不然他俩都会冻感冒的。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江南看到了一个小宾馆。江南知道这种宾馆什么不要都可以入住的,于是走了进去,一个微胖的女人赶快迎了上来“帅哥,要住店啊”。

    “是,没带身份证可以吗”江南直截了当的问。

    胖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藏了八百个心眼子头点的像鸡吃豆一样“可以可以,只有一个大床房了,您看可以吗”?

    “可以”江南扶着贝贝前面走着。

    胖女人麻利的拿起钥匙,带他们去了二楼。打开房门,江南把贝贝放在床上,脱了鞋,盖上被子,然后随女人去办了入住手续。

    拿上房卡,江南来到了房间,看到贝贝脸有些绯红,他想着是贝贝喝了酒的缘故。走到门口,他不太放心,又折回去摸了摸贝贝的额头,有些烫。他心里一惊,不会发烧了吧,但是想想刚才在冷夜里走了那么久,不感冒也不太可能。

    他找到胖女人拿了体温计,当他要给贝贝夹到腋下量体温的时候,有些迟疑了,他跑下楼,又找来了胖女人,让她帮下忙,胖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南:“小伙子,还挺正直的吗”。

    五分钟后,“38.3,高烧”胖女人仰着头对着灯光眯着眼,看了看温度计。

    江南接了水,烧着,然后准备去看看有没有药店开着门。在走廊的尽头又碰见了胖女人“给,感冒药和退烧药,先将就着用吧,过年,还是这个点,哪儿还有药店开门的”。

    江南感激的谢了胖女人,跑到房间,冲了感冒药。贝贝翻了个身,江南突然想到贝贝喝了酒,药可能不敢乱吃,安全起见,他就把感冒药倒掉了,倒了杯白开水。江南扶起贝贝喂了几口,然后又轻轻的把她放回床上。

    江南去卫生间把毛巾用热水打湿,拧了拧,叠好放到贝贝头上,现在只能物理降温了。

    江南就这样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南摸了摸贝贝的头,没有那么烫了,他坐下来,困的睁不开眼,于是靠着床头睡着了。要不是贝贝想上厕所把江南惊醒,不知道江南要睡到什么时候。

    “你醒了”江南睁开眼,看着面对面的贝贝,吓得一激灵。

    “我,你……我们……”江南语无伦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躺在被窝,和贝贝躺在一块。

    “怕什么,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我去上厕所,你再睡会儿吧”贝贝说着起了身。

    江南跳起来,穿上鞋子,掏出手机,他使劲拍了自己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都没电了。

    “你现在感觉咋样了”江南站在厕所门口问贝贝。

    贝贝开心的笑着说“我很好啊,没事啊”!

    “那行,我先走了”打开门,江南好像还有话说,又折回来“你昨天晚上发烧了,今天让家人陪你去医院看下吧”。

    “嗯,好,南南,谢谢了”。

    江南像触电般的一抖,没再说话,关上门,快步走了出去,今天可是初二啊!

    走到楼下碰到了胖女人,江南没打招呼,只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他三步并作两步,到KTV门口,他的摩托车还停在那里,他骑上车,飞速的往家赶。

    回到家,看到大门紧闭。他打开门,屋里屋外都没有人,他找出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三十几个未接,他不敢拨通景致的电话。

    “喂,妈”江南看到妈妈接了电话,赶快叫到。

    “你个死孩子,还知道打电话啊,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一夜没回来,你知不知道家人多担心你吗”?

    “妈,我一会跟你说,你们都去哪儿了,景致呢,是不是一个人回娘家了”江南心急火燎的问。

    “你都不看看几点了,景致等不到你,说要一个人带孩子回,我和你爸觉得不妥,就一块跟着来了。景致对她家人撒谎说你昨天晚上喝多了,还在睡觉要晚点到。好在是他们今年刚搬过来,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没有怀疑什么,不管你现在在哪儿,在干嘛,马上过来”。

    “好,好”江南说着,顾不上拿充电的手机,飞速就赶往景致家。

    江南知道爸妈一定带了礼物去的,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江南心存愧疚,他又去买了两条烟和两瓶酒带着去了。

    景致爸爸开的门“爸,我昨天晚上喝太多了,今天早上没起来,这是给您带的烟和酒”景致爸爸接过来,笑的很开心。

    十一跑过来让爸爸抱抱,江南抱着十一,客厅没有景致的影子,就径直去了厨房。

    “妈,要不我来帮忙吧”江南探着头问。景致心里咯噔一下,她昨天晚上到现在担心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但是心里那五味杂陈的感觉一涌而至。想到那次深夜满大街找江南的事,还记忆犹新。

    “不用,你带十一去客厅玩,我们已经做差不多了,马上要开饭了”景致妈妈笑着说。

    景致没有回头,江南也知道景致脸色有多难看。

    江妈一边翻炒锅里的菜一边对景致说“过年呢,他喝酒很正常,你不要使小性子,得理不饶人。我知道,你肯定生他气,没能和你们一块儿回来,回自己妈家,哪有那么多规矩,南南是个不错的孩子,还小,玩心肯定会大些,你不要太和他计较。你看公婆知理明事,对你们又好,你要多想好的不要钻牛角尖”。

    景致“嗯”了一声,心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难过。

    景致稳了稳情绪“妈,姑姑他们今年去少林寺玩了,估计这会儿快到了吧”。每年初二姑姑他们都会回来的,快过年的时候,姑姑说奶奶吵吵着想要去少林寺看看,拗不过奶奶的姑姑便带着她去了,今天一大早走的。

    “你姑姑说你奶奶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妈妈温柔的笑着。

    ……

    吃饭的时候,景致说要先喂家悦,就让他们先吃了,她知道她真的不想面对江南,一夜未眠,她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江南很快吃完了饭,走过来对景致说“你去吃饭吧,我来喂”。景致没抬眼,把碗递给江南,然后去了餐厅,他们基本都吃的差不多了,江爸和景爸吃完去了客厅,江妈和景妈在喂十一,看到景致过来,景妈去给景致盛了碗热饭,景致懒懒的不想说话。

    景妈妈看了看景致“你爱吃的鱼,尝尝凉不凉,凉的话我去给你热热”。

    “不用了妈,我不太饿,喝点热饭就行了”景致勉强笑了笑。

    江妈看着景致说到“你昨天晚上没睡好,一会我带着孩子,你再去睡会去”。

    “好的妈”景致喝了一点热汤,以往她会帮妈妈收拾碗筷的,但是今天她觉得好累,放下碗,她去了自己的小卧室,这是爸妈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装修都是按景致喜欢的样子装的。

    “这孩子,肯定是因为昨天南南喝酒的事生气”景妈看着景致笑着说。

    “就是怪南南,喝酒没个分寸,惹小致生气,回去后得让他爸爸好好教训教训”江妈气呼呼的说。

    “可别怪南南,过年又没啥事,喝点酒很正常的,小致也是小性子,我刚才说了她了”……

    “是南南的错,你可别说小致了”……

    在两个妈你一言我一语中,景致躺下一会功夫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江爸和景爸在喝酒,江南在旁边倒酒,景观抱着十一在看电视,江妈和景妈在聊天嗑瓜子,家悦睡着还没醒。

    十一看到景致醒来,跑过来,让景致抱,景致抱着十一,坐在景妈身边,剥了瓜子让十一吃。

    十一要跟景观玩,不要回家。

    景致妈妈早早的做了晚饭,让他们吃完了再回。江爸似乎很开心,和景爸喝着聊着。十一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景观后面,景观倒是耐心,任由十一胡闹。江南时不时看景致,景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家悦醒了,江妈去给家悦烫的奶粉。吃过晚饭,江南开车带着他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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