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走向深渊　 3

    列车开动了，钱玉英坐呆呆地望着窗外车站的景物慢慢向后退去，家乡渐行渐远。

    丅1324列车，属于便宜的火车，相对于的穷人来说，延长时间虽然辛苦但是能省下金钱。钱玉英从小就养成了省钱的习惯。

    窗外一个个小村庄飞快地一闪而过，遥远望天边，大地在“吱吱呀呀”地缓慢旋转，它不停地在告诉人们一个真理：地球是个圆的。

    钱玉英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窗外景色,呆了一会儿，打开提包拿出一本书认真地看着。

    夕阳西下鸡蛋黄色的阳光照进了车厢，在钱玉英的脸上，留下了一抹灿烂的金黄。“哐当哐当”车厢在微微颤动，钱玉英倚着车厢微微地摇动着，她全神贯注沉浸在书中，脸上泛出了淡淡的文雅的笑容。

    对面坐着３个农民工，他们饱经风霜的褐色脸上，带着一些老实的木讷表情。

    左边是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玩着手机。

    过道对面坐着一个一个帅哥，身高体健，剑眉俊目，像一个健美运动员。上车时，是他主动帮助钱玉英把手提箱举放在行李架上。钱玉英说了声：“谢谢。”那个帅哥点头笑了笑，他的笑容很灿烂。

    滨海人的语言有一种独特的音韵，一听就可以听出来的。环顾四周，基本上没有滨海人，她想问问滨海人石油公司的事情；这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列车快速行驶，车身轻微地晃动着，车轮碾压着的铁轨，发出“哐当当”的声响，车厢里弥漫方便面，脚臭、劣值酒的混合的味道。谈话声声，在浑浊的空气中，仿佛一群蜜蜂“嗡嗡嘤嘤”地在车厢上空叫唤。

    车厢几乎挤得满满当当当，无座的旅客铺一张纸坐在地上。以至于每一次过路人，和卖东西的车路过，都要站起身来频繁地让路。

    钱玉英拿着水杯，去锅炉打水，准备看一看有没有滨海人，问一问心中的事情。滨海人有，而且不少，人们都在聊天，上去问问会显得有些唐突。但滨海的语音在吸引着她，不忍离开；这关系到她的安危，以及今后工作与生活。

    “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问一问，找谁呢？”她四下搜寻着。

    回来时在车箱之间的连接处，钱玉英端着杯子靠着玻璃窗呆了一会儿，望窗外，脚下的路基嗖嗖地向后飞去，火车飞速地在前进着，她倚在车窗玻璃上，随着列车在摇晃着“咣噹，咣噹，咣噹。”

    她想，一会儿走到滨海的旅客旁边站一会儿，趁机搭讪……

    “钱玉英是你吗？”忽然有一个人在叫她。

    钱玉英转过头去，面前站的是一个女孩，个子和钱玉英差不多高。黑灿灿的瓜子脸脸，长长的丹凤眼，挺漂亮的。钱玉英看了半天，也没有认出来。

    “您是？”钱玉英问。

    “我是张阑珊呀，我们是中学同学，二班的，你忘了我吗？”她热切地说，细长的眼睛放出光来。

    “是你呀？！张阑珊，在县城住那个张阑珊。个子长得这么高呀，你原来就在班里第一排，个子最矮了。我怎么会认出来呀。”

    两个人拉着手热切地聊着天。

    “你这是要去哪？”张阑珊问。

    “滨海呀。”钱玉英把那封邀请函拿了出来。

    张阑珊看了看说：“你可要小心呀。滨海我熟悉，听说有不少传销的在骗人。小心呀，你被骗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

    “是吗？”钱玉英听了吓坏了。

    “同志查票。”一个带着大檐帽的列车员，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说。

    张阑珊拿出票来。

    张阑珊接过票来，对钱玉英说：“我那边还有朋友，我过去了……”说完张阑珊告辞了。

    钱玉英掏出票来。

    “师傅求求您了。我不是坏人。在车站我的钱包丢了，只能买一张票，不是真想逃票，我到滨海，就把钱寄给您可以吗？”一个３０多岁的男人说，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抱着一个８岁的孩子。

    “不行，逃票不罚款就不错了。请你老婆马上下车……”售票员板着脸说。

    “求求您了，我不能丢下老婆孩子自己走呀。”这个男人嘴唇颤抖着无奈的脸上流出了悲苦的眼泪。

    “到滨海我到车站给您送去还不行吗？”他哀求地说。

    “不行，没商量。你这种情况我遇到好多了，到了站我们去哪找你？”列车员板着铁青的脸说。

    那个男人竟然“吧嗒吧嗒”地流下了眼泪。

    身后边那个女人“呜呜”地哭了起来，孩子也“呜呀呀”地哭了，一时间乱成一团。

    钱玉英看他们太可怜了，犹豫了一下就说：“给她们补张票吧，我掏钱。说完掏出了二百元。”

    “这怎么可以呢？我们不认识。——您把电话号码给我吧，我到滨海就把钱还给您。”

    男人再三要求，千恩万谢，钱玉英只得给了他手机号码，他又把手机号码给了钱玉英。

    “我叫李二龙，你也去滨海吧。在滨海有事叫我，我随叫随到。”

    他脸上是诚恳地，感恩的，妻子了一声声抽泣着泪流满面；钱玉英有些感动了，是的有些时候穷人可真难呀。

    “不要放在心上，谁都会这样做的，谁还没有困难呀。”钱玉英微微一笑，摸了一下小孩子的脸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