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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喝了一夜酒,还是非常糟糕的酒,所以头疼的厉害。来到大宋以后这还是第一次醉酒,而且醉的如此厉害,哪怕以自己现在堪称变态的身体也感觉难受至极。果然,酒这种东西还是少喝为好。

    睁开眼,这不是自己家,也不是英娘那里。奇怪,被子上一股淡淡的香气,闻了闻,说不上是啥味。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谁闲着没事往被子上喷香水?闲的蛋疼嘛这不是。

    坐起来却看到程秀荣惊诧的张着嘴。

    “我这是在哪里?昨晚喝多了,也不说把我送回去。”

    羞愤的无以复加的程秀荣指着李麒说道,“闻人被子的人,恐怕不是君子。”

    李麒笑了笑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反正是不会去跟别人说去吧?还有,我的衣服呢?在你这睡一觉咋还把我衣服扒了?”

    给李麒倒了碗水,递给李麒。程秀荣笑着说道,“您昨晚喝多了,吐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衣服上都是秽物,只能给您脱了洗洗。”

    “哦,我以为是你们趁我喝醉,占我便宜呢。”

    虽然与李麒算是认识两天了,但是总是被李麒的惊人言语雷的里外焦脆。震惊于李麒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程秀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总得给我身衣服穿穿吧?虽然我身材很好,看看,八块腹肌。”说完,李麒骚包的摆了摆造型,将肌肉使劲拱了起来。

    前世虽然身体健康,但是从来没有练出过腹肌,后来上班了,肚子上更是被厚厚的脂肪包裹了起来。自打被雷劈了以后身体素质莫名的好了起来,而之后自己坚持锻炼,身体的肌肉便显现了出来。

    不过动作有些大,被子被掀开,差点全身走光。

    “我们这儿都是女子,哪来的男人衣裳。”

    程秀荣虽然不知道什么叫腹肌,但是他的身材是真的很好,昨晚与英娘一起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

    这会看更是,肩膀宽阔有力,身材匀称,肌肉摸起来有一种爆发感。后背上的疤痕是救自己的时候被贼人所伤吧,偷偷抚摸了一下,已经好了。

    “不用捂了,昨晚全身都看过了。以前你看过我,我也看过你了,不算吃亏。”

    凹造型的动作僵住,这女人说话有种不是这个时代的感觉,不会是脑子坏了吧。不过想想也是,年纪轻轻就糟了这番劫难,心性大变也是可能的。

    “照你这么说,咱们也差不多扯平了,你我相逢总是赤诚相见,算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了,以后做一朋友,也便赤诚相待如何?”

    李麒说的不要脸,程秀荣却笑道,“这事扯平了,不过昨晚您欺负了奴家一晚上这又怎么说?”

    啊?揉了揉还在发胀的脑袋,自己啥都不记得了。难道酒后兽性大发?不对啊,这种事可不是别的,自己不可能不记得啊。

    把手伸进被窝,放在某个奇怪的地方搓了搓,拿出来闻了一下,靠,这味儿不对。

    一脸惊恐的程秀荣,气的手都哆嗦了。知道这人不要脸,可守着自己竟然做这种恶心事,真把自己当成不要脸的女人了吗?转头一想,自己本已不洁,被人瞧不起也活该,眼泪便唰的下来了。

    又闻了闻,李麒大声说道,“敢诓骗我,以为我是啥都不懂的毛孩子不成,昨晚我喝断片儿了,那种事儿肯定是干不成了。况且我身上只有这被子上的香水味儿,可没有其他的味道。哼,还给我演戏,你们女人是不是都会这招啊?眼泪说流就流。”

    恩?本来生气的程秀荣,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有些懵。这什么跟什么。自己说的是昨晚你揽着自己唱歌的事,你这说的啥?那事儿?他想啥呢?不过他说味道?难道那事儿还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不成?啊呸呸,自己怎么光想这事了。

    “你就是欺负我,对别人总是好言好语,对我总是恶言恶语,昨晚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揽着人家唱了一晚上歌儿。还说什么K提威里就该抱着妹妹唱歌,你说,你这不是欺负我怎么着?”

    李麒这会儿感觉头都要炸开了,这酒一多了就误事。虽然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但是这年月搂着人家妹子唱了一晚上歌儿本来就是很严重的事儿。

    这可咋办?

    英娘没在,肯定是被自己气跑了。搁谁身上也得生气,当着自己女人的面搂着别的女人唱歌,想想就刺激。

    正想着呢,却见英娘拿着衣服进来了,“妹妹也在啊”。说着把衣服放在床上,“昨天洗了的没干,回家给你取了一套。”看着李麒抬头傻笑着,咋了这是?

    “快穿上吧?光着膀子坐这儿干啥?难道需要我们给当家的更衣吗?”

    李麒摸不准这话啥意思,连忙说不用不用。看了看俩人没有出去的意思,便豪放的掀开被子穿了起来。

    看着李麒不要脸的样子程秀荣却不好意思了,扭头跑了。

    对着英娘傻笑了一通,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这个时候的衣服实在难穿。最恐怖的是里面不穿内裤,这时候特娘的喜欢用兜裆布,自己可穿不来,幸亏自己的内裤有几条。

    “这娘们傻了吧唧的,大早上跑我屋里来,我可啥都没干啊。”李麒有些心虚的说道。

    英娘笑着说道,“都正午了,还早上。您睡在人家姑娘的床上,却闲人家上你屋,也就是您了。”

    难怪这女人看着自己闻被子的时候那副表情。

    “听说您救人家姑娘的时候可是赤裸着身子的?姑娘被人糟蹋了,也不好嫁人了,要不您就收了?看人家姑娘也愿意。”一边说着一边给李麒拽了拽衣服。

    “就是吧,您是要考取官身的,恐怕受些影响,所以只能跟我一样当个暖床的,当不得正妻。”

    虽然这时候三妻四妾非常正常,甚至豪门大户百八十个媳妇的也有的,但是一个女子对自己男人说让他娶别的女人,这……不大好吧。

    咱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也只能入乡随俗?

    甩甩头,把这种不要脸的事扔出脑子。

    看到桌子上有两本书,哎?东坡诗集?翻开第一页,第一首词竟然就是自己昨晚唱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要说自己来到这里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与这位文学巨擘见面。自己上学的时候就非常喜欢这位宋朝词人。要知道他写的《江城子密州出猎》的密州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诸城,要是自己早来二十年就能见到这位绝世才子了。

    看李麒不搭腔,英娘瞅了瞅书本,“您看,这书本写的啥我也看不懂,这姑娘又是个读书识字的,您要了来,吟诗作乐也好有个服侍的。”

    这婆娘要疯,没见过给自己男人介绍相好的这么上心的。“絮絮叨叨的,再絮叨把你就地正法,没看着正在看书吗?回家,想吃面条了。”

    “生气了?知道您厉害,我一个人伺候不过来,经不得您折腾。您要是没心思等等也成,反正也跑不了。”说着就出去了,边走边说着,“想吃面条也不用回家了,在这吃吧,我这边玩耍一会子再回去,嘿嘿”。

    这女人以前也没人说话,忽然多了这么多同龄女子,活泼了不少,且待会再说吧。

    把《东坡诗集》放下,另一本叫《漱玉集》,没听说过。打开扉页,作者叫易安居士。有些耳熟,再翻一页,《点绛唇·蹴罢秋千》,嗯?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李清照?

    后面翻了翻,果然《减字木兰花•卖花担上》、《浣溪沙•绣面芙蓉一笑开》、《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怨王孙•帝里春晚》、《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这盛世繁华的大宋,自己怎么就一个厉害的人物都遇不上呢?

    正在看书,忽然有人拿了饭来,哎,还真是面条,上面还浇了浇头,英娘知道自己口味。抬头却发现是程秀荣。

    “正好腹中饥饿,姑娘就给我送来可口的吃食,不知道说啥好了。”李麒嘿嘿笑道。

    “行了,说的什么巧合,英娘一早安排的,说你喜欢吃面条,还得用油过的蒜泥当浇头,口味真怪。”说着把筷子递给李麒。

    李麒巴拉一下面条,猛吃了一口,地道,以前自己喜欢就着腊八蒜吃,甜蒜也好。唏哩呼噜吃完浑身舒坦。

    “嘿嘿,要你费心了,对了,你这两本书我能借一下吗?我到书店里买了好多书,不过好像没有这两本。”

    “没有是当然的,这两本也是家里人给带来的,别的东西都没要,就留了这两本书。你要看也行,看完再给我就是。”

    “那就实在感谢姑娘了,不过你这本《漱玉集》应该不全啊,我看好多诗词没有收录啊?还有下本吗?”李麒翻看了半天,李清照的诗自己背了很多,有名的基本都会,可这本书上收录的基本都是李清照早期的诗词,后面的基本都没有。

    “不能吧,只要流传世上的基本都有收录啊,就算少的也只能一两首。除非是新作的,不然不大可能。”

    挠挠头皮,这不对啊,那首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自己上学的时候还经常用呢。

    还有那个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都是很出名的诗词,不可能不收录啊。还有那首吊炸天的《夏日绝句》,自己一度觉得是一个无敌将军写的,不可能宋朝人不知道啊。

    等等,“你说新作的?什么意思?李清照还活着?”李麒忽然激动了。

    “你这什么话,易安居士与丈夫赵明诚就在青州,平常还收集金石玉器什么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没了?”程秀荣说道。

    是啊是啊,李麒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自己习惯上还是觉得宋朝人都是古人,都是历史书上的人物。可自己现在就是处在这个时代啊。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小轩窗,正梳妆。一首首熟稔无比的诗词在自己自己的脑海中响起。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是李清照到了南方的时候看到项羽墓,结合时局有感而发做的一首诗啊。

    其实,来了这几个月,李麒每时每刻都感觉很孤单。人家思乡,思念亲人,可好歹还有个乡,自己基本上算是到了另一个星球一样。但是对于这些历史上的人物,作为一个从小被他们的诗文熏陶长大的孩子,对他们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于是李麒一把抓起程秀荣的手说道,“你认识她吗?你家就是青州的是吧?她现在怎么样了?”一下之间,李麒只觉着心里堵的上,他奶奶的,可算让自己遇上个牛逼人物了。

    程秀荣的手被李麒抓着,脸红的不成样子,“你这样子干嘛,你就算喜欢易安居士,可是人家也早已嫁人了,看你急的样子。”

    “你不懂,你不懂,那是一种仰慕,你懂吗?你肯定不懂。穿越历史的云雾,拨开凌乱的时代乱流,能遇上自己仰慕已久的人物,那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啊?”抬起头,让太过激动的眼泪留回去,这种感觉像是遇上了亲人一样啊。

    “你这人真怪,虽然文人风流成性,可话说的像你这么露骨的倒是不多见。像你昨晚唱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话语直白的吓人,还什么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哎呀,你不知道姑娘里面多少人被你这歌唱的春心荡漾的。”

    虽然姑娘的手滑滑的,软软的,握着很舒服,不过自己总攥着也不大好。嘿嘿笑笑,昨晚喝了不少,唱的啥也忘了。

    不过这趟有收获啊,知道李清照与自己同处一个时代,自己一定要去拜见她一下。作为女子里面拔尖的人物,恐怕再没有比她更厉害的女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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