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易与弈
陈厌姜愣在原地，眼眸中的惊颤不止发抖。
今日的风，格外的大，陈厌姜的发丝被吹乱，衣角飘扬。
他走到那个女孩身旁，蹲了下来，轻轻将手抚摸在那可怖的伤口上，沉默不语。
但泪水总是容易在光下反射的。
上官禾明在一旁看着，从身上拿出两瓶晶莹剔透的药膏。
“这是长京的外伤药，雪敷…只是，这样的伤口，时岁已久了，哪怕医好，也只能勉勉强强的走路…她，大概是不能再跑了。”上官禾明扭开药膏，这是上官玄渺给她的，可以在极短时间完成大面积伤口的恢复。
可是却不能医好旧伤。
“你们是……”地上坐着的女孩抬起头，朝着上官禾明的方向。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原本紧闭的眼帘竭力睁开。
她无助的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就如同当初她被绑在马车上，被那个女子活生生剜出眼眸时候一样无助。
“姜哥哥，是你吗？你…你在哪？我，我看不见的，能不能握着我的手……姜哥哥，你的气息我是很熟悉的！”
一旁另一个女孩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愣，在印象中泊伊姐姐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
自从她们相识起，泊伊姐姐无论遇到如何辱骂殴打，似乎都没有如此刻般脆弱过。
而眼前这个被称呼叫姜哥哥的男孩，他也哭了，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陈厌姜握住少女的手，少女颤抖的身躯扑入少年的怀中，她放声大哭，却没有眼泪。
陈厌姜紧紧抱住她，那些年，他们的相依为命留下的感情，早就刻骨铭心了。
陈厌姜身上的衣裳被蹭她脏了，少女拼命抱着的力气，仿佛当初陈厌姜全力奔出无人归一样。
陈泊伊捏着陈厌姜的衣角的手，忽然松开，她跌宕几步，声音颤抖：“姜哥哥，有，有把你衣服弄脏了吗。”
陈厌姜捏住她的手：“没事的，跟我走吧，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没事的，这样的衣服我们以后不会再缺了。”
陈厌姜正准备把陈泊伊拉起来时，她却有一丝抗拒。
陈厌姜看着她，轻声问道：“泊伊，你怎么了？”
陈泊伊抿唇说：“姜哥哥……我这样走的话，陈掌柜会把这里的人都杀了的。”
这是陈厌姜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他神色有些冷，很多事不需要怎么去想就可以猜个大概。
他转头看向上官禾明，说道：“官姐姐，我要是杀个掌柜，余悲吟，会不会阻拦？”
上官禾明走来，说道：“你在惘居杀人，他自然要阻拦的。”
陈厌姜握住尘雾寻明，他不在乎。
“那官姐姐对我的诉状，又要多一条了。”
他将要转身，但上官禾明却将她的一把长刀横在他面前，刀刃荧闪，白光映在脸颊。
“用我的刀，他不敢拦。”
陈厌姜愣了愣，诧异的看了眼上官禾明。
上官禾明没说什么，只是将长刀的柄放在陈厌姜手上，陈厌姜握住，手指划过上官禾明的手指，刹那间心中一动。
陈厌姜看了眼上官禾明，而后将长刀负于身后，长刀反射出他身后的景象，周围的平民都涌过来看热闹。
衣衫褴褛，锅碗瓢盆都破烂不堪，这就是惘居的外围。
对于他们而言，生在雾霾之中，雾霾是权势，是修士，是钱财。
这些人和奚尘明的弟弟都是一样的。
这一刻陈厌姜才恍然一件事，奚尘明这把剑上的尘雾寻明。
究其何意？
“官姐姐烦扰你带她去余府帮她安置一下，陈掌柜那里，我去一趟。”
上官禾明点头，扶着陈泊伊离去，陈厌姜看了眼背后的地方。
吸了口气，执刀而去。
惘居城之大，若比龙鲲，但于修士而言，刹那及至。
陈掌柜所在的酒楼并不遥远，陈厌姜来到楼下，刚准备进入，却被一个门卫拦住去路。
“公子，请勿带兵器入内。”
他手臂强劲有力，陈厌姜没能撼动其人，眼中一凝，他人间一境，天地一境，境界是弱了点，可这并不是衡量某些事的标准。
他点点头，而后转身准备离去。
门卫见此便收下手臂，可下一刻，少年手中的刀横截而至。
刀刃尽头，是他的脖颈。
壮汉门卫立刻自卫，挡在自己身前，也没料想少年真会出手，可他显然没想到另一点。
少年不仅会出手，还是个修士。
刀刃近处，似乎有什么起伏。
尘散，劲风在刀刃出扑射，似乎风也避开这光寒刀刃。
血流了下来，从他的脸颊上，从颧骨处，一道口子，整整齐齐的裂开。
壮汉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手中的刀很长，刚刚能在脸上留下一道口子，那便能直取这颗头颅。
“我的老师曾说过，不可迁怒他人，你若让开，我不会动手。”陈厌姜头发遮住了自己眼眸，发丝缝隙中可略微可见眼眸。
门卫深吸口气，将衣衫脱下缠在双拳之上。
“公子年纪尚小，不知何为责任，我领这份工钱，吃这口饭，自然是要尽其责任，不离开这门口半步是我的饭碗，那我当死，也不能退后半步，这是我的问心无愧。”
陈厌姜愣了愣，眼前门卫似乎气势有一些变化，而他所言，在陈厌姜耳里却有些许波澜。
责任？
但思索着，门卫却喊了句：“公子，你心乱了。”下一刻一拳冲来，气势拳劲仿佛能击碎磐岩。
陈厌姜躲闪不急，只能草草拿刀挡住，这一下陈厌姜被震飞十来米，摔在泥泞中。
可下一刻门卫便冲击而至，另一拳便砸向陈厌姜的头颅。
陈厌姜深吸口气，手持长刀奋力一斩，刀刃划破了门卫的拳头，但另一边又伸来一拳！
双拳之下，舍一取近，这一拳无比结实的打在陈厌姜的胸口。
那种碎裂之感，刹那充斥他的全身，剧痛扑来。
但印象中的下一拳却没来到，门卫停下手，看着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陈厌姜。
“公子进去吧，陈掌柜平日为非作歹我也有所耳闻，你去杀他也算做一庄好事，以及……人力终有尽时，我确实没有力气挥出下一拳，刚刚公子留我一命，我便不拿什么下三滥的手法去杀公子，望公子前路平顺，就当我，竭力了。”
门卫站在门口，雨滴从他头上滴下。
陈厌姜艰难起身，他怔怔的看着壮汉，他第一次见这样的人，这和无人归的人很不一样。
不过此刻他已经重伤，站起身看着高楼，明白此刻已经并无余力进去了。
要……止步于此，他微微叹了口气。
一个人伸手搭在陈厌姜肩上，陈厌姜抬头看到一个很熟悉的男子。
他笑吟吟的看着陈厌姜，郎声说：“怎么，不帮你妹妹复仇了？”
陈厌姜看着他，眼中有些许惊讶：“余遮牧…你不是被禁闭在听书堂吗，怎么出来的。”
余遮牧眼神有些阴暗，但转瞬即逝，反倒和蔼阳光的说：“陈厌姜，我们交易一手怎么样？”
陈厌姜看着余遮牧，又看了眼高楼，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杀了陈掌柜，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余遮牧笑意盎然：“陈掌柜掌握了全惘居一般的酒楼产业，名副其实的大户，这样的人我父亲都要礼让三分，杀他可不是件易事。”
陈厌姜这时忽然点头：“你帮我杀了他，我能帮你做一件事。”
“哦，哪件事？”余遮牧有些惊奇的问。
“帮你抓住京城逃犯，来完成你推翻听书堂的想法，这期间，只会有我来帮，上官禾明不会参与。”
余遮牧眼眸微凝笑道：“不愧是京城要抓的人，我果然没看错你，不过，你又凭什么能抓住京城逃犯呢？”
“你能杀陈掌柜，我便能抓住京城逃犯。”
余遮牧哈哈大笑，将手一挥，一颗头颅便在地上。
“望陈公子，说到做到。”
今日的风，格外的大，陈厌姜的发丝被吹乱，衣角飘扬。
他走到那个女孩身旁，蹲了下来，轻轻将手抚摸在那可怖的伤口上，沉默不语。
但泪水总是容易在光下反射的。
上官禾明在一旁看着，从身上拿出两瓶晶莹剔透的药膏。
“这是长京的外伤药，雪敷…只是，这样的伤口，时岁已久了，哪怕医好，也只能勉勉强强的走路…她，大概是不能再跑了。”上官禾明扭开药膏，这是上官玄渺给她的，可以在极短时间完成大面积伤口的恢复。
可是却不能医好旧伤。
“你们是……”地上坐着的女孩抬起头，朝着上官禾明的方向。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原本紧闭的眼帘竭力睁开。
她无助的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就如同当初她被绑在马车上，被那个女子活生生剜出眼眸时候一样无助。
“姜哥哥，是你吗？你…你在哪？我，我看不见的，能不能握着我的手……姜哥哥，你的气息我是很熟悉的！”
一旁另一个女孩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愣，在印象中泊伊姐姐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
自从她们相识起，泊伊姐姐无论遇到如何辱骂殴打，似乎都没有如此刻般脆弱过。
而眼前这个被称呼叫姜哥哥的男孩，他也哭了，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陈厌姜握住少女的手，少女颤抖的身躯扑入少年的怀中，她放声大哭，却没有眼泪。
陈厌姜紧紧抱住她，那些年，他们的相依为命留下的感情，早就刻骨铭心了。
陈厌姜身上的衣裳被蹭她脏了，少女拼命抱着的力气，仿佛当初陈厌姜全力奔出无人归一样。
陈泊伊捏着陈厌姜的衣角的手，忽然松开，她跌宕几步，声音颤抖：“姜哥哥，有，有把你衣服弄脏了吗。”
陈厌姜捏住她的手：“没事的，跟我走吧，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没事的，这样的衣服我们以后不会再缺了。”
陈厌姜正准备把陈泊伊拉起来时，她却有一丝抗拒。
陈厌姜看着她，轻声问道：“泊伊，你怎么了？”
陈泊伊抿唇说：“姜哥哥……我这样走的话，陈掌柜会把这里的人都杀了的。”
这是陈厌姜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他神色有些冷，很多事不需要怎么去想就可以猜个大概。
他转头看向上官禾明，说道：“官姐姐，我要是杀个掌柜，余悲吟，会不会阻拦？”
上官禾明走来，说道：“你在惘居杀人，他自然要阻拦的。”
陈厌姜握住尘雾寻明，他不在乎。
“那官姐姐对我的诉状，又要多一条了。”
他将要转身，但上官禾明却将她的一把长刀横在他面前，刀刃荧闪，白光映在脸颊。
“用我的刀，他不敢拦。”
陈厌姜愣了愣，诧异的看了眼上官禾明。
上官禾明没说什么，只是将长刀的柄放在陈厌姜手上，陈厌姜握住，手指划过上官禾明的手指，刹那间心中一动。
陈厌姜看了眼上官禾明，而后将长刀负于身后，长刀反射出他身后的景象，周围的平民都涌过来看热闹。
衣衫褴褛，锅碗瓢盆都破烂不堪，这就是惘居的外围。
对于他们而言，生在雾霾之中，雾霾是权势，是修士，是钱财。
这些人和奚尘明的弟弟都是一样的。
这一刻陈厌姜才恍然一件事，奚尘明这把剑上的尘雾寻明。
究其何意？
“官姐姐烦扰你带她去余府帮她安置一下，陈掌柜那里，我去一趟。”
上官禾明点头，扶着陈泊伊离去，陈厌姜看了眼背后的地方。
吸了口气，执刀而去。
惘居城之大，若比龙鲲，但于修士而言，刹那及至。
陈掌柜所在的酒楼并不遥远，陈厌姜来到楼下，刚准备进入，却被一个门卫拦住去路。
“公子，请勿带兵器入内。”
他手臂强劲有力，陈厌姜没能撼动其人，眼中一凝，他人间一境，天地一境，境界是弱了点，可这并不是衡量某些事的标准。
他点点头，而后转身准备离去。
门卫见此便收下手臂，可下一刻，少年手中的刀横截而至。
刀刃尽头，是他的脖颈。
壮汉门卫立刻自卫，挡在自己身前，也没料想少年真会出手，可他显然没想到另一点。
少年不仅会出手，还是个修士。
刀刃近处，似乎有什么起伏。
尘散，劲风在刀刃出扑射，似乎风也避开这光寒刀刃。
血流了下来，从他的脸颊上，从颧骨处，一道口子，整整齐齐的裂开。
壮汉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手中的刀很长，刚刚能在脸上留下一道口子，那便能直取这颗头颅。
“我的老师曾说过，不可迁怒他人，你若让开，我不会动手。”陈厌姜头发遮住了自己眼眸，发丝缝隙中可略微可见眼眸。
门卫深吸口气，将衣衫脱下缠在双拳之上。
“公子年纪尚小，不知何为责任，我领这份工钱，吃这口饭，自然是要尽其责任，不离开这门口半步是我的饭碗，那我当死，也不能退后半步，这是我的问心无愧。”
陈厌姜愣了愣，眼前门卫似乎气势有一些变化，而他所言，在陈厌姜耳里却有些许波澜。
责任？
但思索着，门卫却喊了句：“公子，你心乱了。”下一刻一拳冲来，气势拳劲仿佛能击碎磐岩。
陈厌姜躲闪不急，只能草草拿刀挡住，这一下陈厌姜被震飞十来米，摔在泥泞中。
可下一刻门卫便冲击而至，另一拳便砸向陈厌姜的头颅。
陈厌姜深吸口气，手持长刀奋力一斩，刀刃划破了门卫的拳头，但另一边又伸来一拳！
双拳之下，舍一取近，这一拳无比结实的打在陈厌姜的胸口。
那种碎裂之感，刹那充斥他的全身，剧痛扑来。
但印象中的下一拳却没来到，门卫停下手，看着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陈厌姜。
“公子进去吧，陈掌柜平日为非作歹我也有所耳闻，你去杀他也算做一庄好事，以及……人力终有尽时，我确实没有力气挥出下一拳，刚刚公子留我一命，我便不拿什么下三滥的手法去杀公子，望公子前路平顺，就当我，竭力了。”
门卫站在门口，雨滴从他头上滴下。
陈厌姜艰难起身，他怔怔的看着壮汉，他第一次见这样的人，这和无人归的人很不一样。
不过此刻他已经重伤，站起身看着高楼，明白此刻已经并无余力进去了。
要……止步于此，他微微叹了口气。
一个人伸手搭在陈厌姜肩上，陈厌姜抬头看到一个很熟悉的男子。
他笑吟吟的看着陈厌姜，郎声说：“怎么，不帮你妹妹复仇了？”
陈厌姜看着他，眼中有些许惊讶：“余遮牧…你不是被禁闭在听书堂吗，怎么出来的。”
余遮牧眼神有些阴暗，但转瞬即逝，反倒和蔼阳光的说：“陈厌姜，我们交易一手怎么样？”
陈厌姜看着余遮牧，又看了眼高楼，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杀了陈掌柜，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余遮牧笑意盎然：“陈掌柜掌握了全惘居一般的酒楼产业，名副其实的大户，这样的人我父亲都要礼让三分，杀他可不是件易事。”
陈厌姜这时忽然点头：“你帮我杀了他，我能帮你做一件事。”
“哦，哪件事？”余遮牧有些惊奇的问。
“帮你抓住京城逃犯，来完成你推翻听书堂的想法，这期间，只会有我来帮，上官禾明不会参与。”
余遮牧眼眸微凝笑道：“不愧是京城要抓的人，我果然没看错你，不过，你又凭什么能抓住京城逃犯呢？”
“你能杀陈掌柜，我便能抓住京城逃犯。”
余遮牧哈哈大笑，将手一挥，一颗头颅便在地上。
“望陈公子，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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