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班师回山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仙缘福报，先到先得”的道理。
他也想要，但不敢啊。
回去山门怎么跟掌门禀报？
许长乐眼珠转了转，大概猜出贤机子犹豫的原因所在，试探着出了个坏点子：“上师，手快有，手慢无……吃干抹净，就说风水灵脉被土著给毁了……”
金丹上人勃然大怒，横眉冷眼瞪住口出狂言的许长乐。
后者缩了缩脖子，一脸事不关己，怯生生道：“上师息怒，当我放屁。”
末了又贱兮兮的补了一句：“反正我有了。”
贤机上人血压又升高了几个度，他觉着自己的如铁道心今天几次三番险些毁在这小崽子手里。
“若不是见你颇具天资，本座真想一掌毙了你。”
许长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无所谓道：“问题是，上师您就算杀了我，“鹑火神罡”也不会再吐出来啊……您不是说，修士夺天地造化，参大道玄机么？仙缘福报都要论资排辈，还谈什么夺天地造化……”
贤机上人被他这一根擀面杖塞的憋住了气，禁不住老泪纵横。
靠你妈啊靠你妈，你以为我不想吗？
自己吃独食万一被掌门知道怎么办？
许长乐心中冷笑不已，知道这老小子肯定是在两难抉择。
要是真如他自己说的那么意志坚定，一心为门派服务，这会儿早该给山门汇报工作了吧，还犯得着跟自己在这儿扯淡。
都说看热闹不嫌事大，意志不坚的人最怕旁人起哄架秧子。
贤机上人大脑飞速运转，暗暗盘算着吃独食的可行性，沉默半晌，悠悠问道：“还有谁知道“鹑火神罡”的事？”
许长乐心头一惊，暗道这货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期期艾艾道：“大雄宝殿同门弟子都晓得。”
修士也有七情六欲，所谓道心如铁，终究还是诱惑不够大。
贤机上人已然被许长乐拱出了火，回想起自己修真数百年，为了门派兢兢业业，眼看晋级无望，更是主动到灵官宝殿干了八十多年的传戒律师，先后带出八届青苗弟子。
尤其是这一届，以许长乐为首的青苗，个个天资卓绝，身怀异禀，怎么说都是大功一件。
但这些事务在掌门看来，必定不值当一个天罡星格，顶多打发他去“宝藏院”挑拣些法器、灵药之流。
若说从前晋级金丹无望也就罢了，可如今一脚迈入金丹门槛，心气大涨，看待事物的心境也跟着变了几番。
然而修行升级他在行，搞花花肠子就欠奉了。
金丹上人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拉下老脸，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了身边这个架秧子的小混蛋：“你这猴崽子抢先一步吞了本座的仙缘，你让本座如何是好？”
许长乐心里快笑死了，有贼心没贼胆的榆木脑袋，明明想偷尝禁果，偏生还要拿腔作势。
也罢，拉个金丹上人上贼船，以后大家就是绑在一条绳的忘年交了。日后门派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能给自己行个方便。
“上师，能否给弟子透露些许内幕？不知来龙去脉，弟子不好帮上师分忧啊！”许长乐贼兮兮的冲他挤挤眼。
金丹老怪压着蹭蹭上涌的火气，指尖一划，往两人身周罩了个隔音结界，思虑一番，将此次“以武试院”的内幕全盘托出。
事情原委和此前师子音他们判断的差不多，只不过其中枝节还要更甚。
他们这些青苗的最大作用确实是架设两界坐标，但同时，夜叉族四大鬼王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很早以前就和小无量宫高层达成协议。
只要小无量宫帮助夜叉族在阎浮找寻一片能够开山立派的道场，夜叉族便自愿将风水灵脉——“地煞”拱手奉上，否则宁可自毁灵脉，玉石俱焚。
贤机子也不清楚为何两界可以传递讯息，却无法直接定位坐标。掌门不给解释，他也没法多问，只得领了法旨，通过本门弟子手中的竹书玉简，这才确定具体的时空道标，耗时三天搭建起一座“周天挪移大阵”，通过“太阴潜行隧道”抵达此界。
在与夜叉族交涉的过程中，贤机子还惊讶的发现，夜叉族已然突破了此地灵气过强，无法开辟气海的限制。
夜叉族通过什么方法办到的？
不知道。
既然能够在此间修真，为何还要舍弃灵脉故土去往阎浮？
不知道。
其中有无门派高层参与？
不知道。
贤机上人就这么带着一脑门子问号，闷声不响干着这件糊涂差事。
许长乐本意是想套取些门派内幕消息，没曾想消息越多，疑问越多，平白给自己招来些雾水。
不过有了这些信息差，许长乐倒还真琢磨出个点子。
“既然夜叉族已经出了修士，并且凝练了“地煞”，那他们也能凝练“天罡”啊。”
“没错，只要凝练出真元，便可染指天材地宝。”
“那就好办了！”许长乐肚里坏水转了几道弯，羊毛出在羊身上，终究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夜叉族身上，也算尽力兑现了给威德大王的许诺。
“此话怎讲？”贤机子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一推四五六，就说夜叉族私自凝练了天罡、地煞，空余风水灵脉。”许长乐故作神秘的奸笑两声，伸手在颈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死无对证嘛，门派总不可能专程过来调查。”
贤机上人一阵胆寒，面色复杂的看住许长乐，喃喃道：“如此险恶心肠，真不知你是怎么能自行开悟佛家心法的。”
许长乐心说你懂个屁，脸上陪着笑意，道：“弟子拙见，上师定夺。毕竟天发杀机，一念有、一念无。若上师顾虑，大不了再等十二年，下一轮天罡必定有上师一席之地。”
“唉，罢了，冥冥之中自有命数。那夜叉鬼王与我派高层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贸然出手屠之，只怕这窟窿是越拆越大了。”
到底是在门派摸爬滚打了几百年的老油条，仔细思虑一番，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没有被许长乐的歪点子给带跑偏。
虽是眼馋心热，却也不敢越雷池。
许长乐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拱火，他本意就是转移贤机子的注意力，不想让他将过多的目光摆在自己一众人身上。
私自凝练天罡尚有不知者不罪的说辞，但有意毁掉竹书玉简的事儿追究起来可就不好推脱了。
“险些被你这猴崽子绕进去。”贤机子甩起拂尘柄，照他脑门敲了一记算作警示，淡淡道：“今日之事……”
“弟子明白。”
半个时辰后，夜叉、迦楼罗两族幸存弟子共计三十六人，于金刚轮山下“胜利会晤”。
那十九名同门见到师子音一行，脸色都不太好看。毕竟当时他们做了逃兵，此刻双方全须全尾的见面，尴尬是难免的。
师子音少年老成，起码在脸面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对，反倒是海川和绘里香二人，撇向对方的眼神中满溢着鄙夷。
霍凌飞、小郡主几人见到许长乐先是面露欣喜，旋即又沮丧了起来。还没等他们开悟，贤机上人就神兵天降，直接打断了他们的入定。
气海未开，门派来人，这“鹑火神罡”铁定是轮不到他们了。
“长乐，你凝练成了吗？”小郡主悄悄凑近二杆子书童身边低声问道。
许长乐狭促的挤了挤眼。
“也好，总不算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了天罡傍身，回到阎浮你也是百里挑一的修炼奇才啦！”小丫头心态还挺好，听闻许长乐凝练成功，丝毫没有妒忌的意思，瞧她笑逐颜开的样子，是真心为他高兴。
经过交涉，迦楼罗族将风水灵脉拱手相让。作为交换，贤机上人也承诺小无量宫只占风水灵脉取用，不会再生杀戮。
许长乐将金杖还给了交涉代表大身大王，从他口中得知威德大王还活着的消息，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就他而言，确实承了威德大王的情，尽管没能履行切断两界联系的承诺，但至少在他的谏言下，贤机上人也同意了不再赶尽杀绝。
筑基弟子仍在夜叉族领地搭建传送大阵，贤机子交代了一番，大袖一挥，将三十六名硕果仅存的新苗收入袖口，颂咒结印，整个人瞬间被一蓬凭空出现的烈焰吞噬。
火光一闪，人去无踪。
（卷一·青苗法会·完）
他也想要，但不敢啊。
回去山门怎么跟掌门禀报？
许长乐眼珠转了转，大概猜出贤机子犹豫的原因所在，试探着出了个坏点子：“上师，手快有，手慢无……吃干抹净，就说风水灵脉被土著给毁了……”
金丹上人勃然大怒，横眉冷眼瞪住口出狂言的许长乐。
后者缩了缩脖子，一脸事不关己，怯生生道：“上师息怒，当我放屁。”
末了又贱兮兮的补了一句：“反正我有了。”
贤机上人血压又升高了几个度，他觉着自己的如铁道心今天几次三番险些毁在这小崽子手里。
“若不是见你颇具天资，本座真想一掌毙了你。”
许长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无所谓道：“问题是，上师您就算杀了我，“鹑火神罡”也不会再吐出来啊……您不是说，修士夺天地造化，参大道玄机么？仙缘福报都要论资排辈，还谈什么夺天地造化……”
贤机上人被他这一根擀面杖塞的憋住了气，禁不住老泪纵横。
靠你妈啊靠你妈，你以为我不想吗？
自己吃独食万一被掌门知道怎么办？
许长乐心中冷笑不已，知道这老小子肯定是在两难抉择。
要是真如他自己说的那么意志坚定，一心为门派服务，这会儿早该给山门汇报工作了吧，还犯得着跟自己在这儿扯淡。
都说看热闹不嫌事大，意志不坚的人最怕旁人起哄架秧子。
贤机上人大脑飞速运转，暗暗盘算着吃独食的可行性，沉默半晌，悠悠问道：“还有谁知道“鹑火神罡”的事？”
许长乐心头一惊，暗道这货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期期艾艾道：“大雄宝殿同门弟子都晓得。”
修士也有七情六欲，所谓道心如铁，终究还是诱惑不够大。
贤机上人已然被许长乐拱出了火，回想起自己修真数百年，为了门派兢兢业业，眼看晋级无望，更是主动到灵官宝殿干了八十多年的传戒律师，先后带出八届青苗弟子。
尤其是这一届，以许长乐为首的青苗，个个天资卓绝，身怀异禀，怎么说都是大功一件。
但这些事务在掌门看来，必定不值当一个天罡星格，顶多打发他去“宝藏院”挑拣些法器、灵药之流。
若说从前晋级金丹无望也就罢了，可如今一脚迈入金丹门槛，心气大涨，看待事物的心境也跟着变了几番。
然而修行升级他在行，搞花花肠子就欠奉了。
金丹上人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拉下老脸，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了身边这个架秧子的小混蛋：“你这猴崽子抢先一步吞了本座的仙缘，你让本座如何是好？”
许长乐心里快笑死了，有贼心没贼胆的榆木脑袋，明明想偷尝禁果，偏生还要拿腔作势。
也罢，拉个金丹上人上贼船，以后大家就是绑在一条绳的忘年交了。日后门派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能给自己行个方便。
“上师，能否给弟子透露些许内幕？不知来龙去脉，弟子不好帮上师分忧啊！”许长乐贼兮兮的冲他挤挤眼。
金丹老怪压着蹭蹭上涌的火气，指尖一划，往两人身周罩了个隔音结界，思虑一番，将此次“以武试院”的内幕全盘托出。
事情原委和此前师子音他们判断的差不多，只不过其中枝节还要更甚。
他们这些青苗的最大作用确实是架设两界坐标，但同时，夜叉族四大鬼王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很早以前就和小无量宫高层达成协议。
只要小无量宫帮助夜叉族在阎浮找寻一片能够开山立派的道场，夜叉族便自愿将风水灵脉——“地煞”拱手奉上，否则宁可自毁灵脉，玉石俱焚。
贤机子也不清楚为何两界可以传递讯息，却无法直接定位坐标。掌门不给解释，他也没法多问，只得领了法旨，通过本门弟子手中的竹书玉简，这才确定具体的时空道标，耗时三天搭建起一座“周天挪移大阵”，通过“太阴潜行隧道”抵达此界。
在与夜叉族交涉的过程中，贤机子还惊讶的发现，夜叉族已然突破了此地灵气过强，无法开辟气海的限制。
夜叉族通过什么方法办到的？
不知道。
既然能够在此间修真，为何还要舍弃灵脉故土去往阎浮？
不知道。
其中有无门派高层参与？
不知道。
贤机上人就这么带着一脑门子问号，闷声不响干着这件糊涂差事。
许长乐本意是想套取些门派内幕消息，没曾想消息越多，疑问越多，平白给自己招来些雾水。
不过有了这些信息差，许长乐倒还真琢磨出个点子。
“既然夜叉族已经出了修士，并且凝练了“地煞”，那他们也能凝练“天罡”啊。”
“没错，只要凝练出真元，便可染指天材地宝。”
“那就好办了！”许长乐肚里坏水转了几道弯，羊毛出在羊身上，终究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夜叉族身上，也算尽力兑现了给威德大王的许诺。
“此话怎讲？”贤机子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一推四五六，就说夜叉族私自凝练了天罡、地煞，空余风水灵脉。”许长乐故作神秘的奸笑两声，伸手在颈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死无对证嘛，门派总不可能专程过来调查。”
贤机上人一阵胆寒，面色复杂的看住许长乐，喃喃道：“如此险恶心肠，真不知你是怎么能自行开悟佛家心法的。”
许长乐心说你懂个屁，脸上陪着笑意，道：“弟子拙见，上师定夺。毕竟天发杀机，一念有、一念无。若上师顾虑，大不了再等十二年，下一轮天罡必定有上师一席之地。”
“唉，罢了，冥冥之中自有命数。那夜叉鬼王与我派高层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贸然出手屠之，只怕这窟窿是越拆越大了。”
到底是在门派摸爬滚打了几百年的老油条，仔细思虑一番，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没有被许长乐的歪点子给带跑偏。
虽是眼馋心热，却也不敢越雷池。
许长乐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拱火，他本意就是转移贤机子的注意力，不想让他将过多的目光摆在自己一众人身上。
私自凝练天罡尚有不知者不罪的说辞，但有意毁掉竹书玉简的事儿追究起来可就不好推脱了。
“险些被你这猴崽子绕进去。”贤机子甩起拂尘柄，照他脑门敲了一记算作警示，淡淡道：“今日之事……”
“弟子明白。”
半个时辰后，夜叉、迦楼罗两族幸存弟子共计三十六人，于金刚轮山下“胜利会晤”。
那十九名同门见到师子音一行，脸色都不太好看。毕竟当时他们做了逃兵，此刻双方全须全尾的见面，尴尬是难免的。
师子音少年老成，起码在脸面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对，反倒是海川和绘里香二人，撇向对方的眼神中满溢着鄙夷。
霍凌飞、小郡主几人见到许长乐先是面露欣喜，旋即又沮丧了起来。还没等他们开悟，贤机上人就神兵天降，直接打断了他们的入定。
气海未开，门派来人，这“鹑火神罡”铁定是轮不到他们了。
“长乐，你凝练成了吗？”小郡主悄悄凑近二杆子书童身边低声问道。
许长乐狭促的挤了挤眼。
“也好，总不算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了天罡傍身，回到阎浮你也是百里挑一的修炼奇才啦！”小丫头心态还挺好，听闻许长乐凝练成功，丝毫没有妒忌的意思，瞧她笑逐颜开的样子，是真心为他高兴。
经过交涉，迦楼罗族将风水灵脉拱手相让。作为交换，贤机上人也承诺小无量宫只占风水灵脉取用，不会再生杀戮。
许长乐将金杖还给了交涉代表大身大王，从他口中得知威德大王还活着的消息，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就他而言，确实承了威德大王的情，尽管没能履行切断两界联系的承诺，但至少在他的谏言下，贤机上人也同意了不再赶尽杀绝。
筑基弟子仍在夜叉族领地搭建传送大阵，贤机子交代了一番，大袖一挥，将三十六名硕果仅存的新苗收入袖口，颂咒结印，整个人瞬间被一蓬凭空出现的烈焰吞噬。
火光一闪，人去无踪。
（卷一·青苗法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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