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长安寺（上）

    而同一天，靖远侯府和晏华府两府一起到了长安寺上香。姚大人和靖远侯江霁以及江恂、江怜骑马伴在马车旁，太夫人徐氏和张氏、李氏坐一辆马车，姚淇和姚然坐在一辆马车里。

    两姐妹说笑着，姚淇打趣着问姚然：“幺儿来葵水了？”姚然的脸“腾”就红了起来，小声嗫嚅道：“大姐怎么知道的？”“想不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幺儿也会有害羞地时候。”姚淇笑得更大声了。姚然恼羞成怒，扑到姚淇身上想要捂她的嘴。“好了，”姚淇理了理衣服，脸上挂着笑意，道，“我们幺儿也长大了，是大姑娘了。”姚然也坐直了身子，小声嘟囔道：“娘怎么什么都跟大姐说啊…”

    那天，姚淇回晏华府和母亲李氏商量着佛诞日时两府一起出门踏平。太夫人是江南世家的嫡女，张氏出自晋地望族，亲眷大都不在京城。反而是刚刚嫁进侯府的姚淇，至亲都在洛阳城里，两府一起去寺院上香，还能热闹一些。母女两人商量了佛诞日出行的各项事宜，便聊起了姚然。“这几日母亲可有让幺儿学着看账理家？”姚然以前也有学着看账，但由于她的懒散，学习进度并不快。两个女孩儿出嫁后，李氏终于闲了下来，便整日让姚然跟在她的身边，学习管家理账。“这几日不曾，”李氏夫人对姚淇说到，“幺儿来了葵水，这几日不太舒服，我便让她多歇着了。”姚淇就此知道了这件事。

    一行人上了山，进了长安寺。江霁和姚大人被方丈请去厢房饮茶谈经，有尼姑领着两府的女眷到大殿上香，听高僧诵读经书。江恂和江怜则在大殿外候着。待上完了香，姚淇见江怜仍在大殿外等着她，便悄悄退了出来。姚淇今日穿了一身淡黄色长裙，身上几处还绣着活灵活现的黄莺，衬得她愈发的俏皮可爱。“许了什么愿？”他轻笑，和煦如清晨的朝阳。“不告诉你，”姚淇一本正经地说到，“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好，”江怜温柔地应道，又哪里有半分沙场悍将的霸气？万千的锐气在姚淇面前都变成了柔情。

    “不过，我倒是可以把去年在这里许的愿望告诉你？”“怎么，愿望实现了？”江怜挑了挑眉，打趣道。“那是自然，我刚才还还愿了呢，”姚淇踮起脚尖，唇附在了江怜的耳边，轻声道，“去年的愿望，就是花朝日那个回廊下执棋的少年，娶我为妻。”姚淇红着脸，言语间都是对他的情意。江怜听着一愣，她温热的鼻息似乎还在他的脸上。他将她拥入怀中，在菩提树下，他的声音在姚淇的耳畔响起：“怜此生，唯求不负如来，不负卿。”姚淇羞赧地将面庞埋进了他那坚实的胸膛。

    长安寺庭院里那棵历尽世间沧桑，看遍人间冷暖的菩提树，也见证着这一对儿有情人的忠贞的誓言。风拂过树梢，发出轻微地“沙沙”声，似是菩提树在叹息一般。少年时的恩爱夫妻，又有多少人能一生相爱，白头到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