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街新人
陈厌姜看了看流着泪的奚尘明，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奚尘明连忙抹了抹眼泪，她是寒烟桥的最大辈分师姐，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哭的。
“没……没什么，下雨天你就不要在路中间了，快回去吧。”奚尘明强颜欢笑的叮嘱道。
“可是，我没有住的地方了。”陈厌姜低头小声说。
奚尘明愣了愣，便想起了原由：“那你这几日，和我一起住吧，等我离开之前帮你买一间不错的屋子。”
陈厌姜摇头笑道：“不用买屋子了，如果可以，帮我买个墓碑就好了。”
奚尘明怔住，而后摸了摸陈厌姜湿漉漉的头。
她带着少年走回小茅屋，走过街巷，两人在伞下，水面倒影了他们的脚步，灰白如雾的世界，让人心情舒畅，也让人忽起愁思。
“我之前…在没有成为修行者之前，有个弟弟，我只有他一个亲人。”
“我原以为，我们这一生，只有流浪颠簸，可能因为经常寒冷刺骨中度过，所以亲情的温暖便显得尤为珍贵，直到那天，师父找到了我。”
奚尘明轻声说着那段往事：“我和弟弟说等我一下，我去卖几段头发，给他买点包子吃。”
陈厌姜看向奚尘明的乌黑秀丽的长发，不曾想……这个女子以往以此为生。
“结果，走到一半就下雨了，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师父，撞到了他，他也因此发现了我的灵魄适合修炼，他给了我一枚金钱，让我带着弟弟去寒烟桥。”
奚尘明忽然擦了下眼角，陈厌姜感受有一丝藏不住的愧疚还有悔恨。
“之后，我回去兴高采烈找弟弟时候，他不见了……只有，一件破烂的衣服在地上。
“我把他……弄丢了。”奚尘明的眼眸露着自嘲。
陈厌姜问道：“那之后，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我记得很清楚，师父带我过去的时候，先看到了，是我弟弟的头，从树旁滚到了我的脚边。”
陈厌姜浑身一怔。
“有几个当地的穷混混，合力把我弟弟拖走的，他那么瘦，根本反抗不了。”
奚尘明说的时候声音凄寒，陈厌姜也沉默不语了。
“那个时候，他也才十七岁啊！和你，差不多高，问他们原因，那些穷混混说：谁叫他不躲雨，那一刻我才明白了一切。”
她停住脚步，忽然回眸，眸子红润，泪水蓄满眼眶，而后如雨滴滴落下，落在地上，溅起细小水花。
“他没躲雨，是因为害怕我找不到他。”
“他…在等我啊。”
陈厌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小茅屋，只知道，这一路来，奚尘明再没笑过，陈厌姜能理解的，这种愧疚，如同心中一根毒刺，摘不掉，时常又痛的令人窒息。
“奚姐姐，其实，我有个姐姐，但是，不要我了，五岁把我丢在这，七岁时候来这里……来杀我的，可我没死成，跑向无人归，三天三夜，最后我躺在一个山洞里睡着了。”
奚尘明看着少年，明白他们并不“同病”但这个少年，他真的像极了那个死去的弟弟，但又长得不像，血脉也不是。
“如果，我弟弟还活着，我宁愿不去寒烟桥，不做修行者，就那样飘荡一生，因为做修行者的代价，太大了。”
奚尘明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两瓶酒，递给陈厌姜一瓶。
“喝一点吧，今晚如果有人要来，记得把我喊醒。”
陈厌姜就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没有说什么，只有安静和愧疚。
雨打在茅屋上，茅屋里有一个很小的火堆，暖暖的。
她最终躺在床边睡着，梦中，她泪水缓流，头发遮住了她的眼。
“她弟弟，不是死在那群混混手上的。”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出现。
陈厌姜正欲大喊，却被唐启鹤一下捂住嘴。
见到是唐启鹤，他才放心问道：“什么意思？”
唐启鹤说道：“修行者的心境很重要，杂念太多，心境太俗，都无法成大才，所以她师父，也就是小村子的那个中年人，诱导小混混去做了那件事。”
陈厌姜眼神一怔，难怪中年人会反对奚尘明帮他。
“畜生啊寒烟桥。”
“她是寒烟桥的希望，这样做，对她而言，利大于弊，而且这种事我也做过，修行者越往上走，越是孤独。”
陈厌姜沉默了下：“可是，他们都没问过奚尘明是为了成为强者，还是单纯为了她和她弟弟能够生活的好点。”
唐启鹤平静的说：“谁在乎？”
陈厌姜抬头看着他说道：“我在乎，因为她对我很好，所以对她不好的人，我也不会对他好。”
唐启鹤笑笑：“还有不到十天，你一个人都还没干掉，虽然悄无声息合情合理干掉谁，对你而言有一定难度，但……算了多说无益了。”
“那个寒烟桥的中年人，会在十个人内的。”
“年轻人少放狠话，多做事，不然你死了我就很难和你先生交代的。”
“慢走！”
陈厌姜见唐启鹤远去，又看到门外露出土地的白骨，连忙去找铁锹掩盖新土。
做完一切，陈厌姜躺在屋子一旁，不过走过去时，奚尘明忽然抓住他。
“小弋，不要走，一个人世界真的好冷啊……你那边，也很冷吧？”
奚尘明握的很紧，陈厌姜挣脱不了，便干脆坐在她身旁睡去。
这样，就不会冷了吧。
看着火堆跳跃不停，窗外雨滴亦不停。
他茫然中，进入梦中。
陈厌姜站在街巷上，果然，一会儿陈清弦便持伞走来，身姿绰约。
“看来小姜找到新姐姐了，都不给我打招呼了。”陈清弦似是生气的说道。
“哪有，姐你可是救过我命的，我对奚尘明，更多是同情吧。”陈厌姜说道。
这时，疯子突然从一间小屋子里走出来：“我感受到你小子手上的东西了，放心唐启鹤再狗也不会对你出手的，你是宋知疑唯一的学生，他只会让你成长的更好。”
陈厌姜听出另一层意思，问道：“唐启鹤，他喜欢宋先生？”
疯子微笑不语而后拿起一旁石头往陈厌姜身上砸，陈厌姜被打的很痛，连忙躲在陈清弦身后。
“不是说这里有规则吗？为什么他还能打我，难得……这里只保证我不死？没达到那个级别不算的吗？”
“变聪明了，挺好的。”陈清弦笑了笑，挼了挼陈厌姜的头。
陈厌姜看着疯子喝着不知道哪来的酒，靠在墙上，浑身脏兮兮的说道：“实话说，疯子，你已经要像乞丐进化了，姐姐不是说这里是个小世界吗？我相信你一定能带动这条街巷的经济发展。”
又是一石子砸他头上，陈清弦心疼的给他揉了揉，而后补了一个板栗。
“怎么和前辈说话的，这些年我和你先生都教过你礼数了吧。”
陈厌姜捂着额头小声说：“宋先生也说过，和泼妇骂街最好的办法就是也做个泼妇……啊！这又是为什么打我？”
“说你姐是泼妇？”
“我说的是疯子……啊，行，我是，我自言自语行吧。”
陈清弦捏了捏陈厌姜的脸，眉头一皱：“过几日，可能小街上又要多一位客人了。”
陈厌姜愣了愣，思考下问道：“我这个梦，还能多人？”
“是啊，隔些时日就会多人，这种情况很随机，多则几年，少则几天也不知道会来谁，是好是坏。”
说着，她指了指几间屋子：“看，那里面都是有人的，只是他们来了后从未出来过。”
疯子在一旁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他们，其实出来过……”
奚尘明连忙抹了抹眼泪，她是寒烟桥的最大辈分师姐，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哭的。
“没……没什么，下雨天你就不要在路中间了，快回去吧。”奚尘明强颜欢笑的叮嘱道。
“可是，我没有住的地方了。”陈厌姜低头小声说。
奚尘明愣了愣，便想起了原由：“那你这几日，和我一起住吧，等我离开之前帮你买一间不错的屋子。”
陈厌姜摇头笑道：“不用买屋子了，如果可以，帮我买个墓碑就好了。”
奚尘明怔住，而后摸了摸陈厌姜湿漉漉的头。
她带着少年走回小茅屋，走过街巷，两人在伞下，水面倒影了他们的脚步，灰白如雾的世界，让人心情舒畅，也让人忽起愁思。
“我之前…在没有成为修行者之前，有个弟弟，我只有他一个亲人。”
“我原以为，我们这一生，只有流浪颠簸，可能因为经常寒冷刺骨中度过，所以亲情的温暖便显得尤为珍贵，直到那天，师父找到了我。”
奚尘明轻声说着那段往事：“我和弟弟说等我一下，我去卖几段头发，给他买点包子吃。”
陈厌姜看向奚尘明的乌黑秀丽的长发，不曾想……这个女子以往以此为生。
“结果，走到一半就下雨了，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师父，撞到了他，他也因此发现了我的灵魄适合修炼，他给了我一枚金钱，让我带着弟弟去寒烟桥。”
奚尘明忽然擦了下眼角，陈厌姜感受有一丝藏不住的愧疚还有悔恨。
“之后，我回去兴高采烈找弟弟时候，他不见了……只有，一件破烂的衣服在地上。
“我把他……弄丢了。”奚尘明的眼眸露着自嘲。
陈厌姜问道：“那之后，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我记得很清楚，师父带我过去的时候，先看到了，是我弟弟的头，从树旁滚到了我的脚边。”
陈厌姜浑身一怔。
“有几个当地的穷混混，合力把我弟弟拖走的，他那么瘦，根本反抗不了。”
奚尘明说的时候声音凄寒，陈厌姜也沉默不语了。
“那个时候，他也才十七岁啊！和你，差不多高，问他们原因，那些穷混混说：谁叫他不躲雨，那一刻我才明白了一切。”
她停住脚步，忽然回眸，眸子红润，泪水蓄满眼眶，而后如雨滴滴落下，落在地上，溅起细小水花。
“他没躲雨，是因为害怕我找不到他。”
“他…在等我啊。”
陈厌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小茅屋，只知道，这一路来，奚尘明再没笑过，陈厌姜能理解的，这种愧疚，如同心中一根毒刺，摘不掉，时常又痛的令人窒息。
“奚姐姐，其实，我有个姐姐，但是，不要我了，五岁把我丢在这，七岁时候来这里……来杀我的，可我没死成，跑向无人归，三天三夜，最后我躺在一个山洞里睡着了。”
奚尘明看着少年，明白他们并不“同病”但这个少年，他真的像极了那个死去的弟弟，但又长得不像，血脉也不是。
“如果，我弟弟还活着，我宁愿不去寒烟桥，不做修行者，就那样飘荡一生，因为做修行者的代价，太大了。”
奚尘明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两瓶酒，递给陈厌姜一瓶。
“喝一点吧，今晚如果有人要来，记得把我喊醒。”
陈厌姜就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没有说什么，只有安静和愧疚。
雨打在茅屋上，茅屋里有一个很小的火堆，暖暖的。
她最终躺在床边睡着，梦中，她泪水缓流，头发遮住了她的眼。
“她弟弟，不是死在那群混混手上的。”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出现。
陈厌姜正欲大喊，却被唐启鹤一下捂住嘴。
见到是唐启鹤，他才放心问道：“什么意思？”
唐启鹤说道：“修行者的心境很重要，杂念太多，心境太俗，都无法成大才，所以她师父，也就是小村子的那个中年人，诱导小混混去做了那件事。”
陈厌姜眼神一怔，难怪中年人会反对奚尘明帮他。
“畜生啊寒烟桥。”
“她是寒烟桥的希望，这样做，对她而言，利大于弊，而且这种事我也做过，修行者越往上走，越是孤独。”
陈厌姜沉默了下：“可是，他们都没问过奚尘明是为了成为强者，还是单纯为了她和她弟弟能够生活的好点。”
唐启鹤平静的说：“谁在乎？”
陈厌姜抬头看着他说道：“我在乎，因为她对我很好，所以对她不好的人，我也不会对他好。”
唐启鹤笑笑：“还有不到十天，你一个人都还没干掉，虽然悄无声息合情合理干掉谁，对你而言有一定难度，但……算了多说无益了。”
“那个寒烟桥的中年人，会在十个人内的。”
“年轻人少放狠话，多做事，不然你死了我就很难和你先生交代的。”
“慢走！”
陈厌姜见唐启鹤远去，又看到门外露出土地的白骨，连忙去找铁锹掩盖新土。
做完一切，陈厌姜躺在屋子一旁，不过走过去时，奚尘明忽然抓住他。
“小弋，不要走，一个人世界真的好冷啊……你那边，也很冷吧？”
奚尘明握的很紧，陈厌姜挣脱不了，便干脆坐在她身旁睡去。
这样，就不会冷了吧。
看着火堆跳跃不停，窗外雨滴亦不停。
他茫然中，进入梦中。
陈厌姜站在街巷上，果然，一会儿陈清弦便持伞走来，身姿绰约。
“看来小姜找到新姐姐了，都不给我打招呼了。”陈清弦似是生气的说道。
“哪有，姐你可是救过我命的，我对奚尘明，更多是同情吧。”陈厌姜说道。
这时，疯子突然从一间小屋子里走出来：“我感受到你小子手上的东西了，放心唐启鹤再狗也不会对你出手的，你是宋知疑唯一的学生，他只会让你成长的更好。”
陈厌姜听出另一层意思，问道：“唐启鹤，他喜欢宋先生？”
疯子微笑不语而后拿起一旁石头往陈厌姜身上砸，陈厌姜被打的很痛，连忙躲在陈清弦身后。
“不是说这里有规则吗？为什么他还能打我，难得……这里只保证我不死？没达到那个级别不算的吗？”
“变聪明了，挺好的。”陈清弦笑了笑，挼了挼陈厌姜的头。
陈厌姜看着疯子喝着不知道哪来的酒，靠在墙上，浑身脏兮兮的说道：“实话说，疯子，你已经要像乞丐进化了，姐姐不是说这里是个小世界吗？我相信你一定能带动这条街巷的经济发展。”
又是一石子砸他头上，陈清弦心疼的给他揉了揉，而后补了一个板栗。
“怎么和前辈说话的，这些年我和你先生都教过你礼数了吧。”
陈厌姜捂着额头小声说：“宋先生也说过，和泼妇骂街最好的办法就是也做个泼妇……啊！这又是为什么打我？”
“说你姐是泼妇？”
“我说的是疯子……啊，行，我是，我自言自语行吧。”
陈清弦捏了捏陈厌姜的脸，眉头一皱：“过几日，可能小街上又要多一位客人了。”
陈厌姜愣了愣，思考下问道：“我这个梦，还能多人？”
“是啊，隔些时日就会多人，这种情况很随机，多则几年，少则几天也不知道会来谁，是好是坏。”
说着，她指了指几间屋子：“看，那里面都是有人的，只是他们来了后从未出来过。”
疯子在一旁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他们，其实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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