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武试院（下）
艟艋楼船撞碎几朵云团。
这时才有人发现，就在“真假大师兄”争执掐架的这短时间，艟艋已经静静悄悄地飞入云端。
向下望去，隐约可见小无量宫整座山门道场的轮廓，再往外，是巍峨蜿蜒的山川湖海。
远山袅袅，流云横渡；风帆招摇，烟波浩渺。
真真是梦中桃源，看不尽的人间仙海。
遗憾的是，此刻恍如仙境般的风光美景，却只能独自美丽，无人欣赏。
四百多号正太萝莉，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清秀俊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身上。
“你说什么？”
霍凌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一定是艟艋楼船飞得太高、太快，风声呼啸，所以自己听错了。
许长乐身后的小郡主也慌了，忙不迭的连拖带拽，阻止他一时脑热强出头。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以文敌武，你要吃大亏的！”
“晓得晓得，小郡主你稍安勿躁，别闹……别扯了，再扯就走光了……”
许长乐哭笑不得，小丫头护短护的紧，生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
“喂，动手啊。赶时间。”
许长乐一边安抚小郡主，一边冲傻楞原地的霍凌飞勾了勾手指。
一众吃瓜群众乐坏了，没想到入门第一天就能看到同门掰腕子，而且这剧情太可乐了。
文质书生挑衅护国公嫡孙？
他真活腻了。
围观群众越是热闹，霍凌飞的脸色就越难看。
在他看来，许长乐是豁出去一条小命来侮辱自己。
“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霍凌飞冷着脸，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一口吐沫一个钉。”
许长乐好不容易挣脱小郡主的束缚，转身面向气歪了鼻子的霍家少爷，左手托住右手肘，右手掌心上翻，伸出食指……勾了勾。
“你——过来呀。”
“你找死！”
小霍忍不了了，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小辣椒，脚底一顿，振臂一声怒吼，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席卷而来。
小郡主感觉到了对方压倒性的气势，奋力去拉许长乐，但却愕然发觉，一直以来清瘦孱弱的书童，此刻却好像脚底生了根一般，牢牢钉在甲板上，自己居然将他拉扯不动分毫？！
小郡主惊疑的同时，霍家少爷也已欺身而至，冲刺激起的劲风竟掀得许长乐衣袂猎猎作响。
一记裹挟风声的重拳，照着许长乐面门轰了过来。
围观党里一些正太萝莉都扭过了头，不忍去看这张清秀俊逸的脸被打成猪头三。
嗵！
只一声闷响，猛扑过去的霍凌飞口中甩着血点子跌飞了回去。
？？？
！！！
电光石火间，架秧子看戏的同门们几乎没看见发生了啥。
“世子！”
“凌飞！”
两个小辣椒大惊失色，慌忙左右去接倒飞回来的护国公嫡孙，不想根本拉扯不住，一触之下也双双被那凌厉力道掀翻在地。
而许长乐，依然云淡风轻站在原地。
身后还有个小郡主，像考拉似的扒在他后背奋力拖拽。
方才起哄看戏的一众同门大眼瞪小眼，全哑巴了。
霍凌飞仰面朝天，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扭头呕出一滩血沫子。
“师弟承让啦。”
许长乐嘻嘻一笑，拱了拱手，环视四周。
“还有谁？”
……
两眼一眨，老母鸡变成鸭。
别说几百号同门傻了，就是最熟悉许长乐的小郡主，俏生生的脸蛋儿也憋成了猪肝色。
“长乐…你…”
“幸不辱使命，小郡主安心啦。”
许长乐故作潇洒甩了甩没有簪髻的长发，伸手整理了一番被小郡主拉扯快脱落肩头的寝衣。
“你什么时候——”
小郡主惊问一半，闭口不言语了，她看到许长乐狭促地冲她挤了挤眼。
小郡主此刻是又惊又喜，又羞又愧。
惊喜自不必多言，长乐终归是自己人，哥哥未能出定，身边有个熟悉的强力干将再好不过；至于这羞愧……啧啧。
“长乐别怕……”
“本小姐保护你……”
小丫头越想越是羞愤，掐住他后腰狠狠拧了一把，小脸儿红扑扑，眼神恶狠狠：“死长乐！你害我担心好久！”
“郡主郡主，疼疼疼……”
许长乐慌忙告饶，一边盘算着待会儿怎么糊弄这小丫头片子。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尤其在此刻。
堂堂护国公嫡孙，被王府书童一个照面打吐血，这面子丢到姥姥家了。
“无耻小人！”
霍凌飞挣扎着爬起身，不住的咳嗽，恨恨道：“你不是说你不通武艺吗！扮猪吃虎，阴险伎俩，你根本不配做修士！”
一众围观师兄弟都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左右顾盼，又不便言说。
好家伙，合着非得人家不会武艺给你当沙包啊？
果然，人群中永远不缺好事的拱火小能手。
人群里立马便传来一个嘲弄的声音。
“霍师弟此言差矣。依我所见，是大师兄不喜争端，这才有意藏拙，还不是霍师弟苦苦相逼，这才落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者，你既明知大师兄不通拳脚，却还恃武逞凶，这难道是修士所为吗？”
“言之有理……”
“是这么个意思……”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看戏的一众同门中渐起附和之声，一些不愿招惹是非的，虽然嘴上没表态，但明明也是一幅“我的嘴替出现了”的表情。
“哟？”
许长乐循声望了过去，想看看是哪根墙头草这么应景。
“师兄好俊的功夫。”
白衣胜雪的少年信步而出，对许长乐拱手施礼，还显得优雅又自信。
“师弟过奖了。”
许长乐有些讪讪，任谁都能听出白衣少年言语间的奉承，偏偏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陪着虚头巴脑的商业互捧。
“小道师子音，大月氏国人士。”白衣少年长发挽了个随性洒脱的髻，生的唇红齿白，丹凤眼含光内敛，比姑娘还要勾人，年纪尚幼，却将阴柔之美体现得淋漓尽致，只怕长大才要祸国殃民。
“啧啧，好俊的师弟。”许长乐打了个榧子，他是越看对方越觉得眼熟，总好像哪里见过似的。
“你又是哪瓣大头蒜？这会儿跳出来装好人？”霍凌飞缓过了劲儿，抹掉嘴上血污，指着白衣少年骂道：“谁允许你喊师弟了？就算是输，我也只输给了他，跟你有屁的关系！”
师子音不急不恼，露出阴柔一笑，道：“鄙人不才，堪堪比大师兄出定迟了半柱香，本届渡劫榜眼而已。师弟若是不服，待到伤愈后手下见真章便罢。”
漂亮小子说漂亮话，有理有据，堵得霍家少爷满肚子鬼火没法撒。
“嘿，我想起来了！”状元郎乐了，惊喜道：“王的男人！”
阴柔美少年和护国公嫡孙闻言都是一愣，没明白这不着调的大师兄在说什么怪话。
许长乐自知失言，讪讪一笑，示意不用理会自己。
适才瞅着白衣少年面熟，却怎么也记不起在哪见过，苦思冥想半晌，终于想起前世曾经看过的一部高丽电影。
不过他这一打岔，倒是冲散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
眼看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一众同门也没了围观的兴趣，各自三三两两散开了。
“方才是我大意轻敌了，不过你且放心，我霍家子孙都是说话算话的铮铮汉子，今后尊你为师兄，绝无二话。”
霍凌飞擦净嘴角干结的血痂，眼中虽然仍有不服，但还是很敞亮的对许长乐拱了拱手，末了又道：“但我还是不服，待会儿到了演武场，还请师兄再赐教一二。”
“好说好说，都是同门，切磋无妨，莫伤和气就是了。”许长乐得了便宜还卖乖，场面话讲起来不含糊，笑眯眯的还了礼。
其实他觉着这小子还挺可爱的，愣头青了些，倒也坦荡。
一旁的白衣美少年师子音也不请自来，凑起一副聊天搭子：“我也正有此意，待会儿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许长乐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这还组团欺负老实人来了？
正寻思着待会儿怎么给他上一课，却被身后的小郡主戳了戳肩膀。
“嗯？小郡主怎么了？”
“长乐，你们看……”小郡主背对着三人，盯着船首方向，喃喃道：“上师好像不太对劲……”
这时才有人发现，就在“真假大师兄”争执掐架的这短时间，艟艋已经静静悄悄地飞入云端。
向下望去，隐约可见小无量宫整座山门道场的轮廓，再往外，是巍峨蜿蜒的山川湖海。
远山袅袅，流云横渡；风帆招摇，烟波浩渺。
真真是梦中桃源，看不尽的人间仙海。
遗憾的是，此刻恍如仙境般的风光美景，却只能独自美丽，无人欣赏。
四百多号正太萝莉，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清秀俊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身上。
“你说什么？”
霍凌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一定是艟艋楼船飞得太高、太快，风声呼啸，所以自己听错了。
许长乐身后的小郡主也慌了，忙不迭的连拖带拽，阻止他一时脑热强出头。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以文敌武，你要吃大亏的！”
“晓得晓得，小郡主你稍安勿躁，别闹……别扯了，再扯就走光了……”
许长乐哭笑不得，小丫头护短护的紧，生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
“喂，动手啊。赶时间。”
许长乐一边安抚小郡主，一边冲傻楞原地的霍凌飞勾了勾手指。
一众吃瓜群众乐坏了，没想到入门第一天就能看到同门掰腕子，而且这剧情太可乐了。
文质书生挑衅护国公嫡孙？
他真活腻了。
围观群众越是热闹，霍凌飞的脸色就越难看。
在他看来，许长乐是豁出去一条小命来侮辱自己。
“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霍凌飞冷着脸，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一口吐沫一个钉。”
许长乐好不容易挣脱小郡主的束缚，转身面向气歪了鼻子的霍家少爷，左手托住右手肘，右手掌心上翻，伸出食指……勾了勾。
“你——过来呀。”
“你找死！”
小霍忍不了了，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小辣椒，脚底一顿，振臂一声怒吼，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席卷而来。
小郡主感觉到了对方压倒性的气势，奋力去拉许长乐，但却愕然发觉，一直以来清瘦孱弱的书童，此刻却好像脚底生了根一般，牢牢钉在甲板上，自己居然将他拉扯不动分毫？！
小郡主惊疑的同时，霍家少爷也已欺身而至，冲刺激起的劲风竟掀得许长乐衣袂猎猎作响。
一记裹挟风声的重拳，照着许长乐面门轰了过来。
围观党里一些正太萝莉都扭过了头，不忍去看这张清秀俊逸的脸被打成猪头三。
嗵！
只一声闷响，猛扑过去的霍凌飞口中甩着血点子跌飞了回去。
？？？
！！！
电光石火间，架秧子看戏的同门们几乎没看见发生了啥。
“世子！”
“凌飞！”
两个小辣椒大惊失色，慌忙左右去接倒飞回来的护国公嫡孙，不想根本拉扯不住，一触之下也双双被那凌厉力道掀翻在地。
而许长乐，依然云淡风轻站在原地。
身后还有个小郡主，像考拉似的扒在他后背奋力拖拽。
方才起哄看戏的一众同门大眼瞪小眼，全哑巴了。
霍凌飞仰面朝天，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扭头呕出一滩血沫子。
“师弟承让啦。”
许长乐嘻嘻一笑，拱了拱手，环视四周。
“还有谁？”
……
两眼一眨，老母鸡变成鸭。
别说几百号同门傻了，就是最熟悉许长乐的小郡主，俏生生的脸蛋儿也憋成了猪肝色。
“长乐…你…”
“幸不辱使命，小郡主安心啦。”
许长乐故作潇洒甩了甩没有簪髻的长发，伸手整理了一番被小郡主拉扯快脱落肩头的寝衣。
“你什么时候——”
小郡主惊问一半，闭口不言语了，她看到许长乐狭促地冲她挤了挤眼。
小郡主此刻是又惊又喜，又羞又愧。
惊喜自不必多言，长乐终归是自己人，哥哥未能出定，身边有个熟悉的强力干将再好不过；至于这羞愧……啧啧。
“长乐别怕……”
“本小姐保护你……”
小丫头越想越是羞愤，掐住他后腰狠狠拧了一把，小脸儿红扑扑，眼神恶狠狠：“死长乐！你害我担心好久！”
“郡主郡主，疼疼疼……”
许长乐慌忙告饶，一边盘算着待会儿怎么糊弄这小丫头片子。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尤其在此刻。
堂堂护国公嫡孙，被王府书童一个照面打吐血，这面子丢到姥姥家了。
“无耻小人！”
霍凌飞挣扎着爬起身，不住的咳嗽，恨恨道：“你不是说你不通武艺吗！扮猪吃虎，阴险伎俩，你根本不配做修士！”
一众围观师兄弟都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左右顾盼，又不便言说。
好家伙，合着非得人家不会武艺给你当沙包啊？
果然，人群中永远不缺好事的拱火小能手。
人群里立马便传来一个嘲弄的声音。
“霍师弟此言差矣。依我所见，是大师兄不喜争端，这才有意藏拙，还不是霍师弟苦苦相逼，这才落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者，你既明知大师兄不通拳脚，却还恃武逞凶，这难道是修士所为吗？”
“言之有理……”
“是这么个意思……”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看戏的一众同门中渐起附和之声，一些不愿招惹是非的，虽然嘴上没表态，但明明也是一幅“我的嘴替出现了”的表情。
“哟？”
许长乐循声望了过去，想看看是哪根墙头草这么应景。
“师兄好俊的功夫。”
白衣胜雪的少年信步而出，对许长乐拱手施礼，还显得优雅又自信。
“师弟过奖了。”
许长乐有些讪讪，任谁都能听出白衣少年言语间的奉承，偏偏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陪着虚头巴脑的商业互捧。
“小道师子音，大月氏国人士。”白衣少年长发挽了个随性洒脱的髻，生的唇红齿白，丹凤眼含光内敛，比姑娘还要勾人，年纪尚幼，却将阴柔之美体现得淋漓尽致，只怕长大才要祸国殃民。
“啧啧，好俊的师弟。”许长乐打了个榧子，他是越看对方越觉得眼熟，总好像哪里见过似的。
“你又是哪瓣大头蒜？这会儿跳出来装好人？”霍凌飞缓过了劲儿，抹掉嘴上血污，指着白衣少年骂道：“谁允许你喊师弟了？就算是输，我也只输给了他，跟你有屁的关系！”
师子音不急不恼，露出阴柔一笑，道：“鄙人不才，堪堪比大师兄出定迟了半柱香，本届渡劫榜眼而已。师弟若是不服，待到伤愈后手下见真章便罢。”
漂亮小子说漂亮话，有理有据，堵得霍家少爷满肚子鬼火没法撒。
“嘿，我想起来了！”状元郎乐了，惊喜道：“王的男人！”
阴柔美少年和护国公嫡孙闻言都是一愣，没明白这不着调的大师兄在说什么怪话。
许长乐自知失言，讪讪一笑，示意不用理会自己。
适才瞅着白衣少年面熟，却怎么也记不起在哪见过，苦思冥想半晌，终于想起前世曾经看过的一部高丽电影。
不过他这一打岔，倒是冲散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
眼看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一众同门也没了围观的兴趣，各自三三两两散开了。
“方才是我大意轻敌了，不过你且放心，我霍家子孙都是说话算话的铮铮汉子，今后尊你为师兄，绝无二话。”
霍凌飞擦净嘴角干结的血痂，眼中虽然仍有不服，但还是很敞亮的对许长乐拱了拱手，末了又道：“但我还是不服，待会儿到了演武场，还请师兄再赐教一二。”
“好说好说，都是同门，切磋无妨，莫伤和气就是了。”许长乐得了便宜还卖乖，场面话讲起来不含糊，笑眯眯的还了礼。
其实他觉着这小子还挺可爱的，愣头青了些，倒也坦荡。
一旁的白衣美少年师子音也不请自来，凑起一副聊天搭子：“我也正有此意，待会儿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许长乐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这还组团欺负老实人来了？
正寻思着待会儿怎么给他上一课，却被身后的小郡主戳了戳肩膀。
“嗯？小郡主怎么了？”
“长乐，你们看……”小郡主背对着三人，盯着船首方向，喃喃道：“上师好像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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