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荒史大卷
待到黄昏将至，一橙袍徐徐慢步，拜在养心殿侧，此殿紫柱金梁，极尽奢华，顶贴九龙戏珠雨线纹，地覆伪凤冠绒毯。两道水流有后堂热炉加温，殿中置南海彩鱼一池。见殿中人身穿白袍，面容憔悴，抚须思索，另一指圈点案上皮图。
“陛下。”
闻声，老皇帝也并未转身看他一眼，只是抖抖衣袖，盖上了那圈点之处。
“起来吧，金爱卿。”
“谢陛下。”
金宰相恭敬起身，又微低侧前。
“觐见大典之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四十五番省使届至，安顿在相府后景隆山，礼司八百日夜可用，物勤司九万纸符已收取木池，后日取即用之……”
“嗯……？”
曦帝伯瞥了他一眼。
“金霖爱卿……”
“臣明白，但那纳灵之孔，”
老皇帝长叹一口气，他抚着那紫檀木椅，面朝夕阳，摇了摇头。
“上阳新月狐心，哼，国师之言，你怎么看？”
“臣认为国师神机天算，所言定是真理，纳灵孔覆狐心之膜，可能确有收纳上乘灵气之验。只不过……陛下也有所知，上阳国与止曦隔驰沙大漠，国人已有数十年不见其影，更何况这新月狐乃上阳皇室……”
“哼哼，金爱卿是怕了？”
“陛下恕臣直言，陛下金丹圆满，正值突破，当稳重为好，二十年积累，不可轻乱才是啊……”
曦帝摇了摇头，坚毅之气激荡出了殿门。
“五圣立界，五国登峰！我止曦掌有正史大卷！乃大荒最盛，得窥天修时代一角！朕乃这盛国真龙之躯，数十年寿元将至！仍为练气境界！何来的金丹，那地修粪土规则真是可笑。”
说着，那椅角竟被他捏出一道裂痕。可见这曦帝真的是因修为不进一筹莫展。
“陛下，臣有一计，不知是否妥当。”
老皇帝听到金霖开口出计，眼睛突然恢复了英色。
“果然还是金爱卿，说说吧，怎么个不妥啊？”
“近日臣门下商钦乌云贵从……”
金霖跟老皇帝嘟囔了许久，曦帝虽半边脸笑，可另一边脸陷入了难色。
“金爱卿，看来你还是有所不知，朕今天将正史一文授与你，你可否知恩啊？”
金霖身为宰相，帝王十步以内本可不跪，但听老皇帝所言此事，他伏倒在地，侧耳聆听。其实，我们都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未知过度到已知，那兴许对一个人来说是天翻地覆的人生观，世界观改变。更何况，这大荒正史，是止曦旧王古帝国历代把持的传承，只有皇室内部，才能窥见一二。止曦帝也是篡夺此物，才得此天下，修得仙法。如此可贵的历史知识，无论是谁，都会顷刻间变得求贤若渴罢了。
“你且听好，这大荒万年前，五圣立界，你应是有知，但这古曦与上阳所在，你可知是荒经何处啊？”
“臣愿闻圣上教诲。”
老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无尽的傲慢掠过眉眼。
“这交界之处，乃是上古石蛟所化。正史记载，大荒万八千百十年，神兽主世，但争夺不断，二十八圣兽中两尊在此争夺，这便是心月狐与石蛟，这心月狐圣火缠身尘香难近，传说就算是光，贴近了她都会被烧尽，所以其外皮覆黑耀色瞳红发白，而这石蛟摆尾峰峦叠起，落游翻江倒海，力大无穷，常常胡闹。这大战最终两败俱伤，心月狐更胜一筹弥留小日，这期间，她做了三件事。”
说着，曦帝不仅举起了手指做示，看得出来，他讲的很兴奋。
“这第一件，就是褪周身圣火灼石蛟巨尸，确保其不会死而复生为祸人间。诺，你看东边的风沙，这驰沙大漠，就是那石蛟尸体，此等风压，说不定那狐火仍在燃烧。这第二件事，就是大布结界，心月狐修为大乘，有布界之力，她将蛟尸以东直至苍海西岸联成一界，这界内有安抚之用，确保域内再无干戈。而这第三件，自然是化血肉为后裔，心月及旁妖兽氏族自结界出生以来就会有天修化神境！但由于是在结界内长大，几乎在婴儿成胎时就全部衰退为练气，仅仅是为了修为，保人形肉身，哈哈哈哈，就这一点，朕觉得是最为可笑。别说是人身，就是让朕猪身狗身，若是能窥探到真正的筑基……”
说到这里，老皇帝感觉心头一紧，瘫坐下来，金霖赶忙三步上前，抽出怀中寒合护心丹喂曦帝服下。
“呼……金爱卿有功啦，朕有些乏了。”
说罢，老皇帝闭上了眼睛，长呼一口气。金霖也很很知趣，快步退出大殿，但说曦帝今天给他上这一课，到底是何意，他心里只能暗自思索了，但以他对老皇帝的了解，多半是欲望太大，有心无力。不过能搞到新月狐族一只这曦帝竟不为所动，属实有些蹊跷。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后日的大典，这老不死的遇刺朝上，吴家主掌陨落，这止曦自然就是他的天下了，到时候无论是正史大卷，还是什么纳灵孔，达成天修筑基唾手可得。
大典当日，寅时，帅府。
“二爷，您看这鞍绒可否？”
铁匠景山拉着他老友革匠裴冲来到吴勇面前，骄傲的炫耀着二人的杰作，这鞍与绒是为了瑾凉准备的，按理来说，止曦国未过门妻妾不得礼队走马，但吴帅听吴勇顾虑后只是朝地上呸了一声。
“狗酸书生撒尿礼，那要我这儿媳赤脚走山路不成？当年老夫与圣上前襟后背斩敌，就是进了那无光大朝殿，老夫也不必行跪拜礼，何惧那狗屁歪礼。”
吴勇一想到这，嘿嘿一乐，看着鞍绒，这鞍是金丝棉乌兔盖皮制，涩而不滑，滑而不沾，适合赤足女子骑乘。边翻玖羽金雀绒，不搔不痒，正好护住裸露的双腿。似翠裙轻摇，很是惊艳。
“甚好，你们怎么知道瑾凉姑娘不能着靴的？”
“嘿，这不老裴头前日提金丝棉乌兔来，还叨咕我，说他娘曾经告诉过他，妖兽不能断五行中水土，所以不能着靴。我俩商量一合计，马鬃略硬，小姐乘马赤足定不舒适，制此鞍一是庆贺大典，二是送小姐个见面礼！”
老裴头在后面听的耳根子都红了，景铁匠知道，他是老扭捏人了，自从府上来了个漂亮姑娘，全府上下都打听得不行，左邻右舍都在准备女子厚礼，这兔子，是狩猎好手曾猎户搞的，雀羽是丹房小童们在翠羽山搞的，听说手没留情差点把山上玖羽雀的毛都拔没了。
“景叔，裴叔有心了，也替我谢谢丹房的孩子们。”
羽走向前去，鞠躬致谢，仅过了三日，敏锐的吴勇发现瑾凉的端庄气质并非磨练，而是根带。她不仅风声精通，而且善解人意，能在这帅府上，算个突出水平。终归是好事，也没多想。
“今日就是大典了，爹说了，回来，今夜就成大礼，可我终究还是不想强迫姑娘，若是姑娘别有所求，鄙人则顺姑娘意思。”
羽低下了头，冷静了一下。自己贵为上阳国千金，但这四象神卫暴毙一事未了，目标是自己，倘若战火引入上阳，自己那就是千古罪人。此身贞洁早已污秽不堪，若能有人还能接纳，以身相许都是厚恩薄报了。
“将军，瑾凉被邪术转离故土，难以归乡。千里长堤，溃于蚁穴。此地民田有蛀，恐夜不能寐。瑾凉要攘除奸邪，才能安心回家。况且，这驰沙大漠，可不是说跨越就能跨越的，除非有仙灵之法。”
小小几句话，还真就打动了吴勇，也许是那一脉相承？吴家对狐族，总是有些说不清的情愫。话刚听完，他就有一种想争仙登道，之求带其归乡的冲动。他摇摇头，也不知是否定自己，还是肯定了羽的觉悟。
“姑娘，鞍以挂好，来试试吧。”
说着，吴勇扶着羽的手腕，肩顶其双腿，推上了马背。
“陛下。”
闻声，老皇帝也并未转身看他一眼，只是抖抖衣袖，盖上了那圈点之处。
“起来吧，金爱卿。”
“谢陛下。”
金宰相恭敬起身，又微低侧前。
“觐见大典之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四十五番省使届至，安顿在相府后景隆山，礼司八百日夜可用，物勤司九万纸符已收取木池，后日取即用之……”
“嗯……？”
曦帝伯瞥了他一眼。
“金霖爱卿……”
“臣明白，但那纳灵之孔，”
老皇帝长叹一口气，他抚着那紫檀木椅，面朝夕阳，摇了摇头。
“上阳新月狐心，哼，国师之言，你怎么看？”
“臣认为国师神机天算，所言定是真理，纳灵孔覆狐心之膜，可能确有收纳上乘灵气之验。只不过……陛下也有所知，上阳国与止曦隔驰沙大漠，国人已有数十年不见其影，更何况这新月狐乃上阳皇室……”
“哼哼，金爱卿是怕了？”
“陛下恕臣直言，陛下金丹圆满，正值突破，当稳重为好，二十年积累，不可轻乱才是啊……”
曦帝摇了摇头，坚毅之气激荡出了殿门。
“五圣立界，五国登峰！我止曦掌有正史大卷！乃大荒最盛，得窥天修时代一角！朕乃这盛国真龙之躯，数十年寿元将至！仍为练气境界！何来的金丹，那地修粪土规则真是可笑。”
说着，那椅角竟被他捏出一道裂痕。可见这曦帝真的是因修为不进一筹莫展。
“陛下，臣有一计，不知是否妥当。”
老皇帝听到金霖开口出计，眼睛突然恢复了英色。
“果然还是金爱卿，说说吧，怎么个不妥啊？”
“近日臣门下商钦乌云贵从……”
金霖跟老皇帝嘟囔了许久，曦帝虽半边脸笑，可另一边脸陷入了难色。
“金爱卿，看来你还是有所不知，朕今天将正史一文授与你，你可否知恩啊？”
金霖身为宰相，帝王十步以内本可不跪，但听老皇帝所言此事，他伏倒在地，侧耳聆听。其实，我们都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未知过度到已知，那兴许对一个人来说是天翻地覆的人生观，世界观改变。更何况，这大荒正史，是止曦旧王古帝国历代把持的传承，只有皇室内部，才能窥见一二。止曦帝也是篡夺此物，才得此天下，修得仙法。如此可贵的历史知识，无论是谁，都会顷刻间变得求贤若渴罢了。
“你且听好，这大荒万年前，五圣立界，你应是有知，但这古曦与上阳所在，你可知是荒经何处啊？”
“臣愿闻圣上教诲。”
老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无尽的傲慢掠过眉眼。
“这交界之处，乃是上古石蛟所化。正史记载，大荒万八千百十年，神兽主世，但争夺不断，二十八圣兽中两尊在此争夺，这便是心月狐与石蛟，这心月狐圣火缠身尘香难近，传说就算是光，贴近了她都会被烧尽，所以其外皮覆黑耀色瞳红发白，而这石蛟摆尾峰峦叠起，落游翻江倒海，力大无穷，常常胡闹。这大战最终两败俱伤，心月狐更胜一筹弥留小日，这期间，她做了三件事。”
说着，曦帝不仅举起了手指做示，看得出来，他讲的很兴奋。
“这第一件，就是褪周身圣火灼石蛟巨尸，确保其不会死而复生为祸人间。诺，你看东边的风沙，这驰沙大漠，就是那石蛟尸体，此等风压，说不定那狐火仍在燃烧。这第二件事，就是大布结界，心月狐修为大乘，有布界之力，她将蛟尸以东直至苍海西岸联成一界，这界内有安抚之用，确保域内再无干戈。而这第三件，自然是化血肉为后裔，心月及旁妖兽氏族自结界出生以来就会有天修化神境！但由于是在结界内长大，几乎在婴儿成胎时就全部衰退为练气，仅仅是为了修为，保人形肉身，哈哈哈哈，就这一点，朕觉得是最为可笑。别说是人身，就是让朕猪身狗身，若是能窥探到真正的筑基……”
说到这里，老皇帝感觉心头一紧，瘫坐下来，金霖赶忙三步上前，抽出怀中寒合护心丹喂曦帝服下。
“呼……金爱卿有功啦，朕有些乏了。”
说罢，老皇帝闭上了眼睛，长呼一口气。金霖也很很知趣，快步退出大殿，但说曦帝今天给他上这一课，到底是何意，他心里只能暗自思索了，但以他对老皇帝的了解，多半是欲望太大，有心无力。不过能搞到新月狐族一只这曦帝竟不为所动，属实有些蹊跷。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后日的大典，这老不死的遇刺朝上，吴家主掌陨落，这止曦自然就是他的天下了，到时候无论是正史大卷，还是什么纳灵孔，达成天修筑基唾手可得。
大典当日，寅时，帅府。
“二爷，您看这鞍绒可否？”
铁匠景山拉着他老友革匠裴冲来到吴勇面前，骄傲的炫耀着二人的杰作，这鞍与绒是为了瑾凉准备的，按理来说，止曦国未过门妻妾不得礼队走马，但吴帅听吴勇顾虑后只是朝地上呸了一声。
“狗酸书生撒尿礼，那要我这儿媳赤脚走山路不成？当年老夫与圣上前襟后背斩敌，就是进了那无光大朝殿，老夫也不必行跪拜礼，何惧那狗屁歪礼。”
吴勇一想到这，嘿嘿一乐，看着鞍绒，这鞍是金丝棉乌兔盖皮制，涩而不滑，滑而不沾，适合赤足女子骑乘。边翻玖羽金雀绒，不搔不痒，正好护住裸露的双腿。似翠裙轻摇，很是惊艳。
“甚好，你们怎么知道瑾凉姑娘不能着靴的？”
“嘿，这不老裴头前日提金丝棉乌兔来，还叨咕我，说他娘曾经告诉过他，妖兽不能断五行中水土，所以不能着靴。我俩商量一合计，马鬃略硬，小姐乘马赤足定不舒适，制此鞍一是庆贺大典，二是送小姐个见面礼！”
老裴头在后面听的耳根子都红了，景铁匠知道，他是老扭捏人了，自从府上来了个漂亮姑娘，全府上下都打听得不行，左邻右舍都在准备女子厚礼，这兔子，是狩猎好手曾猎户搞的，雀羽是丹房小童们在翠羽山搞的，听说手没留情差点把山上玖羽雀的毛都拔没了。
“景叔，裴叔有心了，也替我谢谢丹房的孩子们。”
羽走向前去，鞠躬致谢，仅过了三日，敏锐的吴勇发现瑾凉的端庄气质并非磨练，而是根带。她不仅风声精通，而且善解人意，能在这帅府上，算个突出水平。终归是好事，也没多想。
“今日就是大典了，爹说了，回来，今夜就成大礼，可我终究还是不想强迫姑娘，若是姑娘别有所求，鄙人则顺姑娘意思。”
羽低下了头，冷静了一下。自己贵为上阳国千金，但这四象神卫暴毙一事未了，目标是自己，倘若战火引入上阳，自己那就是千古罪人。此身贞洁早已污秽不堪，若能有人还能接纳，以身相许都是厚恩薄报了。
“将军，瑾凉被邪术转离故土，难以归乡。千里长堤，溃于蚁穴。此地民田有蛀，恐夜不能寐。瑾凉要攘除奸邪，才能安心回家。况且，这驰沙大漠，可不是说跨越就能跨越的，除非有仙灵之法。”
小小几句话，还真就打动了吴勇，也许是那一脉相承？吴家对狐族，总是有些说不清的情愫。话刚听完，他就有一种想争仙登道，之求带其归乡的冲动。他摇摇头，也不知是否定自己，还是肯定了羽的觉悟。
“姑娘，鞍以挂好，来试试吧。”
说着，吴勇扶着羽的手腕，肩顶其双腿，推上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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