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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互试探

    李二一边思绪不断,一边牵着马车自顾的走着。

    目前李二所处的地段,已是内城所管辖的范围。由青石板铺设而成的街道十分的宽敞,五六辆马车并驾而行,依然显得很有富余。街道两侧整齐的耸立着各种店面、铺子,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数路人衣着光鲜亮丽,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其中有些人更是气势非凡,身后跟着几个奴仆,大摇大摆走在道上。

    此时的街道上走过一群身着黑色铁甲兵士,长枪铁衣,面色冷凝,沿街经过的人们无不躲避退让,就连那些有点“横”的行人,也是赶忙避让,无丝毫懈怠。因为他们是隶属于城主统辖的黑铁近卫,只接受城主一人的调令,代表着城主的无上威严,谁敢冒犯,也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黑铁近卫齐步行走,发出铿锵有力地铁甲摩擦声让李二惊醒,李二赶忙下意识的退让到一旁,待近卫们走远了,才姗姗然再次前行。而他前行的方向是这石铁城最著名器宝街。

    早年间,石铁城以产料、铸器炼器、盛产神兵利器而闻名,真正的核心之处就在于这器宝街。但凡各种高级的铸器原料、神兵利器都集中在器宝街的拍卖场售卖,石铁城几大铸器巨头--石非轩、铸器坊、炼器阁、云宝府、千兵楼都在此处。

    器宝街的建筑十分的富丽堂皇,亭台楼阁,金漆雕楼,丈二的门庭镶金嵌玉,楼宇前各种石雕傲然林立,好生气派。这种辉煌质感和外城的普通建筑一比较,那真的是差了好几条街,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行走在街上的李二左瞧瞧、右看看,这些年虽然来过几次,但每次来时,还是同样的感觉,心里不住的在惊叹这般的豪华气派,瞬时间,将自己的苦恼给抛了不少。

    不多时,李二在其中一家铺子门前停下了。

    李二整了整衣襟,低头闭目片刻,再次抬头时,已是那平时嘻笑的李二,憨笑的面容上透着一股亲切。他抬头看了看店门,只见丈二高的门面顶上,有着一块大气的石刻牌匾,上面写着“锻工坊”三个大字,字体笔走龙蛇,气势非凡,可以看出这三个字的书写者已将精气神完美的融合为一体。

    两根顶门石柱雕龙铸凤,栩栩如生。八扇金漆粉饰镂空大门规整敞开,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门卫,只见二人双目有神,呼吸沉稳,前额两侧的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两个练家高手,而能让这样高手来充当门卫,看来这家铺子真是有点背景。

    刚到门口,一位锦衣青年迎面而来,热情的对着李二拱手说道;“这位兄台,我乃锻工坊管事,请问,有什么可以为兄台效劳的?”李二见状,慌忙拱手示意,赶忙应答道:“这位店家,某家是受你们锻工坊的于铁匠之托,来给你们运送东西。”说完赶忙从怀中拿出于铁匠给予的信物,双手奉持送上。

    锦衣青年看了看李二面容神色,打量了一下他手上的之物,这是一块巴掌大的黑铁令牌,令牌正面阳刻着“锻工”二字,背面却是一个“于”字,令牌的四周有着莫名的花纹雕刻,十分精细。

    锦衣青年查看完那令牌后,点了点头,微笑着对着李二说道;“这确实是于工的贴身令牌,劳烦兄台将于工寄送之物一起带入,随我到后堂与我家掌柜详谈。”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将货物取来。”

    李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车跟前,抱着木箱跟随着锦衣青年向内堂走去。

    路过大厅,眼见店里一排排各色兵器明晃晃闪烁着寒光,有几个武者打扮人士在指着某些兵器,对着身旁的招待者询问详情。

    大厅的正中央,一块有着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巨石立于堂前,一把怪异的剑状兵器斜插直入巨石中。李二定睛一看,那哪是普通的巨石,分明是青铁石啊,普通的刀剑根本无法在它上面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而这剑状兵器竟然能插入其中,一看就知道是那所谓神兵利器。

    内堂中,一位白发的黑衣老者正静默立于堂前。老者身高六尺,虽然有些年岁了,但是看上去依然精神。

    老者身旁,锦衣青年正附耳向老者简要说明了情况,老者一边点了点头,接过锦衣青年递过来的黑铁令牌后,他一边示意一旁的李二坐下,一边吩咐锦衣青年带着其他奴仆下去。

    一行人走后,老者拱手作揖,沉声对着李二说道:“李二兄弟,万分感谢你为我们送来东西,能否将那东西给老朽!”说完紧盯着被李二放在桌上的箱子。

    李二一听,慌忙起身,赶紧将小木箱子递上。

    “这木箱子就是于铁匠寄托之物,请老掌柜过目。”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李二对着正在接过木箱的黑衣老者小心翼翼的说道。

    黑衣老者半开着木箱,眼神迸裂出骇人目光,但从李二的角度上只能瞧见木箱虚开的背影,而无法看见黑衣老者此时的神情。

    半响,老者褪去眼中厉色,重新变得波澜不惊,他慢慢地合上木箱,露出一丝笑容。

    “不错,是这东西。“

    黑衣老者确认后,笑道:”李二兄弟,首先感谢你把这货物安然送到。不怕你见笑,这几天我们锻工坊运送车队出了点问题,导致有些货物没法正常运输。虽然这只是普通的矿料,但是,我们这锻工坊铸器时间不等人啊,这次真的感谢李二兄弟你啦。“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元宝,交到李二手中。一边再次笑说道:”李二兄弟,这是给你酬劳,万分感谢。”

    当看到这至少有着五十两的银元宝时,李二原本略显紧张的神情,变得有些惊喜。刚想接过手中的银元宝时,突然又想到什么,赶紧摆了摆手,歉声说道:”掌柜,实不相瞒,于铁匠在寄托此物时,已经付过运费了,这银元宝我不能收。“

    ”原来如此。没事,权当老朽我给你的额外补贴,这区区银元宝,还望收下。“

    见李二还有为难神情,黑衣老者皱眉补充道;”难道,李二兄弟是看不起我这区区薄银不成!”

    这下子可苦了李二,原本就心惊胆战、强装镇定,并且还时刻间关注黑衣老者的表情。眼见老者似有不悦,李二赶忙火急火燎,带着哭腔解释道:“掌柜的误会啦!这银子太多,我是不敢收啊,你说我要是收了,那可就坏了名头了。“

    老者再次笑着劝说道:”只管收下,我锻工坊的名头在这,怎能亏待真心办事之人呢!“说完一脸不容置疑看着李二。

    见此状况,李二只好收下,将银元宝收入怀中,真切的对着老者作揖告谢。

    “掌柜的,这东西我也送到了,天色不早,我该离去了。“李二见事情已然完成,急于脱身而去。

    “嗯,那也好,李二兄弟既然还有事,那我也不久留你了。“老者点头思衬着说着。话音刚落,李二正要转身离去时,老者沉声对着李二问道:“李二兄弟,从进门到现在,你一直很紧张,不知是何缘故啊?“老者眼神带着一丝冷凝看着李二。

    霎时间,李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内心慌乱不堪,心里一整狂乱猜想:“他看出什么了?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啊?“李二的脑袋飞速运转,想着各种托词,呼吸片刻间,他已是思绪纷飞。

    慌忙之间,李二小心翼翼的显露出一副苦相,告罪似的解释道:“掌柜明见啊!小的原本就是乡下山野之人,从来没来过这般高贵的地方,心里一直感觉格格不入,觉得这不是我能来的地方,所以十分紧张,不知是坐还是站,还望老掌柜体恤呀。“同时做着一副婆妈的神态。

    老者听了解释,并没接话说,而是紧盯着李二双眼。

    李二粗狂的脸上,一道冷汗顺着额头边的眉骨流下,神情间带着畏惧和怯懦。

    此处悄然无声,可闻呼吸之声,可听心跳之音。

    过了半饷,老者这才开口对着李二说道:“原来是这样,李二兄弟,如果平常没什么事,也可以过来老朽这坐坐,那以后也就不生分了。如果以后有些货物运送,我们也是可以请李二兄弟运送嘛。”

    李二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应声附和:“只要掌柜有用得到李二的地方,李二一定鞍前马后地效劳。”同时露出谄媚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就期待与李二兄弟的金诚合作了。对了,李二兄弟,这次送货,我希望你能保密。毕竟,对我们而言,运送车队出了问题,可是不光彩,到时候其他竞争对手可就要揪着这点小尾巴大做文章了。再说,我们锻工坊这么大产业,出了这样的纰漏,势必对我们的声誉有所影响,还望李二兄弟,给我保密才是。”老者缓声说到。

    李二也顺势搭话,信誓当当保证,一定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点。

    之后冠冕堂皇的闲扯几句,李二终于走出内堂,离开了锻工坊。

    锻工坊,内堂。

    “你去查查这个人,看看那李二是否可靠,有什么异常马上汇报。还有,关键时刻,可以......”

    堂内,黑衣老者正对身旁的刚才接待李二的锦衣青年嘱咐道,说到最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寒光乍现。

    锦衣青年会意而去。

    夜已黑,寒冷之气入夜袭来,仿若奔腾激流般穿刺着。

    “玄二”字号厢房内,历依的睡梦中,梦中的他,奔跑在森林中,漆黑的夜里,刺骨的寒冷,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知道自己要向前跑,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就这样一直跑着。突然,一片血色迎面扑来,瞬间就将历依吞没,历依尖叫,挣扎,恐惧!但是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不听使唤,像是被丢进无尽的血色深渊中,无尽的挣扎和徘徊......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中垂死挣扎,内心不甘的呐喊、呼嚎!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莫名的温暖从心底而生,蔓延开来,一股金色的光芒冲破血色,笼罩着他,直接将他拉出。在这光芒中,他感到温暖,一切不安和绝望的情绪仿佛消失了,他想说话,但是他太累了,在光芒的包裹中他睡着了,很甜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的他感觉到精力充沛,一股想要起身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响起。

    “咿,啊......”刚才还昏睡中的历依半张着嘴、呵着气,眉眼惺忪,刚欲起身,一只大手已经轻贴着他的后背,将他缓慢的托起。

    “爹!”不知怎么,历依突然有种莫名的情绪冲上心头。

    刚醒来的历依,极力回忆昏睡前的记忆,想起来事件的过程。

    “爹,马车里的箱子......”历依很想把心里的话说完,但是他想起爹的严厉和教诲,心里有愧,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历崇山轻轻的拍了拍历依后背,平静的说道:“爹曾经和你说过,别人的东西不经允许,不能碰,你犯错了。”话到此处,历崇山顿了顿,凝视着历依,无声责备。

    历依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但历崇山见状,语重心长的对着历依说道:“小石头,接下来,爹要说的话,你要在以后的日子里牢牢记住,有些规矩就是要守着,千万不能越界了,否则,很可能要承受相应的灾难,甚至毁灭!”

    历依真切的点头表态。历崇山继续说道:“小时候,爹教你的是做人做事的规矩,现在要说的是生存的规矩!马车的上那个东西,你心里害怕吗?”

    历依想起那一幕,立刻应声低语答道:“害怕......”

    “那东西,已经不是常人所能了解到的东西。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们正常看到的人和事,还有许多未知的存在,当你不了解的时候,注意!不要试图去尝试和接触,因为你无法掌控后续所引发的一切!凡事谋定而后动,小心驶得万年船。”历崇山深切地对着历依教导着。

    语重心长之后,历崇山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器物。这是一个清灵透彻的小块白色玉牌,正面是阳刻着弯月雕刻,背面是一个不知名的符文。历崇山将它挂在历依的的脖颈。

    郑重其事的对着历依说道:“明天你就要去尚武堂拜师学艺了,这块玉牌是咱们家的祖传之物,本来有两块的,你大哥历云离家学艺的时候,爹爹已将其中一块给了他,剩下的这一块就交给你了。这两个玉牌是有差别的,你这块刻着是弯月图案,你大哥那块是太阳图案。一定要答应爹爹,人在物在,一定要保管好它!”

    历依望着历崇山,看得出今天父亲的语重心长带着别样的含义。虽然还小,但对于很多事情,他会留心,去辨别和分析,也会好好记住。

    “好好休息吧,很晚了。明天还要去尚武堂。”历崇山并没再对历依说些什么,而是让历依躺下休息,自己独自在窗台前站立,透过半开着小窗,看着已是灯火辉煌的街道,他沉思着。

    房间内,只有昏暗的油灯和轻微的呼吸声。很静,这里的夜真的很静,但人的心却是不平静的。

    躺在床上的历依,一边在思考着父亲的话,一边想着明天的拜师之旅会是怎样一个场景,他有一些彷徨和迷茫。

    念头一转,他又想到哥哥历云,已经两年没有见上面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无语,唯心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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